太上敕令 作者:晨昏线 文案: 就在这辈子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何月竹结识了一位神仙道长。道长任性妄为又过分残忍。一而再再而三宠溺放纵,何月竹完全沦陷在他的深潭里。 从没被这样捧在手心的何月竹受宠若惊。不是说道长手段阴狠,是喜怒无常的恶鬼吗? 人们劝他,你小心不要陷进去。 何月竹摇摇头,道长的心早被填满,没有空缺给他了。 终于窗外暴雨如注,唇齿间温度如烧,何月竹发现自己早就是嵌在里面的。 他很单纯,把自己身心都剖白得干干净净,小心翼翼贴了上去,“道长,我想喜欢你。” 吴端薅乱他脑袋,“你该恨我。” 何月竹不懂:“为什么?” “你最多再活一年了。” “…为什么?” “我咒的。所以你该恨我。” 道长曾经亲手超度爱人三次。 其中一次他被求着发誓,“不论轮回转世,你我死生不再相见。” * 能打活好深情宠老婆的绝世好攻x又纯又欲治愈系直球受 — [60%]感情:1V1双箭头,狼兔风味,攻宠受乖 [40%]剧情:he,民俗恐怖(鬼没有攻恐怖);非典型前世今生;文案现世,前世梗概放评论置顶
第1章 嫉妒是不好的情绪 何月竹眼睁睁看着自己三岁的外甥女扑上道长的身体。 女孩就像一头未经驯化的野兽,柔软的十指掐住道长脖颈,牙齿都还没长齐的嘴竟从冷白上硬生生咬下一片血红。她的伙伴们更是蜂拥而至,如冲进食堂般将道长团团包围,而后饕餮分食。 血液的腥味充斥着整个幼儿园礼堂。何月竹脑袋轰鸣作响,心如火烧火燎。全然失去反抗的能力,只能在眩目的血色与震耳的咀嚼声中,祈祷一切都是场怵目惊心的噩梦。 他一遍一遍在心里呼唤道长的名字,如人在末路时常向神明祈祷那样:吴端,吴端,不要死... 而他的外甥女唤他:“爹爹......” 女孩被黑色填满的双目没有一丝感情,稚嫩的脸上没有一处不沾道长的血,语调却那么天真,仿佛明知故问,“爹爹你说,他怎么就心甘情愿去死呢?是不是因为你让他去死呀?” “我没有...我没有让他去死。” 何月竹终于崩溃,双腿失力跪在道长留下的血泊里,一点痕迹都不剩的血泊里。尚且温热的血液渗进衣裤,贴着他的小腿,血纹刺骨冰冷。 吴端…是不是因为我求你下山帮忙...你才会...... 可是吴端,听不到了。 * 二十四小时前。 深夜的街道,行人熙熙攘攘。 何月竹失魂落魄在其中游荡,逢人就上去问:“抱歉。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三岁女孩...大概这么高…穿蓝白连衣裙。” 一般没有人愿意对着何月竹的脸发脾气,毕竟他长相清秀,又常挂着温和的微笑,左眼下两枚泪痣随眉眼弯起下弦月的弧度,看着让人舒服。然而路人赏他一顿指名道姓、劈头盖脸的痛骂: “何月竹!可算让我逮到了,知不知道你几天没来上班了!多少人排队找你收尸你心里没数吗!” 何月竹眨了眨发涩的眼睛,才认清面前是他老板,吴镇军,人称吴老四。 “收尸……?” “快走,怕是干死人活的。” “刚刚他是不是还和我们搭话,靠真晦气。” 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传进耳朵,何月竹浅浅叹了一声。他的职业…服务业,技术活,高薪水,工作时间灵活,却摆不上台面——入殓师。 外人一了解到他的职业,都会大吃一惊:好端端一个人,想不开干这行! ——现在嫌弃,等他们筹办后事就知道后悔了,何月竹一手收尸技术出神入化,好评率高达百分百。临死能预约到何月竹收尸,都得死而无憾。 眼见身边路人的视线越发古怪,何月竹委屈皱起眉头,连忙解释,“老板,田田丢了,我在找她。” “田田?你养狗了?”吴老四上下打量何月竹,确实觉得不对劲。他员工怎么憔悴得像个流浪汉,好像随意套了一件白T恤就出门,不仅头发看上去像鸟窝,黑眼圈也黏在脸上,“你怎么成这样了?” 何月竹有气无力地摇头,浅叹一声:“田田是我外甥女。我姐和姐夫最近工作都忙,就给我照顾一周。每天接送她上下幼儿园,晚上住我家里...” “啊?那怎么丢了?” “就昨天,我在幼儿园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何月竹懊恼摇头,“我先去找园长,他带我看了监控,四点半后,不管哪个角落都没拍到田田。所以他一口咬定田田早就走了。” 吴老四眉头一皱,“难道是拐卖小孩的?” “不好说。”何月竹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走丢的不止田田。这事很诡异。” 五天前,何月竹第一次接侄女放学。 他连恋爱都没谈过,头一回干接孩子的事,特别激动,就提早到了幼儿园门口等着。听到何田田的声音从操场上传来,就学其他家长扒拉栏杆,往里面探头探脑。 “树上的叶子哗啦啦。” “我和姐姐采棉花。” 只见穿着蓝白碎花小裙的何田田,正与另一个女孩在绿坪上拍手欢笑。嘴上哼着小孩玩跳皮筋时常唱的童谣。 不过...何月竹左看右看都只有两个小孩。真的是跳皮筋么,毕竟这游戏不是至少得三人参与吗? 不论如何,该回家了。 “田田——”何月竹朝何田田挥手。 何田田回头露出笑容,喊他:“舅舅!” 何月竹温温一笑,“和朋友再见,我们要回去了。” 他们步行回家的路上,何月竹与侄女攀谈:“刚刚在玩什么呢?” “跳绳儿。”何田田小手紧握舅舅食指。 “真是跳皮筋...”何月竹嘀咕一声,“那个女孩是你朋友吗?” “对,她叫小小鱼说,你爸爸好帅啊。” “啊?”何月竹脸上有点发烫。 “我说,这是我舅舅,不是我爸爸。” “对呀。” “然后、然后,小招说,明天再一起跳绳。我说,好!” “噢?小昭又是谁呀?” “小招说她是田田和小鱼的姐姐,小招喜欢跳绳。” 何月竹“噗”地笑了一声,现在幼儿园都认姐妹了吗?刚刚倒没看见“小昭”。他摸了摸田田脑袋,“明天从家里拿点零食送给小鱼、小昭吧。” 当天晚上,小鱼妈妈在微信家长群里连发了二十条信息、十八张照片、三条语音。何月竹点开其中一条语音,是小鱼妈妈颤抖的声音:“有没有人见过我家小鱼,今天我公司加班,让她爸爸去接,结果没接到人!” 何月竹心中惴惴不安,忙敲了一行:小鱼妈妈,我接田田的时候还看到小鱼在和我家田田、小昭跳皮筋。他想艾特小招家人出来,却发现找不到名字里带“昭”的名片,田田又已经睡着,他便删掉了“@”符号与“小昭”。 难道…小昭是校外的孩子? 不管怎样,都是一条线索。何月竹深夜给幼儿园园长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端的园长许久才接通,他一边回答旁人问话一边敷衍:“我知道你们都担心自己小孩,但也别太焦虑。警察问过小鱼她爸爸了,您猜怎么着,一问三不知,连接送时间都记错了。” 说了半天,就是在强调幼儿园没责任,家长全责。 “那园长,园里有没有一个孩子叫小昭?” “小朝?”园长的声音听起来挺迷茫的,却又一口糊弄过去,“你就放心吧,孩子们私底下取外号非常正常。而且,孩子幻想朋友陪自己玩也是这个年纪常有的,所以你真不用担心。” “可是...” “小孩出现奇怪的想象很可能是原生家庭的问题,你们家长有没有注意孩子是不是缺乏安全感呢。先不说了啊。”园长直接没好气地挂了电话。看来他已经够烦的了。 后来几天,幼儿园要求每个家长必须亲自按时接孩子,周边也安插了不少警戒。何月竹不敢怠慢,每天都把何田田送到老师手里。他也关心小鱼的情况,可惜幼儿园对此避而不谈,所以那天放学他给何田田买了个冰棍,旁敲侧击打听小鱼消息。 何田田一无所知,只相信了老师的说辞:小鱼生病了。 何月竹也不想让外甥女害怕,试探问道:“幼儿园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呀?” “有呀,今天小招和我说了一个事情。” 何月竹听到这个名字瞬间警惕起来,“什么事?” “她说,舅舅你每天都来接我,她好记得我。我说,我除了舅舅还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她就笑,还抓着我的手跑,好快好快。我的手就好痛。”何田田吃完了冰棍,意犹未尽地舔着手上的奶油,“然后小招说,下次再玩。” “记得?”何月竹联系上下文似乎猜到了什么,“难道……是嫉妒吗?”幼儿园小朋友真的会用这个词吗。 “对,嫉妒。嫉妒是什么呀?” “嫉妒就是,你有冰淇淋吃,我也想吃,但是我没有。”何月竹不知这么解释对不对,“但是嫉妒是不好的情绪,我们可以说‘羡慕’。” “田田学会了,羡慕。”何田田朝何月竹点了点头,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说,“你学会了吗,小招。”
第2章 小心扫他的兴 何月竹猛回头,背后却只有路灯白色的光悠悠地洒在柏油路上。街巷一如既往昏暗,太阳西沉,深红色的夕阳在楼宇的缝隙间穿行。 “田田...小招在哪呀?”何月竹感觉背上滑过了几粒冷汗,一股风吹过,凉飕飕的。 “小招说,她嫉妒我家里有很多人,所以今天要来家里玩。但是她现在走了。对啦,她说,她特别喜欢舅舅你。” “我?”何月竹感觉心脏就像颗发了霉的苹果,毛毛的。他一把抱起何田田,朝家的方向快步走去,“我们还是快回家吧。” 一回到家何月竹就反锁大门、拉上窗帘,把公寓里所有灯都打开。心思总是不由自主飘到看过的鬼片里,就连打开冰箱都变得战战兢兢。 我要冷静。这世界上真有神神鬼鬼?可做了这么久入殓师,从没遇到什么灵异事件啊。 何田田毫无察觉,“舅舅...我好想妈妈,我什么时候能回家....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田田,要不...我们明天不去幼儿园了。”何月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回答何田田的问题。 “为什么呢?田田表现不好吗?那妈妈还会来接我吗?” “不是田田的错,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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