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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打算回家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动方向盘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看到孔墨来到公寓的妖怪们，都变得提心吊胆了起来。 得知此事的甘遂，讪笑的拦在孔墨的身前，“局长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孔墨掏出大红的请帖，分给了甘遂一本，“这是我跟青荷的婚帖。” 甘遂接过请帖，如鲠在喉一般。 他只能干笑两声，“好...到时候，我一定去参加。” “神君他们呢？” “他们...还在天之山呢。” “天之山...” 孔墨低喃的轻道。 甘遂见他思绪神游，担心他想起了什么，赶忙打岔说道，“你把请帖都给我吧，我帮你去...” 孔墨轻哼一声，像似玩笑的说道，“是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吗？” 甘遂 一怔，“...什么？” “没什么。” 请帖放到了甘遂的手，孔墨只留一本拿着，“其他的就劳烦你了，这本...还是由我亲自送的好。” 孔墨绕开呆愣的甘遂，跨步离开往电梯走去。 ‘咚咚咚...’ “外卖放门口就好了。” “是我。” ‘咔嚓！’ 房门从里打开一条细缝，文元飞在半空，仓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方便进屋吗？” “不...不是...” 文元赶忙让开位置，将孔墨迎了进来。 孔墨环视房间一圈后，回身将请帖递给了文元。 文元接过请帖，久久无言。 这本该是前辈的，可现在... 怕被瞧出蹊跷的文元，赶忙揉了揉脸，它勉强笑道，“还让局长亲自送来了...我肯定到场。” “听秋石说，你很久没去上课了？” “是有些时日了...我这样也出不了门，上不上课的，都无所谓了...” “可要我帮你在局里谋份活计？” “再说吧...” “是有事要忙吗？” 文元闻言看向阳台上的花盆。 注意到孔墨视线的它，连忙低头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懒习惯了...” 见孔墨走向阳台，文元又急声道，“要不，我明儿就去局里吧，活计就...” “这盆栽是你在养的？” 孔墨指尖轻触在盆栽上，“怎么...没有种子？” 文元飞快的抱起那盆栽远离孔墨，“我...我种着玩的...” “没有种子的土，也能种？” “也许...” 文元捧着那捧土，沮丧的说道，“也许哪天会开呢...” 肯定会开的。 它是妖怪，有的是时间可以等。 它会等到花束重新绽放的那天。 文元低头看着怀里的盆栽。 那朵花一定会跟之前的一样漂亮。 孔墨拧眉望向那毫无生机的土壤，无法明白文元的执着。 “那我便不打扰了。” 孔墨转身离开，在他摸到门把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顿在了原地，“少吃点外卖吧，如果你愿意...” 他回身看向文元，柔声笑道，“也可以带局里用饭，我可以陪你。” 文元努力压抑着干涩的声音，轻道一声‘好’。 关闭的房门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房间的气氛也变得沉寂安静。 文元呆呆的坐在阳台之上，环视着孤寂昏暗的房间。 它低下脑袋磨蹭着盆栽外侧冰冷的瓷砖。 “前辈...你回来好不好...” 孔墨静默的坐在车里，仰望着窗外星光点点的夜色。 他抬起手臂抚上自己的心口。 心脏快速且规律的跳动着，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好像缺了些什么。 孔墨侧首望向刚才自己离开的房间。 虽不合常理，但他能感觉到，只有回到那个房间，他的心脏才像是被稍稍填上窟窿似的，不再那般寂寞。 昏沉寂静的房间，却赋予了他充实满足的情绪。 孔墨疲惫的仰躺在车椅上。 他缓缓的闭上双眼，眼上依稀闪过一个朦胧的影子。 但当他想要看清的时候，脑中便会传来一阵刺痛，让他不得不放弃。 孔墨捂着疼痛不已的脑袋，苍白的唇瓣张合半晌。 可不论他怎么努力，依旧拼凑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第155章 他来接我了 孔墨一直在车上待着。 时间很慢，但对他而言，却过得很快。 晃眼之间，就到了黎明破晓。 孔墨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等到什么。 他漫无目的独自坐着。 明明以往的他，也是如此一人，但从未感到过如此孤寂。 手机里，还有孔青荷几小时前发给他的席位照片。 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回答。 他真的爱她吗？ 孔墨突然觉得自己不愿思考。 他像是在一夜之间对世间万物，失去了所有兴致。 就好像游荡在水面的浮木一样，毫无想法的随波逐流。 孔墨扭动车钥匙，准备打火离开。 就在这时，他不经意的看到高楼阳台上泛起生机的盆栽。 不知怎地，孔墨急忙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这次，他看得真切了许多。 绿色鲜嫩的叶片钻出稀松的土壤，在喧嚣的夜风中不断摇晃。 淡淡的星光像是从天边飘落而下，落到了叶片之上。 叶子开始生长，开出了小小的花苞。 孔墨等不及的飞身而上，来到了阳台的外侧。 他站立在虚空之上，小心翼翼的捧起盆栽，看向那颗纯白脆弱的花苞。 含苞的花朵泛起淡淡的白光，慢慢的绽开了羞涩的花瓣。 那是一朵洁白脆弱的茉莉花。 孔墨拢起大掌在花朵周身，谨慎的呵护着被夜风肆虐的茉莉花。 叶片弯下腰来，犹如撒娇似的，倾靠在他的大掌上。 微动的叶片轻搔着掌心，像是安抚，又像是抱歉。 不知为何，孔墨心中染起了一阵愉悦，空荡的心开始悸动。 绿叶上闪烁着淡淡的荧光，他发现生长而成的叶片，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孔墨顺着叶片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即将日出的东方。 他没有犹豫，捧着还在不断生长的茉莉花，往那个方向飞去。 那里，一定有他所寻找的答案。 - “你变了...” “用不着说我了，你不也一样吗？” “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死呢。” 清冷绝尘的声音，调笑似的说道。 “是我欠你的，也是...欠他的。” 悠远的嗓音，平缓稳重的响彻在苍茫纯白的空间之中。 沉重的眼皮缓缓撩起，清澈的双眸仿佛镶嵌在白玉之上的琥珀一般，闪烁着灵动的光晕。 手臂缓缓抬起，在虚空之中轻点了两下。 他在适应现在的身体，也在试着相信，自己‘活’过来的事实。 无论时临卿如何千算万算，都不曾算到天道会在他爆体而亡的前一刻，护住了他的内丹。 作为器皿的身体，已然随着魔气消亡，但内丹却保全了他微薄的生命。 想到什么的时临卿，无奈的抚住额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让你活了还不好？” 天道的声音在他的耳畔盘旋。 九九八十一天，直到今天破晓的这一瞬间，他才终于把时临卿的命，给填了回来。 期间废得心力，自是不少。 没成想，倒是看到时临卿这般烦恼的模样。 “活，总比死好，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可能要重新勾引我的未婚夫了。” 时临卿是抱着必死的想法赴死的。 为此，他还不惜将孔墨的记忆消除，更是安排孔青荷跟孔墨双宿双飞。 早知如此，他何必如此自作多情。 到头来，反倒是显得他，吃力不讨好了。 本来都已经要明媒正娶的未婚夫，结果又要重新从恋爱谈起？ 而且说不好，他都已经拜上天地了。 那他算什么？ 他不会真成姘头了吧。 “你说你要救我，怎地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时临卿怨气满满的指责道。 提前打个商量，他也不至于如此尴尬啊... 而且他现在，妖力微薄到几乎没有，跟凡人之间的区别，大概也就剩个长寿了吧。 想他当初，威名赫赫、叱咤风云的。 可现在呢... 怕是连阿圆都打不过。 “谁能想到你真打算死呢？” 千年以前，他想杀时临卿，都没真的得手。 只能落了个封印在他身上，镇压一二。 谁知，千年以后，他竟想自尽。 “我死了，不就遂你的心愿了？这还不好？” “若是千年以前的你，我自是不会阻拦，但是现在的你，已然不同。” 天道之所以想除掉时临卿，除了他出生以外，便是因为他的戾气太重。 为了赵卿宁，时临卿不惜杀死所有魔族，甚至是整个赵国的皇室。 天道便是从那时开始，注意到了时临卿。 而时临卿那毁天灭地的能力，更是他所忌惮的。 他不能出手销毁任何一族的存在，但时临卿可以。 “你明明知道魔族的危害，为什么还要放任他们不管？” “因为苍生需要生，但也必须要亡。” 苍凉的声音带着发人深省的思虑，“世间存亡讲究的是彼此压制，千年以前，人族过于渺小。若是没有魔族牵制妖族，你以为人族会是如何？” 时临卿思绪回转，到底没再说什么。 天道知道他已经知晓了答案。 此次魔族的消亡，是被天道所允许的。 因为人族已然变得强大，他们不再如以前那样，毫无反手之力。 三足鼎立的平衡，便是没了一足，也能安然无恙。 “你们总觉得我不够公平，可其中大道，又是你们不曾参透的。” “我又不是天道，参透这些作甚？” 时临卿挑了挑白净的指甲，无所谓的说道，“活好自己不就得了，那些真理大道于我何干？” “你...” “什么时候把我放出去？” 再不出去，说不准他的小妖怪都要抱上娃了。 话落，时临卿便看到虚空之中浮现了一扇大门。 他看着外头茫茫一片的大山，“这是哪？” “滦溪山。” 时临卿跳下玉床，他刚跨出空间之门一步，就回头笑道，“谢谢你救我。”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即将关闭的虚空之门内，透出了一声叹息。 “真是欠了你们的。” 妖力所剩无几的时临卿，不能飞行，只能在山上兜着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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