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宴……宴大侠,咱们有话好好说啊。”许星桥死死地贴在墙上,别着脸,妄图把自己的脖子离那骇人的剑远一点。“你你你,你先……把这剑收起来嘛。” 宴舟置若罔闻,斟着水品着茶,一个眼神也不给许星桥,只是控制着剑一寸也不退让,一点一点往许星桥的皮肤上靠。 许星桥吓得腿都软了,在剑快要划破他脖颈的时候眼一闭,心一横,叫出来:“不就是张贴点小广告吗,我干!我干还不成吗?!” 喝着茶的鬼偏了偏头,只用余光扫了一眼,问道:“金钱至上?” “不不不不!”许星桥在取人性命的剑面前疯狂摇头,向宴舟表忠心:“您至上!您至上!我唯您马首是瞻!” 铁剑倏地被人收回鞘里。宴舟回过头,笑的一脸温良无害:“好啊,去吧。” “……” 许星桥在心里疯狂咒骂,牙都要咬碎了,但也只能认命地拿起手机往外走,准备给宴舟去找那位打印机大师印小广告。 既然阻止不了宴舟找人,还是先顺着他一点,保住自己的小命吧。反正宴舟说的找人方法也离谱的要命,真以为这个世界满大街都是鬼啊,就算……就算真的有鬼看到了,这联系方式留的也是许星桥自己的,他倒要看看哪个先进的鬼能找来手机给他打电话。 万一万一,遇到了最坏的情况,让宴舟找到人了,许星桥也能积德行善地让对方赶紧跑。 反正等到三个月一到,许星桥拿着钱就跑,还管宴舟能不能找到人? 让他去祸害下一个冤大头去吧! “等下。” 许星桥刚要踏出落地窗,身后的宴舟就喊住了他。 不会被他发现我的打算了吧?鬼应该没有什么功能是读心吧…… 许星桥回过头,挂起假笑:“嗯?” 某只鬼眼神闪烁,从桌下踢出一个空盒子,指了下,又端着茶挡住了许星桥望过来的视线。 “嗯……带两份这个回来,我要包装上画的那个红的写着麻辣口味的。” 许星桥:“……” 许星桥:“……” 许星桥:“你他妈把那一整盒都吃完了?!” 刚死里逃生的感觉瞬间被怒火所替代,怪不得许星桥回来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桌上的那一盒炸鸡。宴舟不仅一个人……一个鬼吃完了整只鸡,还把盒子偷偷藏到桌子下面去,妄图迷惑他的视线! 可恶的鬼! 不仅拿命威胁他,还花他的钱,吃他的炸鸡! “两只鸡八十、八十……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个这种祖宗,呜呜呜我的八十块……” 许星桥边拍着自己的心口往外走,边心疼地嘀咕。打开手机计算机咔咔狂按一通算账的他,没有看到他走出房间后,眼神突然变的冷冽又骇人的宴舟。宴舟摩挲着陶瓷茶杯的沿口,望着许星桥离开的方向,垂下眼挑起了眉: “恶魂缠身,许星桥,你当真向你表现出来的这么单纯?” 许星桥也不会知道,当他踏出墓园大门的那一刻,有一团浓郁的黑雾从大街小巷的阴影里涌了出来,疯狂蔓延,一路跟上了他。 那些黑雾生于黑暗,肆意滋长,没有人能看见它们,但它们汇聚起来的目标只有一个—— 许星桥在前方哼着歌。 “是谁送钱来到我身边~我身边~” 身后,浓郁的黑雾从四面八方的阴影处涌来,它们叫嚷着: “杀了他……杀了他……报仇……报仇!”
第10章 想要吗?拿……来换。 “真无语了,上个班还要我自己搭进去八十,要不是我打不过我非把他头捶爆!” 许星桥拎着两盒炸鸡,捏着手里几张薄薄的宴舟吩咐他打印的广告纸,边骂边慢慢悠悠地朝前走。在墓园上班一周多,他谨遵老板教诲,一步都没踏出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如今凭空冒出个鬼大爷,直接空降为许星桥得罪不起的祖宗。 不仅要帮祖宗寻仇,还要自掏腰包花“重金”给这祖宗带饭。 两盒炸鸡,那可是足足两盒炸鸡,咋不撑死他! 当然,许星桥的这位二老板是个饿死鬼,大老板也不是个什么正常玩意儿。 当许星桥把宴舟是个死了千年的鬼,并且能跟他说话能吃炸鸡还能吩咐他出门办事之后,罗乐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声情并茂地发来四个大字: “卧槽,牛逼!”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激动。 许星桥:“……” 无语.JPG “这工作我是非干不可吗?!” 【别停我信用卡求求了】:“当然可以不干啦亲亲,只需要亲亲支付两百万的违约金哦,亲亲这边想要怎么支付?” 【许星桥】:“……” 怎么付? 拿命付! 许星桥忿忿不平地朝前走,突然发现这条以前他走过很多遍的街道,不知道是不是路灯坏不了的缘故,今天显得格外的暗。 “这还是大白天呢,怎么会这么黑?” 许星桥念叨了一句,抽出手来划开手机手电筒。他手上拿着的东西太多,局促忙乱间手一滑,发出光亮的手机摔在了地上——并且十分不幸的,屏幕朝下。 向上发着光的手电筒映着许星桥惊慌失措弯腰抢救手机的脸,也映着许星桥身后张牙舞爪要扑过来又被光亮弹回去的黑雾。那黑雾愈加浓稠,以一种誓不罢休的态度在光亮的边界处涌动,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吐着信子徘徊在许星桥的周围蠢蠢欲动。 黑色的浓雾转了又转,把整条小巷笼罩在阴影里,终于,它找到了可乘之机——许星桥捡起手机后想检查下屏幕有没有摔坏,连按了两次开机键。 手电筒被关掉了。 空气中的黑雾狞笑着、呐喊着、疯了一般地涌动着,朝许星桥汹涌而至。 许星桥通过发着微弱光的手机屏幕,看到了排山倒海朝自己涌来的黑色不明物。来势汹汹的可怖感让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处在怎样危险的境地里,但一切已经晚了。 黑雾在许星桥颤动流着冷汗的脖颈上绕了一圈,毫不留情的快速箍紧,拖拽着要把他朝小巷的黑暗深处带去。 许星桥被箍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无法求救,渐渐地喘不上来气。求生的本能让他拼了命的挣扎,鞋底在地面拖拽出一条长长的白痕。但这里太黑了,谁也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任何人。 一切都来的那么的猝不及防,让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许星桥很快陷入了绝望的境地。 他把手上所有能扔的东西全部砸向了身上的黑雾,包括两只香喷喷刚出锅的炸鸡。但黑雾能吞噬一切,所有的都无济于事……有些甚至透过黑雾砸到了他自己脚上,但凡许星桥能开口,都会疼的吱哇乱叫起来。 由此可见,不是每一个黑雾里都能走出来一个一米九穿着铠甲的鬼将军,也不是每一个鬼都能像宴舟那样单纯的被炸鸡所蛊惑。 许星桥简直要苦笑出来,在濒死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也算奇葩了吧。 脖颈的黑雾越绕越紧,环绕在他身边的浓雾也越来越多,它们发出嘈杂的声响,像成千上万的人在许星桥耳边嘶声力竭。声音太多太杂,只能零星听到几句“杀了他”“还我命来”“报仇!报仇……”的话语。 但许星桥没工夫思考这些黑雾在说什么屁话,他像被拖入了深不见底的墨河,无法呼吸,也渐渐丧失感知。 许星桥最后苦中作乐的想着: 妈妈,这下不需要炸药,也不需要和地球同归于尽,我好像真的要挂掉了…… 也许是临近死亡的窒息感为他营造出了一个虚假的梦境,也许是死亡之前他自己为自己补足了幻想。 许星桥好像看到,宴舟站在飞扬的尘土之间,那可能是千年前,也可能是许星桥脑补出来的场景。总之,宴舟站在那里。地面上有血、有剑、有数不清的死人和模糊了他视线的火光。 火光冲天,宴舟站在场景中间,拿着沾满血的剑,朝他侧过脸,眼里写满了寒气。 下一秒,剑气擦着许星桥的耳边袭来,脖颈上的束缚猛地一松,许星桥从半空中吧唧一声掉下来,摔倒在地。 “咳咳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重新灌进来,随之升起的是喉咙间鲜血的腥甜感和疯狂不止的咳嗽声。 许星桥觉得自己快把肺都咳出来了,才堪堪缓过神来,泪眼朦胧地睁开眼,抬头去看刚刚一剑划破黑雾,救了自己命的人。 宴舟拿着剑,和许星桥刚刚幻视里看到的画面一样,屹立在黑雾中间,眼神冷的像九月的霜。 “区区恶魂,”许星桥看见宴舟不屑地挑动了下唇角,微微偏了偏头,眼角眉梢写满了嘲讽,开口道:“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实话实说,这句话要是放在平常的现实里,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社会人的许星桥肯定会不屑一顾,并且怀疑对方是一个幼稚又中二的神经病,说不定还会拿手机录下来帮对方在互联网的黑历史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在宴舟刚刚帅气一剑救了他性命的情况下,尤其是半刻钟前还嚣张地叫嚷着要弄死许星桥的黑雾,现在只能安静地瑟瑟地在宴舟身边怯懦又缓慢地流动时,许星桥真想学罗乐声情并茂的来一句——卧槽,牛逼! 帅,真的帅,这就是千年老鬼的实力吗,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都能一剑斩死。 许星桥顾不上太多,连宴舟口里的恶魂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突然缠上他要他的命也没工夫问,他连滚带爬地缩到宴舟身后,一只手扯着宴舟的衣服,一只手不管不顾地抱住宴舟的大腿,扯着他还没恢复过来的破锣嗓子嚎叫道: “呜呜呜救命啊,宴大侠!我愿意做你唯命是从的小跟班,你要什么我都做,你要多少炸鸡我都……都给你买!对,这群恶魂刚刚还把我给你买的炸鸡都撞翻了,实在可恶!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它们!” 正准备大杀四方却被牵制住一条腿的宴舟:“……” 原本浓郁聚团的黑雾被宴舟刚刚那一剑下去,已经减少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小撮又薄又稀的雾,不甘心的在许星桥前方飘了飘,被宴舟重新扬起的剑一吓,争先恐后地逃窜在风里。 街道的小巷重回清明。 宴舟把锋利的剑塞回生锈的鞘里,目光垂下来,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动了动身体,妄图把腿从许星桥环着的胳膊里抽出来。 “你走不走?”宴舟抽了两下,都没能把自己的腿抽出来,只好皱着眉对许星桥道:“难不成你还想待在这里等那群恶魂回来找你索命。” “我也想走啊,这不是走不成吗!”许星桥松开扯着宴舟衣角的那只手,指向自己跪倒在地已经没了知觉的腿。“腿吓软了,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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