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是桌子裂开一道缝,越来越大,像一条无底的深渊。 沈越放下笔,站起身,惊愕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见什么,从裂缝虚空中而来的手,像玻璃做的,比玻璃还透明,比水还清澈,如果不是那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随着动作而令空气产生了轻微的抖动,他甚至不会察觉到这只手的存在。 那只手在向他邀请,沈越试着去触碰“它”的指尖。 那是一只灵活的有力的手,沈越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 观看的人们显然没有发现这只手,他们只注意到陡然裂开的纸张和桌子,之后就是沈越奇怪的动作。 从他写遗书开始,塔烈因便已经从隔壁的会议室里奔出来,不安的预感如此强烈。 房间的自动门被暴力拉开,发出暴躁的声响。沈越回过头,看见塔烈因焦急的脸庞。 “沈越!”塔烈因几乎是扑跃向他,最后一刻紧紧抓住了沈越的身子,将他牢牢抱住。 他像抓住了秋天的萤火虫,劫后余生般地惊喜,庆幸自己来的及时。 “塔烈因……怎么了?”沈越也抱住他。 塔烈因脸色陡然一变,惊恐地发现,他抱着的躯体,正在逐渐透明化,并且越来越轻…… “不不……沈越……”他简直快疯了,只能更加用力地将他抱住。 沈越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化,他试着将那只透明的手推开,却徒劳无功。 “塔烈因,没事的,也许是歌雅来找我了……”他强制自己镇定,如果自己在这种时候露出一点慌张,会让塔烈因彻底崩溃的。 塔烈因只是摇着头,茫然惊恐的眼神像少年时的模样:“沈越!别走……别!” “塔烈因,别着急!”沈越心疼极了,他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头发安抚他。 然而一切已经晚了,那只手将沈越的身子一并“融化”,伸出的手化作尘埃。 塔烈因瞳孔圆睁着,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拉进了“裂痕”中。 “……沈越!”颤抖的尾音撕裂了每一个人的灵魂,让所有人为之一颤。 怀里的人消失,塔烈因扑空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一张未完成的遗书飘零而下。 弹幕里所有人就这么亲眼看着沈越化作空气,惊愕难言。 与此同时,天空上稻草人的倒计时暂停。 作者有话说: 真的不是刀……毕竟快完结了,真的!感谢在2022-12-01 00:04:14~2022-12-01 23:4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3014097 10瓶;撕张纸 5瓶;年年的渊渊、瞑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直到沈越消失, 水终于从裂开的杯子里涌出来,浸湿了桌上的稿纸。 那面桌子的裂痕依旧保持在那里,调查局的人将手伸进去, 什么都没有。 沈越就这么消失在众人面前, 而且是以如此离谱的形式。 整个联邦轰动一时,星网上各种言论将事情推到顶峰。 塔烈因捡起那张落在地上的“遗书”, 沈越只写到一半, 【记得几年前我扎在你辫子上的那条公式吗?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留下。 在歌雅的时候, 如果有人分开, 人们就会依照这条公式保存希望, 我在数学方面比较迟钝,我试过好多次,却总是解不开我们的谜团。 你要不要算一下我们还有多少次面没有见,还有多少风景没有一起看过 ^_^ 】 “你还有脸笑……混蛋……”塔烈因眼眸赤红,看着那个欠打的笑脸, 咬牙。 【还有, 在我的抽屉里,有东西给你。】 塔烈因猛的站起身, 打开桌子的抽屉,只见里面是一条带着小花的皮筋,看起来是用皮绳和细绒自己绕起来的, 小花是用森林里最常见的那种袖珍花的干花扎紧的, 放在充满精神力的玻璃球里, 维持多年不腐。 【塔烈因, 如果我不得已缺席了一段时间, 或者没有办法回来……两个孩子只能先交给你照顾了, 我很爱他们, 就像你爱他们一样,当然,你才是我永远……】 写到这里,笔锋一挫,最后中断的落笔仿佛折断的剑锋,毫不留情地戳进他心里。 “塔烈因元帅,这些东西,这间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政府和人民的……” 塔烈因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那人被他噬人的双眸惊了一下,但想起背后是整个联邦,尤其这间房还在全网直播中,他鼓起勇气,紧缩着颤抖的喉咙:“现在火种的一切都事关联邦的安危,您没有理由私吞……” 话刚说完,猛烈的精神力立刻充斥房间,将他浑身细胞摄住,无形的压力紧紧扣住他的肺腑,手脚僵硬,呼吸不得。 如同魔鬼,紫色的镰刀几乎将他的灵魂吞没。 观众们只能看见那位前一刻还十分强硬的调查局人员,脸色在一瞬间陡然苍白,眼珠直突。而后猛的摔倒在地,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在地上抽搐。 一双军靴踏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我的丈夫留给我的,就算我死了,这些东西也会留给我的后代。” “……对……对不起……”他的身体在地上后退。 直到死神的步伐已经离开,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狼狈。 【难不成,沈越真的回歌雅了?】 【是不是代表危机解除了?】 【看看你们头顶的天空吧,倒计时只是暂停,没有消失。】 【塔烈因依旧在维护那个火种。】 【可那本来就是沈越留给他的东西啊,合法伴侣的东西,联邦指望从那上面查出什么?】 【对对对,希望到时候歌雅攻进来的时候,楼上第一个上前线去送人头的时候还能这么慷慨。】 【我总觉得沈越会回来,联邦会成为歌雅的殖民地和奴隶岛。】 【塔烈因迟早会倒戈的。】 【是的,就算我很羡慕他们的爱情,也无法体谅。】 就这样,在稻草人降临的三个月零五天后,沈越走了,留下半封遗书,一根自制的皮筋。 那位数学家贝西莫在时隔两年后再次被塔烈因邀请到办公室,还有些惊讶。 塔烈因脸色依旧阴沉,眸珠摄人。 尽管如此,一根筋的贝西莫却拒绝为他计算公式。 在贝西莫眼中,沈越是联邦的叛徒。 “早知道是歌雅的公式,我就不会去碰。” 从一开始,他就可以说是少数几个不会惧怕塔烈因精神力的人,因此说话也十分彻底:“您是第一军团的元帅,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为了您的清白,就该和他断绝关系,还是说您早就知道,只是故作糊涂?” 但他触及到那双冷酷沉默的紫色眼睛,又猛然闭嘴。 如果有一种东西叫杀气,他现在体会到了,在这种凛然杀意面前,数学家没有那种骨气了。 格纳及时打了圆场:“贝西莫先生,您身为学术家,不是总说数学不分民族和立场吗?何况那道公式是沈先生列出来的。” 元帅的脾气真的好太多了,放在以前,贝西莫说出这种话,大概没有他圆场的机会。 贝西莫只能顺着台阶下:“好吧,你们还会再见面的,肯定还会再见面的,你们的缘分是切不断的。” 但是他没有说出究竟何时能再见面。 塔烈因也没有再问。 他要等,等的越久,看沈越到时候要怎么愧疚地补偿自己。 倒计时暂停后,度过最初的慌张无措,政府大力安抚民心,不断大力发展太空军。 人们度过了一年平静的生活,不少人越来越乐观。 更多的人则依旧生活在那悬空的倒计时下,变得越来越敏感多疑。 低头走路成了人们的默契,天空是他们的痛苦根源,还有一部分人选择了记忆清除。 这一年,被称为静默之年。 塔烈因回到了克莱客庄园。 夏佐一开始还担心他的状况,但发现塔烈因意外地平静。 按照规矩,身为族长的昂科拉要为两个孩子取名,塔烈因坚持要让哥哥姓沈。 昂科拉恨铁不成钢,但迫于塔烈因那执拗的性格,只能答应他。 最后,弟弟随了克莱客的姓氏,取名察卓,哥哥叫沈继。 他顺着头发的纹路,摸到那条皮筋,把皮筋拿下来,上面那颗玻璃珠里摇荡着几朵袖珍小花。 他真是受够了这女孩子气的东西。 沈越不在,塔烈因本是懒得扎头发的,但因为要抱孩子,长头发总是不方便。 沈继总是抓他的头发,察卓则直接上嘴巴咬,好像那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塔烈因学着自己扎头发,他用梳子随手梳过,总是过于粗鲁,随便一梳就要掉好几根。 “再不回来,我就把头发全部剪掉!”塔烈因盯着镜子里的人。 他知道沈越最爱自己的金发,平时帮他编辫子的时候,温柔细致,连一根头发都不掉。 塔烈因压下思绪,一开始越想越痛,还会强迫自己不去想,现在反正想的多,也就麻木了。 察卓已经爬到脚边,扯着他的裤腿咿咿呀呀的,沈继比较安静,手里抓着奶瓶,乖乖坐在他鞋子上。 塔烈因一手拎起一个,放进摇篮里。 “爹地要开会了,去曾爷爷那里。” 毕维斯很快就提着两个摇篮送到族长房间。 昂科拉表面上雷打不动地坐在茶桌前,实际上桌底下的手都要搓出皮了。 静默之年的第二年,联邦向帝国提出休战合作协议。 这一年来,黑暗帝国的上空也同样挂着倒计时,两方同样深受歌雅降临的困扰。 泊梭也同意了休战合作,其实对于歌雅那缥缈的未知的实力,他更忌惮塔烈因的3S级精神力。 在此之后,两方的太空武器和战舰都得到了日新月异的发展。 人们享受了最平和安全的两年,没有战争没有威慑,人们渐渐淡忘当初对歌雅的恐惧。 抬起头时,也会习惯性地忽略那可怕的倒计时。 静默第三年,诉讼塔烈因的罪状越来越多,终于积压爆发。 没有了战争,第一军团的元帅似乎没有了价值,往日他那种种“暴行”也被人们所不容,尤其是他对于火种的袒护,在人们心里留下了倒刺。 人们已不再信任他了。 马里恩首先发难,吊着那只机械假臂,义愤填膺。 紧接着西瑟的君王也开始痛诉当年将凯奇尔被杀害一案,并且直言塔烈因干预西瑟军政。 更多积压的恩怨不论公私,不论陈新,全部爆发。 这一次没有多少人为塔烈因说话了。 当纸质公诉书送到克莱客庄园的时候,塔烈因看着上面的公诉人名字,短暂的沉默后,显得异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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