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那是阿尔法的标记。任何先境遗民的民众都知道这个字符,是代表至高监视者的印记。 从他有记忆开始,阿尔法就在身边了。 他没有妈妈。他跟臣民不一样,是至高监视者的继承人。 伊斯萨尔夫的人当然不会知道。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呢。 塔哥笑了一下。 少年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捕捉到了这个有些自嘲的微笑。心里忽的就难受起来,这可怜的动物,不知道有着怎样的双亲和过往。 “父亲那种的没有好过有啦。我爹滚了以后我就过的好多了!反正现在你有我呢,凡落哥会照顾你的!”凡落一把抱住他。经过这半天的相处,那点来自本能的恐惧和自我保护意识都消退了,凡落发自内心的以为他的塔哥是无害的,是人类一样的。 塔哥被他抱的一愣,肌肉瞬间就绷紧了,牙齿龇起来,爪子弹出来。 “别紧张,这是抱抱。表示安慰和喜欢。凡落喜欢塔哥。抱——抱,喜——欢,懂?”凡落没看见,他顺着它颈后的毛,把脸埋在它肩窝里说道。其实凡落自己也不懂,但他看见杜夫少爷的母亲总是这么抱抱她的儿子,城主夫人也总是这么悄悄的抱着二少爷。 塔哥静静地收起了爪子。他感觉到被温暖包围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压着毛发和皮肤传递过来,在春日下午的阳光里格外的,热。 “唔,一股子药味,塔哥你不会有虱子的吧?来,带你去洗澡!”小幺被这团大毛球下的止血药,血腥,汗味以及荷尔蒙构成的复杂气体熏的猛的想起那叫人极度烦恼的小昆虫来。他拉起塔哥带到树林深处的小溪边。 平日他自己一个人是断不敢来的,都是和少爷并几个仆人侍卫来这里抓鱼,游泳。少爷贪玩,早年他在街道上城池外田野里得来的那些摸鱼打鸟笼青蛙的伎俩便派上了用场,这也是尽管少爷脾气不好,他仍深得少爷关照的原因。 这里树木繁茂,溪水幽清。阳光稀疏的落在低矮的灌木和泥土上,斑驳的既美又隐藏着各种危险。当凡落脱了衣服跳进水里的时候差点冻的大叫起来,他忘记初春的溪水有多冷了,刚才抱着个毛团晒太阳太暖和。 他正抖着要离开这个水荡子,塔哥已经跟着脱了衣服下来。它雄健的躯体有着人类难以达到的肌肉量,接近两米的身高又把所有线条拉长,斑纹的毛发完美的掩盖了皮肤裸露会造成的心理冲击。凡落觉得自己耳朵发热,他视线落在那通常叫人不忍直视的部位上竟然待了几秒。 当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见,他也没吹牛。 但现在这玩意儿让他血液都冲到脸上了,竟是忘了发抖。它跟着它的动作晃动,在它茂密的白色腹毛遮掩下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想象它勃起时会是个什么样子。 想象这种画面让他身体燥热,如果不是溪水冰冷,他大概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 凡落对女的没有性趣。究竟是因为害怕会错误的生下孩子,还是因为逼仄简陋的浴室里常常能看到姐姐们令人恐惧的拭血的破布和闻到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抑或这是打他出生就有的错误,他不得而知。他喜欢高大强壮的男性——在他人生中极度缺失的,能站在他前面替他挡掉一切伤害的男性。 它是动物!老天,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才给它解掉了口笼和锁链! 这一道白光炸的他赶紧移开视线缩到水里洗起澡来。突然背后一热,那毛皮裹着钢铁撞到了他背上,又把他笼了个结实。塔哥会游泳,它身高腿长,一蹬就游到他身边了。 “搞什么——”凡落挣扎着,蓦地又停住了。它眼里透着光,笑眯眯的,脸上的毛发挂着水珠,胡子末端滴着水,在跟他玩呢。大概是玩儿抱抱的游戏吧。 少年心里变得柔软了,湿漉漉的手捧着它的脸揉搓起来,那毛发湿了贴在皮肤上,看着有点狼狈的可爱。他还没笑多久,塔哥就猛摇脑袋,一下子甩的他满脸都是水。 “讨厌——”他捧起水来泼在它脸上。它挤着眼睛躲,手在水面一扫,泼了他一脑袋水。凡落也不甘下风,两手并一起用力拨,一个浪涌朝塔哥奔去。 他们玩的很开心。凡落不觉得冷了。 胡闹完洗了澡还洗好了草莓,凡落看着地上的口笼和锁链,纠结起来。自打狗子事件以后,切利少爷就怕猫狗。何况在迷雾山脉塔哥还吓得他不轻,又在走廊上对他表现出敌意。 “塔哥,见少爷要戴着,回屋我们就脱掉,懂?”他温和的对它说,一面轻轻摩挲它的手腕。它刚才甩过一轮水,现在毛发已经蓬松起来。它金色的眼睛没有情绪的看着凡落。凡落却不知道这玩意对塔哥来说只能算个装饰。 切利少爷果然没有吃午饭。他神情恹恹的开了门,收了小幺跑去厨房弄的点心和新鲜草莓。看到塔哥的时候又生气起来,“带它回去!不用侍候了!” “少爷……你好好休息。”凡落不敢惹他,正要转身离开,就看见塔哥已经站了起来,可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少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都说了少爷不能吃!哈喇子收回去!” 切利少爷把门摔上了。 大毛球看着凡落,似笑非笑。凡落咋了咋舌,也觉得自己这话不妥,但还不是这坏蛋害的! 切利少爷长得很漂亮。深棕色长发柔顺的披在白净的肩膀上,锁骨在松垮垮的睡衣下时隐时现。前城主夫人出身并非名门,能嫁给城主全因美貌。 塔哥这个色狼! 凡落气呼呼的带它去吃晚饭了,之后还有好多活儿做。他一边吃饭一边教训塔哥,可刚说了两句又接不下去了,它是个动物,什么色不色的! 吃了饭,凡落就把它关回屋里,自己去洗衣房收少爷的衣物,叠好了送过去,又并侍候少爷吃饭沐浴,点灯读书,收拾屋子,最后盖好被落了帐才回自己屋,结束一天工作。 今天不是他值夜,可以回去做点自己的活计。屋里塔哥也没睡,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他藏起来的那几本小书。 “看什么!还我!”凡落吓得一把抢过来,幸好它正在翻的那本没什么奇奇怪怪的插图,是个正儿八经的书。 “书都拿反了,这样看的。”凡落松了口气,把书倒转递回给它。到底是个动物,还学人看书学的有模有样。 “识字吗?凡落哥来教你吧。”那是本萨尔夫游记,介绍各地物产和风土民情的。切利少爷有过一阵子热衷旅游,便买了下来。后来少爷潜心读书从政,这本东西就送给了他。凡落并不想一直留在嘉德府,原本打算等攒够了钱,少爷当了城主,他就给自己赎身,去各地做生意。虽然现在看来有点悬。 “这个,野猪。”小幺指着插图并下面的字念到。 塔哥把书一扔,他其实已经看完了。刚才只是在尝试匹配插图和现实的物件,羽蛇的视角正反并无所谓,但这插图画的也太次了。 小幺骂了它一句,赶紧把书都收了起来。要知道后面还夹了两本画的非常次的有色读物,这类粗糙东西在男仆间悄悄流行。然后仆人又辛勤的更换了床单,把衣服鞋袜拿出来缝补。塔哥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便缩到床上睡觉了。 夜愈深,风开始加大,寒流来了。小幺只得跟塔哥挤一块儿睡了。毛团暖烘烘的,从背后搂住了他。 他感到陌生而期待已久的温暖。
第6章 狩猎 ======= 第二天又是鸡叫就得起来苟的一天。 通常切利少爷上午去学院学习,下午练习骑射。但今天少爷说要去打猎。 打猎是个让人,累成狗的活儿。通常是少爷骑着马在草地里缓缓地走着,几个仆人放猎狗围堵猎物,再由少爷过来射箭。每个贵族都是那么干的,跟着狗跑的仆人可不得累成狗。但是切利少爷怕狗,这事儿就更麻烦,在少爷到来之前还得把猎狗都拉开只余一条,猎物跑起来,得人去追,要命。 切利少爷有近一年没打过猎了,他务实起来以后就再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假货。今个儿又邪门了。 “凡落,你训练好它了吗?”切利甩甩马鞭指着塔哥。 “训练——好了,少爷!”小幺答的响亮但心却是虚的。他完全不知道要训练什么。哦对,坐骑,但是要怎么坐怎么骑呢?它是直立行走的啊。 “那还呆着干什么,放它去抓只野猪来。” 他们已经到了端城附近的阔叶林地边,贵族们的既定猎场。切利少爷骑在马上,身姿高贵挺拔,却一脸阴沉。 “抓野猪,懂?”小幺比划了一下野猪獠牙,手心冒出了汗。然后他解开了塔哥两腕间的皮带——由于它表现的人畜无害,凡落又从老铁头那顺了一副轻便的皮铐子来。现在他手上就只拎一条拴着它脖子上项圈的铁链子。其实它要是跑起来,他根本拉不住。 塔哥注视了他一会儿,蹲下来,抱起他放到肩膀上——跟它扛着少爷那皮实的箱子一样——单手圈紧他的腰腿,向阔叶林中走去。 它的肩膀很宽,小幺又单薄,坐起来刚刚好。为了平衡小幺侧身搂住它脖子,毕竟这有近两米高啊。它矮下身子来探寻地上的踪迹,似乎十分在行。 小幺可不懂追踪野猪,这种野兽发起狠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心里七上八下它到底懂没懂自己的意思。 塔哥开始追击的时候肩膀上的少年吓得脸色发白。它在林地间跑的飞快,完全不受负重影响,一下猛的窜起落到那头黑不溜秋的动物跟前,手上皮带一扬,那动物就给抽的倒在地上。 切利少爷神色诡异的打量着猎物和归来的猎人,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吃惊。凡落以为他也许决定要放塔哥走了,实话说他有点不舍得,但少爷只是说:“给它装个鞍子,我明天要骑着它去练射箭。” “切利少爷人不坏,只是脾气有点古怪。明天乖乖的,懂?”凡落捧着塔哥的脸对它说。他现在要看牲口,晚上就不用去值夜了。 装鞍子肯定是不舒服的,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把切利少爷掀下来。凡落满腹担忧。 可他刚说完切利的名字,塔哥就舔了一下嘴唇。一个略带狰狞的微笑浮上了它的嘴角。 这色狼!凡落刚要生气,又硬生生憋回去了,在想什么呢!一个畜生而已。会产生这种联想的自己——才下流不堪吧。这么一来他又郁闷了。 塔哥却是在想切利,少年的脖子让他很有食欲。深棕色发尾蜿蜒其上,仿佛一种咒语,调动他血液中狂躁嗜血的因子。但阿尔法说过,克制本能是持续一生的修炼。 去他的阿尔法!为什么要想他那些烦人的唠叨呢。 大毛团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扳着小幺倒在床上。他搂着这个人类脆弱而柔软的身体,感受着伙伴们所说过的肢体互动的乐趣。少年的皮肤富有弹性,淡黄的毛发稀薄,有着日晒过的健康色泽。压下去,揉搓它都会变红,甚至连耳朵也会跟着变红。热力从皮肤传递到毛发再抵达皮肤,触感从皮肤传递到心脏,有种奇妙的舒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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