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受人打扰,至此,昱禅才真正理解了南浔想要当闲散仙人远离天庭的愿望。陆桉死了,昱禅没能救下他,也许是昱禅的私信作祟,他在找白泽的时候犹豫了。 无法,他着实是想南浔了。 阎王们迫于他的苦苦哀求,见他实在情深,说出了他们最不愿意告诉昱禅的办法。 秦广说:一命换一命。 南浔虽没死,但也不可能复活,他本应受尽十世转世之苦,躯体也该泯灭,是阎王们自发保留下了南浔的躯体。 昱禅想要让南浔重生,是逆天道,是大不敬。必定要承受极大的代价,代价就是—用昱禅的命,换南浔的命。 昱禅沉默了很久,他一个人仔细地想过许多事,许多回忆,最后一笑:“能不能再让我活二十年?” 秦广和九位阎王对视几眼,同意了。 他长叹一声,再次抬头已是云淡风轻,安宁释然:“那便换吧,昱禅仅有最后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各位阎王,能够成全。” 秦广于心不忍,当下应允:“你且说,尔等定全力相助。” 昱禅欠身,说:“可否在二十年后,我走了之后,抹消掉南浔的记忆,让他做为一个普通凡人过完他这一生吧。” 南浔的仙骨全被抽除,只能做为普通人活着了,哪怕是昱禅耗尽自身修为和性命,也只能让他复活而已。好在有这凡人的一辈子,在昱禅眼里,也够了。 仪式开启,昱禅站在中央,他的对面是南浔的躯体,他小心翼翼地放出南浔的魂魄。神魂一出便四下乱窜,又被结界锁住,秦广吩咐传灵的过程会异常痛苦,不到最后一刻昱禅不能昏迷,一旦他失去意识他体内的灵力将会控制不住。 导致他和南浔都死亡。 昱禅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秦广看他准备就绪,招招手,咒术穿进昱禅体内。 一条条咒文像锥刺一样穿进他的身体里,把他的灵力抽走,与此同时昱禅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减少。命气在减退,四肢瘫软无力,他跌倒在地,似有万蚁噬心,痛苦非常。 因太过疼痛昱禅抠挖着地面,手指被磨掉了一层皮,恍然间他好像看到了南浔站在他身边。昱禅想要喊一喊南浔,张口却成了嘶喊。 有灵体从昱禅体内钻出,和南浔的魂魄痴缠着,融入进南浔的躯体。 昱禅像是被南浔吸收一样源源不断的供南浔吸灵。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结束,昱禅大脑浑噩茫然。汗水遮挡了他的眼睛,他一眨眼,就有汗液流进去,但和身体上的疼痛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阎王一脸不忍,却也感慨昱禅能够忍受至最后一刻,他蹲下身,敲敲昱禅的额头,道:“好了罢,一切都很顺利,南浔重生成功,只是你这全身修为都废了。你魂魄虽尽在,本源和命气可皆失,活不了多久了。” 南浔活了………昱禅浑浑噩噩的大脑只听见了这句话,他安心地笑笑,活了就好,其它事情都无所谓的。 随后他彻底昏迷过去。
第九十八章 家中 叽喳几点雀声,什么东西落到了他脸上,轻飘飘的,些许痒。昱禅睫毛颤了颤,悠悠转醒。 一片纯白花瓣落下。 他喉咙干涉得紧,禁不住咳嗽几声,便是一杯水,递到他了脸边。 昱禅顺着杯盏望去,正是南浔莞尔盈盈的脸。他笑的温润,眸光清浅,对上昱禅的视线,眉头忽再微微蹙起。 笑容沾染几许忧愁几许酸楚。 似玻璃明脆,湖面一层晶晶。 南浔看昱禅僵住,不接杯盏,欲把杯盏拿开,手方一动,被昱禅死死抓住:“你别走。” 他话音哑得厉害,走字几是气音,南浔却听得清楚。又见昱禅恐慌眼神,幽叹一声,抽开了手,将杯盏放在一旁。昱禅没力气抓得太紧,手心的温度离开,他目光变得绝望。 还未等他再说话,南浔先一步抚上他的脸,衣袖扬起轻风:“我沏茶的技术,终是退步了,你倒也是个粗的,我那上好的茶籽生灰了也没见得有人管。” 他挑起半边眉毛埋怨着,神色语气一如南浔上神,分点未变,南浔又道:“我走了后你便不打扫这府邸了?还有你复活我这法子鲁莽得很,睡了大半个月,倒麻烦我亲自照顾你。”他说着,表情又带上几分调戏,打趣着说,“狼崽子愈发不好养了。” 脸上的触感是温热的,面前的一举一动是熟悉的,南浔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一言一行,一点一滴,都是南浔自己的模样。 他就宛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不急着安慰昱禅,只是似嗔似怒,似喜似愁,摸着他的脸,表情丰富地数落他。 再何需什么久别重逢的哭泣? 昱禅用尽所有力气坐起抱住了南浔。 琴声拖长了夜色,银月流进画中锦乡,淅淅沥沥淌成河溪,昱禅卧在南浔膝尖,静听满园回响。 他还需得花上一点时间,缓慢治愈这十年别离。 南浔不厌他无时无刻的粘腻,任凭昱禅贴着他不肯松开。直到他弹完了琴,做晚膳时昱禅还是抓着他的衣角。 他终于无奈:“就这般想我吗?” 昱禅认真地嗯一声,南浔这股无奈劲就全散了,他亲吻昱禅的手腕,心疼地说:“让你受苦了。” 昱禅摇头:“不苦,等到了就行。” 确实等的太苦,谁叫他心甘情愿呢? 南浔复活后昱禅正在昏迷,他跟着阎王到了安置昱禅的地方,一个人静坐了一天一夜。听完阎王的讲诉,他沉默的犹如一座雕塑,不哭不笑。 只是默默握紧了昱禅的手,昱禅为复活他命不久矣,面孔惨白。他又拿他的诸多珍宝交换,让阎王尽量医治昱禅健康。 昱禅昏迷的第五天,他见了北落等人一面,听闻了大战,衡毅,天帝,陆桉等事,也只是淡声道有劳他们了。 重活一世的南浔,情绪更加寡淡,整个人纤尘不染,什么事情都无法惊动他的情绪。 除了昱禅。 北落又帮着他把昱禅带到了九烨山,因而南浔现在是个凡人的缘故,他没有法术。甚至无法靠自己走出地府。 “看看我。”昱禅从背后抱住南浔,闷在他耳边嘟囔,打破了南浔的回忆,“我在你身边你还出神,都不看我。” 南浔轻怔,在昱禅怀里转身,和他面对面,看着昱禅那双绿色眸子,南浔心动,捏着昱禅的耳畔吻了上去。 他想到天璇支吾着说他的转世陆桉和昱禅成婚一次但未实夫妻之实,晦暗不明地盯着昱禅的眼睛加深了这个吻。 昱禅也没闭眼,他们就注视彼此的眼睛亲吻着,明明只是个吻,却有耳鬓厮磨之感。 眩晕在加速,花中蕊心含苞待放,几片梨花飘过窗外,遮住深深浅浅面红耳赤。人影交叠,撞击不减,一进一退,忽快忽慢。 见白绒里几点艳红,重合了山林的枫,足尖轻轻颤动,汗珠滑过娇嫩,枕边十指相扣,意乱一对佳人。 南浔不甘示弱,奈何昱禅强势,只许他喘息,不许他反驳。 在浪潮来临达到最顶端,南浔仰起头,昱禅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和我成婚,我不要陆桉,我只要南浔。” 南浔无力抬手,眸子空茫暧昧,只得忍着吟声不成话语道声好。 沉沉睡去。 其实他想说,我也想娶你,曾经许过承诺,要同闻鸡鸣声,共看梨花盛,陪你一起。 作者有话说:想开个车,但不太擅长生,肉,顺带一提因为关于剧情想说的太多了所以干脆不说了,只能说前面没写好我找时间修改,看文愉快。 预计还有两章结。因为花•蕊是敏感词所以改成了花中蕊心,凑合凑合吧这该死的敏感词系统
第九十九章 云胡之喜 一袭红衣,一身婚服,一拜天地。 两个人一方地,南浔笑的开心,昱禅却觉得这般简陋的婚事委屈了南浔。他有什么心事在南浔面前从不掩饰,南浔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掀盖头时,不要走神。”南浔温润提醒,说完后又赶忙把盖头盖上,颇有些俏皮模样。 这事儿倒是南浔拗不过昱禅,让昱禅和他拉扯了好半天才肯盖上盖头,他总认为要嫁也是昱禅嫁他。 婚事慢慢结束,两人新婚燕尔,自然少不了翻天地覆一通。 翌日,南浔揉着腰迷迷瞪瞪睁眼,他这身子是再不能比往日的南浔上神了,奈何昱禅全无命不久矣的样子。 精力旺盛得很,一如往日强壮。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昱禅端着小米粥走进。粥拿桂花熬煮,还有一系列吃食,满屋飘香。 累了一晚的南浔立马饿了,眼巴巴地望着昱禅手里的粥,看他这副模样昱禅吃笑,将粥放置在床头,扶南浔起床洗漱。 洗漱完毕,南浔率先尝了一口肉脯,竖起了大拇指。昱禅见状眉眼更加柔和,他的口味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过……“不许喝酒。”昱禅按住了南浔的手。 南浔乐了:“你不许我喝,你放坛酒在旁边做甚?” 昱禅轻笑:“自然是给我自己喝,你如今的身子不必当初,没那么快恢复,昨夜折腾这么久,今日喝不得酒。” 南浔耳尖一红,摊开手:“倒也是怪我,太惯着你了,行吧。” 他说罢,又接话道:“下一次,可该让你尝尝我是滋味。” 昱禅大笑:“好啊,你若能压着我,我自是毫无怨言任君处置。” 南浔哼一声,眼里涌起战意:“非得压倒你不可。” 两人对视一眼,没崩住,双双笑了。两人一放,三餐四季。 得在院里种颗梨树,在树边,栽上一株海棠花。 找潇朔那臭道士施点小法,就能获得一株用不衰败的花儿。 看春秋秋来,为日出喜,为日落愁,成为了凡人的南浔忽地从了文。每日也不干别的,写写画画,像个诗人一样忧月忧风,叹夜叹河。 某日写了首小诗,倒还真有几分才韵,像那么回事儿。 昱禅就陪着南浔,南浔写诗,他就睡觉,南浔逛街,他就作陪。腻腻歪歪的过日子。 北落他们是有良心的,无所事事的两人反倒是这一块的大财主,有钱得很,有钱到把钱洒着玩的地步。 一晃十几年,南浔的眉眼沾染了岁月的痕迹,刻画了烟火人间。昱禅的身体愈来愈差,往日能陪着南浔游逛一天,现今儿总躺在那躺椅上一歇便是大半天。 于是南浔再不游逛了,他终日坐在石凳上,一坛酒,一只笔,一卷书。昱禅闭目养神,他就望着昱禅,一画一写是一天。 有时昱禅也问南浔写了些什么,南浔不语,只说,待他们走后,就他这些儿画的写的一溜烟全烧了。 不叫世人知道他们来过这一遭,也莫让天下知晓他们曾用了百年时间恩爱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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