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河立刻:“好的徒弟弟。” 谢凛抬手把符纸撕了下来, 后面竟然是一块满是裂纹的玻璃。 ——这裂纹应该是原来没有的,只不过谢凛刚刚用刀柄把墙壁敲碎的时候用力太猛了,才造成了这些伤痕。 但是这些玻璃不是重点。 虽然上面落了一些尘土,但依旧可以看见高度透明的玻璃后面死死地封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满是深可见骨的伤痕,像是被人拿着斧头疯狂地劈了几十下,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囫囵的地方。 最可怕的还是那张脸。 眼皮和嘴唇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猩红色缝线, 还有又粗又黑、仿佛往外流脓一般的针孔。 傅百川喃喃道:“我之前和言晏一起的时候见过。” “这明明就是缚灵咒!” 谢凛点头:“这应该是韩栋梁。怪不得灵署以前来这里搜查的时候没有发现异样。被缚灵咒封印的魂魄基本上散发不出来什么鬼气和阴气,排查不仔细的话的确很容易漏掉。” 傅百川皱眉:“这应该是余霁做的吧?” 临河点头:“不出意外的话, 这应该是余霁第一次使用缚灵咒。” 他伸手隔着玻璃轻轻划过韩栋梁脸上的缝线和针孔: “你们看,这活儿做得还很粗糙,出现失误的地方也很多。” 傅百川沉思:“那韩栋梁那个四五岁的儿子呢?” 谢凛:“可能在他后面,应该也差不多被缝成这个样子了。” 傅百川:“……” 傅百川:“我记得如果是缚灵咒的话,不解开的话,是不是也移动不了他们两个?” 谢凛点头。 傅百川:“……” 傅百川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那我想办法跟他们说说,让我朋友他俩搬家吧。” 这要怎么解释。 上一次都那样了,林尽染还坚信地认为是自己脑子有病而不是世界上有鬼。 得编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能让她愿意搬家啊…… 谢凛突然想起了什么,仰着头问临河:“师父。” 临河:“怎么了阿凛?” 谢凛疑问道: “十恶门应该属于地府的管理范畴吧?” 临河:“是这样没错。” 谢凛:“那为什么那个叫裴宥的奇怪的人这次没有出现?这不应该是他分内的工作吗?” 临河神色有些微妙: “他……每年的这个时候旧伤都会复发,强制陷入沉睡了。” 谢凛:“好麻烦。跟青蛙一样,还要冬眠。” 临河神色更微妙了:“是啊,太麻烦了。” 谢凛:“我接下来是要把这堵墙彻底凿掉,看看韩麒的状况吗?” 傅百川沉思:“自己住了那么久的房子里有两个阿飘这件事对当事人的冲击力可能有点大,所以我觉得如果他们两个还要回来搬家的话,把墙全拆了对他们两个后半生的心情不太好。” 谢凛:“那你的意思是?” 傅百川:“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 “我们先把墙拆了,确定两个人的魂魄都在之后再把墙砌回去!” 临河探头:“你还会砌墙?” 傅百川:“我们可以百度。” 临河:“上次我徒弟和你的百度修水管就已经把水管修爆了。” 傅百川:“……” 临河拿出手机:“先拆吧,后续你们就不用管了。” “我们捕灵人装成各个职业的都有,找几个会砌墙的也不难。” 傅百川:“……这就是这些年来单一技能的人就业困难的原因吗?” 神棍还得会砌墙。 临河感慨道:“是啊,我们这个行业不完全是铁饭碗,内卷的很。” 傅百川:“……” 傅百川:“在你们会砌墙的同志赶过来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临河:“尽管问。” 傅百川看着谢凛:“我想知道,是怎么做到一进来就精准地确认这两个被封印的魂魄在这面墙里面的?” 谢凛疑惑:“我不确定啊。” 傅百川:“?” 傅百川:“那你为什么要砸这堵墙?” 谢凛一脸的理所当然:“因为这面墙不是承重墙,砸了不会塌。” 傅百川:“……” * 从903离开之后,傅百川支支吾吾地跟程卓真半假的把这件事说了,无非就是提一些“公仔里的冤魂还没有清除干净,住得久了对身体不好”之类的话,然后好说跟林尽染商量的时候,改成了房子的质量问题。 ——难为两位同志在晚上砌墙的时候还抽出时间把天花板上的防水层打了两个洞。 房间漏水了,总不能住了吧? 林尽染女士无奈,只得离开了自己心爱的小房子,转头在隔壁小区买了个新的。 他们搬走之后,临河又带了一些灵署的人来取证、做记录。 韩栋梁和韩麒的魂魄都在这里。 至于之前被带走的,则是被余霁杀死的冤魂。 ——早些年这里的管理还划分的不是很清楚,一些拾荒者、流浪汉还有远道而来、无亲无故的务工人员,即使突然消失一两个,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 彻底处理完这一切,已经是两三天之后了。 根据言晏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余霁依旧没有治好他的手,但是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坦。 言晏过得舒坦,余霁并不这么认为。 但是傅百川依旧焦躁。 言晏虽然处境没那么凄惨,但一定是有些报喜不报忧的成分在的。 手腕这么久不治,以后就算就医了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而且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阴冷潮湿,傅百川都不敢想象言晏的伤口会有多疼。 在等待余霁开十恶门的日子里,傅百川始终没有放弃调查言克宏。 ——他不信一个人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会留不下一点痕迹。 刑事上的、经济上的,甚至个人私生活和私人感情上的,他不信言克宏没有一点漏洞。 做不到让他锒铛入狱就先让他脸面扫地,反正现在言晏不好受他就也别想好受。 这个大尾巴狼因为没有切实证据被关了,被关了一天之后就大摇大摆地和律师一起回去了,把傅百川气得够呛,回去之后就开始发疯。 一方面利用自己公司的人脉和财力想方设法策反言克宏创立的虹越集团可能接触到核心项目的高层,另一方面排查这么多年来和言克宏发生过接触和商业合作的老板和客户,同时还跟泄愤一样,一点体面都不讲,直接把那层存在了一二十年的窗户纸给戳破了: 陈明也他们家的集团主要是搞传媒和娱乐的,公司旗下有许多社交媒体和媒体人账号,他就让陈明也和陈明姝帮忙洗言克宏的通稿—— #虹越集团董事长 私生子# #为什么男人出轨了还要草深情人设# #私生子早产还只比原配儿子小两个月# #孟槿 私生子言怀槿# 八卦是人的本性,尤其是这种大家都津津乐道的豪门秘辛。 一时之间,言克宏满身都是他应得的骂声。 毕竟在大张旗鼓的高调追到原配妻子之后就立刻出轨、妻子亡故之后把即使早产也依旧只比妻子生的儿子小两个月的私生子接进家里、还给私生子起名“怀槿”——怀念亡妻孟槿,这个操作不管谁看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炸裂。 除此之外,言克宏公司还真就被策反了两个高层,他们向傅氏透露了一些虹越偷税漏税和做假账的线索。 在人际关系上也有重大发现: 一二十年前,言克宏的虹越曾经发生过巨大的经济危机,当时是有两位企业家在跟言克宏没有很深交情的情况下伸出了援手,言克宏才得以有资金力挽狂澜。 ——但是这两个人,却在事发两年、虹越发展越来越壮大之后隔了半个月相继得急病去世。 按道理说,言克宏是没有理由对曾经救过自己事业的恩人下杀手的,但是这看起来实在太可疑了点。 再加上现在针对言克宏,傅百川坚定秉持着“宁愿错杀不可放过,管他是不是真的只要可疑先查了再说”这个要把言克宏压死在铁窗之下的总方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查了再说。 这边傅百川一直给言克宏找不痛快来泄愤,另一边言晏手腕一疼得受不了就去折腾余霁,虽然分别的日子很难挨,但时光过得到底飞快。 一眨眼,13天过去了。 这天正是月中,天上几乎没有星星,将从东方升起来的月亮上甚至挂了点红。 一直监视着言晏动向的谢凛突然注意到,代表着言晏位置的小红点大范围移动了! 谢凛猛地站了起来,跑出去找临河:“师父!师父!” 临河神色凝重:“时候到了吗?” 谢凛点头:“他们要进十恶门了!” 临河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带以前确定好的那20个人,等到他们一进去就到入口处蹲守。” “我去先通知傅百川。坐标确定了吗?” 谢凛:“确定了,详细的还不清楚,但是大概位置不会发生改变。” 临河:“附近有没有大型的聚集居民区?” 谢凛皱眉:“还挺偏的,但是有两个社区和一所学校。” 临河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那我去布一下结界。” 谢凛点头:“好。” 临河垂眼看着他:“注意安全,注意联系,不要莽撞行事。” 谢凛:“放心。” * 言晏把“行动开始”的信号传递出来之后就一直装虚弱。 余霁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这十几天跟你养的狗一样,忙前忙后的,我还没装死呢你倒先开始装了。” 言晏敷衍道:“有的时候很多事情就是拼尽全力做也做不好,你只是没天赋,不要太难过。” 余霁:“……” 余霁咬紧了后槽牙。 事成之后,他要把言晏杀了。 不多捅几刀都不注意发泄他的心头之恨。 要不干脆把言晏做成他的鬼童子好了。 他要看着这么嚣张的言晏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的接受并服从他的命令,要看言晏为了保护自己的魂灯对他摇尾乞怜。 余霁差点纯靠想象把自己想兴奋了,连带着看言晏都顺眼了不少。 周围树木苍翠,山石林立。 言晏皱眉:“这个公园吧?” 余霁慢悠悠道:“是啊,我也不想,毕竟很麻烦。但是他们的确在门的旁边建了一个公园。” 言晏:“直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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