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风雨潋再次上前查看了老妇的女儿的情况,虽然没有了头发和牙齿,但依然可以看得出在此之前,这一定是一个样貌秀美的姑娘。
老妇安抚好女儿后,她转身再一次向风雨潋下跪。
风雨潋连忙扶起老妇,他边扶边道:“婆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药能不能治得好您女儿,您别跪了,先坐吧,我来看看您女儿的情况。”
安抚好老妇后,风雨潋便去查看女子的病情。
女子害怕极了,缩进了被子中。
风雨潋解释道:“姑娘,在下是百草谷的游医,能让我查看你的病情吗?这样我才能对症下药。”
听到百草谷三个字后,被子里冒出了一个头,接着,女子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因为没有牙齿她根本就说不清楚,在场的也没有能听懂的。
女子自己好像也知道没人能听清楚自己说的话,于是她慢慢地掀开了裹住自己的被子。
她的皮肤白皙,五官端正,还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即便没了头发和牙齿依然可以称得上是个漂亮的人。
但可怕的是她的脖子上面全是血红的抓痕,估计都是她自己想自尽时抓的。
风雨潋见状问道:“姑娘识字吗?如果可以,把想说的写下来也行。”
但女子听了之后直摇头,在摇了几下之后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紧接着又猛地一个劲儿的点头。
于是殷常宁去把纸笔墨拿了来让女子把想写的东西给写下来。
但是这女子并没有在纸上写字,而是在纸上画了一块桃花形状的糕点。
接着,她指了指画,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和肚子,意思是自己吃了这块糕点后才会变这样的。
风雨潋道:“吃了一块桃花形状的糕点后才会变成这样的,那看样子这就不是会传染的病了,这糕点是谁给你吃的你还记得吗?”
女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在画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办”后,举起来了给众人看。
“这是?什么意思?”风雨潋不解。
“办?办?”一旁的凤溪十分疑惑。
一直坐在床头的老妇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她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三天前傍晚的时候有个自称是苏公子的人,他说自己是别的村的人,我一看他那打扮就知道是那种纨绔子弟,他手里还提了个篮子,说是家里人做的糕点自己吃不完想分给大家吃。”
她顿了顿,继续道:“村里就有很多人去抢糕点吃,我上年纪了,抢不过年轻人,老远就看到我女儿也抢到了一块,就是这个桃花形状的糕点了,对了!我女儿就是那天晚上起开始掉的牙!就是那天!”
风雨潋追问:“苏公子,那“办”就是苏公子的意思,姑娘不识字,但应该见过“苏”字,凭着记忆才写的“办?”
女子猛地点了点头。
风雨潋了然:“那看来,就是这个苏公子的糕点有问题了,婆婆,现在谁那里还有这种糕点吗?”
老妇道:“早没了,都吃了,谁会不吃抢来的糕点,留着过年吗?”
“这样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下也没办法了。”风雨潋略感失望。
老妇道:“哎,不能这样啊!我求你了,什么药都行,先救救我的女儿吧!”
风雨潋道:“婆婆,我现在这里有一颗乌发丹,虽说只是长头发用的,但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先试试了,如果好不了,没有那块糕点,在下实在是做不出解药,在下也没有办法。”
老妇道:“乌发丹?那快拿出来给我的女儿吃啊!唉......我可怜的女儿啊!你一定要好起来啊!我没了你爹,我不能再没了你啊!”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一旁的殷常宁道。
风雨潋望向了他:“什么办法?”
殷常宁道:“你先让姑娘吃乌发丹看看有没有效果,我们去挨家挨户地问谁家还有那糕点,虽然还有的可能性不大,但问了总比没问好。”
“挨家挨户问?”老妇道有些迟疑。
殷常宁道:“没错。”
凤溪道:“我也觉得可以一试。”
风雨潋道:“好,婆婆,那我们就去挨家挨户问一下吧,毕竟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妇无奈:“行,那我来照顾女儿,既然这是你们的主意,那你们就赶紧去问吧。”
说罢,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便出了门去。 ----
第三章(余毒2)
此时太阳已经逐渐西沉。
三人从村头到村尾挨家挨户的把关于糕点的事情都问了一遍,却没有一人说还有留着那糕点的,倒是因为吃了那糕点而在家里发病发狂或者闹自杀的人是真的不少。
三人有些沮丧,他们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村中的祠堂里,此时夜幕已经降临。
“没有剩下的糕点,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凤溪有些沮丧。
风雨潋无奈:“也许只能去苏家要解药了,但这也来不及了,苏家离此地并不近,而且以苏家的作风,我们根本要不到解药。”
殷常宁道:“沪州苏家尽干些卑鄙无耻的事情。”
“可不是嘛,其实我倒是希望当年殷常宁能把苏家给一网打尽,但无奈苏家实在是太强大了,即使我远在燕都也对江南的这些事情有所耳闻,他们这家子人,与恶霸无异,殷常宁毕竟是一个人,势单力薄的,他想要把这家子人给全部杀完,那可真是太难了。”凤溪半分气愤半分无奈。
风雨潋道:“现在婆婆的女儿就只有等死一条路了吗,这样下去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该制解药。”
就在三人发难之时,一个孩童的声音在祠堂的角落里响起。
“谁要死了?什么解药?”
“谁?”
三人异口同声,随后一齐望向声源处。
孩童道:“我叫小六,你们是谁?”
说着,小六便从祠堂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风雨潋道:“哦,小六,我是百草谷来的游医风雨潋,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百草谷?那你就是很厉害的大夫!”小六十分欣喜。
风雨潋道:“不敢当不敢当,对了,你们村三天前是不是来了一个自称苏公子的人来给你们发糕点吃?”
小六兴奋:“对啊!我还抢到了一块给我娘了!”
风雨潋道:“你给你娘吃了?”
小六点头:“嗯嗯,那个糕点很漂亮,是桃花的形状,我不舍得吃,就给我娘了。”
“那你娘吃了之后怎么样了?”风雨潋道试探着问道。
小六思索道:“我想我娘应该会觉得好吃的吧,毕竟那糕点这么好看。”
风雨潋道:“你娘没告诉你糕点好不好吃?”
小六道:“没办法,我娘现在说不了话,但我想我娘应该会喜欢的吧。”
风雨潋疑惑:“说不了话?”
小六道:“嗯嗯。”
风雨潋道:“你能带我们去看看你娘吗?”
小六道:“看我娘可以是可以,但你们要记得安静一些,我娘不喜欢被人打扰的。”
风雨潋道:“好,我们不会吵到你娘的。”
小六道:“那,那你们跟我来。”
说罢,小六便带着三人往村子的后山走去。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一齐跟小六去了后山。
此处离村子不远,附近还有一潭清泉,夜间大片的萤火虫在泉水上方飘来飘去。
很快,他们便和小六来到了泉水旁边的一座坟墓前,坟前墓碑上刻着五个大字——“慈母凌蓝之墓”
碑前摆着一些已经干瘪的水果以及其中的一块桃花形状的糕点。
小六先是跪在了墓碑前喃喃道:“娘,有人想来看你,他们其中有一个还是百草谷来的厉害大夫,我带他们来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来陪我看你,我不是一个人,现在是有人陪着的,你开心吧?”
此情此景,三人都沉默了。
半晌,风雨潋道:“小六,你娘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小六道:“四年前,那会儿我八岁,我娘本来不是村里的人,是苏家的仆人,后来因为被沪州的苏家大公子强迫后又被毒打,所以才逃了出来到了这个村子里躲着。我爹是个赌徒,当年我爹输钱输太多了,还不起钱,又因为苏家给仆人的工钱比较多,所以我娘就去苏家当了仆人,他们苏家女仆人只要生得好看的,我娘生得漂亮就被他们给选上了,但这也是她不幸的开始吧。”
说着,小六吸了吸鼻子。
“后来我爹又一次输了钱,被人追债逼上了屋顶,结果他那天在屋顶上一个没站稳就掉下来摔死了,而我娘也是在这时候带着一身伤从苏家逃了出来,她见我爹死了,而她也因为我爹欠了别人的钱被人追着还债,没办法,为了躲债,我娘就带着我来到了这个不起眼的村子里。”
他难过道:“到最后,她为了生被苏家大公子强迫后怀上的孩子,就在这个村子里难产去世了。”
“沪州苏家,又是沪州苏家......”殷常宁半分气愤半分无奈。
凤溪道:“可怜人”
风雨潋道:“小六,你知道村里一些人生了很可怕的病吗?”
小六道:“我知道,村里人叫这病“落症”,这几天死了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病死的。”
风雨潋道:“你知道这个病是怎么来的吗?”
小六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风雨潋道:“你清楚村里得这种病的都是谁吗?”
小六道:“我知道的好像有村子里的大傻子柱子,他是最严重的,也是第一个死的,死得可惨了,还有就是经常和我一起玩的小玥姐姐,小栗姐姐,村长家的儿子也得了落症,嗯,反正很多人都得了就是了。”
风雨潋似乎有些恍然,他道:“柱子,小玥,小栗,村长家的儿子,苏公子来发桃花糕点那天,你们都一起抢了桃花糕点吗?”
小六思索道:“这么说,好像抢的时候我都看到了他们,柱子人高马大,抢了六块,当场就吃了三块。”
风雨潋了然。
“原来如此,怪不得柱子的病最严重,死的最早。”
小六有些不安:“原来如此?什么意思?”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风雨潋,好像突然知道了些什么一般。
风雨潋道:“他们都吃了抢来的桃花糕点,但你没吃,所以你没事,现在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得落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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