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气愤,但奈何主神开了口,也就只能愤愤收刀。 白泽一步一步从高高的神座上走下来,站定到了和面前这个恶煞平视的高度,耐心极好地开口问:“你为何这么说?”
第88章 圣光2 就算是知道面前这个神只需要抬抬手就能让自己灰飞烟灭,恶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将自己手里提着的剑朝他靠近了几分,一副极度嚣张的模样。“我这么说与你何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白泽一笑,对几乎快要架到自己脖子上的剑无动于衷,就像是笃定了闻言不会下手一样:“我为什么要杀你?” 这次轮到恶煞意外了:“我杀了那么多人,按照你们这些所谓的神仙的说法,不应该杀了我给那些人一个交代吗?” 白泽没急着回答,绕过恶煞虚空架着的寒刃,不紧不慢地走到大殿中间,腰间的玉石清脆声响,恍如一曲动听的歌谣。 “我见过那些人屠戮无辜生灵时的模样,包括那家人,那丫头才十三岁,对吧?” 听到他的话,恶煞连上闪过错愕,转身看向他:“你怎么会知道??” 直至走到大殿中间,白泽才停下脚步,此时他背着光,那双幽黑的眼眸在暗处发出点点碎光:“你还给自己取了个很不错的名字,霜降鸿声切,秋深客思迷,秋客思,看不出来,你还读过诗书?” 恶煞沉默了好久,拿着长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看着白泽的瞳孔在止不住地颤栗:“你还知道些什么?” 白泽饶有兴味地找了个地方随意坐下,身上的薄纱层层叠叠堆在一起,就像是落在枝头稀稀松松的白雪。 “那不然我给你讲个故事?”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恶煞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示意他坐过去,示意这个不久前还对着自己刀剑相向的恶煞坐过去,端着一副不怕死的架势。 恶煞看了看他,将手中不知从哪个天兵手里抢的剑随意丢到一边,动作间,露出右手手腕上绑着的一条红绳,红绳上还穿了个八角铃铛,随着他丢剑的动作叮当作响。 将那柄染满鲜血的长剑扔到一边后,他扫了眼大殿上对自己充满敌意的众神,大摇大摆地坐到他们的主神旁边,长腿一翘,就差把“我很嚣张”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他将双手往身后一撑,对着白泽扬了扬下巴:“你说吧。” 对于这样不畏生死大逆不道的举动,白泽没有半点介意,讲起了所谓的故事:“你知道恶煞是怎么形成的吗?” 眼前这个为非作歹了几百年的恶煞听到这个问题,摇了摇头,恶煞的成因没几个人知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形成的,刚睁开眼就看到了饿殍遍地的孤城,只有几个瘦得像是干尸一样的士兵拖着沉重的斧戟从他面前经过。 而且自己的外貌就一直是那个样子,几百年来也从未改变,为了防止被普通人察觉到异常,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待超过五年,名字身份也在不停变化,而秋客思就是他起的第一个名字。 就算是面对这么一个恶煞,白泽的耐心也很好,开始解释解释起恶煞的成因:“恶煞一般都是在灾祸年间起乱,并不是灾祸因恶煞而起,而是恶煞因灾祸而起。” “简而言之,恶煞是由天地间邪念和怨气聚集而起的成物,几乎多有的恶煞自形成开始,就只知杀戮,但你不一样。” 说到这里,白泽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明显比自己小上一圈的恶煞:“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但我们可以决定自己的为人,一诞生就是恶煞,这并不是你的错,这几百年来你也从未滥杀无辜,是善是恶,不该由别人来说,而是自己去做。” 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话,恶煞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不禁有些失了神,面前这个人似乎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他愣了好一会儿,又装出一脸不屑的模样:“你管我是善是恶——你到底想讲什么故事?我耐心可不好,不想听你扯这些废话。” 白泽看着他,开始讲起他所说的故事:“我讲的故事也是关于一个恶煞的。” “大约在距今五百七十年的时候,下界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旱灾,天地间一片炎热,颗粒无收,饿殍遍野。”“就在这样的饥荒中,有一个恶煞诞生了,有个小女孩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就朝他走了过去。” “当看到小女孩的第一眼,恶煞的本能告诉他要杀了面前这个人类,活吞他的血肉。” “就在他伸出爪子准备将面前这个女孩撕碎时,女孩却做出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举动——在那样的饥荒下,女孩还分了半张发霉的饼给他。” “恶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伤害这么一个无辜的人,于是就为了这么半张饼子的恩情,恶煞做了个普通人,一直保护这个女孩。” “恶煞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秋客思。” “恶煞陪着女孩一起度过了旱灾,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就这么生活下去,但是他的身份还是被人发现了,女孩被那些人当着自己的面打死,自己的茶水还被下了能克制恶煞的毒药,那些人本来打算将恶煞抽筋剥皮千刀万剐,但他们没想到,恶煞压根杀不死,只能想法子镇压。” “于是他们请来神仙,将恶煞镇压在湖水下,让他陷入溺死、重生、再溺死、再重生的痛苦挣扎中。” “就这么过了许多年,生活在湖水之上的人们早就忘了湖水里还有这么一个恶煞的存在,连设下的封印都没再去修补,终于有一天,恶煞从那片冰冷的湖水中爬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大开杀戒。” “但真从湖水里爬出来的时候,看着湖岸边与当初那些人没有半点瓜葛的陌生人时,他的想法又变了。” “有一家人才刚刚娶到媳妇,夫妻美满,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有一家人抱着尚未满月的小胖团子笑得开心,这时的他在想,如果自己也可以有个家就好了。” “当他正在迷茫的时候,他从湖岸旁的一棵老槐树下看到了当初那个女孩的点点碎魂,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洗刷,她的魂魄已经脆弱了,就连是转世都做不到,但她依旧那么固执地在那里等了他那么久。” “女孩告诉他自己不想待在这里了,想让他带自己出去走走。” “恶煞就撕了自己的衣服做了个锁灵囊,将女孩残破的灵魂装了进去,带着她在天地间一同流浪。” 听到锁灵囊的时候,恶煞脸上的表情空白了好一会儿,低头看向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香囊,香囊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或许是一个残破的灵魂,同自己一样没有归处。 当他发现白泽的视线也落到了自己腰间挂着的香囊,而且不再继续讲话的时候,他就将那只锁灵囊往自己衣服间藏了藏。 “然后呢?” 白泽一笑:“这个故事没有结尾,没有然后了。” 恶煞哦了一声,收敛了嚣张的坐姿准备站起身来:“这个故事烂透了,就算是还有我也不想听了。”
第89章 圣光3 “烂透了吗?” 听到他的反应,白泽笑着回答:“我不觉得烂透了,挺有趣的不是吗?” 恶煞瞥了他一眼:“费这么大劲把我抓到这里,不会只是为了给我讲这个无聊的故事吧?” 白泽微微抬起头看向站着的恶煞:“那你还想听什么故事?” 他这话说得特别像是哄不想睡觉的三岁小孩,听得面前这个恶煞直接炸了毛,亮出了自己真正的杀招。 他手中的那条红线瞬间暴涨数丈,像是一个活物一样高高昂起头颅,一圈一圈缠住白泽的脖颈:“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我这个善恶不分的恶煞可没你那么好的耐心!” 身后的武神一见这不怕死的恶煞直接把自己的武器缠到了白泽脖子上,瞬间暴起,举起手里的神武就朝着恶煞劈了过来。 还没等那些折射着金属冰冷光泽的武器接触到恶煞,白泽一抬手,一道金光闪过,直接讲那些武器挡了回去。 “神座!” 那些动手的武神里面就有之前那个看恶煞很不顺眼的女武神,她没想到素来严厉行法的主神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恶煞。 就算是被这致命的红绳套在脖子上,白泽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依旧挂着那浅淡的笑容,带着适当的疏离感命令那些武神退下:“无事,退下。” “神座!如此目无尊法之狂徒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 白泽眼神扫向那个说话的那个女武神,瞬间变得冷冽:“同样的话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这样冰冷的眼神看得人心底发寒,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就光是被看上这么一眼,就觉得脚下发软,差点站不住。 见那些武神退下了,白泽才继续和恶煞说话:“你的过去不该是你的未来,留下来吧,留在这里,这里会是你的归处,你不用再继续流浪了。” 说到这里,白泽顿了一下,看了眼他腰间的那只锁灵囊:“而且上界灵力充沛,滋补魂魄自然也更有效果。” 流浪了几百年,“归处”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实在是过于遥远,遥远到他不敢奢望,现在听到这个人说要给自己归处,他有些动摇。 从来没人说过这里是他的归处,这么多年,他就带着这只破碎的魂魄四处流浪,最多的话都是跟这只不会回复的残破灵魂说的。 算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和一个正常人说真多话。 他手里套在白泽脖子上的红绳松了几分:“真的能,给我归处?” 他问得很小心翼翼,就像是一只被抛弃在外流浪的小猫找到新主人一般小心试探。 白泽直视着独属于恶煞才会有的鲜红眼眸:“当然。” 脖间的红绳缓缓飘下,白泽顺手将那些刚刚还十分具有攻击力的红绳攥入掌心:“既然到了这里,那就和自己的过去道个别吧,之前那些名字也别用了,我给你取个新的,就叫闻言怎么样?” 恶煞眨了眨眼,有些受宠若惊:“你,给我取名?闻言?” 他轻轻念了这个还有些陌生的名字,白泽问他:“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恶煞沉默,也没说喜欢还是不喜欢,白泽见他不回答,就拉了拉手里捏着的那根红绳:“喜欢,还是不喜欢?” 被人这样轻轻拉了红绳,恶煞就要将那条红绳收回:“你别乱动,这条红绳是由我的血肉炼成的,与本体同感,不能乱碰。” 异样的触感顺着手心钻进骨髓,闻言别扭地将红绳收回手腕上,不再让白泽碰了。 上界住进了一个凶神恶煞但清新俊逸的恶煞,这可算是一千年难遇的新鲜事了,不管闻言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来自旁人探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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