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转动那双通红的眼睛看向院子里的那棵榕树:“这棵榕树是我儿子刚出生的时候他父亲亲手种下的,之后没多久,孩子父亲就因为车祸……” 说到这里,她哽咽得说不出话,陆长舟略带歉意说道:“抱歉,请节哀。” 几滴泪珠又顺着她的眼眶涌了出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没什么,事情都发生了,总该学着面对,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各位早些休息吧。” 说着,母亲就转身往一楼的房间里走,在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回头提醒道:“对了,我儿子死得惨,一楼晚上怨气重,各位要是不想惹祸上身,最好别下二楼。” 母亲的背影离开,陆长舟在这栋别墅里看了一圈,说道:“自己儿子死了,屋子里却什么装饰都没有,甚至连张遗像都没摆,太奇怪了。” 闻言盯着屋子里那副冰棺,里面躺着他们运回来的那具尸体:“或许,她压根没觉得自己儿子会死呢?”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气温突然陡降了好几度,冻得沈竹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咦~闻言你别在那儿神神秘秘地说些吓人的话行吗?你看连屋子里的温度都降了!” 闻言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送回来的这具尸体和之前那个没有头的怪物有个相似的地方?” 沈竹安一脸纳闷:“谁没事盯着一个怪物看啊?” 陆长舟倒是认真地回想了一番,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说道:“都只有九根手指?” 闻言会心一笑:“会长果然聪明,这具尸体和那个屋头怪物的右手都少了左手的食指,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巧合。” “那你们说,又会是谁砍掉了他的脑袋呢?” 闻言接着说道。 沈竹安看了闻言一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不敢相信:“不会吧?一个母亲为什么要砍掉自己儿子的脑袋?” 白泽立在闻言身边沉默不语,看上去是在想着什么东西,看向闻言的目光多了一些连闻言都看不懂的东西。 从进入这个副本开始,白泽的状态就很不对劲,总是不说话,而且黏得比前几个副本都要紧。 闻言刚开始不敢确定,现在是能肯定下来了,但现在不是问他话的好时机,毕竟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对陆长舟说道:“现在那个女人还不会出来,我们先上二楼,留在这里容易打草惊蛇。” 话音未落,他就直接拽着白泽往二楼走。 他随便找了间房间进去,然后落上锁,顺便用了个隔音的道具。 排除所有干扰因素之后,闻言将目光看向白泽:“说吧,你这个副本怎么回事?在憋什么事不告诉我?” 白泽低头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长长的头发将他的双眼都盖在一片阴影下,那双幽黑的眼睛在此时更是深沉到了极点。 闻言耐心也很好,就这么盯着白泽等着他开口。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时间的流逝在这一瞬间被拉得老长,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这么盯着对方看了好久。 白泽终于开口说话了:“言言,其实有一件事情你想错了。” 闻言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睛移向嘴唇,那张泛着淡淡粉色的唇随着他说话而开开合合。 白泽接着说话:“一直以来,从来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被恶煞拉下神坛,而是那个神愿意为了恶煞亲自走下神坛,甘愿与他一同沉沦,哪怕是痛苦,他也甘之如饮。” 听着他的话,闻言也沉默了,一直以来,他从未对白泽说过这些,而这个人却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把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听得明明白白。 闻言的目光从那张没再说话的嘴唇挪到那双幽邃的黑色眼眸上,将他这句话在自己脑子里翻来覆去听了好几遍。 “白泽,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把这么一个作恶无数的恶煞留在身边,亲自教导,教他书法,告诉他怎么做一个人,你就不怕这个恶煞有一天邪念上脑,把你杀了吗?” 白泽低头笑了一下,将手轻轻覆在闻言后脑勺的位置,大拇指习惯性地摩挲着:“好啊,我现在人就在你面前,你想杀我,随时都可以动手。” “嘁——” 闻言抓着白泽的衣领,将这个人往下拽,抬头堵住那张胡言乱语的嘴,懒得再听他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人在瞒着自己一些东西。 闻言不想去追问白泽到底瞒了自己些什么,有一点他很确定,白泽绝不可能害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对这个人下手。 这样就够了,人生在世几十载,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弄清楚的。 正当两人难舍难分的时候,沈竹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 “喂,你俩还缩在房间干什么呢?那个女人又出来了,她把那具尸体搬到院子里去了。” 闻言拍了拍白泽的脑袋,往后面撤了一点,牵出一条暧昧不清的银线。 他对白泽说道:“该出去了。” 白泽嘴上应了一声,身体却没做出相应的回应,圈着闻言腰肢的那只手甚至抱得更紧。 他又在闻言的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之后,才松开这个人。 锁骨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牙印,闻言揉了揉还有些刺痛的锁骨,一边开门一边说道:“你是属狗的吗?这么爱咬人?” 白泽笑了几声:“之前说好要找你算账的,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开门时,沈竹安和陆长舟都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见房里的两个人出来之后,沈竹安不耐烦地念叨了几句:“怎么半天才开门?再晚点都要错过重要线索了。” 闻言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往楼下望了一眼:“这不还没把尸体搬出门吗?” 楼下,那个瘦弱的女人正拖着那具魁梧的尸体往屋外走。 那具尸体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沉重,就搬了这么一会儿,她的脸上就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了。 沈竹安纳闷道:“人都已经死了,不把尸体放在棺材里下葬,怎么还把尸体往外搬?” 陆长舟将自己那头长长的黑发束了起来,一边往一楼走一边说道:“到了地方看看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此时那个女人已经将自己儿子的尸体拖到了院子里,沉重的尸身在泥土上留下一条清晰的拖拽痕。 不难看出拖这么一具尸体花费了她极大的力气,以至于她走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歇一会儿。 闻言几人接着夜色掩护,一个脑袋挨着一个脑袋凑在窗前盯着外面的情况。 直到把那具尸体拖到了院子里的大榕树下,她才彻底停下来,松开一直拽着尸体的手。 女人跪坐在那具尸体面前,拿起被自己放在榕树下的锄头,开始在榕树旁边挖坑,一边挖一边沉重地喘着气。 直到挖出一个能够容纳下这具尸体的坑,她才停了下来。 女人直起身,脸上露出爱惜的表情低头看着那具尸体:“儿啊,别怕,妈妈很快就能让你活过来了。” 窗外阴风阵阵,裹挟着落叶吹过,搅动了女人凌乱的发丝。 风吹云动,漆黑的乌云将天空中的月亮完全遮挡,一道惊雷划过天空,一阵一阵地将院中的情形映亮。 那个女人将手里的锄头高高举起,脸上的笑容诡谲阴暗,嘴里喃喃说道:“别怕……别怕,很快就好了,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随着锄头挥舞下去,噗嗤噗嗤,铁器斩断皮肉的声音响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沈竹安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着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说道:“哎呀,这妈也太狠心了,连砍自己亲儿子脑袋的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闻言笑了一下:“那是你没经历过易子而食的时候。” 沈竹安白了他一眼:“说得就跟你经历过一样,我看你这个人年纪不大,谎话倒是一箩筐!” 对此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总共砍了四下,女人终于把那颗脑袋砍了下来,她伸出手将那颗血淋淋的脑袋捧在手里。 因为尸体一直被冰冻着,此时到了常温下尸体的血液就开始融化,冰冷的血水顺着女人的指缝滴落到地面,渗透进院子的泥土中。 她将那颗大半个头骨都被打碎的脑袋凑近自己的脸,就像这个人还活着一样头抵着头低语:“看啊,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人。” 她的嘴唇勾着笑,大半张脸都隐匿在夜色中,只有一小部分被劈过的闪电照片,连同着一起被照亮的还有那颗血肉模糊的脑袋。 那颗脑袋嘴巴不听开开合合,发出喀喀喀的声音,在女人的手里缓缓转动,最后停在了闻言他们所在的这扇窗户的方向,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这边,隔着黑暗和人对视。 在目光接触到的一瞬间,一种彻骨的寒意没有征兆得席卷而来,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开始挣扎着要站起来。 在那一瞬间,白泽最先反应过来,拉着闻言往旁边躲,顺势推了一把还没反应过来的沈竹安和陆长舟:“躲开!” 陆长舟被这么一推,也是明白了,拉过沈竹安用自己当肉垫躺倒在地,以此躲开窗户的那个位置。 几乎是在他们躲开的瞬间,那扇窗户就直接被人打碎了,哗啦一声,碎玻璃铺散一地,连带着玻璃附近的墙都被敲碎了。 淡淡的血腥味在一片废渣中升腾起来,陆长舟扶着沈竹安站起身,右脸上被碎玻璃划出好几道口子。 沈竹安转头一看,发现陆长舟的脸被划破了,又气又恼,对着敲碎玻璃的罪魁祸首掏出手枪,对准它的心脏:“什么傻逼玩意?看老娘不弄死你!” 被敲碎的那扇窗户外,立着一个没有脑袋的怪物,它伸出的右手握成拳,还维持着敲碎这扇窗户时候的姿势。 沈竹安对着那个怪物扣下扳机,此时也顾不上会不会破坏什么线索了,砰砰砰三发子弹就射了出去。 然而就在子弹接触到怪物皮肤的时候,却发出了金属相撞的声音,三颗子弹都掉落在了地面上,而那个怪物则毫发无伤。 “靠!这个怪物的防御值也太高了!” 怪物弯下腰像是在观察地下的子弹一样,就这么盯了两三秒,似乎想起来自己的死法,瞬间暴躁起来,发出一声怪叫,这下闻言很清晰地弄明白这声怪叫是从哪个地方发出来的了。 他惊道:“嚯,刑天!” 那怪物虽然块头很大,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极快的速度,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沈竹安面前,举起右拳朝她打来,按照它之前一圈能把墙干碎的伤害来说,它这一圈砸到沈竹安身上,起码也得掉一半的生命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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