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吼着说了好几遍,仓库里的人才渐渐回过神。 虚惊一场。 众人又重新坐下。 “你不是要走吗?”江星怀看着抱着自己的傅衍,“抓着我干嘛。” 傅衍无奈的看着他,松开了手。 “走了我一个人在这儿你放心吗?”江星怀斜眼看他,“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未成年呢,你就不怕别人欺负我吗?” 傅衍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笑。”江星怀蹙眉。 又是怦的一声。 江星怀吓得缩了缩脖子,抱住了傅衍的胳膊。 “别怕。”傅衍拍了拍他的头。 大厅里的人面上又是一阵惊慌,孩子还是哭个没完。 “大家别害怕。”江星怀旁边的耿满宏突然站起身,“我相信大家都是艰难的从城市里逃到这里来的,大家都不是软弱的,鲁迅说过——” “光逼逼谁不会。”一个梳着着鸡冠头男人出言打断他,“你说不怕就不怕,你倒是做出什么行动来啊,杀光那些感染的怪物啊!” “哎!”江星怀立马去扯耿满宏。 黄毛也接收到信号,跳上桌子扑过去捂住那男人的嘴。 但为时已晚。 耿老师挣脱掉江星怀的手,骄傲的站了起来,介绍自己:“我不会杀怪物,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老师。” 众人嘘声一片。 “教数学的。”耿满宏又说。 竖起中指一片。 “但是,大家要相信,知识能战胜恐惧!” 江星怀捂住耳朵缩在了傅衍怀里。 黄毛一溜烟的跑上了楼。
第15章 因为家庭原因,傅衍对责任这件事看的很重。 江星怀对他的感情他清楚,但他给不了哪怕一点回应。 江星怀才17岁,还没成年。不过就算江星怀是个成年人,他对于伴侣的想象也不会是这样一个小孩儿。他只能尽可能的照顾他,保护他。 这是责任,不会是感情。 可是现在,他要走的路途是可见的危险,出于理智,江星怀呆在这里无疑是最安全的。朱高飞会照顾好他。 可是…… 傅衍低头看着抱着他胳膊枕发着小脾气,仰头瞪着他的江星怀。 他其实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江星怀那双眼睛里面盛满失望和悲伤。 傅衍清了清嗓子:“江星怀,我们上去谈谈。” “谈个屁,我现在不想理你。”江星怀飞快打断他,像是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伸出食指指着他,“也别跟我说话,你自己一个人呆着去。” “想清楚了再跟我认错。”江星怀手插进裤腰带,潇洒的转身。 “我扶你——”傅衍说。 “老子脚踩aj不需要。”江星怀一瘸一拐的走远。 骗子! 老骗子! 傅衍就是个骗子。 给他做饭,抱着他睡觉,帮他擦滑板,跟他说你这样就很好的傅衍其实是一个骗子! 骗他的感情,然后再一脚踹开他。 去找老情人。 靠!渣男!亏他真情实感的把这骗子当爸爸! 他知道傅衍刚刚想说什么,但是他不想听! 江星怀模仿着牛魔王用鼻孔喷气,他现在很愤怒。 他能几拳就把面前这块墙给打破。 不,只要一拳! “那墙上多少灰啊,可别摸了。”朱高飞叼着烟走过来。 江星怀:“……………” 江星怀收回手,在他肚子上擦了一把灰,面无表情:“我在生气,走开。” “我的傻小宝贝儿……”朱高飞特别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拳打出。 嘭! 墙体震颤,一层厚灰沿着低矮的屋檐急散开来。 “这才叫生气。”朱高飞收回手,放在嘴边吹了吹。 “……”江星怀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前面乌漆抹黑的干嘛去!”朱高飞喊。 “关你屁事!”江星怀插着兜冲的飞快。 朱高飞站在原地没动,数着秒:“2……3……4……” “死胖子!过来!”江星怀声音从前面黑暗里传过来。 “怕黑还往楼角跑……”朱高飞打开手电筒,叹着气溜达过去了。 刺眼的白光晃过,江星怀抬起手臂挡住眼睛,另一只手竖了个中指。 “别靠着那车,收土豆的,全是泥。”朱高飞走过去扯开他,拍了拍他背上的灰,“楼上房间没有洗澡的地方,是公共浴室,我让他们烧了热水,你等会儿第一个去洗。” “知道了。”江星怀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借着光,攀着车杠,爬到了车头。 “腿都缝针了还这么能蹦哒呢?”朱高飞空出手,用嘴咬着手电筒,两三下就爬了上去,挨着他坐下了。 “关了。”江星怀说。 “不是怕黑吗。”朱高飞问。 “挺亮的。”江星怀指了指天空上的星星” “当然亮,这里没有建筑,离城市挺远,周围就北边一个村子。”朱高飞想了想又说,“这边那些感染的怪物摸不过来,小部分的我们也能解决,但是依旧不安全。” “这个病毒的传染性太快,外部和内部都要同时兼顾。”朱高飞指了指前面昨天晚上竖起来的铁网,“铁网不安全,我想做个电网,但是几台发电机不是太旧容易爆缸,就是带不起这么大范围的电力。不过现在内部还行,仓库里的人你春叔已经做了统计,明天开个会,一起认识认识。” “逃过来的人会越来越多的。”江星怀突然说。 “是。”朱高飞点头,“经过前期的慌乱,都会意识到城市里就是地狱,都会想逃出来的。” “你会救他们吗?”江星怀问。 “我可救不了他们,他们只能自己救自己。”朱高飞揉了揉他的头,“要想吃东西,就得出力,要想活下去,就要杀敌。男人巡逻抵抗,女人洗衣做饭,孩子嘛……” 朱高飞看着他笑,“你就带着他们唱歌给我们听。” “我才不是小孩儿……”江星怀躲开他的手,蹙眉抗议,“我能做你们做的一切事情。” “我知道。”朱高飞点头。 江星怀哼了一声,仰头倒了下去。 这个车的车头特别大,江星怀没见过这种车。 但他躺下去,看着天上的星星那一瞬间,他就爱上了这辆车。 这不比法拉利保时捷舒服多了。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到了黑夜、凉风、泥土和虫鸣…… 这是他这几天最放松的时候,江星怀伸了个懒腰,摸了摸吃圆的肚子。 这里真的很舒服。 但是。 他想跟着傅衍走。 “胖子。”江星怀盯着天空,“我要跟傅衍走。” 朱高飞看都没看他,只是很轻的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你对傅先生熟悉吗?” “当然。”江星怀挑眉,“名字傅衍,今年32,家的地址是长庚街南岳路华硕公寓17楼,身高186,有胸肌——” “他做什么的你知道吗。”朱高飞打断他。 “那个我们市很有名的医药公司,傅林医药。”江星怀说。 朱高飞笑了笑,转过头看他:“傅林医药只是他的一部分,你知道他管理了多少医药研究所,生物研究所吗?” “什么意思?”江星怀疑惑。 “这些病毒,如果是人为,也就是这些人弄出来的。”朱高飞说。 “不是他。”江星怀蹙眉反驳。 “你怎么知——” “我特别喜欢他。”江星怀打断他。 朱高飞沉默了,看着他。半晌才苦笑开口:“一老男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不就是有钱吗。” “钱谁没有,他不一样。”江星怀说。 “那确实不一样,他特别有钱。”朱高飞翻白眼。 江星怀没管他,自顾自的慢慢琢磨着说,“他让我特别踏实,特别特别想挨着他……如果我早一点认识傅衍,我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爸妈厌恶我,朋友讨厌我,同学怕我,我其实不想——” “我要听哭了。”朱高飞忽然说。 江星怀翻了个白眼:“这么说吧,我睡觉那毛病你知道吧。” “知道啊,我给你请了多少医生。”朱高飞脸上开始带上惊讶。 “那天他抱着我睡,那破沙发特别硬,腿也摔破了,特别疼。”江星怀打了个响指,“但我一次都没有醒过。” 朱高飞拍了拍他的肩:“找你傅爸爸去吧。” “嗯。” 江星怀点点头,笑着跳下了车头。 下一秒,吧唧一声,江星怀整个人砸趴在了地上。 “艹!这破车怎么那么高!” 江星怀揉着鼻子,拖着瘸腿,低头上楼。 一双皮鞋出现在他面前,皮鞋蹭亮蹭亮的,还上了一层油。 “干嘛去了?”傅衍问他。 江星怀擦了擦手上的泥,咳了两声:“你刚刷皮鞋去了?” “啊?”傅衍愣了一下,接着点头,“是。” “我跟你说。”江星怀突然出声。 “嗯?”傅衍稍稍弯腰看他。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江星怀看着他的眼睛,“别想丢下我。” 傅衍蹙眉:“不行。” “轮不着你说不行,还有,晚上睡觉我去你房间。”江星怀又说。 傅衍脸色变的奇怪,他说江星怀怎么跟他说话了,在这儿等着他呢。 “别想偷偷跑。”江星怀威胁似的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 “……小孩儿年纪不大,小心思还挺多。”傅衍无奈摇头。 “那是,小看我。”江星怀骄傲的扬起下巴。 “小流氓。”傅衍轻声笑骂。 “这就流氓了?”江星怀挑眉,“这么单纯呢,叔叔?” “你——” “不真和你睡。”江星怀叹气,“我都多大了,再说了,那破床那么小,睡一起得叠罗汉。等会儿再说,我去洗澡了。” “你的腿不能沾水。”傅衍抓住他胳膊。 “我抬腿洗?”江星怀问。 “小心别摔了。”傅衍提醒。 “那你扶我。”江星怀立马说。 “……走吧。”傅衍叹气。 浴室特别大,两排墙边都安了喷头,喷头与喷头之间没有隔间,连块布都没有。 虽然说这种浴室在北方集体普遍。 但江星怀长这么大还没洗过这种,脱衣服的时候难得不好意思。 “忘记拿毛巾了,你等一会,别自己开水,我怕你滑倒。”傅衍松开扶着他胳膊的手。 “好好,你去。”江星怀尴尬挥手。 等傅衍走后,他才艰难脱了裤子,幸好裤子一截都被剪了,倒也好脱。 就是脱了之后有点冷……江星怀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偏头看见了半开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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