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都怀疑江桐跟江无昼是不是亲兄弟,怎么同一套基因相差会这么大呢? 刚刚被江无昼拒绝,萨琳娜的心情很差,她自从被伯爵夫人收养,打小就像真正的贵族名媛一样过着众心捧月的生活,极少碰钉子。但近几个月,在江无昼那儿受的气简直比她过去的十几年都要多,她的心情很不好,所以面对江桐的示好,她没办法给出合适的回应。 “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情。”她皮笑肉不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妈妈,告诉我妈妈在哪里好吗?” 江桐脸上的笑容像是被注射了毒素的鲜花,转瞬间枯萎凋敝,他低下头,显而易见的沮丧着。 “妈妈和亚父刚刚出去了,你暂时应该没有办法见到她。” “怎么这样!他们去哪儿了?”萨琳娜急声道:“我刚刚好不容易用一张新卡拨通了阿昼的终端机,这可是一个多月以来,我第一次了解到阿昼的情形,真的很重要!” “果然......你的眼睛里永远只有大哥。”江桐垂下眼帘,拨弄着手指头:“你每次不高兴,都是跟大哥交谈结束的时候,在我心里,萨琳娜姐姐是这么美丽动人的仙女,为什么总要因为大哥而难过呢,露出这样的表情,真的很让人心疼惋惜。” “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懂。”萨琳娜不想跟江桐多谈,很多时候她打心眼儿里觉得江桐可能智商不高,他们之间的代沟如天堑,这些话说了江桐也不会懂。 “我不是孩子了,我已经快要十八岁了!我可以做主很多事情!”江桐似是恼怒,握紧了拳头,大声说道:“你跟妈妈总是把我当成孩子!” “你如果不是孩子就应该体谅我现在有多么的十万火急。”萨琳娜不耐的说着,神色冷冷:“行了,我没有时间跟你闲聊了,你快把妈妈的去处告诉我。” “我不知道。”江桐低声说。 “你不可能不知道。”萨琳娜皱紧了眉头道:“妈妈去哪里一定会告诉你的,因为她担心你找不到她会哭鼻子。” 不得不说,萨琳娜的心思百转千绕,缜密的让人害怕,这一刻江桐觉得她像一座山,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 事实上,自从父亲死后,萨琳娜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一个状态,她每天出去回来都能带回许多消息,时时给毫无主见可言的伯爵夫人出谋划策,譬如跟澳丁投降,譬如暗度陈仓江无昼的零号机,譬如让他认澳丁作亚父,譬如解散父亲昔日的旧部。 的确。这一步一步执行下来,他们江家和伯爵府在长安α星始终维持着贵族的地位,锦衣玉食,人人尊敬,江桐起初觉得萨琳娜很可靠,但有时候又觉得萨琳娜有些可怕,因为家里的人越来越少,空气越来越冰冷。 “萨琳娜姐姐变了好多。”他果然是一说就哭的体质,鼻子抽动起来,鼻音浓重。 萨琳娜见他哭泣,眉宇间的烦乱愈发浓重,但此刻她不得不耐下性子来哄这位祖宗。 “弟弟。”她温言细语的样子就像是个真正怜爱幼弟的好姐姐:“姐姐也是没有办法,父亲死了,咱们家就像是烈火烹油,走在刀尖上,多少人眼巴巴的想看我们一家子堕入尘埃,从贵族降为猪狗不如的平民!姐姐不得不运筹帷幄,抱住家里的财产和爵位啊!” “财产和爵位就那么重要吗?不当贵族......咱们也不一定会饿死啊,我成年了,可以出去工作,养活姐姐和妈妈,大家能够生活在一起,这不就够了吗?”江桐小声喃喃。 “不够!这怎么可能够!”萨琳娜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蓦地尖叫起来:“凭你怎么可能养得活我和妈妈!你想让我和妈妈都和那些平民一样生活吗!我不要!!我死也不要!!” 江桐被她吓得不敢说话。 “我再问你一次,母亲到底去哪儿了!”萨琳娜精美的面容略显得狰狞。 “威,威灵顿花园酒店。”江桐哆嗦道。 萨琳娜呼出一口气,敷衍的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了句“姐姐疼你”,便扬长而去。 江无昼洗完澡出来,嘴里还叼着牙刷,时不时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沫儿,平时这些事情他都是在浴室里解决完了再出来,但如今客厅里有个人,他心里惦记着,便总想往外跑。 出来后,他看见祁飞星还盘腿坐在沙发上,老老实实的哪儿也没去,悄然悬着的一颗心便放了下来。 就好像是从漂浮着的梦境云端踩到了地表,踏实的要命。 祁飞星一抬头,就看见江无昼斜倚着门刷牙,眸光一瞬不瞬的凝在自己身上,眉峰揶揄的上挑,就差把“看不够”三个字写在脸上了,他形状好看的嘴唇周围溢出些白色的牙膏沫儿,很是放浪不羁,跟江部长一丝不苟的人设全然不符。 “你来的正好。”祁飞星晃了晃手里的终端机,“刚才有个长兔耳朵的女人给你拨视频电话,说她见不到你相思断肠,每天晚上做梦都在哭,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不然我会觉得你在外面有别的兔子了。” 江无昼拧了一下眉头,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辙回洗手间里把牙刷完,随后郑重其事的来到祁飞星身边坐下,把兔子连手带终端一起拉进了怀里。 “你说的应该是萨琳娜。”他淡然道:“我母亲收养的义女。” “义女?”祁飞星转了转眼睛,企业级理解:“童养媳啊?” 江无昼咳嗽了一声:“我可没这么说。” “但我觉得她对自己的认知好像就是这样。”祁飞星眯着眼睛质问。 “也许他们是这么想的,可我从来没有承认过。”江无昼捏了捏兔子清瘦的腕骨,表情严肃起来:“说实在话,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功不可没。” 祁飞星微微一怔。 “赛博坦零号你知道吗?”江无昼问。 “零号机谁不知道啊!战舰鼻祖啊,现在所有的军民用战舰都是由零号机复刻来的。”提到这个祁飞星就有话说,神采飞扬:“但是据说零号机还有许多功能由于零件和材料的绝代没有办法沿袭,反正问就是牛逼没错了。” “零号机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之一。”江无昼的眸光有些松散,他陷入了浓稠又漫长的回忆之中,“我视它为生命,是父亲精神的延续,但是萨琳娜偷了我的签名,背着我将零号机卖给了澳丁。” “澳丁?”祁飞星问。 “我父亲从前的副将,他不止一次的提过想要在长安α星施行君主立宪制,起初是说想要推举我父亲当亲王,我父亲反对,然后就在驻兵基地爆发了一场内战。”江无昼说。 “你父亲死了?”祁飞星道。 “嗯,澳丁不顾军事自治法令动用了对外军力,深夜偷袭,没人想到他会这么心狠。”江无昼说:“我带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澳丁当众斩首了几个我父亲的亲卫,打着‘约谈’的旗号把我的家给占领了,我在外盘踞了几天,原本打算找机会反击,却没想到萨琳娜会背着我把父亲留给我的零号机送给了澳丁......我们全家都向澳丁投降了。” 祁飞星呆了呆,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久,他才道:“这个萨琳娜是什么来头?” “十几年前我母亲捡回来的一个弃婴,听说那时候银河帝国建成伊始,老君主倡导保护物种多样性,萨琳娜当时头上有一对兔耳朵,他们很少见过这样的种族,以为她是濒危物种,就着意将她保护了起来,那时候我母亲经常去基地探望我的父亲,她好像和我母亲很投缘,我母亲喜欢她就干脆收她做义女了。” “我可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兔耳族。”祁飞星的两只耳朵抻的笔直,抒发着主人的鄙视情绪:“兔不兔人不人的。”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萨琳娜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江无昼笑了起来:“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她早就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了......不,不是我们家,是江家。” “难怪你不接他们的电话,还千里迢迢跑到罗曼来。”祁飞星惋惜又心疼,他想了想,凑过去抱住了江无昼的脖子,亲昵的蹭着他的脸颊:“别难过,你还有我呢。” 江无昼怔了怔,展臂拥住祁飞星的脊背,启唇:“嗯,这一刻我感到很满足。” “你身上好香啊。”祁飞星吸了吸鼻子,抵着江无昼的耳后,“别动,再让我闻闻。” “喷了点香水而已,你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江无昼啼笑皆非,任凭这兔子扒拉着自己蹭来蹭去:“你要是喜欢我拿给你喷喷?” “好啊。”祁飞星说。 江无昼在他屁股上轻拍了一下,松手,起身去洗手间,不一会儿,他拿了个精致的圆瓶出来,拿起祁飞星的手腕喷了喷。 “你闻闻喜欢吗?”他说:“觉得好闻的话,我那儿还有一瓶没开封的,可以送给你。” 祁飞星照着自己的手腕嗅了又嗅,表情很复杂,随后他一展手臂扑到江无昼身上,哼哼道:“也就那样吧,还是你身上的味道好闻。” 江无昼:“???” 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但祁飞星的话也没错,不同的香水在不同的人身上的确会散发出不一样的味道。 这是不是变相表明,祁飞星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 兔子如此炙热奔放的爱意像是浪潮一样涌过来,将他包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却又甘愿溺死其中,江无昼搂紧了这只兔子,仰身倒在沙发上,自然而然的跟祁飞星接吻,他们的互动越来越熟练了,像是唤醒了本就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江无昼肯定的想,他是捡到宝了。
第28章 “这个香还有个情侣款。”江无昼把祁飞星提溜起来,从房间里拿了顶帽子给他带上,兔子的俩耳朵被压下来挂在脑袋边上看起来蠢萌蠢萌的,“带你去买。” “我一个大男人,不喷香水。”祁飞星说。 “放心,都是中性香,搞活动出的情侣装。”江无昼说:“我想给你买。” 祁飞星一针见血:“浪费钱。” 江无昼:“我乐意,这叫仪式感,给我个机会好么?” 祁飞星拗不过他,撇嘴道:“你就是想跟我一起逛街。” “变聪明了嘛。”江无昼欣然承认:“我想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祁飞星别别扭扭的被他牵着出了门。 他的终端机在打斗中早已报废,还是连耿子双都修不好的那种破烂程度,江无昼干脆把他带去电子产品门店重新买了个终端机。 祁飞星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摆弄新机器,玩儿的不亦乐乎,登录上去以后,他的消息箱炸开了,无数未读消息喷涌而出。 【恭喜星哥荣升少将!!!】 【星哥一鸣惊人牛逼啊!!!苟富贵勿相忘!!】 【少将大人,我是XXXX,恭喜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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