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鱼雷端端正正的安置在尾舱里,没有任何被激活的苗头。 祁飞星艰难的吐出半口气,驾驶着U0432回航。 “一切顺利,我已经回到银河系内了,现在抄近道回星港。”他在频道内对耿子双他们说:“我们直接在目的地汇合吧。” “那就好那就好。”耿子双出了一脑门白毛汗,“我现在就联系他们,让所有在飞的星舰都注意给你让道,星崽,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耳麦那头传来的碰撞之声霎时间吞没了他的尾音。 耿子双的脑袋被震出了短暂的空白,一时间甚至有点耳鸣。 “怎么了!!怎么回事!!!”他歇斯底里的吼出声来。 “好像有什么撞了U0432!!”宋文杰破碎的声线在那头响起,随后语调骤然拔高,语无伦次的尖叫:“炸了......U0432炸了......” 祁飞星被重重的拍在操纵台上,各项坚硬的表盘晶屏齐齐碎裂,切割入他的身体,他还没从剧烈的疼痛中回过神,来自尾舱的炙热怒龙便呼啸而出,裹挟着易燃易爆的化学物质和锋利的铁片在狭小的客舱中轰然释放,携氧层粉碎,逃生舱直接被炸成碎片! 零生还之可能。 电光石火间,一道白光垂直落在他身畔,来人猛地将他按住,以一个保护的姿态强行裹入怀中,炫目的传送光再次穿透眼皮,两道光几乎是同时出现,祁飞星短促的耳鸣,而后“咚”一声落在了甲板上。 “双向传送已完成。”两个AI的声音一同响起。 冰凉的面罩覆盖住他的口鼻,男人嗓音低沉强势:“别说话,吸氧!” 祁飞星艰难的抬起手,像是攫住了救命稻草般覆盖住男人宽阔的掌背,潮湿的纯氧喷雾让他紧缩灼烫的肺一点一点冷却舒展,神志也渐渐清明。 他吊起眼梢,入目是江无昼那张讨人厌的脸,男人的发尾被燎枯,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冰原号?双向传输?你一个人?!” 一个是需要三人才能驾驶的大型星舰。 一个是需要高难度设定的极限操作。 隔着个纳米材质的面罩,兔子瓮声瓮气的,但瞪圆的红眼睛以及直抽抽的耳朵充分暴露了他饱受惊吓的事实:“你不是蹲办,办——” 把这几个混乱的关键词组织组织,江无昼就是再蠢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不由得冷笑一声。 “我开战舰的时候你恐怕还在啃胡萝卜呢!” “......”
第16章 安翔坐在满是狼藉的包厢里,膝上还趴伏着几个酒醉不醒的女人,他却半点兴趣没有,蹬蹬腿把人踹开。 江无昼这个人和他之前所有见过的世家少爷都不太一样。 金钱,名利,女人,好像都看不上,眼底有着一种铁灰色的阴郁,像是厚厚的尘埃堆砌。 表面上看起来没起什么冲突,但反过来想想,今夜这顿饭他压根没拿下江无昼分毫,他所有的提议都没有得到回馈,末了男人还说走就走了。 堪称油盐不进,麻烦的很。 安翔的掌心里把玩着一只打火机,将盖子拨开又合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死板的人他拿不下,祁飞星就更不可能拿下了,按照祁飞星给自己制造麻烦的速度,兴许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就会自动把江无昼惹毛。 想到这里,安翔心底又漾起了小小的愉悦。 许久,李能推门而入。 “少爷,打听过了,今晚是发生了点事。” 安翔:“说。” “祁飞星今夜驾驶大卫三号巡航猎户线,途中请求国防部支援,说是遇到了大型星盗劫持案件,但今晚在国防部值班的秘书是维塔斯......”李能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少爷你知道的,那家伙的这里一向不太好使,压根没走流程就给大卫三号打回去了。” “维塔斯疯了吧??”安翔猛地回头,惊怒交加:“好歹把观摩做全再驳回啊!直接驳回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他在针对祁飞星吗!” “是啊,而且现在的审批流程全都是走系统的,白纸红字公章,根本没法改。”李能颔首说:“江部长临时离开,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这蠢货,我他妈真后悔当时让我爸收了他的那二十根金条。”安翔气的狠踢了一下落地窗,暴躁的在房间里打转,“你说祁飞星要是死在星盗手底下也就算了,他要是没死,回来往军纪委那儿狠狠告一状,按照江无昼的脾气,不把维塔斯的底裤都翻出来?少不了牵连咱们!” “少爷稍安勿躁。”李能迟疑着说:“没准儿事情还有转机,毕竟宇宙那么大,会发生什么意外谁也说不定呢。“ 安翔的腕机忽然震动,一个星讯电话打了过来,他望着来电人的名字微微瞪大了眼,而后调整了一下情绪,谨慎的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带着陌生口音的男人,愉悦的打着招呼,“亲爱的安,上次一别甚是想念。送你一份大礼,可不要太感动。” “澳丁大人,深更半夜的就不要开玩笑了好吗?”安翔笑得有些勉强 “怎么是开玩笑呢?”男人吹了一声口哨:“我记得你上次说过,银卫军里有一只很讨厌的兔子,履历特别漂亮,是我们莫大的威胁,今夜我把他做成轰炸兔米花,你会不会很开心呢?” 安翔猛的怔住,他隐隐猜到了什么,神色渐渐兴奋。 “什么意思?你......在外太空遇到谁了?” “看照片吧,有图有真相。”澳丁点了两下,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安翔点开大图,发现那赫然是一张从超远视角捕获的爆炸瞬间,旁边配了一张穿梭舰的透视扫描图,将客舱里的情况显示的清清楚楚,舱内空空如也,唯有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兔耳明明白白的支棱着。 “不得不说你们的客运穿梭舰做的很简陋,完全没有反侦查系统,而这位长耳朵的小甜心居然敢用它来捕捞光导鱼雷。”澳丁说:“不发生点意外说不过去吧?” 安翔的目光落在那根长条形的热武器上,喃喃道:“你派星舰撞了他?!” “只是一架淘汰的型号,安装了干扰雷达,你们的航线图根本检测不到,从后方狠狠的给他来了一下。”澳丁不以为意的描述说:“这点损失于我而言,就当是放飞了一只纸飞机,小场面,怎么?你觉得我太过分了吗?” “不!”安翔的眼睛在放光:“太棒了澳丁大人!天哪你简直就是上帝派给我的福星!你解决了我的心腹大患你知道吗!改天一定要请你喝罗曼最贵的酒,睡最漂亮的女人!” “你上次带来的那个女人就不错。”澳丁嘿嘿一笑:“还有啊,希望你荣登少将之位的时候别忘了许给我的承诺,祝你好梦。” -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进进出出的人不多,远远的看,红白相间的建筑外表更像是一座教堂。 护士们忙完了晨间的工作,便有一搭没一搭的从1床的病房前路过。 “少将大人带来的那个兔耳小哥哥醒了没呀?” “好像还没,受那么重的伤,不会醒那么快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正儿八经的兔耳族呢,感觉跟萨琳娜小姐完全不一样,毛茸茸的,耳朵还会动,像个真的兔子。” “你说他有女朋友嘛?他找女朋友是不是一定要找兔耳族哇!” “你清醒一点!不要看到帅哥就流口水!” “你可以去问问少将大人哪,我看他们俩关系好的很呢!” “唉,他醒了他醒了!” 祁飞星艰难的睁开眼,墙壁白的晃人,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四周,一群小护士涌进了病房。 兴许是爆炸冲击波导致的脑震荡后遗症,祁飞星满脸空白,甚至有点被这围观的阵仗吓到,完好的那只耳朵颤抖了一下。 他一张脸瘦削俊俏,病号服里的身躯骨相清癯,是个十足的美人了,再配上这副受惊的表情,简直完美的激发了护士们的母性。 “你没事吧你!” “你别乱动,我我我去给你拿个靠垫来!” “你要不要吃点胡萝卜啊?” 脑子里的跳痛以及浑身的不适感让他有点想吐,祁飞星往后靠在枕头上,苍白的脖颈拉出纤长柔韧的线条。 一个小护士直接掩面泣奔,“不行了好可怜我看不下去了……” 祁飞星:“……” 胡萝卜…… 耳畔模模糊糊的响起江无昼刻薄的声音:“我开星舰的时候你恐怕还在啃胡萝卜呢!”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喃喃道。 一个小护士抢答道:“啊,你经历了一场超大的爆炸,一块玻璃插进了你的肾动脉,本来没那么紧急但是你被少将大人气了一下——”旁边一个年长些的护士踩了她一脚,后干笑道:“我是说你情绪波动的太厉害导致大血管破裂,就送来抢救啦。” 祁飞星:“……少将大人?你们是说江无昼吗?” “唉?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护士们都有些纳闷。 “一,一般吧……”祁飞星艰难地回答。 提到江无昼的丰功伟绩,护士们就很来劲,七嘴八舌的抢答道: “江少将好早就开始打仗了,超厉害哒!” “战神呢战神呢!我们都是被少将大人救下来的!对不对!” “对对对,就是从那个超可怕的大虫子的钳子下头!” “那个虫子一钳子能把燃气管都夹断!还会吸脑髓!” “你们是说……百日虫难?”祁飞星微微瞪大了眼睛,海量的陈旧记忆涌上来。 战火,焦土,虫尸与人尸随处可见,他与尚且年幼的祁幺幺躲在桌子底下,他抱着祁幺幺,祁幺幺怀里抱着家里仅剩的两根胡萝卜。 苍穹是深棕色的,那是黑与红的混合体,几乎要刺瞎他们的眼睛,直到人搬开了塌陷的屋顶,有人呼喊救援,他们奔来走去,肩上银色的十字勋章熠熠闪烁,成为了一种新的颜色,汇聚成海、汇聚成天。 “江无昼参加过百日虫难?他是……哪个军队的?”祁飞星喃喃道。 “银十字盟呀!”小护士们一起比了个十字笑道:“说起来我们这里原来还是战地医院呢!” 祁飞星两眼上翻,瘫回枕头里:“完了……” 百日虫难的时候,他跟祁幺幺还在不知名的荒星流离失所。是银十字盟的将领将他们救下,送至当时位于首都星的避难点,他们才得以在首都星定居…… 银十字盟的少将,参加过百日虫难的勇士,这是何等大的来头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句话还真是没有夸张,江无昼在开星舰他还在啃胡萝卜! 那他之前……都对江无昼放了些什么厥词啊??? 祁飞星越想越烦乱,头疼欲裂,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起来,猛的趴到床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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