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高兴,大方地塞给他两根火树银花,告诉他这个烧起来最好看。 阎鹤没吭声,手里拎着两根灰不溜秋的烟花,低头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怎么缝补羽绒服。 任谁都不知道人间中小阎王功德圆满,恢复身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得拿着针线给小鬼补棉袄。 除了功德圆满那日阎鹤身上金光闪闪之外,阎鹤恢复身份后似乎跟从前没有多大区别。 他依旧是在人间上班,时不时抽出时间回到地府处理大批的公务。 对地府来说似乎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区别,但是对慕白而言却没有什么区别。 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从前阎鹤背着他电爆米花和烤栗子,如今的阎鹤是当着他的面电爆米花和烤栗子。 慕白起初还不太懂为什么阎鹤兜里面一直装有生栗子或者是其他的东西,随时随地都能给他烤个栗子。 后来才懂原来是阎鹤怕他嘴馋了偷摸去打野味,见到睡午觉休息的人便被勾得走不动道。 所以经常会有事没事将他嘴巴塞满,给他解馋。 慕白不是很同意阎鹤的这个说法。 在他看来,他意志坚定,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会被路边的小野味给勾引。 结果第二天,小鬼就在阎鹤公司午休间走不动道。 偌大的午休间里全是睡得香甜的打工人,睡眠质量好到几乎能做到闭眼就入睡。 小鬼兴致勃勃地趴在午休间的玻璃窗上,一会看向角落里睡着的员工,一会又望向正中间睡着的员工,眼睛冒着光,几乎看都看不过来。 最后还是阎鹤出来将意犹未尽的小鬼拎进办公室。 从此以后,越临近午休,小鬼就自告奋勇离阎鹤公司远远的。 自从凝结成实体,他便很少在穿长袍,时常穿着大裤衩和白色短袖到处乱逛。 除夕那会,他由于太过热衷装饰,连路过的狗都要挂上同心结。 狗的主人也是别墅区的一户人家。 狗的主人模样生得很好看,身材高挑,同之前阎鹤上门拜访的那位人一样,职业是明星。 那只大狗很喜欢慕白,经常在白天叼着东西趴在草坪门口,见到慕白就扑上去。 狗主人时常会陪着大狗一同去找慕白,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些熟稔。 慕白了解到大狗的主人最近在休息期,没有什么工作,空闲时间很多,很爱同他聊天。 他几百年没怎么同陌生人聊天,因此与大狗的主人聊得很是兴致勃勃。 得知小鬼会写毛笔字,大狗的主人便主动提出希望能够聘请小鬼教他写毛笔字,并说自己以后演古装的时候可以用到。 小鬼想着左右在家也没什么事干,便欣然同意。 他把这件事说给阎鹤听,很是兴高采烈。 阎鹤一听到那位大狗的主人几乎每日都牵着大狗过来找小鬼的时候,站在玄关上的他就停下了摘腕表的动作。 慕白做鬼生活了几百年,因此对如今的任何事物都保佑天然的蓬勃好奇。 那个天天牵着大狗过来拉近乎的人,目的大抵是不单纯。 阎鹤不动声色地问那位大狗的主人都同他聊了些什么,小鬼一一如实地告诉他。 通过聊天内容,阎鹤发现那位狗主人对阎氏并不感兴趣,也并没有借着小鬼的关系攀谈要同他见面。 阎鹤不轻不重地将腕表摘下,脸色有些冷。 大抵是冲着小鬼来的。 看着弯着腰认认真真挑着上课毛笔的小鬼,阎鹤垂下眸,还是按耐住心下那股情绪。 随后没过几天,还没等阎鹤出手,小鬼就受不了了。 他搂着一大堆纸跑回家,看样子像是气得不轻的模样。 阎鹤问怎么了。 小鬼憋了一会,憋出了一句:“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榆木脑袋……。” 阎鹤一怔。 小鬼抓着头发,看上去有些憋屈道:“学了两个多小时,什么都学不会!” “好几天了,问什么都说不会……” 作为苦读了十几年诗书的小鬼实在接受不了为什么能有人脑袋同簸箕一样。 教的知识灌进脑子里,立马就哗啦哗啦地流出来。 榆木脑袋都好过他教的这个学生! 至少榆木脑袋只是不开窍。 阎鹤在一旁,只是佯装惊讶道:“是吗?” “怎么有人听不懂大人教的东西呢?” 他有意无意道:“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每日回去勤学恳练。” 小鬼一听,更加憋屈了。 那大狗的主人压根回去都没有好好练。 小鬼越想越头大,在下次见到大狗的主人时,他抓着大狗的缰绳,诚恳地告诉道:“要不我们还是专注拍戏吧?” “术业有专攻……” 大狗的主人先前还坚持,说自己要多方面发展,要对得起粉丝,要样样都做到最好,语气真挚地让小鬼千万要教会他书法。 于是小鬼第二天就用叉车运了一口大缸过来。 那口大缸极大,几个成年人合抱都抱不完。 他指着那口大缸,对着大狗的主人说每天练字的毛笔放在大缸里清洗,只要做到每天大缸的水变得浑浊的墨水,便能够学好书法。 大狗的主人从此以后在路上碰见小鬼都默默地绕路走,再也没有主动打过招呼。 阎鹤最后还叫叉车把大缸给运了回来。 他们家花钱买的东西,放在野男人家算什么回事。 但是水鬼对那口大缸很满意。 最后兜兜转转,那口大缸成了水鬼睡觉的地方。 一月底,不知是卫哲看出了什么,主动同阎鹤请求辞职,说要回他的老家A市发展。 小鬼得知后,立马跑去找卫哲,问他为什么要走。 卫哲跟他在路边吃着烧烤,听着小鬼的话,嘴巴抽了抽。 他无奈道:“阎总的身份我虽然算不出来,但也知道肯定同普通人不一样。” “阎总这会比我还厉害,我还留下来做什么?吃白饭?” 小鬼这才想起卫哲原来是个天师。 他抓了抓头发,看上去有些舍不得。 毕竟卫哲是他做小鬼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活人。 卫哲给他点了一大堆烧烤,同他叨叨地说自己这次回到S市,也是要光宗耀祖的,自己已经在津市闯出名堂了,回到S市也可能大有一番作为。 最后,卫哲还说以后若是碰到向他这样的小鬼,自己要是有时间,能超度就会超度。 他豪情万丈地说:“倘若以后我扬名了,以后我门下的弟子都不抓压床的小鬼。” 小鬼感动不已,当即就跟他碰了一杯。 两人越说越起劲,卫哲从小就被家里人灌酒,因此喝起啤酒很是轻车熟路。 喝的时候他还特地地看了几次小鬼,发现小鬼眼神清醒,脸也不红,这才放心地同他继续碰杯。 但小鬼也只是单纯喝酒不上脸。 等到晚上十点多,小鬼举着杯,同他严肃地说:“我骑过小阎王的脑袋。” 卫哲:“……” 小鬼灌了一口,砸吧了嘴,又同笑嘻嘻他说:“我还揪过小阎王的头发。” 卫哲这才意识到眼前人大抵是醉了。 他连忙打电话给阎鹤,磕磕巴巴地同阎鹤说小鬼在巷子里的烧烤摊喝醉了。 阎鹤很快就开车到了卫哲说的那个路口,但由于巷子口太窄,开不进车,阎鹤下车去接人。 小鬼已经醉得十分厉害,但还是坚持自己摇摇晃晃起身回家,卫哲怎么拦都拦不住。 阎鹤见状,弯下腰,解开自己的围巾,给小鬼系上,最后将喝醉的小鬼背了起来。 小鬼在他背上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扒拉他的头发,似乎是确认了是阎鹤,便放心地趴在他的背上。 小巷子到路口停车的地方有很长一段距离。 路灯昏暗,细小的雪粒落在朦朦的夜色。 他背着他,走在长长的巷子老路,听小鬼同他说话,咕哝地问他重不重。 他说不重,能背很久很久。 小鬼嘟哝了一声,随后没了什么声响,只是将脸颊贴在他颈脖。 阎鹤走了一会,随后轻声说:“大人,我们成亲好不好?” 过了半晌,背上却依旧没有传来动静。 阎鹤微微偏头,失笑地发现趴在肩上的小鬼已经呼呼大睡。
第81章 背上的人睡得很沉,过了那么久,醉意才涌上脸颊,雪白的脸庞蔓延出胭脂一般的姝色,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合拢,嘴里时不时咕哝着什么。 阎鹤听得不大真切。 他背着小鬼走到路口,单手拉开车门,弯腰动作很轻将背上的人放在车后座。 迎着风雪,黑色的迈巴赫平稳行驶在油柏路,没过多久便缓缓停在别墅门口。 阎鹤解开安全带,将车后座醉得迷迷糊糊的小鬼抱进家门。 小鬼被放在沙发上,起初还是很端正肃穆地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严肃地望着前方的大银屏。 哪怕脸都红成猴屁股,小鬼都还是摆出准备升堂的严肃架势。 阎鹤看着端正坐着的小鬼,稍稍放了一下心,去厨房泡蜂蜜水解酒。 谁知他刚离开,小鬼就开始扯自己的衣服,同热得厉害的猴子一样,扒拉着自己身上的毛衣。 他双手交叉抓着毛衣,从脑袋上使劲地拉下来,但因为扯得太用力,“唰唰”的静电噼里啪啦响起。 小鬼柔软服帖的黑发被静电猛地一下就被电得直直竖了起来,立在脑袋上,同炸开毛的海胆。 噼里啪啦的毛衣静电把小鬼电得有些发麻,他脱下毛衣后,懵了一下。 然后意识到是毛衣电的他,小鬼便瞪着将他电得发麻的罪魁祸首,一把丢在地上,还踩了几脚。 随后小鬼还蹲在地上,顶着一个炸开毛的海胆头,从兜里掏出卫哲给他的符纸,恶狠狠地贴在毛衣上。 他以为毛衣是哪里冒出来的恶鬼,存了坏心来特地电他脑袋,贴了符纸后又生气地踩了几脚。 阎鹤泡好蜂蜜水,端来客厅,就看到脑袋上黑发直直竖起的小鬼在如临大敌地痛斥一件毛衣。 ——“偷偷摸摸电人的脑袋算什么本事?” ——“有本事就出来同我打一架——” ——“怎么不说话?不服气?” 毛衣瘫在地上,小鬼生气地抓起毛衣,使劲地晃了晃,恶狠狠地试图把里头的恶鬼给抖出来。 只可惜恶鬼没抖出来,到处飞晃的毛衣倒是把小鬼脑袋上的黑发电加高高竖起,炸毛炸得更加厉害。 阎鹤去摸了一把小鬼炸开的毛,指尖还被电得发麻了一下。 小鬼醉得厉害,脸庞的红都蔓延到颈脖上,他扭头盯着地上的毛衣,一个男人帮他拍了拍毛衣,同哄着一样说已经帮他教训过毛衣里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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