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看他跟个大学生一样,如今他这么一问,还真让我觉得他是几百年前的书呆子。” “男的跟男的哪有被看了就没人要的道理,我同他说,压根就没这种事,要是这样,岂不是去过澡堂子的人都没人要了……” “哈哈哈,阎总你怎么不笑了?” 阎鹤缓缓地摁了摁眉心。 卫哲:“阎总?阎总?” 阎鹤平静道:“带上你的车,出门右拐。” “谢谢。” 卫哲察觉到不对劲,立马拿起车钥匙道:“好嘞——” 阎鹤在门外站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沙发上的小鬼就对着手机大声道:“对——” “十九个,你有十九个祖奶——” 手机那头的顾庭有点懵。 不太懂为什么晚上十点半,他家祖宗会打电话给他,大声告诉他,他有十九个祖奶。 但他一向都十分配合,惊叹了两声道:“十九个老婆。” “您真厉害。” 慕白坐在沙发上,又跟顾庭东扯西扯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阎鹤坐在沙发另一边,偏头看他,叫了一声大人。 慕白跟阿生一样,装作聋子听不到。 他狂翻手机页面,试图找到第二个联系人,同第二个联系人说他有十九个老婆。 阎鹤肯定是见他涉世未深,没接触到男欢女爱,才说出那番话将他哄骗。 小鬼恶狠狠地戳着手机,心想他才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生瓜蛋子。 他可是有十九个老婆的鬼。 如今指不定将阎鹤吓成了什么样。 小鬼狂翻了一下手机联系人,发现自己除了卫哲,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炫耀的人。 他将手机丢在了一旁,扭头同阎鹤道:“你刚才都听到了吗?” 阎鹤点了点头,说都听到了。 小鬼跪在沙发上,直起身子,从上而下地看着面前人说:“我早就知道你是在骗我。” 他据理力争:“我只不过想让你当第二十个老婆而已。” “像你这样的,我生前见得多了。” 阎鹤哦了一声,配合道:“大人好厉害。” 慕白有些恼怒:“你是不是不信?” 面前人的神情同学堂里那群好友哄骗他的口吻一样。 老是仗着自己已经接触了男欢女爱,跟哄孩子一样哄他厉害。 阎鹤摇头,温声道:“我信——”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小鬼跨坐过来,拽着他的衣领瞪着眼睛强调道:“我才不是什么生瓜蛋子。” 他做鬼那会偷懒挂在阎鹤身上都已经挂习惯了。 平日里不是在阎鹤背上就是在双腿夹着阎鹤的腰,甚至有时候还骑在阎鹤的肩上,拽着阎鹤的头发稳住身形。 如今恼怒之下跨坐在阎鹤身上,竟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阎鹤双手向后撑去,望着跨坐在他的腿两侧的小鬼,喉咙动了动。 小鬼双膝跪在沙发上,自上而下地望着他,生气地强调他不是什么生瓜蛋子。 阎鹤呼吸稍稍沉了一下,面色依旧沉静,嗓音微不可察地哑了一些,同小鬼温声道:“我知道大人不是……” 他慢慢道:“我才是生瓜蛋子。” 恼怒中的小鬼忽而就愣了下来,他手上还揪着阎鹤的衣领,就听到阎鹤说他还是处男。 他下意识朝着阎鹤那一处望去。 阎鹤很是坦然地望着他,双手向后撑,素来沉静禁欲的面容上额发散落了些许,伴随着口中吐出的话,显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侵略性。 但话语是依旧是温和的。 慕白手上揪着的衣领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只能继续揪着衣领,绷着脸道:“你是不是关我什么事?” “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就好了。” 微微向后仰的男人点了点头,看上去很配合。 慕白只好从阎鹤身上爬了一下,一边爬下来一边还不忘强调自己的经验多,让阎鹤以后别想着再骗他。 阎鹤看着小鬼从他身上爬下来,装模作样强调自己多厉害多厉害,十九个老婆喜欢自己喜欢得不得了。 很是有些狐假虎威的可爱。 知道小鬼十九个老婆都是一些没脑袋没眼睛的怂包小鬼的阎鹤微微一笑。 晚上十一点。 阎鹤洗完澡,看到床上多了一只蝉蛹。 慕白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蛄蛹在床上,仿佛还在生气,装作听不见他说话。 无论他是叫大人,还是叫慕白,蝉蛹里的小鬼都不说话。 他叫多了,包裹着被子的小鬼还嫌他烦,用屁股对着他,并且嗡声翁气说再叫他也不会负责。 阎鹤:“……” 他头一次没了法子,有些无奈,哄了快一个小时,小鬼铁了心一样,被子连条缝都没给他留。 甚至还嫌弃他烦,说他再叫自己就去睡床底。 阎鹤只能关上灯。 半夜三点。 裹成一团的小鬼嫌热,迷迷糊糊地就把被子给踹了,但被子缠得厉害,他踹着踹着竟醒了过来。 小鬼睡眼惺忪坐在床上,想把被子弄好,谁知道一偏头,就在窗外的看到了一双眼睛。 趴在落地玻璃窗上的水鬼举着手中的东西,不知在比划着什么。 慕白一下就清醒了,惊喜地望着玻璃窗外的阿生。 凌晨三点半。 水鬼带着自家少爷在半空中狂奔,顺带将竹简样式的暗器塞进口袋。 他家少爷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半人半鬼,水鬼只能扛着一半鬼的魂魄狂奔。
第52章 半人半鬼的慕白颠簸在半空中,脑袋也跟着一晃一晃,晕成了浆糊。 他晕乎乎地叫水鬼停一下,水鬼堪堪刹住车,将他放下来,紧张问他:“您怎么了?” 慕白扶着树干,苦着脸说自己晕得厉害。 水鬼立马咬牙道:“这鸟人手段实在是阴毒!” “少爷以后切莫再去了。” “我们换人吸阳气罢,大不了往后我出去多赚点香火给少爷……” 头晕目眩的慕白下意识点了点头,但过了一会,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懵然地望着水鬼:“你刚才叫我什么?” 向来面瘫着脸的水鬼神色肃穆道:“少爷啊。” 慕白错愕至极,他扭头望了望四周,以为还有其他的鬼。 但万籁俱寂,黑漆漆的林子里就只有他们两只鬼。 水鬼也跟着他扭头看四周,同他道:“少爷在找什么?” 慕白朝他招了招手。 水鬼听话地走了过去。 慕白扒拉着水鬼的头发,试图在脑袋上找到伤处,来佐证面前鬼摔坏了脑子。 但扒拉了好一阵,慕白也没在水鬼脑袋上发现伤处,他愣愣然喃喃道:“没摔坏脑子啊……” 水鬼面瘫着脸,说自己没摔坏脑子,只是记起了生前的事情。 他望着面前的少年:“我打小同少爷一块长大,是少爷身边的随从。” “我的名字还是少爷给我起的。” 慕白依旧是愣然的神色。 水鬼稍稍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小时候是个叫花子,少爷还记得吗?” 他自小便无父无母,在长街上靠乞讨度日,最难捱的便是冬日。 霜雪覆满长街,年幼的他连一件避寒的冬衣都没有,饥寒交迫,发了高热也只能蜷缩在墙角等死。 但菩萨怜悯。 他等来他家少爷。 他家年幼时的少爷生得圆滚,裹着厚厚的冬衣,手里攥着一把生米,巴巴地跟在冬日里的麻雀身后,想喂麻雀。 冬日里的麻雀一蹦一跳蹿到墙角。 年幼时的小少爷跟着麻雀跑着,脑袋上的虎头帽摇摇晃晃,身后一群下人跟着小少爷跑着。 小少爷见着了墙角里的小孩,同他一般年纪,脸烧得通红,浑身滚烫,瘦得不成人形,蜷缩在墙角喃喃说饿。 幼时的小少爷愣了一会,便蹲了下来,将手里喂麻雀的生米要给那小孩吃。 身后的下人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哭笑不得喊道:“生的——生的——” “小少爷哟,那是生的,喂不得——” 他被慕家的下人带回慕家,又得知是小少爷抱着夫人的腿,眼泪汪汪地缠了又缠,夫人才同意留他在身边。 大抵是第一次喂了他生米,他家小少爷从此以后就阿生阿生地叫着他。 他同他家少爷同岁,一同长大。少爷读书,他便练武,方便偷溜出去给他家少爷买话本。 大抵是习武师傅看出他天赋难得,也不藏私,将所学都交付给他,并问他学武的是为了什么。 已经将习武师傅毕生所学学得差不多的阿生面瘫着脸说:“为了带我家少爷出去玩。” 慕家看下人众多,巡视起来连只苍蝇都难飞进来。 他习了武,不仅能带他家少爷偷溜出去,还能赶在天黑之前溜回来。 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家少爷也不会被夫人揍得屁股开花。 两人经常跟偷鸡摸狗一样偷偷溜出去买话本看杂耍。 水鬼将这些说给面前的慕白听,希望面前人能够记起一星半点。 慕白却是记不起来,只摇头茫然道:“不记得。” “你是不是记错了?” 水鬼面瘫着脸道:“没记错。” “少爷你五岁尿床那年把被单藏在……” 小鬼臊得耳根子通红,跟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立马跳起来捂住水鬼的嘴:“我记得我记得……” 当年他把被单埋到了地底下。 知道这件事的恐怕只有老天爷跟土地公。 哦。 还有一个阿生。 慕白蹲在地上,抓了一把头发,对水鬼的话信了八九分。 他只记得自己生前的些许记忆,阿生看样子却记得不少。 慕白带着点紧张问水鬼:“你既然记得那么多,那你记不记得自己死前的执念是什么?” 孤魂野鬼完成了生前执念,便能转世投胎。 水鬼一顿,摇了摇头:“我只记得跟您生前的事,没能记起死前的执念。” 慕白挠了挠脸,心想也是。 阿生若是知道自己死前的执念,恐怕这会都完成执念,转世投胎了。 他安慰道:“不打紧,我们从前都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如今记起了生前的事,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 阿生同他一起蹲在地上,看着他半人半鬼的模样,担忧问道:“少爷如今怎么成了这样?” “是不是那鸟人做的?” 慕白咳了咳,将这段时间遭遇的事说从头说给面前人听。 他刚说到前些日子自己已经打算对阎鹤负责,还说自己抄了经书向慕家的祖宗赔罪时,水鬼已经快气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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