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对小鬼期待的眼神,阎鹤最终还是把顾庭的号码存了上去。 慕白很高兴,他躺在沙发上,举着手机,来来回回数着联系人里的号码。 阎鹤坐在一旁,看着有些心软,仿佛又回到了今天下午,他从手机听到慕白叨叨絮絮跟他说话的时候。 直到举着手机的小鬼扭头问他:“这个手机贵吗?” 阎鹤想起上次小鬼蹲在美发店门口,小声地跟他说洗头好贵,便道:“不贵。” 小鬼眼睛亮了起来,他爬起来问道:“一个手机多少钱?” 阎鹤随便抛了一个数字:“两百多吧。” 小鬼:“我能拿自己存的香火买一个手机给阿生吗?” 捞香火的阿生经常一去就是几个月,这几个月他们只能用信鸽联系,但信鸽也不容易找得到,一年到头他们也联系不了几次。 倘若有了手机,他就能天天同阿生联系说话,也能知晓一些阿生的安危。 阎鹤听到小鬼口中蹦出的阿生,只觉得这个阿生比曾孙顾庭还要头疼。 但小鬼又期待得很,巴巴地望着他。 阎鹤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道:“能买。” 小鬼高兴起来,问阎鹤说能不能要一个声音大一点的手机。 阿生是个水鬼,淹死的时候淹坏了耳朵,现在耳朵是半聋的状态。 阎鹤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可以。” 慕白摸着手机爱不释手,听到阎鹤朝他问:“我听卫哲说,七夕是你的生辰?” 慕白点了点头。 阎鹤神色沉静,似乎随口一问道:“大人从前是怎么过生辰的?” 慕白想了想,老实道:“只记得一点。” 阎鹤知道面前小鬼生前定然是出身富贵人家,被家人如珍似宝地养着,生辰的排场肯定只大不小。 记得不太清的小鬼挠了挠脸说:“只大概记得我阿娘那天会放烟花。” 烟花。 也不是办不到。 阎鹤沉静地嗯了一声,就听到小鬼继续道:“阿娘会放一晚上的烟花,从城南放到城北。” 在严谨遵守烟花爆竹安全管理条例的津市生活的阎鹤:“……” 他沉默了一会重复道:“整座城放上一整夜的烟花?” 小鬼老实地点了点头。 阎鹤:“还记得其他的什么事吗?” 小鬼摇了摇头:“其他的不记得了。” 他有点不太好意思道:“我阿娘除了给城中的百姓发钱外,也不会干其他的事了。” 阎鹤:“……” 他沉默地想怪不得他大哥要开阔海外市场。 原来是他们阎家赚的钱还不够多。 阎鹤冷静地点了点头,同小鬼道:“看来大人从前生活得很好。” 小鬼惆怅道:“死后不提生前事。” 他这段时间对生前的记忆记得越来越多,但却始终记不起自己生前的执念是什么。 小鬼晃了晃脑袋,决定不想这件事,他扭头兴致勃勃问面前人:“你从前是如何过生辰的?” 谁知阎鹤顿了顿,同他道:“我生辰是鬼节,十岁过后便不再过生辰。” 慕白愣了愣,刚想问为什么鬼节就过不得生辰,但下一秒就想到了面前人怕鬼,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所以不再过生辰。 他绞尽脑汁想着安慰的话,但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话,只能巴巴道:“没事……以后我同你过。” “鬼节我们也只是在街上乱晃荡而已,不会跑到别人家的。” “以后你放心过吧。” 小鬼看到阎鹤似乎是笑了笑,但再看,却没看到,只听见他说:“好。” “那以后生辰大人便陪我过吧。” 第二日。 上午九点。 小鬼被一同电话吵醒。 他睡眼惺忪地去摸手机,但因为刚开始用不太熟练,把拨来的那通电话给挂断了。 但很快,一模一样的号码又播了过来。 慕白这次点了接通,听到电话那头是顾庭的声音,同他亢奋道:“祖宗,我已经把那天师给解决了——” 慕白一下就醒了,瞪大眼睛道:“你把卫哲给解决了?” 顾庭风风火火道:“我派人将他经常开的那辆车轮胎气给放了。” “那天师现在正在半山腰找修车的呢,我现在就在楼下,车牌号5264。” “我得赶紧把您给偷啊不,把您给带出来才行。” 小鬼目瞪口呆,但犹豫了一会,还是在一叠声的催促中套了一件衣服,走下楼。 一走下楼,他就看到顾庭在车里朝他挥手。 慕白犹豫地上前,就听到自家曾孙目光痛心疾首道:“几天不见,您都瘦成了这样。” 慕白有些尴尬地轻声道:“我是鬼,瘦不了的。” 前来偷祖宗的顾庭充耳不闻,继续慷锵有力道:“顾家的祖宗就应该由顾家养着,他一个外家人算什么。” “您上车,我带您去塑个大金身。”
第46章 “喂,师傅,哎,对对对,就是盘上公路这边,您过来就好了——” 公路边,卫哲蹲在马路,挂断电话后,一辆黑色小车“嗖”地一下从他面前飞速驶过。 卫哲觉得好似有一阵阴风刮过,凉飕飕的。 他抬起头,环顾了四周一圈,也没发现四周哪里有邪祟,摸了摸脑袋,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嗖”地一下过去的黑车上,慕白扒着窗户,扭头迟疑道:“我刚才好像看见卫哲了。” 顾庭单手流畅地打着方向盘,淡定道:“不用怕。” “他那辆破车,别说是坏了一个轮胎,就是给他十个轮胎,也追不上我。” 一个急转弯,晃得头昏脑涨的慕白信了。 确实是给卫哲十个轮胎也追不上他们这辆车。 一路风驰电掣将自己祖宗偷出来的顾庭稳稳当当将车停在一家咖啡厅门口。 上午十点的咖啡厅人不多,烘焙过的咖啡豆散发着迷人香味,轻快的音乐流淌在空气中。 顾庭领着自家祖宗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同他说自己前几天回家,同顾家一些老人聊天找到了一些线索。 有些晕头转向的慕白坐在椅子上,问道:“什么线索?” 服务员拿着菜单上前柔声问有什么需要,顾庭问慕白想喝什么。 慕白不太懂那些眼花缭乱的饮品,让顾庭帮他点,顾庭便点了两杯咖啡,外加一份三明治。 等到服务员退下,顾庭:“他们说顾家祖上还出过探花郎,但是真假不太能确定。” 顾家那些老人年纪也大了,知道的东西不过是口口相传,并没有确切的记载。 甚至有的老人说有,有的老人说没有,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慕白心倏然跳了几下,但听到真假不确定后,蓦然又失落下来。 他道:“没事,好歹也是有了个方向。” 顾庭又问了慕白几个问题,说是要拿着这些问题再回去问问顾家老一辈的长者。 他问墨白是如何死的,还记得生前的什么事,慕白一一回答,正当回答的时候,服务员轻轻放下两杯咖啡和三明治,并微笑着说慢用。 顾庭已经习惯早上喝黑咖啡提神,顺手喝了一口,面色如常。 小鬼只知道面前的饮品看起来像阎鹤常给他喝的可乐,也灌了一大口。 “……” 下一秒,慕白的神情痛苦,但本着“做祖宗就要有祖宗的样子”这念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只是咽下去后五魂六魄都飞了一魄。 顾庭还在叨叨道:“虽然说现在还不能确定您到底是哪一辈,但您毕竟是我们顾家的祖宗。” “按理说您应该待在我们顾家,轮不到阎鹤那个外姓人养着。” “您说是不是?” 被咖啡苦得丢了一魄的小鬼神志不清地点了点头。 顾庭高兴起来:“有您同意我就放心下来了。” 他递过三明治,苦口婆心劝道:“当然,我也不是不给阎鹤当我祖奶的机会,只不过他太不是东西了。” “您千万不要被他哄骗了去。” 神志不清的小鬼咬了一口三明治,勉强将口中的苦涩压了下去,听到面前人这番话,难得有些心虚道:“不是他哄骗了我。” “是我睡了他好长一段时间,被他发现后得负责。” 顾庭:“???” 他神情呆滞地望着自家祖宗,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啃着三明治,看上去跟如今的大学生差不多。 原来是他祖宗睡的阎鹤。 不是阎鹤睡的他祖宗。 慕白啃完一个三明治,抹抹嘴,叹了口气道:“他太死心眼了。” “虽然他通晓天文地理,知书又达理,性情沉静善良,会煲汤会做蛋挞会讲故事……” 小鬼叨叨絮絮讲了一大堆,结果轮到挑毛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对阎鹤挑不出什么毛病。 阎鹤甚至会补东西。 他死后身上一直带着一块金镶玉的吊坠,吊坠由红线掺着金丝细细铰成,但过了几百年,吊坠上的红绳磨损得很严重。 阎鹤有天晚上看见后,替他将吊坠上的红绳拆好,花了几个小时才将红绳重新铰好。 思来想去,小鬼憋了老久,才憋出一句:“但是他一米八。” “我总不能同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在一块。” 慕家的祖宗要是知道他同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在一块,恐怕棺材板都压不出。 顾庭沉默,毕竟他实在不能把慕白嘴里那个补东西的阎鹤同他记忆中的冰山阎鹤联系在一起。 光是想一想就是令人悚然的程度。 不过既然他祖宗是上面那个的话,那阎鹤那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确实是高了点。 他要找小男朋友也不会找比自己高的。 顾庭假装遗憾安慰道:“确实,他哪哪都好,但却一米八……” “您要找,也不能找那么高的啊……” 慕白怅然地心想倘若阎鹤是个姑娘,就是两米,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负责。 他肯定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地将阎鹤迎回家。 大不了就将花轿做高一点,婚服做长一些。 旁人取笑就取笑。 但如今的阎鹤却是个货真价值的男子。 看着自家祖宗惆怅的模样,顾庭淡定道:“您放心。” “既然他不符合要求,还有很多人符合要求。” “天底下又不止他一个人。” 大把多一米七的男生随便他祖宗挑。 谁做他祖奶都好过阎鹤做他祖奶。 另一边。 卫哲站在空荡荡的别墅,火急火燎地给阎鹤打电话,说出大事了。 电话另一头的阎鹤批着文件,听到卫哲说小鬼不在别墅时,他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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