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荼实在是嫌弃盛翊,晃来晃去,就是不让盛翊碰到他。 结果就因为头上还罩着件长袍,看不清路,一头扎进了沈寒轻怀里。 盛翊:“……” 沈寒轻:“……” “你!”沈寒轻气极,这算什么,被撞见了要跟盛翊避嫌就往朕身上扑? 他将人从怀里扯出来,面如寒霜,握在南荼肩膀上的手渐渐用力。 宫人们背过身不敢看向这边,但时刻保护着沈寒轻的盛七却是不敢像宫人们那般避嫌,依旧蹲在不远处的宫墙上往这儿看,就担心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如今一看,果然有意外! 这个和首领偷|情的小内侍居然还敢去撞陛下! 盛七蹲在宫墙上蓄势待发,正准备跳下去将这小内侍就地正法时——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隔着层衣服显得还有点闷闷的。 “陛下。” 南荼的肩膀被沈寒轻捏得有点疼,当即吱了个声儿。 “您弄疼臣了。” 肩上的力道骤然一轻。 盛七连滚带爬又蹲回了宫墙上:失策失策,怎么会是南大人?! 南大人和首领真是……好情|趣啊! “原来不是小内侍,是南卿。” 肩膀是不疼了,力道也被撤了,就是沈寒轻的语气更加阴阳怪气了。 “朕的两位爱卿,当真是好兴致。” 南荼:“?” 什么兴致,吵架的兴致吗? 南荼还没琢磨出味儿来,就听沈寒轻继续道:“看来是朕打扰到你们了。” 接着身子就被男人往外一推。 南荼一晃,踉跄后退了两步,直觉不对,好像出了什么不得了大误会,得立刻解决才行。 他反手拽住沈寒轻的袖子:“不打扰不打扰。” 沈寒轻:“?” 盛翊捂脸:“……” 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南荼抬眼瞅了瞅,寻思着是自己说少了,便又加了句:“陛下,一起啊。” 正在哐哐撞墙的孟栾一哽。 宫墙上的盛九差点摔下去。 两张脸同时震惊:南大人您在说啥啊?! “南卿,”沈寒轻沉声,“你要朕一起做什么?” 南荼也不知道要做啥,试图和盛翊眼神交流:你刚才支支吾吾跟仙君说的是啥? 盛翊:就是那个那个啊。 眼神交流失败,南荼眼里带上了一丝嫌弃。 盛翊也同样嫌弃得很:怎么这都看不懂! 无奈之下,他只好悄摸对南荼做了个口型:偷——情—— “?” 偷、偷|情?! 南荼震惊:你恶不恶心?! 接二连三被嫌弃的盛翊:“???” 两人的眼神交流都被沈寒轻看在了眼里:“南卿有什么想要和盛卿说的?让朕也听听。” 突然被点名的南荼一愣,下意识张嘴就是一句: “臣和盛翊没有在偷|情!” “…………” 玄色的袖子还被南荼拽在手里,他硬着头皮再说了句:“真、真没有!” 夜色中,沈寒轻的神色看不分明,半晌,他轻声:“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在、在……” 身上盛翊的衣服有些烫手,南荼很想甩下去,可是耳朵和尾巴还留在身上没有收回。 他心里一急,想着大不了用灵力遮掩一下,被天道发现就发现吧,就算天雷劈下来,也只会劈他一个人。 宽大的外袍被唰地扬起,在场所有人眼前一花。 沈寒轻怀里一热,又被少年趁机钻了进来。 恍惚间好像有什么白绒绒的东西一闪而过,还没等他看清,少年就啪叽一下,挂在了他的臂弯。 “陛下,臣好冷……” 演技非常拙劣,说完还猛地抖了一下。 不像是被冷到的寒颤,抖动的幅度太大,刻意得明显,连带着沈寒轻也跟着一起抖了抖。 “……冷?” 沈寒轻感受着臂弯里的温热,语气淡淡,大有等着南荼怎么继续编的意思。 南荼:“真的很冷!” 说着就又往沈寒轻怀里钻了钻。 宫墙上吃瓜的盛七纳闷:冷往陛下身上钻干啥,陛下又不是火炉。 况且这天…… 盛七仔细感受了一下:都要夏天了,不冷啊。 盛翊目瞪口呆,没想到南荼的操作比他还骚。 而且天道好像也没发现南荼用灵力遮掩兔耳朵和兔尾巴的小动作。 可恶!!他是天道亲生的吧!!! 但这是个好机会! 他灵机一动,也对沈寒轻“解释”道:“对对对,陛下,南荼好像喝醉了,觉得冷,臣就、就借了他一件衣服。” 南荼埋在沈寒轻怀里直点头,为了配合盛翊,还往下掉了掉,一副酒喝多了晕头转向的模样。 沈寒轻:“……” “竟是如此。” 沈寒轻的语气也听不出来是信了还是没信,也没甩手将怀里的少年扔下去。 南荼闭眼装死,一动也不动地继续挂着。 盛七叹为观止,见这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将抻得老长的脑袋稍微缩回去了一丢丢,收心工作。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管南荼这个“醉”到神志不清的人什么事了。 盛翊从地上捡起袍子抖了抖,也没穿上,躬身退下了。 接着,南荼就感到身体一晃,被沈寒轻打横抱了起来。 期间还掺杂着宫人们的小声惊呼:“陛下!” “噤声。” 揽在腰间的大手紧了紧,不知道是不是南荼的错觉,还是他演戏演过头,当真觉得有些冷了。 向往热源和许久没有感受到的怀抱里,悄悄缩了缩。 孟栾终于得以转过身来。 那抹白沉入大片玄色之中,如乌木坠雪,在夜色中也白得晃眼。 他心中啧啧几声:南大人真是好手段! 这都能圆,陛下这都能信! - 南荼“醉”成这样,肯定是不能回含凉殿继续用晚膳的了。 沈寒轻抱着南荼,一路往明光殿的方向走去。 孟栾跟在后面,想问又不敢问,直到进了殿内,在沈寒轻快要走到龙床之前,才小心翼翼探了个脑袋。 “陛下,可要奴去搬张软塌……” “不必。”沈寒轻低头看了眼装晕的南荼,直接将人放在了床上,“去找个太医来看看。” 孟栾:“?” 不是“喝醉”了吗,这有啥好看的。 但沈寒轻的话他也不能不听,一头雾水地走了。 南荼也觉得自己“喝醉了”睡一觉就行,请太医也太劳师动众。 他大半张脸埋在被褥间,又觉得仙君还是像以前一样关心他,心下一暖。 周围满是仙君的气息,他差点就这么抱着被子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光殿的大门才再次被打开。 上回给沈重翎看过脖子的王太医提着药箱,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龙床上的帷幔垂下,王太医隐约看见里面躺了一个人。 沈寒轻正坐在床边,淡淡地往这儿瞥了一眼。 王太医一激灵,赶紧挪了过去,放下药箱,探头一看。 明黄色的被褥里窝着的人,好像有点眼熟。 他再瞅了眼:嚯,这不是大盛今年的双科状元郎吗! 没想到南大人和陛下竟然是这种关系! 少年整个人都快要沉入了床中,白衣凌乱,侧身躺着,乌发散落。 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还有点红。 好像刚被狠狠地这样那样过。 王太医谴责地看了坐在一旁的年轻天子一眼:陛下,太过了啊。 “?” 沈寒轻揉揉眉心,难得地解释了一句:“他喝醉了,还说冷,给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王太医:“……” 喝醉了就能睡龙床?这什么御前红人的高级待遇! “饮酒之后,觉得冷是很正常的……” 他跟沈寒轻解释了一句,但话没说完就被眼刀戳了一下。 咋了这是,没毛病非得看呗? 南大人这样,已经算喝醉后很乖的那一批了。 王太医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去瞧了瞧。 白得过分的手腕被沈寒轻从被子里扒拉了出来,莹润的皮肤上还透着些淡粉。 王太医磨磨蹭蹭地一搭脉。 可能是脉诊有点凉,南荼没忍住缩了缩手。 噢,原来是在装睡蹭床。 王太医摸了摸胡子,眼中一片了然:“没什么大问题,臣开个解酒的方子,喝了便好。” 沈寒轻提醒:“他说冷。” 王太医:“……” 了然之色顿时褪去。 王太医试探:“那……多盖床被子?” “王卿医术了得,尤其是针灸之术,可谓是出神入化。”沈寒轻道,“朕以为得扎个针。” “……” 王太医一哽,在沈寒轻没有感情的眼神里,在心中对南荼道了声对不住,伸手去拿药箱,“陛下说的是。” 床上装睡的南荼:“???” 针灸包打开,又细又长的针在明亮的烛光下闪着寒光。 眼看着王太医都开始给针消毒了,南荼躺不下去了。 龙床上忽然传出一声轻咛。 少年翻了个身,揉揉眼睛,似是刚刚睡醒,“陛下……” “南卿醒了。”沈寒轻道,“醒了正好。” 南荼:“……”一点都不正好! 他继续演,浓密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抱着被子挪啊挪,蛄蛹着到了沈寒轻身边。 手一扬,腿一踢。 将被子甩出去老远。 语气迷茫又诚恳:“好热啊……” 沈寒轻:“……” 王太医:“……” 沈寒轻将蛄蛹来蛄蛹去的南荼按住:“又冷又热,更要扎针了。” 南荼一僵,演不下去了。 他唰地抬头,漂亮的杏眼中溢满了委屈之色。 “陛下,臣不想扎针。” 沈寒轻面无表情:“南卿万不可讳疾忌医。” 一旁坐立难安的王太医,突然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 好像以前燕王殿下装病的时候,陛下就是这么治他的。 嗐,这招还真是百试百灵啊。 想着大家都是给皇家打工的,王太医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怜悯。 对着南荼挤眉弄眼,做口型。 只是年纪大了,脸上褶子太多,南荼一时间还以为是王太医眼睛抽筋。 他正艰难地应付沈寒轻,余光瞥了好几眼,才看出来王太医让他认错。 ……噢!原来是因为那事儿还没过去啊! 不都说了没有在偷|情嘛! 没办法,不认错就得被扎上几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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