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傍晚十分,天边彩霞流云翻腾之际,当康就带着它的儿孙们漫步于荇吾峰上下。一面享受着美景彩云,一面拥携着妻儿孩提,快活如神仙。 按它自己话来讲,这天市垣可算没白来,儿孙满堂,开枝散叶,没想到它老当一家再它这代绝种,竟然在下一代有了这么喜猪的傲人成绩,实乃老当家荣耀啊哼哼哼哼哼哧。 享乐仙尊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用来保佑五谷丰登的那头猪现在生活如此有滋有味。不过自从它来到荇吾峰后,田里稻谷确实翻收数倍,享乐仙尊便也随它去了。 天市垣也是唯一不用辟谷的仙派,享乐仙尊推崇小农家业,以农为本,荇吾山上到处开垦农桑梯田,果树丰盈。 他传授弟子耕田种地,农历知识,言传身教。 他的弟子多为远近山庄里的农户,农闲时上山修仙问道,农忙时下山开垦收割自家农耕种地,也很佛系。 因为荇吾峰上每年粮食收成颇好,享乐仙尊便将粮食存于粮仓,一部分粮食平粜出去,卖出钱财,赈灾给穷苦百姓,另一部分则是赈济给荒年颗粒无收的老百姓,让他们能够安心度过苦年,不至于路存饿骨。 所以他也是民间农民最为喜爱的仙尊之一。 现下凡间兴起一股拜庙立祠风气,百姓对自己喜爱的仙尊毫不吝啬,自发广立生祠,供奉祭祀这位享乐仙尊,常年香火不断。 不过眼下凡间香火气最盛的,就是那位声名在外的苍翎仙尊,庙宇祠堂林立高悬,贡品香火常年不断。 不要看苍翎仙尊现在年纪轻轻,可他的作为却让百姓们交耳称赞。谁人要是在人群里提上苍翎仙尊一句,那下面的话题怕是围绕苍翎仙尊说上个三天三夜也不能停歇。 百姓们歌颂他,称赞他,爱慕他,信仰他…… 享乐仙尊无欲无求,每日不是在地里同农人弟子一齐耕作,就是骑着他的神兽乘黄,在三垣游荡,相传骑乘黄可以活至三千岁,此话不知真假,但是看着享乐仙尊每日快活自在的模样,活上万岁也有人信。 沈文璟带着徐钺籍来找他,享乐仙尊正跟着他弟子在田里插秧。 他头戴麻黄蓑笠,一身麻衣短袖,粗布裹身,裤腿挽至膝盖,小腿上泥沙裹挟,一手拿秧一手插,动作之迅敏矫捷,如急鹰飞掠野地般迅驰。 听见沈文璟唤他,蓦然转身,那一副清朗疏浚的青年郎,让徐钺籍愣了两秒。 这是享乐仙尊??怎么跟他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享乐仙尊不应该是一个苍老耄耋,满脸皱纹的老头吗?可是眼前那个目若煊赫,靓彩夺人的青年又是谁? 沈文璟交代享乐仙尊,让他带带自己师弟,铭垣峰上没个说话的人,他又事务繁多,不能尽心照顾到徐钺籍,便让享乐多关照几分。 享乐仙尊好善乐施,欣然答应,于是徐钺籍除了每天修行打坐,挑猫逗狗之外,还多出了每日来荇吾峰学习农桑。 徐钺籍挺喜欢享乐仙尊的,享乐仙尊为人和善,性子随和,他本以为享乐仙尊会是一个顽固腐朽的老仙尊,没想到会是一个青年气盛的仙尊,年龄代沟少了不少,所以徐钺籍无事便会去他那打发时间,帮他插秧除草,理田收割。 享乐仙尊门下的弟子都是些农民,他们质朴纯真,热爱农桑,徐钺籍跟着他们在田间耕作,倒也学了不少有用的知识。 沈文璟教会他不少修仙之法,他生性聪慧,自己琢磨那些法术,竟也能找到别样的施法方式,所以他总是会一些奇奇怪怪的法术,有时能让沈文璟都刮目相看三分。
第5章 师兄,下山可不可以带上我? “师兄……师兄?” 沈文璟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看到徐钺籍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嗯?” “师兄,我临摹完啦。”徐钺籍笑着举起字帖,抖动了两下,宣纸黑墨,上面的字迹倒是笔劲苍遒,没有半分敷衍之意。 “不错,”沈文璟接过宣纸看了两眼,淡声表扬。 窗外忽飞一只惊鹊,砰得一声撞上窗扉,笨拙地扑腾着翅膀,沈文璟抬手接住它,那只鸟在瓷玉般的掌心蹭了两下,开口道:“恭闻苍翎仙尊回到三垣,丹炽仙尊特请仙尊前去,有要事相求。” “这笨鸟,每次来都飞不对地方,”徐钺籍嘲笑道。 “钺籍,不得无礼。”沈文璟淡淡道,“我去去便回,你在峰内将今日功课做好。” 沈文璟去到远修峰,丹炽仙尊早已等候多时。 还未踏进落央宫,沈文璟便感觉到阵阵灵力波动,那灵力似火非火,无形之中暗涌流动,这代表着此灵气主人的悸动。 这是心识紊乱的前兆。 这是好事,灵气悸动,就代表着此人可能修为大增,不日修行便能在上一层楼,此时必然需要闭关修行,让自身的修为更够压抑住暴涨的灵气。 只是在此期间,不能有任何人扰乱。 那灵气一阵一阵打在沈文璟身上,虽不会对他造成太大影响,但强者见面分外眼红,沈文璟体内的灵气与外界灵气相撞,生生将这无形压力撞碎。 这样下去,沈文璟的灵气肯定会撞伤里面人,他轻轻蹙眉,在身上下了一道结界,挡住了那道无形灵气。 进入大殿,柳津铭此时正坐于案几旁,周身赤红,无形间释放的灵气咄咄逼人,身着火红蟒贲戟袍,一双赤目此时紧闭,剑眉微蹙,好像无法忍受此时烦躁的灵气波动。 他只手托额,身前那道竹简已经零零星星地批上了红注,可案几上还摆着上千份卷轴未拆封。 三垣上人多事杂,每天光管理这些繁杂事务就需耗费不少心思。柳津铭刚看完百十来份,此刻有些倦怠,便捏颈休憩片刻。 “文璟,”柳津铭招招手,“你来了,坐。” 沈文璟落座后,便有外室弟子捧茶递上,而后忍受不了这周身冲涨灵气,逃也似地退出大殿。 沈文璟接过后,轻抿小口,道:“津铭兄体内灵气暴涨,怕是修为已至顶端之上,不日便能突破,恭喜。” 柳津铭揉揉眉心,无奈道:“可喜是可喜,只是这段时间修为暴涨,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沈文璟道:“不知津铭兄叫我前来,所谓何事?” 柳津铭也举起茶杯,喝上一口:“不瞒你说,自皞峪师尊云游后,三垣上下事务全由我接手,这几年新招弟子旁多,上下打点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这案头每日堆积的公务数不胜数,虽说比起刚接触时要熟练不少,但人难于一心二用。” 他拿起手边一叠卷宗,翻找片刻后,从中抽出一只,使了个决,卷宗翻飞递入沈文璟手中,“文璟,你看这个案情如何。” 沈文璟翻开,大致扫一眼,原来是三垣下隶属的一个小村子,本是依山傍水而建,自山泉潺流而下一条河,从中穿过这个村子。 整个村子吃穿住用全都靠山靠水,烧火柴火需上山砍,用水需要用这山泉,十几年来如一日。 但此地近日不知为何,每每上山砍柴的人都消失不见,不落半分踪影,村里人寻好几日都没能寻到。 这让村里人惊怕不已,他们便结队上山,一探究竟,可是竟无半点反常之态,这让他们更加惊恐。 那些上山砍柴人竟然找到了,是为洗衣妇在河边找到了他们的尸体,每具尸体全身僵硬,面色充紫乌青,胸膛上顶着一个硕大黑洞,狰狞可怖。 原来他们的心全都被掏了出来! 这件事过去不久,村里的小孩突然病倒了,村里人发现小孩身上竟然出现了尸斑,裸漏在外的皮肤竟然开始腐烂溃败,而后大人身上竟然也出现了这种疫病,这种疫病来势凶猛,最后竟让全村人丧命于此,老人孩提,无一幸免。 有过路人得知此事,立即将这件事报告给县府,县府深知此事不小,诡异至极,他们肯定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只能找上三垣,希望能出手相助。 沈文璟一目十行,大致了解了整个案子情况,而后便听到柳津铭开口:“此案本应是我下山处理,但此时我身困公务,再过不久本派弟子需去昆仑山求学,还需整理好三垣弟子花名册,以免遗漏,近日三垣上下杂事繁多,委实脱不开身。” 柳津铭看了看案几上堆满的大宗小卷,无奈摇头。 “再过几日我便需要闭关修炼,今日灵力以然躁动波浮,连看这些卷轴都有些心烦意乱,届时更没有时间管这案子,现在这案已经堆上案头了,再不处理,恐怕多惹事端,” “所以我想恳请文璟,是否愿帮我管了这一案?我知你刚从山下回来,未曾歇息。我也不愿强人所难,如若文璟觉得此案不想管,我便另寻他法。” 沈文璟拇指轻揉手中卷帙,沉思半晌,这并不是他不愿接手,只是在思忖,这个案件离奇之处,为何有人一入后山便消失不见,而后尸体却在河里发现? 为何尸体又被抛入村里河水之中,村里那条河乃是全村之人生命之河,日常用水全靠那条河,抛尸之人定是明白此理,但又为何还是义无反顾,难道他与全村人都结仇? 这次间必定存在什么原委,沈文璟合上卷帙,抬眼望向柳津铭:“我去。” 柳津铭在听到沈文璟答应后,眉间几缕忧愁才随之而化,他笑着对沈文璟说:“多谢。” 沈文璟起身将要告辞,柳津铭好像又想到什么,出声问道:“对了,我刚刚所说,去昆仑山修行之事,钺籍师弟去吗?” 沈文璟身形一顿,认真思忖半刻,随后回道:“让他去吧。” 彼时徐钺籍在铭垣峰上整理好须颛郸赤掉落下来的翎羽,在琨虚架上一字排开。 英招忙完了手上的活,也来帮他,帮他把翎羽插在架子最上层,那翎羽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吸收了日月精气的翎羽用起来更加称手。 沈文璟藏在袖子里的手虚虚握成拳,走上前,抚弄了两下琉璃溢彩的翎羽,叮嘱徐钺籍:“我还需下山一趟,你在峰上好好修炼,不用再等我。” “师兄又要下山?!”徐钺籍愣道,“这次又是什么时候走?” “明日。” 徐钺籍瞬间落寞,手里的翎羽也不想往架子上插,自师兄为仙尊以来,他能和师兄相处的时日越来越少,师兄肩担重任,他知道自己不该任性,但每当师兄要下山之时,还是忍不住心中泛楚。 徐钺籍眨了眨两下眼睛,他抬头看向那道清瘦隽亭的身影,替他挡下了大半炙热阳光。逆光之中,那人依然身影挺拔笔直,身后浓墨重彩的山水全然沦为背景。 沈仙尊永远是那抹最亮眼的存在,正道苍翎,这才是他的归宿。 量身自立,共济菏泽,苍翎仙尊的成绩傲人,他作为师弟,本不该有任何畸愿,但是每当他独自守在着寒宫苦窑之际,总是贪恋师兄怀里的一抹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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