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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不出去。”岳瑾把手腕的绑带松了又紧，也有些紧张。 解之渊低声：“我冲过去。” “它们可能会爬进来。” “我会开启精神屏障。” “精神屏障挡不住荒兽的爪牙。” “我可以。” “你的精神空间顶不住这么破坏！” 解之渊深呼吸着。这时候看不出来什么紧张了，变成了有点疯的兴致盎然。“我好歹也是s级精神力的向导，不是吃干饭的。” 岳瑾还有些担忧。但解之渊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带着强迫性控制的一句“趴下”出口，岳瑾条件反射俯下身，解之渊已经提到最高速，把自己的车狠狠摔进了荒兽的包围圈里。 岳瑾的担心不无道理。哨兵的攻击力强是肉体上的，而向导精神力屏障是强行以无定型的抵抗物质的，岳瑾几乎能听到解之渊那边传来玻璃破碎一般的声音。而前面荒兽仿佛无穷无尽，岳瑾放出的感知告诉他，周围地面甚至还在继续开裂。 “你感觉像不像，我们在被某个吞噬细胞溶解的病菌？”解之渊语气疯得堪称温柔，甚至还分出一只手继续按着岳瑾不让他起身。 岳瑾：“艹你的，解之渊你这是自杀吗？” 他抬不起头。他不可能去打破解之渊的控制，让他的精神更进一步受伤。他也不敢分散解之渊的注意力，平常很多的话都堵在嘴边出不来。好像一瞬间他就和解之渊的位置反过来了。平常自己插科打诨的时候解之渊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现在报复回来了。 “我觉得吧，你看地球就像一个人。一开始身体有益菌群正常工作，然后就混进来了人类这个不速之客的病毒。这个病原体繁殖的太快了，侵入细胞，感染，快速增殖，打破细胞膜，去侵染下一个健康细胞。然后机体免疫功能开始应答，吞噬细胞、淋巴细胞都开始工作，也就是地震、海啸、火山，开始大量消减人口。” 岳瑾闷闷的：“你这理论肯定没和别人说过。” “说了我还能过政审吗？”解之渊一副轻松愉快的模样，“我还没说完呢。然后人类已经没的差不多了，但是剩下的一些太顽强了没办法，于是机体分泌了针对性的抗体，争取把病毒全部剿灭。同时巨噬细胞把被感染的那部分细胞残骸和还没有彻底破裂的细胞都吞掉，识别我们这点抗原，与时俱进地更新免疫球蛋白的空间结构，更高效地杀灭人类。” 解之渊：“我说完啦。是不是没听懂？” 岳瑾：“也不是听不懂。” 解之渊：“是啊，我听过去的老人讲，知识彻底断代了，现在的科技水平甚至还不到大灭亡前的十分之一，当年的人才没保留住，白塔教给我们的就更少了。” 解之渊：“所以你说我干嘛要对你讲这些呢？我也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和你扎堆冲进荒兽堆。今天之前我想不到我能见到这么刺激的一幕。看着这个母巢，我就觉得白塔像保不住了。” 岳瑾笑笑：“反正都跑不掉啦。今天我不来，明天它们就来找我。除非我抢过方向盘开车亡命天涯，一路向北不回头，去他妈的人类明天。” “对啊。”解之渊锁住方向盘，也把头低了下来。他们俩这个姿势有点搞笑，像上课时候偷偷把头伸到课桌底下掩耳盗铃玩手机，或者小情侣同桌头顶着书桌堂偷偷对视。“我去找死，你是自愿跟随的。不过好在呢……” 他撑着车座，去亲吻岳瑾。岳瑾头一次没主动迎合解之渊，显得很生气。解之渊也不意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车在猛然脱离阻力的一瞬间飞了起来，跨过裂缝之中最细的一道，落在了裂缝对面，同时身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引擎烧坏了，落地侧的两个轮子也彻底爆裂，平地惊雷。 “z04540119号列车的终点站到了，请乘客有序下车。”解之渊弹开副驾驶车门做了个欢迎的手势，向岳瑾展示自己身上毫发无伤，完美通关。 岳瑾没动。解之渊催促：“下车啊。” “你不下车我就生气了啊，我好不容易给你送过来的。”解之渊解开战术背心的按扣，从怀里掏出来一包烟，又给岳瑾展示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机，慢慢地点了一根拿在手里。 “我不抽烟。你也说过你不抽。” “这个时候你问我抽烟？”解之渊笑了。“我还在乎那点尼古丁吗？” “我等你，我会把这包抽完。”解之渊摇了摇手里的烟，脸在红色的火光里明灭不定，“你要是早点回来，我就分你一根。” “闻着不是什么好东西，冲得要死。”岳瑾说。 “那你更得快点回来让我少抽几根。”解之渊把烟叼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去吧，这儿还算安全，我继续龟壳战术，死不了。” 岳瑾走下了车。脚下被翻开的土石压着原本茂盛的野草，走起来发出沙沙的响声。他回头时还有一个火红正在呼吸的亮点，岳瑾用力眨眨眼睛，向着最危险的地方跑过去。
第21章 17 这个夜晚注定长的可怕。分批赶来的哨兵队伍不断削弱荒兽外围的势力，但“地狱门”就在旁边源源不断地提供新的敌人，越打越多，让人绝望。 岳瑾临时上了另一个人的车。“s03。”他有点虚弱地报数，“兄弟稍我一程，能打就打，你要是想走把我放下就行。” “a12，王圳和陈兴。都到这儿了还有什么话。”王圳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还有点斗志昂扬，“我家里还有人等我呢！” “兄弟媳妇在白塔？” “是啊，向导。我昨天才给写情书告白的呢。”王圳一边警戒一边和他唠家常，好像就是很平常的一次任务。 “这不巧了？我媳妇还说呢，他朋友被表白激动得差点把房子掀了。” “那估计是我女朋友了。”他还挺羞涩。“你媳妇是向导？叫什么名字？” “是向导，跟我一起来的。”岳瑾很骄傲，“s级的，很厉害的。” 王圳沉默了一瞬间。“她……难道……” 岳瑾看出来他想说什么，赶紧打破他的顾虑：“没有，好着呢，但精神空间受了点伤，在原地待机休息……” 王圳大惊失色：“那你怎么不陪着她？你就扔下她一个人来了？你这样还能有女朋友吗？” 岳瑾得逞地笑。“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他比了个枪，“可厉害了。我不担心他。我俩也用不着说那些虚的。他放心撒手让我来，我也相信他能保护好自己等我回去。” 陈兴幽幽地：“你俩要不离开我这个单身狗的车吧。” 岳瑾惭愧地闭嘴了，但是还在冒粉红泡，甚至压过了刚拥有女朋友还在热恋幸福中的王圳。 “我们来的路上不少障碍都已经扫清了。还算幸运。希望我们到的时候他们还能坚持住。” “肯定能的。这不得活蹦乱跳地找白塔报销损失费和加班补贴吗。”岳瑾一边放枪一边开始谋算。打一枪就拿着弹壳在枪托上划一笔，“这都是证据。” “行啊。不愧是s。” 王圳和他比赛谁打的准，一边用有的没得的话减轻压力。 谁也不知道天黑和天亮哪一个先来。 不断爆开的雪白色光芒和四处燃烧的火焰逐渐映亮天空。藏蓝色的天空透出一点白，周围已经不再是那么黑了。 “荒兽这么多，这块地下肯定有好东西。”岳瑾把目光投向大裂缝，“荒兽的嗅觉比白塔强多了。这底下可能是一个完整的大灭亡前城市遗迹。甚至可能是高新技术区。或者军事基地。” 陈兴赞同：“吃掉这儿，白塔技术能飞跃一百年。” “前提是吃得下，不能噎死。”王圳趁乱拽了一只进来，三下五除二拆掉生物部分扔出窗外，把核心和胃袋用刀尖挑出来。“我都不认得这个东西。你们看？你觉得是什么？” 岳瑾对着开盲盒出来的带凸起的卡片看了半天，不确定地说：“我觉得像个遥控器。” “它们在身上长遥控器干嘛？” “不知道。”岳瑾诚实说，“我按一下试试？” “我先把其他的扔出去。”王圳解决了以后按了看起来像按钮的东西，实在没想到车后一阵核爆似的热风直接吹过来，车都差点翻了。 “……操。”岳瑾目瞪口呆。“快快快，荒兽都是批量生产的，这个有别的肯定也有！这重火力武器啊！” “这都什么？它自爆干嘛？”王圳眼神都直了，但脑子还很快。他迅速通过终端和通讯频道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能联系上的人，叫他们用死掉荒兽身体里的自爆装置更换现在的装备。 “瞌睡给送枕头。真好。”岳瑾亲了一口手里的卡片，“要是这个能一键爆了所有的荒兽就好了。” 车里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 岳瑾不确定地说：“……试试？也没说这就是一对一哈？” 白塔研究辅助下，结果很快实验出了，向导的精神力可以根据荒兽的生物波频更改爆炸对象，一钮多用。每一只小型荒兽的威力约等于一吨爆炸当量，现在已有的尸体也足够炸平这一带。所有频道紧急通知所有人紧急撤离，准备炸掉威胁最大的3s荒兽了。 “我头一次看它这么眉清目秀。”王圳感慨。 “以后这个就叫王氏微缩核弹。”岳瑾手里还拿着最开始的那个按钮，开心得要死，“我也是拯救世界的人了。我要上教科书！” 三三两两有车辆汇集起来。一辆车看见了他们，加速冲上，封雨彤探出头：“王老师！我来帮你啦！诶，九……岳哥你也在？解哥呢？” 岳瑾风骚地扛着枪耍酷。“另一边等我呢！我得抓紧时间。” “就结束了！”封雨彤旁边的女孩子也举起手欢呼，“s级向导解之渊在地裂那边接收到了荒兽的生物波，刚刚计算出了解码，于是最大的那一只荒兽也调频成功了！岳瑾你厉害了，你和搭档要出名了！” “嘿！我让他在后头等我，他还逞强搞这个！”岳瑾佯怒，“他精神海还受着伤呢！”说完没忍住，直接笑得大声。其他人也跟着他放松地笑起来。 一朵蘑菇云在背后绽放时，天彻底亮了。 岳瑾开着车一路高调地开过来，对着解之渊按喇叭。 老远他就看见了解之渊坐在缺了两个轮子歪歪扭扭的车棚顶。岳瑾扔掉车，一步步走过去。 “我厉不厉害！”他张开手臂。 解之渊跳下来，和他来了个熊抱。“厉害。”他闷闷地咳嗽一声，“就是来的有点晚。” “已经挺快了。”岳瑾露出大大的笑容，“安全最重要。” “嗯，确实。”解之渊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两根烟，一人一支，点燃了自己的以后凑过去对准了岳瑾的烟，和爱人交换了一个烟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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