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边上躲了一步,周拙立刻说:“我是周拙。” 南丧:“??” “生态防毒面罩,可以改变面容……”周拙说,“你辨认我的声音就可以。” 南丧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把易感期的周拙看热了才问:“周……拙?” “是……” “这个脸……”南丧说着想上手摸他的面罩,被周拙快步躲开。 南丧只好收回自己落在空气中的手。 繁街还是热闹的集中点,南丧已经足够低调地走在街边了,还是被一些好事者揪住。 “稀奇啊,这呆子找到姘头了?” 街边有人吹了流氓哨:“傻子,这是你男人吗?!” 南丧绕开他们走,在前头碰见最爱戏弄他的奥迪尔。 他撵小鸡仔似的,习惯性往南丧腿侧一踢,把他踢到周拙身上,大笑:“我看你的男人也不怎么样啊,给他睡还不如出来卖,这条街上想操。你的男人哪个不比他强——” 话音未落,奥迪尔感觉尾音便飘在了空气里。 一个勾拳击中奥迪尔的下巴,接着他的颈侧、肋骨被人以极不讲理的力道一劈,厚重的身体往街边翻过去,肚子上的肥肉荡出肉浪,倒在地面上扬起一大团黄色飞尘。 打架斗殴在维阙并不少见,比起维护秩序,看热闹者更甚。 他们如同在地下拳场一般,振臂欢呼:“还手!还手!奥迪尔!给他点颜色瞧瞧!” 奥迪尔常年打铁,双臂结实有力,他从地上爬起,目眦欲裂,吼了一声便冲向周拙。 但还没近身就被周拙格挡,另一只手握拳往心脏位置重重一击,顺着力道将人重新撂倒在地。 出手利落,切中要害,压制性极强。 南丧看得无比认真,站在周拙后头眼睛都瞪大了。 “孬种!奥迪尔!你这个大孬种!”街边人大呼,“是Alpha就起来给他一拳啊!” 周拙根本没给他仰身的机会,冷声问道:“你经常欺负他吗?” 奥迪尔鼻腔里用力喘气,好像什么水牛之类的动物,周拙起身,足尖踩在了奥迪尔的手指上。 他的军靴没有换,靴底防滑的深刻凹痕让奥迪尔抓着手腕惨叫:“啊!!呃啊!!” “干什么!谁他妈又在广场上吵!” 一个高达两米的胖男人从广场中心拐过来,他的胸部耷拉着,腰间的肥肉紧紧围了一圈,茂密落腮胡中间勉强能找到嘴唇和鼻孔。 他手里提着把巨型斧头,走到路中间时,看见可怜兮兮的南丧,以为他又受人欺负,拎起他的衣领,平移到人行道上—— 啪。 放下。 南丧趔趄着站稳,低头看见奥迪尔的手指被周拙踩得布满痕迹,似乎还因为被碾过,手掌心里全是划痕,很快红肿起来。 “多兰!他踩断了我的指头!”奥迪尔如同见到救世主,抱着手掌连滚带爬地过去,“我要控诉他!我请求以违反治安罪将他扔进海里!” 多兰是维阙的城卫兵队长,负责维阙治安,他嫌弃地推开了奥迪尔,但还是忠于本职,质问周拙:“高个子那个,是你对他动手?” 施暴的行为确实很明显,周拙并没有否认,微抬了些下巴,问:“是又如何。” 多兰的斧头突然高高举起,对准了周拙。 南丧跑出来,站在两人中间冲多兰用力摆手,说:“没有,是奥迪尔先踢我!” 关于南丧被欺负这件事,多兰深信不疑,他放下手臂,斧刃砸在地上刻出一条凹陷,同时,另一只手指指向周拙:“再闹事,我会像捻死苍蝇一样捻死你。” 他正要离开,目光无意扫过周拙的靴子,突然大声招呼后面的城卫兵:“给我抓住他!”
第4章 多兰身后七八个城卫兵立刻用尖刀对住周拙,将他围起来。 南丧不明白,努力解释:“真的是奥迪尔先踢我的!” 周拙拽了他的上臂,将人挡在自己身后,与巨人多兰相望。 他的目光坦坦荡荡,没有畏惧和惊恐,从容自然,甚至带着审视多兰的沉静。 多兰不多言,直接吩咐手下:“把他带走!” 奥迪尔和周拙……当然是周拙啊。 南丧拦在周拙面前:“他没有欺负人,我保证。” “你保证个屁……”多兰问,“是你把他带进维阙的?” 南丧连连点头。 “一起带走!”多兰说。 “啊?” 亏大了! 南丧没想到自己钱还没到手,反被扭送进了维阙城卫队。 说是城卫队,也不过是栋三层楼,他们被关进了审讯室,南丧坐在角落里,低声告诫周拙:“你不要打架。” “你昨天踢我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三观。”周拙难得说了句有温度的笑话。 “我没有踢你。”南丧再次强调。 周拙没回应这句话,坐直了:“一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出声。” 他们面前的桌子被连拍三下,多兰的手下用警棍怼着他们:“闭嘴!允许你们说话了吗!” 等了五分钟左右,多兰进来,他推远了桌子才空出位置成功坐下,把手里的审讯表随手扔给手下,远距离点了点周拙的脸:“你,过来。” 周拙按着南丧肩头,起身落座于多兰对面。 他动作落拓潇洒,从南丧篮子里挑拣出的外套被宽肩撑得挺括,一坐下便将局面上气场扭转过来。 仿佛他才是审讯的长官。 多兰扬着下巴,眼皮向下看,厉声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周拙并不怯他,答的四平八稳:“我叫周拙。” 多兰愣了两秒,随后从唇缝里呼出轻蔑的笑声:“去公告栏看看通缉令,看看上面挂着的周拙是不是你这张脸?” 他点燃一根雪茄,在狭小的审讯室里自顾自抽了起来,吐出一片烟雾:“如果你是周拙,我现在把你切成大块煮一锅汤,分给全城的人做泡饭!” 周拙没说话,偏头动了动嘴角,像个颇带玩味儿的笑容。 他这模样,多兰看了心里不爽,从口袋里掏枪出来对着周拙的脑门:“你是哪个军区的?潜入维阙到底是为什么?不然老子现在一枪崩了你!” 周拙纹丝不动,启唇:“我不是军区的人。进入维阙是因为我所在的辑金小队遇见丧尸,我和同伴走失后,被他——” 周拙一顿,想起自己身后这个紧张的小少年还没有名字,说道,“他救了我一命。” 多兰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将周拙的脑门往后一顶,狠声骂道:“你说他救你?骗你妈的谁!” 周拙往后偏开头,南丧突然开口:“是我救了他,我还给他买了药。” 多兰的手停下,周拙眉眼在他枪下如墨一般,不满似乎要溢出皮相,他冷声道:“长官,现在可以相信我,放我走了吗?” 审讯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周拙一句「长官」后,消弭殆尽。 维阙没谁用这么文雅的词汇,「长官」顺耳,多兰宽容许多,放下手里的枪,将桌子往外推,露出周拙的靴子:“军靴,怎么解释?” “从死人身上拿的,我不止这一双靴子,我还有——”周拙身体前倾,手肘搁在桌上,语气是平等的谈判,“军火……” 多兰眼睛急速放大,对周拙侧目而视。 “我虽然不是军区的人,但我是张佼的手下。我知道你们在和望城争一批军火。而我可以代表辑金队和你们做生意。”周拙回头,“看在我救命恩人的面子上。” 他的气质确实不像普通雇佣兵,多兰有些动摇,招手让人过来,说:“把消息往上报。” “先关禁闭!”多兰起身,看见在角落里乖乖坐好的南丧,皱眉,“今天又给我惹事!” 南丧小声辩解:“我真的没有。” 被带去禁闭室的路上,多兰问南丧:“最近有钱用?” 南丧点点头:“有……” 多兰哼了一声,警告似的说:“老实活着,别死了。” 南丧和周拙被带进禁闭室,黢黑的房间里只有天窗的一方光亮,他们坐在墙根的破烂皮沙发上共同仰望。 禁闭室里沉默了一会儿,周拙先开口:“想离开维阙吗?” 南丧没犹豫:“不想啊……” “为什么?”周拙问。 南丧认真想了想,说:“不知道……” 周拙觉得南丧可能真的智商不高,于是耐心引导:“你在这里很难生存下去。” “我有水喝,有东西吃啊。”南丧理所当然道。 周拙:“……”他放弃说服南丧。 这样的世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只要自己觉得不错,就不必强行改变别人的人生。 可是,南丧的腺体中有他的信息素…… 南丧脑袋里正想着奥迪尔和周拙的事,认为周拙没有必要因为打了奥迪尔而被关起来。 算上以前奥迪尔欺负自己的,周拙的报复不到十分之一。 他想完这件事就觉得无聊,最后从书包里掏出百科全书一万次拜读。 这页介绍的是小狗,南丧一边看介绍,一边抚摸小狗图片。 “喜欢狗?”周拙问。 南丧点点头。 “见过吗?”周拙问。 南丧摇摇头。 “以后有机会送你一只。”周拙说,“当做报答。” “你藏在哪里了?”南丧问。 “什么?” 南丧凑近,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我知道你藏了一只,刚才就放在裤子里,还会叫。” 周拙:“……” 他探头过去,瞪着南丧的脸,想看看他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最后祸及那本百科全书。 “别看这垃圾书了。”周拙好心道,“你想知道什么,我教你。” 南丧眨了眨眼,不明白周拙为什么对这本书这么有敌意,放下托着书的空空双手,反问:“你要教我什么?” “食物……”周拙随口挑了一个说,“你抽屉里的那个面包发霉了,不能吃。” “可以吃……”南丧说。 周拙耐心道:“食物因为霉菌生长而变质,变质后的一部分食物被食用后会引起急性疾病。如果毒性过高,甚至会导致死亡。” 南丧:“反正吃了没死。” 周拙不理解他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只能问,“你平时都吃什么?” “面包,没钱的时候喝水也可以。”南丧说。 这人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周拙沉默了半晌,说:“一会儿卖了护目镜,出去吃点好的。” 比起「吃点好的」,南丧对他们「出去」这件事存疑。 禁闭室里温度很低,南丧坐了一会儿,把手揣进兜里,慢慢问:“你还有其他要教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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