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抒白心沉了一下,从喜悦中抽离了少许。 “因为发生了很多事。”他想了想,先简单地把自己无意中救了曾茂的事告诉了展慎之。 乔抒白表面镇定,其实很怕展慎之这种正义警官,会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后,拿着监视器视频当证据,把他抓去法庭接受审判。 但他当时实在情急,忘了将衣领扣上,只能现在重新弥补,努力试探着开口问:“展哥,我这样是不是犯罪了。我要不要坐牢啊?” 展慎之不说话,乔抒白心中更忐忑,方才有了新房间的兴奋也消失了,不知如何辩白,等了许久,开口小声道:“对不起。如果真的要抓我,能不能等我们找到咪咪呢?” “线人可以在紧急情况下采取极端手段,不用承担法律的风险,”展慎之对他说,“警局内部有这样的约定。” “真的吗?……如果真的上法庭,我会认罪的。展哥,我不想害你,”乔抒白不太相信,“你不用骗我的。” “你放心,我不说谎。”或许是电磁信号会扭曲声音,展慎之的语气几乎像安抚。 但是见不到面,乔抒白也不清楚展慎之到底是什么表情,便继续装作忏悔:“我觉得……我其实不应该打那么重,我这两天总是做噩梦,梦到我打的人回来找我。那个陆医生处理的时候好恐怖——” 展慎之打断了他:“别想了。” 乔抒白“嗯”了一声,终于放心些许,想转移话题,便问:“展哥,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呀?我想把罗兹的手机给你,还有……” 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有一条提醒,是SUGAR ZONE发来的。 Fred又给他发布了一个新的有偿任务,这次Fred给了五千块,问:【贝蒂,今晚可以继续我们昨天没做完的事吗?】 展慎之当然也看到了,声音变得冰冷,失去了方才和乔抒白聊坐不坐牢时的温和:“你昨天做什么了?”
第12章 剃须泡沫 Fred的消息还在密集地跳出来:【不是约好十点吗?】【贝蒂,我想你了。】【换好衣服了没有?】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乔抒白傍晚在编辑短信时,已经提前在心中简单地预演过,该怎么向展慎之解释这件事。不过看见Fred堪称精神污染的满屏信息,他还是一阵头大。 伸手把手机屏幕遮了遮,乔抒白开口道:“……我就是想和你当面说这件事的。” “我没有更新相册,”他澄清,“是这个人自己找来的。” 他打开软件,迅速地把自己和Fred的聊天记录划了划,而后点开Fred的个人简介:“你看,我觉得Fred和Lenne很像,他想确认我的照片是不是本人,我就换了衣服和他视频了几分钟。” “今天和他约的是什么?”展慎之并没有被他混淆重点。 “……他昨天让我脱,我不想直接拒绝,就拖延他,我说我今天再脱。”乔抒白小声说。 展慎之又沉默,让乔抒白很不安。 等了两分钟,乔抒白就等不下去,开始寻找语言,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展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自作主张,我昨天想的是,你今天结束培训,就可以和我一起想想办法了。” 他顿了几秒,仍旧没有听见展慎之说话,只好接着说:“我想让他早点上钩……而且我今天也不打算和他视频的,只是骗骗他,我想等我们见面的时候,再和他视频,这样你可以在旁边看着我,我就不会出错了。” “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错了,”他把姿态放到最低,不断地反省和道歉,“是我太冒失了。” “我不是生气,”展慎之终于打断了他,像颁布赦免令一样,对他说,“我在看监控录像。” 乔抒白松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换到新房间的喜悦也被方才的焦灼冲得一丝不剩。 他低头打开聊天框,打字:【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好像生病了。】问展慎之:“能这样发吗?” 展慎之点了头,他才发送。 Fred回了许多条语气狂热的关心短讯,他没仔细看。 连续三天每天指挥两场舞会,乔抒白其实很累了。 他很想去冲澡睡觉,但不知为什么,展慎之既不叫他去休息,又不和他说话,他就坐在床上,不敢先提。 他今天本来很高兴,现在已经没有了,觉得展慎之真是太难讨好、太高傲,一不顺意就不声不响,让他绞尽脑汁、费劲唇舌。 现在也是这样,乔抒白呆呆坐了许久,简直快坐着睡着,眼睛闭起了好几次,摇晃着躺在了床上,才听到展慎之说:“我看完了监控。前天凌晨的那段,我已经删了。昨晚那段如果你不想留,我也可以删。” “可以删那么多吗?”乔抒白有点迷糊地问。 他听到展慎之说可以,自己又困得神智不清,开口问:“展哥,那你什么时候能和我见面呀?” 在他即将睡着前,展慎之说:“你有没有信得过的舞女?那个叫金金的。后天晚上带她去摩区路易酒店开一间房。到时我会告诉你我住在哪间,你来找我。” 乔抒白糊里糊涂地满口答应,做了一晚上带着金金躲避治安巡警,只为准时入住路易酒店的那种可悲的梦。 周一到周四,俱乐部的马戏舞会只有晚场。 乔抒白和Fred约好明晚视频后,度过了格外轻松的周一。 舞会开始前,他把金金拉到一边,问她明天能不能陪他去路易酒店过一晚。 金金说好,没问原因,只是逗他,说要是别人这么问,怎么都得被她痛扁一顿。 乔抒白悠闲地回到房间,整理完明天要带的东西,仰躺在床上发呆,忽然发现四周墙面,和昨天比有了些变化。 卧室墙四角的顶端,都出现了一小块泛白的印子,好像被人敲开过又漆好了。若不是他仔仔细细房间看了好多遍,定然发现不了这一点。 他心中一紧,怀疑地闭紧起嘴,想到昨晚,自己因为太激动而失了谨慎,毫不顾忌地开口和展慎之说了话,有些后怕,抬手举起手机,给展慎之发:【展哥,要怎么才能知道我的房间里有没有被装摄像头?】 展慎之很快回:【明天教你。】 乔抒白在惊疑中度过了不安的一夜。 次日晚上,一等金金卸完妆,换上便服,两人便跑出俱乐部,坐上了门口的出租车。 摩区的出租车都是自动驾驶,车里清洁得不算很干净,白色的座椅布面上有几道污渍,还散发着一股湿润的霉味。 金金却很高兴,她说自己很久没有出门了,乔抒白输入目的地,出租车行驶起来,她便趴在床上看车外头的景象。 现在临近宵禁时间,街上人不多了,从前夜晚闹市区的彩色灯牌熄灭了大半。保镖型劳工体成群结队在黑漆漆的街道步行检查,每开半条街就能见着几个。 乔抒白开了一点点窗,抱紧他装着衣服和化妆品的包,摩区的空气吹进车里,是他熟悉的气息。可能是因为金金在他身边,他久违的几乎什么也没想。 赶在九点半前,他们抵达了摩区路易酒店。 路易酒店是摩区一家老牌的中档酒店,在第二大街和第五大街的交叉口,灯火通明,但门口的卷帘已经半拉起来了。 乔抒白和金金下了车,钻进门,到前台开了一间普通的大床房。 酒店外表豪华,但因为开业的年份长,里头已经不再那么光鲜体面,电梯和走廊墙壁都显得暗淡。 他们来到7楼的房里,乔抒白刚坐下,便听见了展慎之的声音:“我在706房。” 乔抒白身体一顿,抓着包站起来,对金金说:“我要出去一下。” 金金本来在看电视节目单,闻言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啦?”乔抒白问。 金金摇摇头,她棕色的卷发披在肩膀,眉毛拧起来,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抱抱他的手臂。 她的手掌很温暖,对他说:“白白,不管你最近在做什么,一定要安全喔。” 乔抒白在孤儿学校、俱乐部里做惯了人人可以欺负的小丑,被人打骂都得赔出一个笑脸来,只有金金和咪咪把他当一个人来看待。 看着金金的眼睛,乔抒白的喉口莫名哽住了,低声说“我知道”,趁自己变得失态之前,离开了房间。 站在706号房间门口,还没敲门,门就开了。 展慎之站在里面,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头发剃短了,侧身让了让,乔抒白走进去。 几天不见,展慎之好像依旧充满了不近人情的冷漠,乔抒白心情还没有完全恢复,抬头努力对他挤了个笑脸:“展哥,你有没有等很久啊?” 展慎之说没有,问乔抒白要手机,说帮他装个变声的插件。 乔抒白把手机给了他,没再多说,拿着包走进了浴室里。 浴室还算大,放着圆形的大浴缸。 他没把浴室的门关严实,不过展慎之当然也没进来看他换衣服的意思。 换上内衣和吊带裙之后,他从包里拿出化妆品。镜前灯坏了几个,他俯身凑近了,仔细地挨着镜子画眼影。 这盘眼影是从咪咪的化妆台里偷出来的,乔抒白学着咪咪以前的样子,画了一个很浓的烟熏妆,正在涂口红的时候,听到浴室的门轻轻响了一下。 他转过脸去看,展慎之推开了门,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他的手机:“Fred给你打视频了。” “等一下哦。”乔抒白把上唇画好了,放下唇膏,站直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齐肩微卷的黑头发,红艳艳的嘴唇,画得看不出眼型的烟熏妆,可能是因为两颊还留有一些婴儿肥,他觉得自己像那种装成熟的高中女孩。 黑色的裙子紧紧地裹着他的身体,也让他不自在。 他不太自信地转头,问展慎之:“展哥,你说我这样行吗?” 展慎之不说话,乔抒白心里没底,便走向门口,靠近展慎之,微仰着脸问:“他会不会发现我是男的啊?” 离近了看,他突然发现展慎之的下巴上沾了点已经干了的剃须泡沫。可能是帮跳舞女郎理整理仪容理惯了,乔抒白也想讨好展慎之,便下意识想要帮他擦掉,不过刚一抬手,手腕便被擒住了。 说擒也不全是,因为展慎之并不用力,乔抒白愣了愣,不大好意思地说:“展哥,你脸上有点脏呢。”说自己是职业病。 展慎之便松了手,但没有说话。 乔抒白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去,很轻地帮他擦了一下。 擦的时候,乔抒白可以听到展慎之的呼吸。 坦白说,展慎之的体型是乔抒白最羡慕的那一种,高大到乔抒白要把手抬过头,才能碰到他的下巴,肌肉线条是明显的,但是又不至于夸张。而且他的面孔也完美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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