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戒指吧! 顾朝年握着盒子的手一紧,硬着头皮打开盒子。 盒子缓缓开启,令他惊讶的是,盒子里装的并不是戒指,而是一枚平安符,顶端缠绕一段红绳。 顾尘夜下巴搁在他柔软的颈窝,嗓音格外低,泛着郑重其事的味道:“希望年年岁岁平安。” 最终他只喝了小半碗鸡汤,不是因为不喜欢喝,而是被顾尘夜喂了鸡汤。 — 顾朝年昨天吃得太饱了,快中午才到学校,恰好啤酒屋的悬赏结果出来了。 他昨天悬赏的问题是冯远这周有没有和校外人士接触过,一个人说有个中年人找过冯远,并晒出了照片。 照片上的人很模糊,只看得清中等个子,头发有些秃,灰色 POLO衫,其他地方接近马赛克,难以看出是谁。 顾朝年并不关心这个人是谁,不用想也知道是裴家派来的人。 他坐到椅子上看书,顺便等着冯远来找他。 没多久冯远就找过来了,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支支吾吾开口:“年年,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这件事真不能说。” 顾朝年放下书:“你是说裴家人来找你这件事?” “你怎么——”冯远赶忙捂住嘴,“年年你又在诈我对不对,这次我不会上当了,我从没见过裴家人。” 顾朝年早预料到这种情况,把照片甩到冯远面前,接着迅速收起。 冯远看到照片脸色一白,强壮的胸肌不断颤栗,这才袒露实情,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我那天晚上的确看到裴朗了,他捂着裆走出器材室,叫得像杀猪一样,然后匆匆上了辆车。” “车牌号你还记得吗?”顾朝年敏锐问。 “天太黑,没看清。”冯远越来越悲切,“裴朗应该看到我了,就你们报警以后,我本来想把这件事说出去,裴家的人找到我——” “用家里人威胁你?” 看冯远这么紧张的样子,顾朝年只能想到用家人威胁。 “要是拿我爸妈威胁就好了。”大孝子冯远眼泛泪光,“他们威胁我只要敢说出去,就公布我的社交账号!” “……” 顾朝年不知道该感叹冯远大孝子呢,还是裴家调查得真清楚呢。 他太清楚冯远有多害怕掉马了,当初为了让他不说出去,叫发什么就发什么。 还好他是个正人君子,只让冯远发发黑丝罢了,而且冯远明显乐在其中。 毕竟已经让对方别发了,冯远每周还是源源不断发来照片,512G的手机内存就快不够用了,谁懂? 顾朝年思索办法:“你发的照片没露脸,只要你不承认,应该认不出是你吧?” 如果不是他看过剧情,也无法把冯远和大奶体育生联系到一起,平时看起来硬邦邦的胸肌,私底下居然那么软。 一掐仿佛能流水。 “我妈肯定能认出来。”冯远的语气难得低沉,“她本来就嫌我没用,不如哥哥有本事,如果看到那些照片,肯定会让我滚出家门。” 冯远抿了抿唇,后背都在微微颤抖。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挤出一个笑:“也没这么严重,她平时对我还是挺好的,只是更喜欢哥哥一些。” 顾朝年第一次听冯远说起家里的事。 他之前因为冯远失踪去过冯家,一般父母听到孩子失踪都会紧张,可冯远的母亲漠不关心,如果冯远真出什么事。 大概也只会说一句哦吧。 他不是想指责冯远的母亲,冯远的父亲显然更不负责,公然养姨太太,只是为冯远感到悲哀。 顾朝年清楚搜集证据迫在眉睫,如果两个月内找不到证据,案子就会撤销,但冯远这种情况,他也开不了这个口。 他轻轻拍了拍冯远的背安慰:“今天当我没问。” 冯远不由得愣住了,他没想到顾朝年会停止追问:“你朋友的案子不是很棘手吗?” 即便他不清楚案件详情,但听说进展不太顺利,裴朗已经大摇大摆去酒吧了。 狗狗眼的少年看着他,很认真说:“因为你也是我朋友啊。” 冯远闻言捏紧手,胸膛涌起淡淡的苦涩,他以为喜欢是短暂的事,就像今天喜欢白兰地,明天喜欢青梅酒。 可好像要喜欢一辈子了。 顾朝年不知道冯远的想法,曹建他们在门口等他,他上完课走出教室。 他以为来的只有曹建他们,没想到小支也来了。 这是小支身份曝光后第一次露面,周围人投来打量的眼神,尽管小支神色怯怯的,丝毫没有回避。 许是看出他的疑惑,唐瑶解释:“小支主动要来的,说如果这种眼神都承受不了,以后怎么出庭,我们想想觉得有道理。” 话是这样没错。 顾朝年直觉有什么风险被忽略了,刚想让大家离开,一阵刺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不是那只千人骑万人插的鸭子吗?”
第110章 转过头看到裴朗平静的脸。 和那天的无能狂怒不同, 裴朗显然有备而来,被保镖们簇拥着上前:“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实话不算侮辱人吧?” “五年前到KL会所工作, 接待过上百名客人, 给人舔给人口,更大尺度的照片都有, 说他是千人骑万人插的鸭子哪里错了?” 裴朗的声音很寡淡, 可每个字犹如利剑。 刚刚还挺起胸膛的小支像被刺破的气球,一下子瘪了下去,回到最初怯怯的状态, 不敢面对周围人的目光。 曹建不由得骂:“强奸犯到受害者面前示威, 是怕进去后被千人骑万人插?” “我怕进去?”裴朗相当有底气, “警方调查了这么久,没找到一个可以关押我的证据, 该担心的是你们。” 边缘的冯远神情有些闪烁,终究没有说什么。 裴朗笑着看向小支:“法律不会包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如果由警方撤销案子,被蒙蔽的大众就会清醒过来,知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 这件案子的关注度本来就很高,尤其被告和原告对峙,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在裴朗言语的鼓动下, 向小支投去怀疑的目光。 小支捂着脸想离开,可围观的人太多了。 于是小支的头垂得更低了, 如同动物园里的猴子, 无所适从地被人打量, 唐瑶叫了好几次不要拍照,人群里闪光灯依然闪烁。 再这么下去要崩溃了。 顾朝年一下子明白裴朗来的目的。 不是为了羞辱小支,也不是来示威,是为了给小支施压。 万一小支承受不住压力崩溃,主动撤销案子,那么不用等两个月,立马就能证明无罪。 不得不说裴家的作风很谨慎,哪怕抹除了明面上的证据,依然想从小支这个环节下手。 即便小支顶住压力没有撤案,过程中也会承受巨大压力,容易留下不利的笔录。 顾朝年想明白这点,不再和裴朗做无谓的争辩,直接反问。 “如果你真不怕,何必过来施压?” 听到施压这个词,躁动的人群开始冷静下来,一直低头的小支也抬起了头。 见自己的目的被拆穿,裴朗懒得再装,眉眼浮现浓重的戾色:“我的事儿你他妈少管,别以为有你叔叔撑腰,我就动不了你。” “那你试试。” 顾朝年挑眉,浅色的瞳孔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眼里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裴朗不知道顾朝年哪来的底气,明明自身的处境好不到哪儿去,却敢为了只卑微的鸭子和裴家做对。 裴朗想到这儿笑了:“你这么袒护这只鸭子,因为自己也是鸭子吧?” 这两天他查了顾朝年才知道,和自己叔叔搞上了,被顾家赶出家门,甚至和高岭之花的哥哥也有一腿。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下一秒被重重掀翻在地,后脑勺传来剧烈疼痛。 不知什么时候周炀过来了,犹如盛怒的狮子,紧紧扯住他衣领,手肘狠狠抵着他胃部。 旁边的保镖眼睁睁看着,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任由裴朗被揍倒在地,后来是周炀的神情太吓人了,像只凶悍的野兽,担心贸然上前会激怒对方。 裴朗见指望不上保镖,拳头砸向周炀。 周炀的压制力太强了,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咔嚓一声,轻而易举卸下他的手腕。 裴朗的手腕刺骨的疼,在绝对的武力压制下,内心第一次浮现惶恐,感觉面前的人已经不是人了。 是头盛怒中的凶兽。 裴朗喉结吞了吞,以为要命绝于此时,少年冷静的声音响起:“放了他。” 少年的声音并不大,尾音泛着这个时期的稚嫩,然而暴怒的凶兽骤然平和,只是抓着他不肯放:“他骂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裴朗的错觉,他竟从对方的声音里听出一丝委屈。 合着动手的人还委屈上了? 裴朗没力气说话,顾朝年望着执拗的周炀:“不值得为这种人脏自己的手。” 裴朗听到话想骂人,可无人敢靠近的周炀松开了手。 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如果说周炀是凶兽的话,顾朝年就是为凶兽戴上嘴套的人,无论多凶猛都会趴在少年脚下。 裴朗狠狠剜了眼不作为的保镖,保镖们连忙围上来。 他刚才的害怕消失不见,不敢找顾朝年的麻烦,把矛头对准小支:“你以为他们是同情你吗,其实是想看你笑话,谁会觉得我强迫一只鸭?” 人群边缘的冯远打断他:“够了。” 裴朗清楚冯远有多怯懦,被他爸的秘书一威胁,直接跪在地上求对方别说出去,这么大的个子是只软脚虾。 他不觉得软脚虾会咬人,不过还是提醒:“你清楚事情真相是怎么样的,不要为了只鸭子赔上前途。” 下一秒冯远开口:“无论你怎么威胁我都会说,23号晚上我看到你走出器材室了,叫得跟杀猪一样,旁边的宿舍应该听见了,然后上了辆黑色的车。” “车牌号我不清楚,但各个门有监控,一辆一辆查总能查到,也能查到去没去医院。” 冯远是个胆小的人。 他小时候长得矮,上幼儿园就被欺负,他爸妈的婚姻名存实亡,各自忙着找情人,也没功夫管他。 他害怕被别人欺负,就把身体练得很壮,和孩子王的周炀玩到一起。 他害怕爸妈对他失望,从前很努力地学习,可再怎么学习也比不上哥哥,得到的是冷冰冰的斥责。 他渐渐也就不学习了,和狐朋狗友一起玩,被爸妈评价看吧果然不努力。 他害怕被人知道自己当网黄,当裴蕴和的秘书拿着照片找到他,他怯懦地跪在对方面前,恳求对方不要说出去。 他的人生好像已经定型了,强壮的外表下无比懦弱。 因而裴朗嘲讽小支千人骑万人插的时候,他没有说话,裴朗放话找不到证据的时候,他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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