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嘴里喃喃自语着道了声:“绍钧……” 傅云惊奇的看他一眼,用眼神问他怎么做到的? 陈时越叹了口气,解释道:“那个时代的女人嘛……除了丈夫,眼里心里就只有儿子了。” 傅云恍然大悟的点头,不觉深以为然。 傅云把凳子拉过来和她并排而坐,直视着冤魂附身时,王姐那双白障而怨气冲天的眼睛,轻松愉快道:“你是他娘你最清楚,你说说,你们家绍钧最爱的女人是谁?” “!?” 陈时越觉得傅云在姑娘面前的情商简直低下的让人害怕。 “你冷静一下再说话。”陈时越刚出声拦截,王姐一听就再次尖声大叫起来,没有被绑缚住的腿脚一脚险些踹到陈时越身上。 “绍钧他娘啊!” 陈时越声音比她还大,上前牢牢禁锢住了他,然后转头给傅云恶狠狠的递了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傅云大拇指食指并拢,在嘴唇上一划拉,表示他闭嘴不说话了。 陈时越开口:“老太太,您愿意竹筠心做您儿媳妇,还是阮凝梦做您儿媳妇?” 王姐挣扎起来,她的手耷拉在椅子身侧,闻言指甲盖咯吱咯吱的扣着椅子,每一下都用力极大,几乎把指甲抠的掀盖过去。 傅云:“……敢情不是你自己的指甲你就使劲扣啊?” “小叛徒……小贱人……连族谱都上不了……” 陈时越和傅云面面相觑。 半晌傅云长叹一口气:“算啦,不逼她了,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了,万一暴起伤到宿主就不好了。” 陈时越挠了挠头:“我觉得她好像也没多满意竹筠心,刚才是不是连着正房儿媳妇竹筠心一起骂了?” “可能是没听到她名字吧,请鬼下身,需要条件和仪式,你来协助我。” 陈时越毫不犹豫点头:“来。” 就在此时,院外汽车轰鸣声由远及近呼啸而过。 傅云刚拿过茶几上的剪刀,把自己的手指戳开了一个口子,血水一滴一滴的滚出来。 四叔那边电话响起。 “您好,是201号床陈朗的家属吗?护士查房的时候发现床是空的,这边也没有办理出院手续的记录,请问您现在能联系的上病人吗?” 四叔脑袋“轰”的一炸,腿脚一软,直挺挺倒下去了。 傅云听到声响,动作一顿,和陈时越同时飞奔而出,七手八脚的扶起四叔。 “叔,怎么了?” “您先躺下。” …… 四叔颤巍巍的把手机握着:“小朗不见了。” 傅云一愣:“小朗不见了?” 陈时越立马道:“开什么玩笑,他上救护车的时候烧到四十多度,走得动吗。” “没人给办出院手续,大晚上的就不见了。”四叔哆哆嗦嗦的握住陈时越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此时天上一声巨响,雷鸣声起,轰隆隆炸响天际,不消片刻,豆大雨滴泼洒而下,将院子的尘土尽数打湿,瓢泼大雨,倾泻一地。 傅云抬眼望着院落,目之所及,是农村无边无际的夜色,阴暗浓郁,仿佛永远也化不开的巨网,笼罩其上。 “我知道他在哪。”傅云冷冷道。 “陈时越,从厨房拿把菜刀,再拿个擀面杖,跟我来。” 陈时越这种时候对于傅云的话从来不疑有他,立刻马上依言照做。 “四叔,拿把伞,跟着我们后面。”傅云说着冒雨推开院门,朝村口方向转身狂奔。 陈时越紧随其后。 傅云一直到前村村口的位置,才慢慢停下脚步,然后回身从陈时越手中拿过擀面杖。 用力一砸,门锁应声而落。 他脸色及其不好,随着院门吱呀一声,整个敞开,院落里终于露出它的全部场景。 一院子的人,看打扮都是汪俊公司的员工,汪俊和老神棍站在中间,神色错愣的看着他们。 他们都撑着伞。 只有最中间的位置,暴雨里一个穿着单薄病号服的年轻人无遮无挡的躺在雨地里。 那正是陈朗。
第018章 红白煞(十八) 四叔看到院子中的景象,当即便浑身颤栗,跌撞着扔了伞,朝陈朗狂奔而去。 “小朗!”四叔跑到一半被汪俊公司两个年轻的员工合力拦住,轻轻松松往后一推。 “不好意思,您不能过来。”两个员工都是一米八几的大汉,立在原地大概比四叔高了两个头,压迫感十足。 四叔气的双手颤抖:“那是我儿子,我怎么不能过去!” 汪俊直起身,沉声道:“四叔,小朗不是生病了,小朗是中邪了,您现在带他走是害他。” 陈时越走过来站在四叔身后,阴沉沉的扫了一眼两个挡路的员工:“你们把一个高烧到四十度的病人扔在雨里让他被淋了这么长时间,就不是害他?” 老神棍蹲在地上,手上握着根粉笔,粉笔头沾了一滴血沫,兀自在地上写写画画。 阵法恢宏繁复,那粉笔所过之处格外神奇,任凭雨水冲刷,就是不掉分毫颜色。 傅云凝神看着老神棍笔下的字符,没有去管眼前的纠纷。 陈时越握着菜刀的手一点一点握紧,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大脑一阵气血翻涌,血液直冲头顶,耳膜嗡嗡作响。 汪俊看着他这个远房的弟弟,没来由的心底一阵发凉,指挥着人手再往前走了几个。 陈时越掌心发烫,额头青筋暴起,止不住的痉挛,就在他即将握刀而起的前一秒。 肩膀上忽然落下一只手,稳重而安抚性的握着他的肩膀,直到他全身的颤抖停歇下来。 “老家伙,你说你是为陈朗好,治病需知因,那你说说,陈朗这是怎么了?”傅云心平气和的道。 汪俊脸色一变:“你怎么能这样跟大师说话!” 傅云笑了声,没理他,继续看着老神棍。 老神棍与傅云在夜色中对视了片刻,不动声色的扔了粉笔,拖长了声音:“陈小哥这是撞了邪,你们葬礼那日,与我家婚车车队正好相撞,一红一白,青天白日相撞,本就是不吉利至极的兆头,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陈小哥正是因为这个才高烧不退入院的。” 傅云注视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我家汪老板因为这个心里过意不去,这才请了我来给陈小哥驱邪,四叔你百般阻拦,不过是被不懂行的外行人蒙蔽了眼睛。” “我这个老家伙啊。”老神棍特意加重了“老家伙”三个字,意有所指的看向傅云:“做这行数十年了,不懂装懂坑蒙拐骗,借着一点胡说八道的本事将人家家底都骗光的同行,我见得多了。” 傅云没忍住笑出了声。 四叔神情灰败,目光落在陈朗身上,一遍遍的重复:“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倒还真是个懂行的。”傅云点头同意。 “能把玄学上的东西移花接木至此,还都能圆回来不露破绽,也是个人才。”傅云顿了顿,轻慢的瞟了汪俊一眼,转了话锋。 “只不过咱俩既然雇主不一样,那谁胜谁负就各凭本事了。” 傅云笑着道:“是吧,这位同行。” 老神棍略一点头,就见傅云缓步走过去扶起四叔,温和道:“四叔,您现在要救小朗吗?” 四叔哆嗦着道:“救,救。” “我再问您一句,您想好了回答我,救陈朗,不计任何代价,是吗?”傅云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 “是。” “好。”傅云起身,神情冰冷,眼底寒凉至极。 他转身推开院门,身影一闪就不见了。 老神棍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叫起来:“快拦住他!他要去村口!” 一众员工闻声动身,一个个如狼似虎狂奔出去,想将傅云围追堵截住。 然而雨夜黑暗,漫天大雨滂沱,村庄里又没有路灯,几乎是抹黑状态。 “从仓库搬十几个手电筒出来!” “快快快!” 少顷,汪俊公司的员工人手一支手电筒,白炽灯光化作光柱,在夜幕中挥打斑驳。 陈时越一把背起昏迷过去的陈朗,带着四叔狂奔出去。 等他们到村口时,傅云正孤身一人站在村口施工一半的桥梁旁,旁边堆积着损耗一半的施工材料,地上砖瓦粉尘铺洒,乱七八糟的躺着。 “轰隆——” 头顶一道闪电,光影如刀划破夜空,一瞬间周遭亮如白昼,但又很快寂灭下去,□□道手电筒的光芒照在傅云身上,他静静的站在原地。 “你到底要干什么!”汪俊隔着雨幕怒道:“这是我们公司总部批下来的工程!你要是破坏施工是要吃官司的!!” 傅云回头,掌心光华流转,手中赫然变幻出一把长刀,锋锐刀尖点雨,雨水落在上面瞬间结成冰:“我客户说了,救陈朗,不计代价。” 他调转刀柄,和蔼可亲道:“那你和你的工程,当然也包括在内。” 下一个瞬间,天空又是一道惊雷响彻天地,白光乍起,泼天大雨倾盆而下。 在一片模糊的雨幕中,长刀横扫精光一现,与夜色和天雷交织,遥遥扬起飞斩而下! 傅云的黑衬衫被雨水打的透湿,勾勒出身姿线条漂亮,衣服黏在身上,显出腰身劲瘦,长腿笔挺。 三尺刀光如雪,映在他漆黑冷淡的眼中,森寒光影一闪而过,下一个瞬间刀背斩断桥梁的脊背。 “轰隆——” 无数尘土粉末纷纷扬扬爆裂而下,堆砌桥身的砖块轰然倒地,砸落在底下的小河水面上,泛起万层波涛涟漪,水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你做什么!!” “住手———” “傅云你疯了!!” 人声尖叫声爆炸而起,此起彼伏,震惊和恐惧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这场面过于惊悚了,满村口围着的人,一时无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旁边的陈朗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时越哥……” 陈时越又惊又喜:“四叔!小朗醒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 一片惊恐的议论在人群中炸开,谁也想不到陈朗这个时候醒了,或者是说没人想的到陈朗真的醒了。 四叔全身一软倒在地上,皱纹交错的脸上老泪纵横。 陈时越猛然抬头看向傅云,然后拼命挤出人群,跑上去一把将傅云从桥上拽下来,然后两下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傅云身上。 豆大的雨珠从傅云额前碎发上滚落下来,打在他柔软纤长的睫毛上,陈时越没好气的把外套给他扣上了。 “谢谢。”傅云笑眯眯的看着他说。 “不客气。” “小朗真的醒了!傅小哥不是坑蒙拐骗!” “小朗,你是怎么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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