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一看,莫提瞪着双眼,尸体被泡得发白,腰部一大块血淋淋的缺口,内脏已经空了,能看到里面的肋骨和肌肉。 是鲨鱼的杰作。 船长还是给他举办了简陋的葬礼,毕竟他为这个小营地作出了不少贡献,连卢斯卡也不计前嫌,一瘸一拐地去了。 莫提被埋葬在岛屿最高处的礁石海崖上,黝黑小伙搬来了几块大石头围成半圈,苏兰摘了一朵淡黄的野花放在上面。 一阵风就把花儿从悬崖吹落,就像大海一夜间就能让最精壮的水手丧命。 宁屿有点担心,趁着干活的时候拿着桶一个人悄悄走开。 “利维坦!” 宁屿在岸边小声地呼唤,不仅是担心被岸上的人听见,更怕惊动了海里的凶鲨。 水底逐渐起了阴影,宁屿一瞬间有点恐惧,谁知道海底里藏了什么。 人鱼从水里冒出来,就像小狗见到了主人,尾巴甩起一阵水花,然后把湿漉漉的身体钻进宁屿怀里蹭啊蹭啊蹭。 不,从体型来说,是把宁屿按在自己怀里蹭。 松软的头发被揉一团乱,发尖还被打湿了大半,宁屿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深深透了口气,拒绝了进一步肢体接触。 一低头,利维坦轻而易举发现他下巴的淤青。 他抬起宁屿下颌,微眯起眼睛端详了一番。 宁屿心不在焉,浑然不觉他的眼神,抓住被拖进海里之前的空隙问他:“你晚上在哪里睡觉?” 利维坦歪了歪头,似乎有点不解。 宁屿双手合十放在耳边,闭着眼睛做出睡觉的样子,说:“就是……就是晚上,困了,要闭着眼睛。” 他当然知道什么是睡觉,宁屿还会抱着他说梦话,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问起这个。 “海里。” 果然猜中了,宁屿更加担忧,皱着眉说:“海里很危险。” 利维坦笑了笑,露出尖牙,说:“我一直都在海里睡觉。” “这附近有食人鲨,会袭击人。”宁屿见他完全意识不到严重性,又补充道,“人鱼也是人!” 利维坦弯曲的睫毛落下一滴水珠,显得有些楚楚可怜,他问:“那怎么办,我可打不过鲨鱼。” 宁屿认真提出建议:“你应该回家。” 利维坦说:“人鱼没有家,大海就是我的家。” 宁屿塞给他一个重重的铁钳,说:“遇到危险就砸晕它!”
第10章 食人鲨 宁屿给利维坦的铁钳泡在海水里,没两天就被腐蚀生锈了。最后还是被当成宝贝一样,放进了海里的一处洞穴里。 重新变得手无寸铁的利维坦在宁屿眼里变得弱小可怜又无助,他每天都环绕着岛屿,在不远处游荡,置身危险却又无所事事,把宁屿弄得心惊担颤。 “这几天躲好,别再来了!”宁屿发出严肃的警告。 利维坦不耐烦地甩甩尾巴,根本没听进去。 宁屿是真的很担心,他揪住利维坦的耳朵——可惜滑溜溜的没拽住,说:“最近鲨鱼特别多,我都会待在岛上,你打不过他们,千万别靠近这里!” “我不怕它们。”那群脑子小到几乎没有的海洋生物。 这句话被宁屿解读为单方面嘴硬,他不知道利维坦为什么逞强,也许跟他们鱼类奇怪的自尊有关。但是现在小命要紧,宁屿立刻提起他的小铁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意思是让利维坦最近都别再来。 利维坦无语又烦躁,说到底也只能怪自己故意装可怜博同情,一旁路过的无辜食人鲨被莫名其妙抽了一尾巴,直接旋转了三周半,晕乎乎地一头扎进海底了。 那艘唯一的救生艇已经被打捞上岸,木质的船身缺了一个半圆,凹凸不平,一眼能辨认出上面那清晰的鲨鱼牙印。 自从出了鲨鱼咬人的事故,一连几天都没有人敢再靠近海边。 储备的粮食已经吃完了,岛上的成熟野果也被摘得差不多了,岛上的三十二个人饥肠辘辘,没有食物,只能等死。 船长终于出来主持大局,提议大家今天要继续下海捕鱼了。 宁屿的胆子不算大,虽然从小生活在渔村里,毕竟鲨鱼袭击人的事件还是在少数,那天他亲眼看见莫提的身体被鲨鱼啃了一半,血淋淋的窟窿让宁屿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美丽的人鱼在海里穿梭着,暮色快要降临,为了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他往不远处的小岛有去,越游越快,越游越近,马上就靠岸了。 漆黑的海底中,突然亮起两个光点,紧接着是四个六个八个……无数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紧盯着人鱼,海底被黑压压的一片笼罩着,人鱼猛然回头,竟是成百上千头鲨鱼把他团团围住。 清澈的海面冒出了一股血水,连空气都蔓延着浓稠的血腥味。 “利维坦!” 宁屿像是应激了一般,在梦中挣扎抽搐了两下,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一脚踢翻了放在床下的铁桶。 咣当一声,在他旁边熟睡的人也被被惊扰了,翻了个身嘟囔着继续入睡。 宁屿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个梦太过真实,感觉自己的手脚还是软的。他掀开帘子呼吸了一大口夹杂着潮湿海风的新鲜空气。 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浅蓝的黎明笼罩着这片海域,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利维坦了。 那噩梦太过真实,宁屿心里的担忧越发浓重,索性也睡不着了,他汲着拖鞋,提上铁桶,还把他砍了根竹子自制的钓鱼竿带上了,想着到岸边去碰碰运气。 自从莫提被咬了以后,不知道是饱餐一顿的鲨鱼发出了信号呼朋唤友,还是血腥味扩散的吸引,一连五天,小岛都被鲨鱼群环绕着。 小鱼是不敢靠近了,只要他们稍微一走近,就能看到水底的黑影,以及若隐若现的鲨鱼背鳍半露出水面。 宁屿来到老地方,小心翼翼的踩过碎石礁,在稍高的岸边找到了一块稳固的石头,架起了他的鱼竿。 也许是时间还早,海水还是深蓝的,不知道是有水草还是小鱼游过,但凡看见有模糊的黑影,宁屿都要立刻屏息凝神,仔细分辨是不是利维坦来了。 宁屿现在不敢直接喊他的名字,担心利维坦的出现会引起鲨鱼的围攻,可是见不到他,宁屿又在疑神疑鬼他是不是遭遇了危险,还是已经离开了这片海域。 正发着呆,抛下去不久的鱼竿有了动静。鱼线被轻轻地往下扯了扯,宁屿以为是被水草勾住了,他忙扶住鱼竿,没想到鱼钩像是真的被咬住了,直直往海里拖。 宁屿立刻把鱼线往回收,上钩的那玩意儿力气出奇的大,宁屿根本拽不动,本能地拽住鱼竿不肯放手。 两方僵持了好一会儿,上钩的那头非常狡猾,突然急速拽着鱼钩往下沉。宁屿意识到对方的意图,还来不及脱手,被拽得重心不稳往前倒去。 在差点摔进海里之前,肩膀被人按住了,宁屿心跳差点漏了一拍。 他扶着身下的石头,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回头一看,耳边的子弹呼啸而过。 “砰!砰!砰!” 三声枪响。 不知道船长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船长举起手枪当机立断,往海里那个黑影打了三发子弹。 猩红的血水以此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即便是在岸上也能闻到的浓重的腥味。 一只鲨鱼肚皮朝上,缓缓浮上了海面。头部的两个子弹口在往外喷血。 在海面下潜伏的鲨鱼立刻一哄而上,大张着血口,用尖牙利齿撕咬分食他们的同类。 “整整五天了,鲨鱼群还没有散去。”船长面露担忧,枯树皮一样的右手紧紧握住了手枪。 刚刚的一番混乱动静,铁桶早就被宁屿打翻,在石滩上滚了几圈最后摔进了水里。血腥味还在扩散,吸引来的鱼群越来越多,那具尸体早就已经被分食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鱼没有钓到不说,还损失了鱼竿和铁桶。今天也注定是颗粒无收,宁屿起身想要往回走,没想到这群鲨鱼似乎还起了争斗,溅起了白花花的海浪,巨大的鲨鱼重重一拍,扬起的尾鳍正好扫到了宁屿的后腿。 完了。 这是宁屿掉进水里时唯一一个念头。 连栽倒的方向,都是在那最浓重的血水中央。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先是砸中了鲨鱼的背部,自己在鲨鱼背上滑进了水里,又被那被尖锐的背鳍刮中了手臂,应该是削掉了一大片的皮肉。 紧接着令人反胃的血腥气铺天盖地,几乎令人窒息,他本能的伸手想要抓住点什么?慌乱中摸到了一根线,那根坚韧的鱼线在迅速的滑动摩擦中划开了手掌的皮肉,直到手掌被鱼钩扎穿。 耳朵被粘稠的血水灌入,又被海水稀释,宁屿似乎能听到岸上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睁眼便是一团血雾,随着往下坠,视线里逐渐变暗,直到黑压压的海里无数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盯着他。 就像在梦里一样,鲨鱼群以他为中心,将猎物围困在中央,形成一道漩涡,逐渐逼近。
第11章 大美人鱼和落难渔夫 小美人鱼救起了落难的王子,躲在岸边等待王子醒来。 那是童话里的故事,利维坦从捡到的故事书里读到过这一篇。 他对另一面大洋里的人鱼族不太了解,他甚至没把这篇故事读完,大概读到小美人鱼被顶替救人者的身份时,就气得把书又丢回海里了。 但精明的利维坦吸取童话书里的教训,带着宁屿游回了他的秘密基地,一个不会出现陌生人或陌生鱼或陌生人鱼的地方。 落难的王子受人爱戴,倒霉的渔夫总是受伤,宁屿流了很多血,无论是在海里,还是在陆地上,幸好还有高大强壮的大美人鱼照顾他。 后背和手臂都是擦伤,利维坦耐心地帮忙舔砥伤口,弄得自己口干舌燥的。 治疗的方式的确不大优雅,但效果很好,除了手掌被鱼钩扎穿的伤口实在棘手。 不出所料,宁屿还在昏迷中就发起了高烧,叽里咕噜说着胡话,被海带包扎的右手时不时就要抽搐一下。 利维坦当机立断,钻回海里去抓了只章鱼。 &*%……&¥#@¥!% 毕竟总是扮演书中狡猾的反派,章鱼和人鱼跨种族沟通,毫不费劲。 “什么东西能让伤口快速愈合?” “你的口水。” 浑身闪着蓝环的章鱼怪突然被抓住,非常不满。他甩了甩触手,故意放毒想把利维坦毒晕。 可惜利维坦只是手臂一麻,没一会儿就又稳稳当当地掐住了章鱼“脖子”,他现在没工夫跟章鱼怪计较,说:“试过了,愈合太慢。” 放毒无效,能杀死26个人的毒素对利维坦毫无效果,章鱼怪自闭了,爱答不理道:“没办法,办不了,找别鱼。” 利维坦知道这章鱼怪脾气古怪,利诱道:“你告诉我,我就承认你是海里最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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