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伯蒂斯停顿了一下,众人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尸水染,一种因为一场鼠疫而蔓延的疾病,有很多人借此机会反抗帝国,并快速的形成了一股怎么也扫不清的势力,他们如同阴沟里面的老鼠躲躲藏藏,路易斯冕下四处扫清他们,但消灭了一批又一批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在帝国任意的地方,甚至一些重要的职位上神出鬼没,没完没了。 这些因为各种目的聚集在一起的人被称为帝国叛军,当然他们不这么自称,他们称自己为……救世军,他们想要推翻糜烂的贵族,创建一个没有疾病的国度,用尸水染这种让人谈之色变的疾病来实现他们伟大的理想和抱负。 多么的讽刺,更讽刺的是,很多的平民被他们蛊惑加入了其中。 帝国叛军曾经利用平民站在路易斯冕下的面前,那一幕斯伯蒂斯永远不会忘记,他们以此来挑衅路易斯殿下遵循的骑士准则,让一位有着正义之名的守律骑士陷入两难。 说着说着话题不知道怎么又到了帝都神官身上。 “刚才路过大厅的时候,听一位女士说,帝都那些神官在维吉亚宣传炼油厂和制烟厂会给维吉亚带来富裕,即便是平民也会获得丰厚的财富。” “维吉亚的贵族和平民都有些意动,很大概率教廷会成功将炼油厂和制烟厂带进维吉亚。” 这时正在给秃子烫肉混一顿美食的布鲁克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若是种地能赚钱,平民将无地可种,若是炼油厂和制烟厂真能带来财富,钱也落不到平民口袋里面,也不知道他们瞎起哄什么,到时候一身的怪病加上烟痨鬼,啧。” 斯伯蒂斯有些惊讶地看向布鲁克,布鲁克似乎并没有开口,正将烫好的肉喂给秃子:“多吃点,免费的,不要钱。” 斯伯蒂斯:“……” 刚才一定是听错了,一个随时随地想办法贪小便宜的“地精”,哪里能有什么让人信服的见解。 布鲁克又撕了一块面包喂秃子,结果,秃子用爪子一爪将递过来的面包划拉开,张开比脑袋还大的嘴巴对着汤锅里。 斯伯蒂斯叹息地捂住了忍住笑出来的嘴,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鸟。 布鲁克严肃地道:“秃子,你该不会以后都不吃面包了吧?” “鸟都是素食者,你看到其他鸟吃虫子,那虫子肯定也是面包做的。” 也是这时,一群孩子,二十多个,来到了修道院。 其中一个乖巧的小孩一步一回头地走到了布鲁克面前,搅着手指,脚指头抓着地,脑袋羞涩地低着,然后…… 然后将手上一张折叠起来的旧报纸举过了头顶,举在布鲁克的面前。 时间在那一刻似乎都停止了。 这是维吉亚历史上最伟大的历史画卷,后世有很多的绘画艺术家光凭想象,就为这一幕绘制了很多很多的艺术作品。 此时,布鲁克正左右看 了看,然后目光疑惑地放在眼前的小孩身上:“?” 干啥呢这是? 那小孩好半响才鼓起了勇气:“小吉米感……感谢你的慷慨!尊敬的布鲁克先生,法兰斯帝国继承人冕下最好的朋友。” 路易斯等人原本并不怎么关注这边,但这小孩的声音一出来,众人不由得齐刷刷地投来了目光。 布鲁克也疑惑啊,他怎么就慷慨了?还专门来感谢他? 布鲁克甚至对路易斯等人解释了一声:“我应该并不认识他们,我也想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那小孩更羞耻了,只是继续举着报纸。 布鲁克耸了耸肩,对路易斯等人道:“谁能告诉我,报纸上写的什么?” 恩,他一个文盲,不识字的。 旁边的斯伯蒂斯都叹息了一声,而等他将目光看向报纸上的内容却愣了一下,路易斯冕下的和平号召令。 这是几年前的报纸,路易斯殿下当年还年轻,当时的号召令多少有些幼嫩和不切实际。 他希望富贵者能兼济贫穷者,能在能力范围内给无家可归的帝国流浪者一个活命的面包。 太过理想,以至于还被人嘲笑过,当然也如同石沉海底,没有一点回声。 号令毕竟不是法令,怎么说呢,愿意响应就响应呗,不愿意也就不愿意了。 斯伯蒂斯嘴角都上扬了起来,有些调笑地看向布鲁克:“他的确应该感谢你,慷概的布鲁克先生,作为帝国继承人冕下最要好的朋友,你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响应我们冕下的号令吧,即便所有人都不回应,但布鲁克先生绝对会身先士卒。” “报纸上是我们帝国冕下的一道号令,希望有能力的人给身处困境的流浪者一个面包。” 路易斯等人也嘴角带上了笑意。 对于一个吝啬的地精,这绝对是挑战他和“帝国冕下”友情的一道难以逾越的坎。 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果然,慷慨的布鲁克先生差点没有站稳,手都在哆嗦:“那该死的……咳,我伟大的善良的冕下朋友,真的有这么一道离谱的号令,他的脑子是不是……” 人太多,后面的话实在不好说出口,也不该由一位友谊深厚的挚友说出来。 布鲁克心里有千万条马匹在奔腾,一定是那位“好朋友”吃得太胖,脑子都不灵活了。 布鲁克一会看看路易斯等人,一会看看那个举着报纸的小孩。 纠结,肉痛,难以割舍,虚荣,体面,遮羞布,等等,反正路易斯等人以前从未在一个人脸上同时看到过这么复杂而丰富的表情。 布鲁克内心挣扎着,艰难地,十分不舍地,将手上的一个面包分成了两半,然后将一半递给了那个小孩。 然后高傲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向路易斯等人:“作为我们帝国冕下最好的朋友,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响应我们冕下的号令。” 路易斯等人实在没忍住,但礼节让他们压制住了哄堂大笑,那是对一个难得慷慨的吝啬之人的羞辱,但是吧,布鲁克的“毫不犹豫”也未免犹豫得太久了。 气氛十分不错,“戏弄”了一下吝啬鬼布鲁克,让他们拥有了一天的好心情。 而那个拿了半个面包的小孩赶紧跑了回去,将手上的报纸递给了下一个小孩。 等下一个小孩举着报纸站在布鲁克面前,布鲁克哭丧着脸将半个面包递给了对方,路易斯等人却笑不出来了。 一个一个的小孩,举着如同法令一样的报纸,在布鲁克那里要到了半个面包。 “布鲁克先生!” 布鲁克已经窒息得躺地上了。 几个小孩正在摇昏倒的布鲁克,“布鲁克先生,你怎么一动不动的了,像条死狗或者破抹布。” 路易斯等人表情凝重。 一个吝啬之人绝不会因为旁人的相激而变得真正的慷概,这是对人本性的彻底否认,十分的困难。 但现场发生的一切,又的确是他们用语言相激之下,顺理成章发生的结果。 布鲁克很穷,但却在他们相激下,仅仅因为一份报纸上的号令,就将面包分给了二十几个小孩? 更何况他们十分清楚,布鲁克口中的,他是帝国冕下最好的朋友,本就是无稽之谈的荒唐谎言。 以前,路易斯也仅仅是将布鲁克当成一个市井的普通的为了生活不得不对金钱充满了渴望的普通人,就像所有的帝国平民没有任何区别。 但现在,他心中有些疑惑,他发现,在布鲁克身上有什么他看不懂的东西,隐藏得很好很深,甚至一闪而过让人以为是虚幻的假象。 作为肇事者的斯伯蒂斯也犹豫地道:“他该不会谎言说得太多就真的当真了吧,他将自己真的当成了冕下最好的挚友,甚至这份本来不存在的真挚友谊,克服了他性格中那些贪婪和欲望……” 一行人:“……” 这……绝对是他们见过最扭曲的友谊,若不是他们冕下真的到了这里,并认识了布鲁克,那么布鲁克穷一一生也不可能见到他甘愿放弃财富也要坚决支持的这位幻想中的挚友。 不然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以布鲁克的性格为何会救济一群小流浪汉。 此时,路易斯正拉起一位正在摇晃躺着的布鲁克的小孩的袖子,露出上面新的旧的针孔,和干枯发黄起皱的皮肤。 无论是斯伯蒂斯还是其他人,刷地站了起来。 “尸水染!” 路易斯不动声色地将小孩的袖子放下:“等修道院的信徒离开后,将这些孩子聚集在大厅。” 斯伯蒂斯张了张嘴,只有大主教和传奇骑士召唤圣光才能驱散尸水染的病毒,那场面可不小。 但,这很可能将他们冕下暴露出来,但斯伯蒂斯也知道,他们冕下对于自己受难的子民不可能见死不救,这本就是他们忠心追随他们冕下的理由。 路易斯似乎知道斯伯蒂斯在担心什么,说道:“那些信徒们都在说,此地是圣父神佑之地,神迹降临之地。” “既然如此,再多一起神迹未必会引起人的怀疑。” 只是……身中尸水染的患者,刚好送到了能治愈他们的人面前,路易斯正在陌生的一座城市寻找帝国叛军的踪迹,和帝国叛军有直接关联的“尸水染”就出现在了面前。 是命运的巧合,还是……有人故意的安排。
第17章 谁也别想看懂 布鲁克从晕厥中醒过来的时候,还不忘对一个小孩问道:“是谁教你们,将报纸一个换一个举到我面前……” 被问的小孩眼睛都不敢直视布鲁克,捏着半个面包扭扭捏捏的,嗯嗯啊啊地也不回答。 远处的小鱼人咕噜,拿着个抹布不停地擦大厅的长凳,从未见过的勤快。 下午,关于阳光孤儿院工作人员全部被杀的消息在维吉亚传开,这一次的轰动不仅仅是因为惨烈的凶残的血案。 还因为在孤儿院发现了大量遗留下来关于研究“尸水染”的研究报告。 如同一个惊雷在维吉亚市民和高层之间炸开。 维吉亚城混进了帝国叛军,还是帝国叛军中极为重要的研究人员,居然伪装成善者在维吉亚占据了一个窝点,若不是此事暴露出来,恐怕所有人还觉得维吉亚风平浪静。 维吉亚城是法兰斯帝国的行省,被帝国叛军不知不觉地渗透,这可不仅仅是治安问题了,这还涉及到了更为严重的安防和帝国政务等。 一时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但凶手是谁?为何自行杀死那些帝国叛军的研究人员,为何不先上报,也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在圣明威修道院,那些前来祷告,恩,应该是前来乘凉的信徒们也大概知道了这些突然出现在修道院中的小孩是什么身份了。 不由得露出叹息和同情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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