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贝尔冲他眨了下右眼,碧绿的眼睛里带着笑意:“你还是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亲爱的诺曼。” 诺曼露出笑容:“这可不算甜言蜜语。” “那什么才算?” “你想听?” 阿贝尔摸了摸鼻尖,偏过头,露出微红的耳尖:“那还是算了。” “为什么不,阿尔?你想听,我就会说,毕竟,我们可是伴侣。” 阿贝尔呆住,半晌,慢慢捂住脸,耳尖通红:“……太直白了,诺曼。” “会吗?”诺曼眨了眨眼,他不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但他的小爱人显然不这么想。 “走吧,我已经闻到晚饭的香味了,你是不是炖了玉米浓汤?”越过还在羞耻中的小爱人,诺曼向房门走去。 路过的一瞬间,阿贝尔一怔,鼻尖动了动,忽然伸手拉住他:“等等,诺曼。” 他皱起眉头:“你受伤了?” 诺曼疑惑:“没有啊。” “可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诺曼一愣,难道是挖眼睛的时候留下的?可他已经擦干净,手帕也密封起来了,又穿过了整座小镇,身上的味道也应该散干净了才对。 他想了想:“可能是不小心沾到的吧,我回来的时候路易斯先生想送我一条刚刚宰杀的鱼,我实在拿不下,就拒绝了。” 阿贝尔的表情却没有放松:“不对……”是人血,而且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你路上遇见了什么吗?”他严肃问。 “没有。”诺曼表面若无其事,心里已经有点紧张了。他的阿贝尔是最好的猎人,观察力比起教廷的骑士还要敏锐,所以他从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异常。 前几天他都是在外面整理好了才回来的,但今天在艾伯特男爵家耽误了一段时间,回来得有点急,就没仔细检查,难道遗漏了什么? 阿贝尔在他身上细细看了一遍,目光在他手上停了一会儿,诺曼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正想着要不弄点伤口出来假装擦伤转移他的注意力,阿贝尔就收回了视线。 诺曼试探道:“阿尔?” 青年笑道:“没什么,大概是我多心了。不过,你最近不要去偏僻的地方。” 诺曼:“?” 阿贝尔解释道:“快要入冬了,野兽需要储存食物,可能会到镇子附近来,我最近会带人加强巡猎的,但还是要小心,偏僻的地方容易有狼群出没,万一遇到就危险了。” “这样吗?好的,我会注意的。”看了几眼阿贝尔的表情,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诺曼放下了心。 看来是没什么。 但瞒过这一次又怎么样,这个已经被魔力侵蚀大半、破破烂烂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呢? 诺曼的情绪低落下去。 “走吧诺曼,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让我看看你今天又收到了什么?哇哦,这么多,大家还真是喜欢你啊。” 前方传来阿贝尔的招呼声,诺曼打起精神,笑着回应:“他们也很喜欢你。” “哈哈,大家一直都很友善……咦?有鸡蛋,这是格雷斯太太家的吧,只有她家母鸡生的蛋才这么圆润,明天我去她家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正好她拜托我修理的留声机也修好了,一起给她送过去,不过这些鸡蛋是不是太多了,要找地方放起来才行……” 饭菜的香气飘荡在小屋内,煤油灯照亮了这一小片空间。 看着青年忙忙碌碌的身影,诺曼的眼神逐渐坚定。 没有人会接受朝夕相处的爱人是魔王,他不想看见阿尔恐惧、厌恶的眼神,但那一天终究会到来,他总有一天会暴露身份。 他只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 为此,他将不惜一切。
第2章 “艾伯特小姐怎么样?” 晚饭后,诺曼主动去洗刷了碗碟,回到客厅,阿贝尔正坐在壁炉前雕刻木雕,身边放了一排已经刻好的猫头鹰,见他过来,随口问了一句。 诺曼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他手指灵活转动,木头碎屑“簌簌”落下,在地面堆成小小一堆,像绒绒的草垛。 诺曼看着那些“草垛”和旁边的猫头鹰小队,回答:“庄重,矜持,守礼……一位标准的淑女。”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很聪明。” 阿贝尔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很高的评价。” 认识五年,在一起四年,他可是很了解自己这位伴侣的,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诺曼一幅好好先生的样子,对谁都很温和,但实际上呢,这人懒散,冷淡,最不耐烦无谓的交流。 特别是在教学上,碍于老师的身份,诺曼会多点耐心,可要是三遍五遍还讲不明白,这人就会开始生气,虽然那不会发火,但抿起嘴唇、冷下脸色的模样多有压迫感,看看那些眼泪汪汪的小萝卜头们就知道了。 镇上再调皮捣蛋的孩子,到了冷着脸的诺曼面前都要变成鹌鹑,瑟瑟发抖,不敢造次,以至于镇民们现在跟自家兔崽子们斗智斗勇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再捣蛋,我就让诺曼先生来了。”通常都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而现在看着自家伴侣和缓的脸色,阿贝尔笑了笑,看来那位爱丽丝小姐,起码在理解力上,很让诺曼满意。 他吹掉木雕上多余的木屑,给猫头鹰小队又增加了一名新成员,随后重新拿起一块木头雕刻,继续闲聊。 “艾伯特先生怎么会想要请你去当家庭教师?” 诺曼想了想:“似乎是艾伯特小姐过段时间要嫁去王都,王都最近流行天文学,艾伯特先生和艾伯特夫人想让艾伯特小姐嫁过去之后能融入贵族夫人们的圈子,有些话题聊。” “王都啊……”阿贝尔皱了皱鼻子,像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的确,王都的贵族们比较排外,要是被瞧不起就麻烦了,艾伯特先生和艾伯特夫人考虑得很周到。” 他继续雕刻,没再谈论这个话题,专注着手上初露模样的猫头鹰。 诺曼也没说话,他正在克制自己。 他看着阿贝尔。 青年坐在壁炉边,低着头,认真地雕刻着手里的木雕。 壁炉的火光在他的眼中跳动,给新绿色的眼睛染上一层橘黄,那些细密的睫毛像是黑色的蝴蝶翅膀,时不时扑闪一下,挠得人心里发痒。 他的脸颊也带着薄薄的橘红,看起来饱满莹润,仿佛散发着香气。 诺曼不自觉吞咽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这具身体早已被魔力同化成他的一部分,随着侵蚀程度加深,会越来越偏向他的本体,而他的本体……实话说,并不是擅长克制欲望的类型。 但再怎么说,他也不能真的把阿贝尔吃掉。 这种冲动只能转化成另一种。 诺曼忍了忍,起身走到阿贝尔身边,从背后抱住青年的腰,把脸埋在青年温暖的背上。 “诺曼?”阿贝尔有些诧异,这种带着些依赖的举动,诺曼一向很少做。 听不到回答,青年脸上的疑惑又变成了担心:“怎么了?” 诺曼摇了摇头,欲望在心中蠢蠢欲动,甚至幻觉般地感受到了喉咙的干渴,想要咬开怀里人的皮肉,吮吸底下滚烫甘甜的鲜血。 他带着些渴望的呼唤:“阿尔……” 阿贝尔听懂了,他愣了一下,脸色慢慢变得红润,低声说:“不是昨天才……” 诺曼抱着他不撒手。 僵持了一会儿,阿贝尔有些无奈地放下刻刀和木雕,拍拍手:“好吧,但我得先去洗个澡?” 诺曼把他拉起来,亲吻他的嘴唇,控制着不去咬破那层薄薄的皮肤,含含糊糊说:“一起。” “等等……喂……诺曼……” …… 清晨,诺曼起床时,阿贝尔也醒了。 “再睡一会儿吗?”看着青年脸上隐隐透出的疲倦,诺曼问道。 阿贝尔打了个哈欠,也起床穿衣:“不了,老萨姆说南边森林里有熊的脚印,我今天要过去看看,路程有点远,早点出发,不然回来要天黑了。” 诺曼愣了一下,有些愧疚:“你应该早告诉我。” 要是知道阿贝尔今天要去巡逻,昨天他就忍了。 阿贝尔冲他眨了眨眼睛:“满足爱人的需要也是我应尽的义务,你说的,我们可是伴侣。” 他揽住诺曼的脖子,亲亲他的脸颊,笑着说:“不过我今天不想做饭,所以,作为伴侣,亲爱的诺曼先生,可以请你为我准备一份早餐吗?” 诺曼回吻了他一下,满足爱人的撒娇:“当然,乐意至极。” 早饭后,阿贝尔背着猎弓离开家,诺曼收拾了一下餐桌,又应付完上门领取猫头鹰的小萝卜头们,拿着装有眼球和手帕的玻璃瓶出了门。 作为干掉老魔王奥萨德,平推整个深渊,车翻所有不服的魔族并强行让其俯首称臣的新魔王,因为实力过于强大,以至于从他本体上脱落的部分也会变成魔物,如果处理不好,就会给普通人带来麻烦,身体弱一点的,甚至可能会因为沾染到魔气死亡。 他的本体禁魔,艾泽大陆上的所有法师都破不了他的防御,教廷的圣水对他有些伤害,但极其有限,仅能造成皮肉伤,唯一能对他产生死亡威胁的,只有勇者和他的圣剑。 而他本体的一部分变成的魔物,比起本体就差了很多。 除了勇者和圣剑,还会被圣水重伤,如果是勇者加持过的圣水,则可以彻底净化,但诺曼既没有理由去教廷要圣水,也不可能去找勇者帮忙。 所以也只能跑远一点,偷偷摸摸自己解决。 …… 罗格镇东面是一片平原,有一条大路通往其他城市,其余三面被广袤的森林环绕。 考虑到阿贝尔去了南边,诺曼不想和他撞上,就往反方向走,进了北边的森林。 他先是保持着正常的速度,直到远离了小镇后,四处看了看,确定周边没有人后,脱了上衣拿在手里,然后微微躬身。 一对宽阔的翅膀从背后展开。 这对从肩胛骨处伸出的翅膀宛如一双巨大的蝙蝠翼,翼展足有数米长,粗大的骨节间仅由一层薄膜相连,色泽漆黑,却又好像泛着奇异的光彩,仔细看才会发现,那是一片片细小的鳞片,覆盖在整个翅膀上,尾端则生出尖锐的骨刺,轻轻一挥,几棵高大的树木便被拦腰截断,倾斜着倒地。 听着耳边的轰隆声,诺曼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翅膀边缘。 魔力溢出太多,用这具身体有点难以控制,翅膀一不小心就放多了。 希望巡逻的人不会发现。 诺曼扇动翅膀,飞到树冠上方,往森林深处飞去。 大白天他不敢飞得太放肆,只贴着树梢飞了一会儿,等离罗格镇足够远后,就收敛翅膀,落到地面,找了个开阔的地方拿出玻璃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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