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生气?” “因为下午我没有来找你一起放学。”林昭说。 季宥齐:“那是你的自由。” “好吧。”林昭看表情都知道某些人是在嘴硬,所以还是决定解释一下,“如你所见,我肯定不是来学习的。” “我下午在这里兼职,所以没来找你。”林昭放缓了声音,语气和态度都充满了耐心。 季宥齐心尖像是被拨动的琴弦,打着颤。 他别开了头,“你不需要向我解释。” “那我告诉你一个谈恋爱的小知识吧。”林昭说,“无论怎么样,都要长嘴解释。” “虽然自尊很重要,但有时候恰恰是自尊心在折磨着彼此,所以最后相爱的路被磨得曲曲折折,本来只是小小的隔阂,最后却变成了难填的沟壑。”林昭认真说着他的见解,神情难得有些严肃。 季宥齐想说我们不是情侣关系,但他确实想知道今天上午那个和林昭走在一起的男生是谁。 季宥齐感到了难过。 他不是拥有占有欲的人,从小到大,他喜欢的和不喜欢的,都会被想着法子送到自己的跟前来,他没体会过无法拥有是什么感觉,但此时此刻,他对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占有欲。 占有欲是喜欢吗?季宥齐想不明白。 “季宥齐?你怎么了?”见季宥齐在发呆,林昭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季宥齐回过神偏头看向了身边的林昭,终于鼓起勇气掀唇问:“你今天和一个男生走在了一起。”
第6章 躲避 林昭:“?” “当然,你不用回答我,那是你的事情。”季宥齐别开眼开始收拾自己的课本。 林昭却拉住了他的手,“季宥齐,我要夸你了。” “什么?”季宥齐没明白林昭这句话的意思。 林昭:“夸你很棒啊,不理解就是要说出来,只要是问心无愧的人都会好好解释。” 季宥齐沉默了几秒,林昭看见他睫毛轻颤,然后又敛下,他没有抬头看向自己,却逐字问:“那你是问心无愧的人吗?” 林昭没有去肯定,他只问:“你应该是上午第一节课下课看见我的吧?” 季宥齐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林昭:“那位是我的室友,我们关系还不错,他是直男,我也不喜欢他。” “因为我喜欢的只有你呀。”林昭总能把直白的情话面无表情地说出来,季宥齐眸珠小幅度地颤了颤,收拾书包的速度更快了,林昭抓住了他的手腕,“季宥齐。” “这是不是吃醋呀?” “不是!”季宥齐下意识反驳,他后退半步将手拿了回去,“我都不喜欢你,怎么会吃醋?!” “好吧,那就没有吃醋。”林昭并不想逼得太急,毕竟就目前看来,距离戳破那层窗纸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了。 “要走了吗?”林昭将刚刚季宥齐因为激动反驳而弄丢的笔捡起来递给了季宥齐。 季宥齐点头,“要回家了。” 林昭:“我明天也要来兼职,要是学校又通知不上晚自习,你来找我好不好?” 季宥齐没同意,但是也没有拒绝,走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但好歹是顺利离开了图书馆。 林昭打了一个哈欠,回到了一楼。 季宥齐回到家的时候才收到季湘芩发来的消息,说她有一个会议要开,今晚回来得会比较晚,让季宥齐练完钢琴再睡觉。 季宥齐回了一个字,“好。” 他推开了房间门,映入眼帘地却是移了位置的枕头和床头柜摆件。 季宥齐记忆力很好,他摆放东西又有自己的习惯,所以一点微小的变化他都能差距出来。 他走去床边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书本的位置也改变了。 看来季湘芩昨晚还是看见了他在柜子里拿了东西出来。 所以白天季宥齐去上学的时候,季湘芩去他房间翻找了,只是她没想到季宥齐将那朵花带在了身上。 季宥齐垂下了眼皮,静静看着空荡荡的抽屉。 但又像是习以为常了,他不动声色地将季湘芩弄错乱了的物件摆放回了原来的模样,然后将书包放回到了书桌上,就离开房间去到了琴房。 不多时,一道钢琴音从里面传出来。 也许是错觉吧。 也许不是。 他感觉自己身后像是有厉鬼掐住了他的脖子,令他无法呼吸。 窒息感,绝望感迎面扑来。 他是一具枯瘦的骨架骷髅,皮肉是关着他的棺材。 他离不开这副关着他的棺材。 —— “是昨天和你打了雪仗的原因吗?”林昭伸手试探了一下陆思琪额头的温度,终于有退烧的迹象了。 陆思琪摇了摇头。 林昭有些愧疚,他把陆思琪枕着的枕头整理了一下,然后从桌上端了一杯水给陆思琪,陆思琪手肘撑着自己,接过了水杯,他刚从梦里醒来,意识不太清醒,但还是注意到了水杯里的水并不纯净。 灰乎乎的,水的表层似乎还浮着什么块状物,陆思琪努力睁大了眼睛想去看仔细,林昭就拿过水杯去喂陆思琪了。 “这是医生给开的药,刚刚忘端给你了,现在凉了就这样了。”在林昭的帮助下,陆思琪几口下去就将药喝尽了。 喝完没多久,陆思琪觉得昏沉的脑子好像清醒了许多。 “好像没那么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林昭就开玩笑说:“看来那个医生是神医啊,等你病好了去给他送一面锦旗好了。” 陆思琪也跟着笑了两声。 今天上午林昭一直在照顾陆思琪,下午在图书馆没带多久就去给陆思琪买了退烧药,然后就一直待在寝室。 直到现在对方终于退烧了。 陆思琪体质一向不错,赶在快迎春的时候生了这么重的病,连林昭都觉得奇怪,不过看陆思琪现在的状态变得不错了,林昭就没有多想了。 晚上其他两位室友都没回来,寝室只有林昭和陆思琪。 关掉灯以后,宿舍就只有门窗外面透进来的绿色指示灯,显得宿舍里有些诡异。 窗外月亮的冷光透过树叶的隙照在了窗户上,树影婆娑,窸窸窣窣,有虫鸣的声音,凉风袭袭,在楼道里打着旋的吹,发出了类似鬼魅惨叫的声音。 林昭记得他们老人说这叫妖风。 陆思琪望着天花板,突然出声:“林昭,你睡了吗?” 林昭当然没睡着,他整日想的事情太多了。 “怎么了?”林昭翻了一个身问。 陆思琪就说:“你说,世界上有鬼吗?” 林昭眼皮稍微抬了抬,随后问:“怎么了?” “就是问问。”陆思琪说。 林昭搓了搓胳膊,将被子裹得严实了一些说:“要问也别晚上问啊,真吓人。” “就是晚上问才有感觉啊。”陆思琪翻了一个身,手肘支着自己的上半身,他借着走廊透进来的绿光看着林昭,接着说:“我感觉喝了药好了很多。” “我和你说,我今天白天好像做梦,梦到我被一个没有脸的女鬼追着跑,我就一直跑啊一直跑。”陆思琪回忆起来还觉得有些后怕。 林昭也来了兴致,“然后呢?还记得后面吗?” “我就一直喊救命啊,喊你救我。”陆思琪如实说。 林昭无语:“你喊我救你?你都做梦了,不知道喊个有用的道士?比如林正英,或者如来佛祖,再不济齐天大圣也行。” 陆思琪:“那时候我哪里知道是做梦?而且我当时被追着跑得都快没气了,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就脑子里出现了谁我就喊了谁呗。” “然后呢?我来救你了?”林昭听着也有一点害怕,他将被子拉上来了一些,盖住了自己的半个脑袋。 陆思琪:“哎!还真是!只听见天空一声巨响,你穿着道士的衣服冲天而降,然后咬破手指对着空气比比划划就赶跑了他们。” “我想着问你怎么会这个的,结果你就把我叫醒喝药了。”陆思琪讲得有些激动,额头都冒出了密汗,“不过真的太刺激了。” 林昭吐槽:“你是烧糊涂了吧?” “谁知道呢。”陆思琪也没把这当回事。 “不过你昨天去江教授办公室,到昨晚回到宿舍,做了什么容易感冒的事情吗?”林昭问。 陆思琪托着腮想了想,然后摇头说:“没有。” “那可能就是季节性感冒吧,别多想了,赶紧睡吧,明天早上第一节就是江教授的课。”他们的课表比较奇怪,周六要上课,但是周末和周一不上。 陆思琪钻回了被窝,重新裹上被子才说:“好吧,唉。” 他叹了一口气。 “怎么?昨天给你开小灶你没听明白?”林昭调侃问。 陆思琪将被子盖过了头顶,“是啊,没听明白,算了,睡觉吧睡觉吧,我感觉我头还是晕的。” 林昭便不再接话。 宿舍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第二日清晨,闹钟响起的时候,陆思琪已经在刷牙了,林昭被窗外晃进来的光刺激得眼睛都挣不开了,他半眯着眼睛去看床下的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可能是前两天感冒在床上睡太多了,我现在可太精神了!”陆思琪说着还给林昭展示了他的肱二头肌。 林昭打了一哈欠,重新躺了回去,他有气无力道:“我再睡十分钟,记得叫我。” “好。”陆思琪应下。 但是三分钟后—— “林昭!你的护身符怎么在我枕头下面?!”床头整理床铺的陆思琪突然出声,吓得正在打瞌睡的林昭浑身一抖。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瞟了一眼,陆思琪手里拿着一个红绳穿过的,类似日本御守的红色护身符。 林昭含糊道:“这是我妈在医院多做的,让我给我朋友送一条,昨天你生着病,这事我就忘了。” “原来是阿姨让你送给我的,你回头要替我谢谢阿姨!”陆思琪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手快地将护身符戴到了脖子上。 林昭也睡不着了,他翻身坐了起来说:“这虽然是比较迷信的存在,但是你既然愿意要了,回头就不要轻易取下来了,不然我就送给别人了。” “那不行,都送我了怎么还能送给别人呢?!”陆思琪一边说着,一边将护身符塞进衣裳里面贴着身了。 这天上课的时候,他们发现江知述的嘴角有些淤肿,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江知述说是天太黑,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让大家晚上出门的时候注意安全。 这事大家唏嘘一下也就过去了。 林昭下课后又没了去向,陆思琪只是和别人说话的功夫,结果一回头就发现人不见了,他只能一边无能狂怒一边给林昭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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