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砚池嘲讽地扬了扬眉毛:“打的就是你,书看不了几眼,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传说倒是感兴趣的很。” 窗边逗鸟正欢的楼岸撩起眼皮斜睨这两兄弟一眼,手上动作没停,开口嘱咐楼砚池:“你下手轻点,小星这脑瓜子本来就不甚聪明,要是还打坏了那怎了得。” 楼砚池收了脸上戏谑的表情,口中乖顺:“师兄说的是。” 他转头朝着一脸不忿的楼砚星抬了抬下巴,这次认真做起了介绍。 “姒荼,现任魔教教主,于五年前接管魔教,短短两月,就真正坐稳了教主之位,魔教上下臣服认主,其实力可见一斑。” “不过在就当江湖议论纷纷,认为魔教一统,这位教主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时,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那位教主却似乎连教门都没出过。” 楼砚星注意力被吸引,忙问:“真的?” 楼砚池抱着胳膊,点了点头:“何止,这位一出世便威名赫赫的魔教教主,这五年来,在江湖上连面都没露过几回,江湖对此猜测纷纷,未有结论。” 他看着傻弟弟,提醒道:“总之,若在江湖上遇到这种狠角色,能跑就跑,别天天听个大侠惩处魔教的画本子,脑子就傻了。江湖纷争不断,有些事能不掺和就不掺和,别天天想着当你那正道大侠,以人家的功夫,一只手能揍十个你。” 说完不解气地薅了把楼砚星的头。 也不怪他担心,他这个弟弟,从小身体不太好,一直没出过宗门,又被他和师兄保护得太好,说好听点是天真烂漫,说难听点就是...... 傻子一个。 可怜他年纪轻轻,兄长身,亲爹命。 楼岸见楼砚星眼巴巴看向他,轻咳一声放下了逗鸟棒,一本正经地冲楼砚星点点头,满脸的煞有介事。 “你哥说的对,能不管就不管,听你哥的,不做大侠,从我做起。”
第02章 本座柔弱可欺 此时,外头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其间夹杂着数道高呼:“魔道的妖人,快抓住他!” 雅间里的三人被吸引了视线。 楼岸刚唬玩小孩子,心情不错,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倚着窗浑不在意地从二楼往下瞧去。 却忽地在人群中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他原本潋滟的眸光突然一凝,唇边笑意不再。 下一瞬,他手腕一动,那盏茶就直直地朝人群中飞去,须臾后,不知命中了何人,遥遥只闻一声惨叫。 还不等楼家两兄弟反应过来,刚刚还懒散倚在窗边喝茶逗鸟的人已经一跃而下,消失在了雅间。 楼砚星:“???” 楼砚池:“。” “欸?不是说不当大侠......”从我做起吗? 楼砚星还未说完,就被楼砚池一把薅了起来。 “应该是出事了,快走。” . 一刻钟前。 姒荼出了酒楼,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遥想上一次这么轻松地闲逛,还是五年前机缘巧合下的一场意外。 眼瞅着街上的饰品玩意儿翻出了不少新花样,他走走停停,买买这个,摸摸那个,倒也很是欢快,苍白的脸添了几分血色。 姒荼心情颇好,不经意抬眼往别处一瞥,发现街边拐角处支了个小摊,卖的是冰糖葫芦,瞧着品相还十分不错。 他挑选灯笼的手一顿,拿了只兔子灯,便向那处走去。 那小摊支在拐角处,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生意比起其他家实在称得上冷清。 姒荼步履轻快,笑眯眯地在摊上拿了只糖葫芦,在付钱时,手却突然被大力按住了。 耳畔传来一道刻意被压低了的声音。 “小本买卖,不成想让教主大驾光临,”摊主低着头,脸隐藏在阴影中。 他笑了一声,道:“教主外出许久,也该归了吧。” 姒荼垂眸,眼睫落下淡淡的阴影。 他轻叹一声失算。 当年登上教主之位后,他十分想念山下阿嬷做的糖葫芦,想到日不能思夜不能寐,于是吩咐教里小厨房复刻那记忆中美好的味道,奈何偌大的魔教,高手能人辈出,炼药的、炼蛊的齐上阵,轰轰烈烈地尝试了数月也没能做出那份记忆中的味道。 为此,他真心实意地难过了很久,想开后之后也不再提及此事,为难他人了。 没成想,当年在魔教轰动一时的秘法糖葫芦研制大赛,如今成了诓骗他近身的把戏。 风水轮流转啊,当年苦了教徒,现在苦了本教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人入教也挺久的了,有这手艺,当年怎么不顺势给本教主露一手呢,也忒不够意思。 亏得他惦念了许久。 啧。 姒荼也不着急抽手,他抬起眼,脸上是温和无害的笑。 “你瞧瞧,本座都离开这好些日子了,右护法竟还如此挂念本座,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嗯......猜猜看,姒黎那小崽子的教主之位没坐稳当吧?” 忽视男人逐渐难看的面容,姒荼轻轻巧巧地开口,说出的话却一句句扎在男子心上。 “底下的坛主们都不好管吧?” “右护法这些日子挺忙吧?” “放跑了本座,右护法受罚了吧?” “连夜追着本座,右护法一定很辛苦吧?” 姒荼摇了摇头,笑意灼灼,眼里却带着嘲讽。 他嗤笑:“瞧瞧右护法眼下的青黑,没抓到本座,您这些日子一定没睡好吧?” 数句问候里夹着浓浓的幸灾乐祸,饶是如男子这样五大三粗的人也听得怒从心头起。 他一掌拍在桌上,语气里带着怒火:“待我将你捉回去,自能向教主将功折罪。“ 此处的教主,自然是指他那二傻子弟弟姒黎了。 右护法顿了顿后冷哼一声:“你不必激我,姒荼,你别忘了你中了毒!” “现下内力全无的你,拿什么和我斗!” 这话不假,此人内外功夫都不错,稍稍动作,便可徒手捏碎寻常人的腕骨。此时内力全无的姒荼被他钳在手里,几乎没有脱身的可能。 不料被人拿捏的教主默了两秒,却缓缓眯着眼笑起来,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哎呀,我好怕哦。” 右护法瞳孔一缩,心下顿感不妙。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姒荼将身上的物件一扔,就干脆利落地卸了自己的腕骨,脱身后一脚踹在了摊位上,旋即行云流水地后撤,以一种极为优美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其间还伴随着扯乱衣服,弄乱头发,酝酿泪意等一系列操作。 总之,等右护法反应过来,他们周围已经围满了被吸引过来看热闹的人群。 上一秒还被他制在手中的教主已经躺在了地上,柔弱可欺地向围观群众哭诉: “此人,乃魔教妖人,可怜我一家几口都被魔教祸害,父母皆死在了魔教,留我苟活于世,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谁知还是不肯放过我......” 姒荼捂着心口,眼眶通红,泪水要落不落,指着右护法颤声道:“这魔教走狗,一路追杀我至此,今日还要非礼我!” 说罢他撩起袖口,露出紫红的指痕,在雪白的手腕上格外明显。 姒荼脸上带着破碎的绝望:“我不从,他就说要杀了我。” 右护法活了这许多年岁,头一次被人这么情形脱俗地碰瓷,气得话都说不利索。看见围观群众的怒容,他下意识开口回怼,刚说了一个你字,就被姒荼打断了。 “他刚刚还威胁我,说是要告诉大家我也是魔道之人,这样诸位就不会相帮于我。可他忘了,朗朗乾坤之下,是非自在人心,诸位都心明眼亮着呢,哪会被他轻易蒙蔽?” 围观的众人多半是从方才人头攒动的说书酒楼跑出来的,刚听完荡气回肠的戏文,青天白日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种事,众人的怒气值蹭蹭蹭往上涨。 再一看地上躺着的那位公子,眉目如画,此时正捂着心口,虚弱地咳嗽,眼眶湿润面色苍白,一看就是受了惊吓却坚强不屈的人啊。 而被控诉的那位,长得人高马大,浑身煞气,此时正凶神恶煞地瞪着地上的小公子。 孰正孰邪,孰对孰错,一下子清晰明了。 一时间围绕在侧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怒了,鸡蛋菜叶一股脑的往魔教妖人身上砸去。 打魔教妖人,抓祸害之类的话也从人群中心层层叠叠朝外传去,众人的怒骂声此起彼伏,这下不消说,单是众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右护法淹死。 姒荼则趁着混乱,一点点地往外挪,免得被百姓的怒火波及。 被兜头砸了一脸的右护法心里万分憋屈,他眼眸一厉,单手成掌朝姒荼心口拍去。 暗道既不能活捉,便趁此时杀了这个妖孽,也好回教中复命。 姒荼半撑着身子,看到他的动作,眼中一片冷然。 他表面无事,藏在袖中还完好的那只手却悄悄蓄力。 他虽没有把握接下这一掌,但借着巧劲卸下部分力道还是不成问题的,至少可保他小命无忧。 千钧一发之际,人群外横空飞来一只茶盏,准确击中了那奔向姒荼心口的手掌。 茶盏中尚且滚烫的茶水在空中时不曾漏下一滴,待命中目标后才随着茶盏爆裂开来,围观群众不由得发出一阵阵惊呼声和叫好声。 人群内围轻巧落下了一道身影。 那人也不上前,只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地上熟悉的身影。 只有他知道,这人,他找了整整五年。 右护法看了一眼鲜血淋漓的手,知晓今日不敌,也不再纠缠,往人群中扔了几颗生烟丸后运起轻功飞身离开。 姒荼盯着地上的茶杯碎片,浅浅弯了唇角。 此地乃是城镇中最富庶热闹之地,一旁的酒楼也名气颇高,聚集了江湖各处形形色色的人物,他赌,绝对有人会出手干预救下他。 据他观察,刚刚的人群中就有不少人暗自运了气,若不是这从天而降的茶盏完美挡下了那一掌,他也敢说有九成几率这一掌落不在他身上。 姒荼嘴角挂上了温润的笑,转头准备向那位出手相帮的侠义之士道谢,却在看清那人的瞬间,笑容僵在了脸上。 两人一站一卧,隔着人群层层叠叠的喧闹,视线相交,却又安静地注视着彼此。 “哎哟,小公子怎么还躺在地上,那恶人走了,快起来吧。”一个婶子笑着冲姒荼喊。 “唉是是是,地上凉,你刚受了惊,不好多待的哦。”人群里不少人也热心地朝他道。 姒荼闻言收回视线,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不是他不想起来,实在是他方才那一脚劲使大了,在地上坐了着许久,加之他中毒后筋脉凝塞,一时间腿脚麻木,还真有点起不来。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5 首页 上一页 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