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总算找到了一点,自己于姜照而言,虚无缥缈的价值。 像是一个在空中坠落的人总算安全地落到大地上,应璋松了口:“今日,多谢。” 安抚住了宿主别别扭扭的心理,姜照掏出系统日志,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墨镜给自己安上,十分嚣张地翘着小细腿边说边记今天的业绩:“不用谢,要记得我这都是有条件的噢。” 他又强调了一遍。 应璋终于没再质疑了。 “对了宿主。”姜照想起正事儿,他看向识海内的那块实时转播画面,“你过铜门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是这座城里有你想见的人?还是有你要做的事?” 应璋的防备心已经放下了一半,道:“都有。” “见谁?做什么?” “……”应璋仿佛心中在天人交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见知我父母为谁所害之人,报杀父杀母之仇。” 毛绒球一个弹射起步,大大的豆豆眼里全是震惊:“啊?!” 姜照满脑子已经被“父母双亡”四个字占据了。 他这随缘绑定的新宿主怎么也是个小可怜啊! 难道这就是身负气运之人的必经之路? 这什么古早龙傲天文学? 姜照结巴了下,不知该不该安慰。 “不用可怜我。”应璋的声音比数九寒天还要冰,“你多余的情绪,不若留给日后的敌人。” 姜照:…… 感觉以后和龙傲天作对的人都很惨的样子。 生怕下一刻他的亲亲宿主又要碎了,姜照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应璋说:“接近此地之主。” 姜照问道:“此地之主是谁?” 他脑袋转了下,“莫非是方才那守门人提到的仙君?” 应璋没有否认,“云外天之主,般若仙君。” “他知道你害你父母的人是谁?”姜照犹豫了下,“还是说……他与害你父母的人有关?” 应璋微叹口气,说:“来往云外天者众,多为阴险狡诈者,世间秘辛也大多出自他们。” 姜照懂了,说:“所以作为这里的老大,般若仙君很可能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包括你的父母?” 感情是个情报贩子头头。姜照总结。 “早说呀。”姜照道,“那方才守门人要带我去见仙君,我就不拒绝了。” 应璋却道:“不可。云外天乃是我偶然寻得,连般若仙君之名也是我生死一线时才知晓。此地凶险,若非知根知底,不可贸然前往。” 能让应璋用上生死二字,想来是十分危急的时候。 姜照给这个地方的危险程度又偷偷往上提了好几分。 “那咱们靠近仙君的第一步是做什么?” “修炼。” 多么朴实无华的计划啊,姜照还以为宿主要干波大的。 他新奇地扫了下宿主的身体面板。 应璋极快地反应过来姜照的举动,眉心一皱呵斥问:“你在做什么?” “金丹前期,”姜照拉长尾调,“任重道远!” 应璋:“……” 感觉被嘲笑了。 但是他能忍,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神秘的云梯横亘在天地之间,一袭黑衣的少年随着人潮,慢慢汇向城池深处。 好在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第103章 入了云外天后,姜照愈发觉得这里不是正常修士待的地儿。 此处有一套别于外界的戒律条规。声音在这里可被称为绝对禁止,修士间的交流几乎都靠一种近乎失传的传音秘术——当然在来这儿的第一天,应璋就同姜照说他已经学会了。 彼时姜照还在写日志,转眼抬头看了看屏幕就被告知宿主又学了个新玩意儿。 应璋的天赋姜照从不怀疑。 他只稀奇一个:“宿主你又打哪儿学的?” 于是画面中勤勤恳恳地播放着随处可见的“失传秘籍”。 感情云外天什么都有。 这个认知在姜照来这儿后的每一天都被刷新。 因为云外天真的很像普世意义上的黑市。 稀世瑰宝,奇珍异玩,无所不有。 早已销声匿迹的神兽血脉、举世难寻的无价法宝,在云外天都不过是用来堆砌装饰的物品而已。 因为来到这里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手染罪恶的。他们来云外天的目的,不外乎是为了命格的消息。再如何罕见的珍玩法器,都远不如一个极品命格的出世下落来得有诱惑力。 像应璋这样别有目的的,才是异类。 不过有人的地方便有商机,故而修士中也有不少人选择久居云外天。 所以,应璋花了三四天的时间几乎横穿了整座城池,找了一处足以避人耳目的简陋屋舍将之盘了下来。 甚至因为云外天的规矩,没人会对他的来历产生质疑。 暂且安顿好后,应璋便将修炼提上了日程。 不知是不是此地灵气比外界要浓郁得多的原因,本就天赋异禀的人真真如有神助般修为直冲云霄。 姜照的系统日志几乎是每天都记一次,今日宿主又学会了什么术法,明日宿主又得到了什么宝物,及至后日才刚写上宿主到了修炼瓶颈,大后日便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然而修者突破并不轻松。突破需要机缘,像应璋这类没有家族庇佑与师门传授的散修,越到高境界,所需的天材地宝越多,突破的难度也就越大。 而在云外天这样的地方,钱财不够,性命来凑。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从吃人的地界里拿到了想要的珍材灵丹,应璋才从尸山血海里出来,转头就要安抚在识海里哭唧唧的毛绒团子。 球球扑在屏幕前泫然欲泣:“宿主,都怪我没用呜呜呜——” 应璋被他假哭得头疼:“我没事。” “你骗人!”姜照哇地一声,“你这衣服还是前天刚换的呢,就全是血了!” “……”应璋更觉得这小没良心的是在心疼昂贵的法衣而不是心疼脆弱的宿主:“不是我的血,是对面那只罗刹麒麟的。” “而且,”应璋的语气全然含着无奈,他真的极少有这么耐心解释的时候,“若非你事前及时送了我这枚骨戒护身,恐怕这法衣倒真要染上我的血了。” 说起骨戒,乃是数日前姜照得知应璋来要拼命的时候,焦虑了一整晚翻了各种系统攻略,终于在背包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枚他从未见过的戒指。 点开详细说明,却只有这法器的名号“昆吾”。 没想到这次对战凶恶的罗刹麒麟,骨戒竟直接压制了它,这才使得应璋全须全尾地从里头出来。 姜照抽抽噎噎:“真没事?” 应璋叹气重复:“真没事。” “好吧……”姜照按下不存在的泪水,毕竟机械球球没有泪腺,“那你是要准备闭关冲击元婴了吗?” 材料齐全,天时地利人和。 应璋“嗯”了声,“不必担心。” “那我可没有担心你。”姜照小声说,“我还没听说过哪位前辈带的龙傲天宿主突破失败呢,我才不会担心。” 应璋笑而不语。 他没戳破姜照大半夜在那儿翻《修仙世界观:雷劫注意事项》。 而姜照很快就嘴硬不起来了。 没有雷劫会放过任何一个突破元婴的人。 姜照看着不知从哪儿飘来的劫云乌压压地盖住了以他们这小屋舍为圆心的方圆几百里地,整只球愁得毛发都要掉了。 完蛋了,元婴期的劫云都这么可怕,那以后化神洞虚合体大乘渡劫的可咋办啊…… 这真不会把人劈成两半吗? 他们住的屋舍附近纵然偏僻荒凉,但到底是有人活动的。周围的修士见这劫云老早地就跑远了,不过好在这雷劫只对准应璋劈,倒没有伤及无辜。 姜照:笑不出来。 雷劫锻身炼心,丹田经脉在天雷中重塑,法身因此变得坚固;道心也于此劫中臻满,从而破丹成婴。 三日过后,应璋顺利结婴。 许是这雷劫声势浩大属实少有,有些修士回过神来都纷纷选择跑回来拜见这雷劫劈的到底是哪路神仙。 虽然居留此地的人少不了戴有千奇百怪的面具。 但既然要行走此间,多认识些能人异士也不妨事。 众修士如是想。 然而突破之后神清气爽的应璋早已带着他的毛绒球离开了。 云外天禁止无特准的飞行,所以应璋只能缩地成寸加快脚程。 姜照看着眼花缭乱的屏幕,没搞懂才刚结婴的宿主闹哪出:“宿主你不是刚突破吗?不需要稳固境界吗?咱们就这么跑出来是做什么呀?对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应璋打断了:“赶时间。” “??”姜照懵了下,然而紧接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一片朦胧白雾。 应璋直截了当地拂开这片白雾,而后出现在屏幕中的,是一座桂殿兰宫。 殿门外守着两个戴着面具的修士,一个戴着牛头,一个戴着马面。 见有来人,牛头飘向前来。 识海中的姜照:……??怎么是飘着的?! 他的震惊暂且不提,飘来的牛头立在应璋跟前,默默地打量了几番—— 隔着面具和屏幕姜照都能感觉到这修士打量的眼神。 过了半晌牛头才幽幽传音道:“小子才突破,便等不及了?” 戴着鬼面的应璋拱手回道:“还请传报。” 姜照居于识海,自然能听得见他俩的传音,疑惑更甚——不是这俩在对啥暗号呢? 紧接着只见牛头轻一颔首,一直安静不动的马面随即推开殿门。 一阵扑鼻香气从殿内蔓延开来,面具下的应璋神色不变,跟着牛头的指引踏入殿内。 “真是赶巧了。”殿首蓦然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子声音,“第八百八十八个,最后一个,好兆头。” 姜照甚是惊奇,小声在识海蛐蛐:“宿主,不是说云外天不能有人说话的吗?她怎么能……” 还没等他说完,二人已经走到大殿尽头。 那牛头十分恭敬地垂首唤了声“花娘子”,而后紧低着头退至一侧。 顺着应璋的视线,姜照才看清这花娘子是谁。 不知是什么物材炼成的面纱遮住了此女子的面容,令她隐去了大半容颜。她身姿曼妙,极随意地斜躺在堆积着华贵珠玉的宝榻上,一手轻轻支着额头;不知名的狰狞异兽乖顺地趴伏在她垂落的脚边,为她平添一抹威仪。 而最让人惊疑的是,这女子赤着双足,两侧脚踝上竟都有一双薄如蝉翼的白翅,仿佛是真真从皮肉上长出来的。 花娘子扫量着眼前这个敢胆大直视她的鬼面修士,轻笑一声,叹道:“奴家在这破地儿呆了这么些年,上赶着送死的还是头一回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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