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分钟,病房的门打开了,萧宵略显憔悴的面容出现在二人面前,薄兰上前,“小顾怎幺样了?” 萧宵摇头,有些无力地对凌夏说:“小夏,你们先回去吧,他还需要些时间来消化一下。” 凌夏皱着眉头,仍想上前,薄兰不动声色地拉住了他,“好,那我和小夏不打扰你们休息了……”他将手里的保健品和果篮递在萧宵面前,“一点小心意,下午会有W市的专科医生过来会诊,你们不用担心。” 萧宵沉默了半晌,还是接过了薄兰的东西,饶是对他再厌恶,此时的他还是对薄兰表示了衷心的感谢,“谢谢你,薄先生。” “那我们先走了。”薄兰搂住凌夏转过身,凌夏的眼神仍是不舍得地黏在他身上,“宵宵,有事打电话给我……” 萧宵略一颔首,目送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便回到了病房中,病床上的顾柔青恹恹的,神情呆滞,似乎还不能接受自己现在处境,萧宵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打起精神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身边突然凹陷了一块儿,随即一片温热靠近了顾柔青,他将头靠在萧宵的肩上,依赖地蹭蹭他,“他们走了?” “走了。”萧宵握住他微冷的手,“饿吗?我去餐厅给你买份粥?” 顾柔青擡起头端详萧宵憔悴的脸,眼下难以忽视的一圈乌黑,头发乱翘着,身上散着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衣领上的扣子扣错了两颗,也不知道他是多着急才会如此匆忙赶过来,他心里一酸,“你刚下班吗?”萧宵还没开口,顾柔青又说,语气低落又自责。“你肯定刚下班,也没休息好。” 萧宵一把捏住他消瘦的脸颊,“行了行了,干嘛呢,我还好。”顾柔青不愿意,非得他回家休息,这会儿顾柔青刚醒,萧宵也不肯走,两人就在那拉扯了十来分钟,最后还是护工过来了,顾柔青才能拿这一点将萧宵给劝走了。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萧宵一步三回头地找自己所在的病房,顾柔青就心酸得不行,要是自己没遇上这遭,这时候的萧宵应该在家里睡觉,而他则操心着周末约哪个中介出来跟萧宵去看房,找婚庆公司规划婚礼。两个人下半辈子过着平平淡淡但充实的日子,但如今,现实如同出轨的列车,会将他们带往哪个方向? 他不敢想。 —— 萧宵到了家,将顾柔青的睡衣换上,躺进了被窝里,他抱着alpha的枕头,将脸埋进去用力呼吸,汲取那上面的甜奶味信息素,两天不在,那上面属于顾柔青的气息已经消散的差不多,萧宵闭着眼,想起那天的情景他至今还在后怕,沾了血的信息素检测环,浑身是血的alpha,都让他难以呼吸,他将自己团了团,在被窝里埋得更深。 下个月的20号,就是他们领证的日子了,如今在备婚前横生了事端,双方的家人又该怎幺接受?爸妈会理解吗?柔青的父母呢?自己的儿子突然要终生服药,面对信息素紊乱的病症,这又要他们怎幺接受?萧宵翻了个身,无力地叹气,但目前唯一值得高兴的好消息就是他的大宝贝已经醒了,而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放弃他。 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担心那幺多了,但好歹现在有了一个还算好的开始,对不对? 萧宵安慰自己,抱着他的枕头蹭了蹭,陷入了睡眠中。 另一边的凌夏仍然在深深的愧疚中,喂奶时还心不在焉地将奶嘴怼到秋秋的面颊上,秋秋吃不到奶,委屈地嘴巴一扁,哇哇哭了起来。他吓了一跳,连忙放下奶瓶哄,薄兰在书房里刚结束了一场会议,听见秋秋的哭声,他站起身走出大厅,看见凌夏眉头紧皱抱着哇哇哭的秋秋一脸着急,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奶瓶。 “怎幺了?”他上前接过秋秋,看见他面颊上的奶渍心下了然,他拿起桌子上的奶瓶,将奶嘴塞到秋秋嘴里,哭声立止,他转过头看向凌夏,宽慰道:“没事,秋秋就是饿了。” 凌夏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愁苦地叹气,知道他肯定是又在为萧宵的事烦恼,薄兰分出一只手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拍拍他的后背安抚,凌夏顺势歪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为什幺会这样呢……要是当时不摆满月酒就好了……” 怎幺可能呢,他还得感谢这杯酒让小夏重新卸下了盔甲,重新尝试接受他,薄兰嘴角勾起一抹稍纵即逝的微笑,“别担心,我会对他们负责到底的。” 凌夏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我最大的愧疚不是他在宴席上出了事,而是我庆幸当初喝下了酒的不是你……” 这句话如同星火燎原,瞬间燃起了薄兰的心,这是小夏,这幺久以来第一次对他表白心迹,他盼了将近一年终于等到了答案,他深呼吸,努力压抑自己狂喜的情绪,“小、小夏……” 凌夏并不看他,只蹭蹭他的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会的……一定会的!” —— 几天后的一个周末,顾柔青大包小包的出院了,凌夏特地叫了司机过来送他们回去,萧宵本说拒绝,他自己也会开车,到时候他自己来接顾柔青,但还是耐不住凌夏的再三请求,回去的路上,萧宵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开始查看注意的事项,顾柔青安静地坐在他身边,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医生说,信息素紊乱最大的问题不仅是不分时间地点,而且初期不稳定发情的次数不规律,并且还会带来其他的问题,例如突然的意识丧失,或者性腺上强烈的灼烧痛感,目前的医学水平来说,并不能完全治愈,用药也只能是减轻痛苦并不能完全根治。这意味着或许他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会在社会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他仿佛是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废人,所以的梦都被打碎。 他看着萧宵出了神,到了小区楼下都没发现,萧宵推了推他,“别发呆了,下车吧,咱们到家了。” 两人拎着行李和一大袋药上了楼,钥匙拧开门锁推门而进的瞬间,顾柔青恍如隔世,明明才不过一个星期,他却觉得已经离开了很久,他正要踏进门,萧宵却突然挡住了他,他放下行李,严肃道:“等等!”还不等顾柔青反应他便冲进了厨房,捣鼓了五分钟,他捧着盆水走了出来。他从盆里掏出湿漉漉的青翠的柚子叶,一边念叨,“平平安安”一边往顾柔青身上撒水,把他给看得又好笑又心疼。 就这样在空中撒了几分钟,萧宵放心了才让他进家门,顾柔青接过盆子,边走边打趣:“你怎幺也迷信了?” “能让你好算什幺。” 顾柔青眼眶发烫,心脏热热的,之前在车上的伤春悲秋突然被扫了个一干二净,他的萧宵都没放弃他,他怎幺能这幺堕落地放弃自己呢?他走到萧宵后背,看着他蹲在地上给他收拾行李的萧宵,突然蹲下身从背后抱住他,“谢谢你,宵宵。” 萧宵往后一仰,栽进他的怀里,两人顺势坐到了地上,他猝不及防地握住顾柔青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没等顾柔青反应过来,萧宵已经打开盒子,将一只稍大的素戒套到了他的无名指上,“想感谢我的话,就给我戴上戒指吧。”他的声音颤抖着,却假装情绪轻快,朝他伸出手,顾柔青看着无名指上的素环,眼眶一热,他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哽咽着: “宵宵……我……可是我……” “你快点,我手累了。”宵宵吸吸鼻子,眼睛里泛着水光,不停地催促。 顾柔青慎重地握住他的手,努力压下声音中的颤抖,“宵宵,你愿意嫁给我吗?” 萧宵咧出一个笑来,眼睛里的水光荡漾,“我愿意。”顾柔青深呼吸,压下自己喜极而泣的心情,谨而慎之地从盒子里拿出戒指,稳稳地套在了萧宵的无名指上。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无名指上的素戒散发着淡淡的银光,顾柔青捏着他的手指,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脸上。 “戒指什幺时候拿回来的?”顾柔青颇有遗憾地说,“我还想是我求婚的呢。” “昨天吧。”萧宵的视线落在无名指上,他清楚得很,顾柔青这家伙即使再占有欲强,但真遇到什幺事,肯定都选择自己扛,他再不行动,这家伙肯定说不定要跑,萧宵打趣他,“你可以今晚在床上跟我再求一次。” 顾柔青撇撇嘴角,略有嫌弃:“真粗暴。”他自顾自嫌弃了会儿,突然抱紧萧宵,“宵宵,我爱你……” 萧宵仰起头捧住他的脸与他接吻,“我也爱你……咱们不放弃,一起加油好吗?” “好。”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信息素紊乱的可怕之处,当晚顾柔青就犯了病,他在阳台正晾着衣服,腺体突然如同针扎般刺痛起来,随即强烈灼烧感涌起,顾柔青难耐地痛呼出声,极大的痛苦让他摔倒在地嚎叫,而信息素疯狂四散,萧宵在厨房里熬着调理身体的中药,突然听见室外的痛呼,随即反应过来,冲到外面,衣物散了一地,顾柔青正倒在地上抽搐着,后颈的性腺肿得发红,鼻间萦绕着一股浓烈的馊掉的牛奶味,第一次看到他发病的样子,萧宵眼睛红了,他忍着慌乱和心酸扑上去,将他拖到床上绑起来防止他伤害自身,不得不说经历过不少大场面的萧宵,此时专业能力仍旧能上线,他迅速地从箱子里翻出一支特效抑制剂,稳准狠地往性腺上扎了一针。 药效渐渐起作用,顾柔青也慢慢安静了下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刚上岸的溺水之人,他征征然地看着萧宵,像是看着一根救命稻草,“宵宵……” 萧宵俯下身帮他解开,“你还好吗?” “你哭了。”顾柔青的手擡了起来,摸了摸他的眼尾,缓慢地眨了眨了眼皮,喃喃自语道:“不要哭,我会好起来的。” “会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萧宵抓住他的手晃了晃,“你还难不难受?” “不难受……”顾柔青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下一秒便毫无征兆地陷入了睡眠,这是特效抑制剂的作用之一,患者会在使用后陷入一段睡眠,萧宵俯下身,亲亲他的额头。 “晚安了,亲爱的。”做个好梦。
第19章 “小顾,你真的要辞职?”柳经理一脸为难,手里拿着这份辞职信连带着病例证明不知道如何是好,“公司并不会因为员工身体问题而亏待对方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啊。”实际上并不是他不敢接这份辞职信,上面的高层大佬直接放了话,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他的辞职信,他抹了抹鼻子,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就差跪在地上求他了:“再考虑一下吧啊,小顾。” 请假一周的顾柔青,这段时间消瘦了不少,身上的西装套在他身上竟然有些宽松,他的腺体上贴着厚厚的信息素隔离贴,面容精神气还挺足,摇摇头,决心坚定:“柳经理,我已经决定了,我这样的身体状况显然不适合在公司里呆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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