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 乌云蔽日,狂风大起。 少年被这话惊地抬头,却刚好看到了对面的那些人,大概十来个,其中有五个都是会些术法的修行者,后面五个是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普通人。 指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警告起来,“谢厌七,你不是爱出头吗?我看你这下还怎么出头!我不过是教训一个女人罢了,你插什么手!还害得她跑了,不过好在她也死了……” “死……死了?”谢厌七难以置信地说出口,搀扶着男子的手也逐渐垂落下去,明亮眸子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怎么会……”他眸子闪烁,“我不是救了她吗?” 身旁的男子微微抬眸,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缓慢整理着自己被扯乱的袖口,像是想听听后续,赖在原地没走。 “哈哈哈哈,救了她又怎么样,不过是贱命一条,谢厌七,你能救一个人,难道还能救整个醉梦窟的人吗?” “别做梦了,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不是什么人能得罪。” 谢厌七垂着头,看起来恹恹地,也不知道有没有将那些人的话听进去。 见他不理睬,那些人明显有点急了,之前叫嚣的那人继续骂了起来,“还等什么,给我把这小子胖揍一顿。” “等一下!” 一道不合时宜的清冷声打断了他们。 那人看着突然说话的男子,有些疑惑。 “你想做什么?” 男子朝他温和一笑,指了指旁边的谢厌七,“在下与他素不相识,只是想问他一件事,各位稍后再打也不迟。” 那人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扬头让他问。 男子道了谢,扯了扯还在发愣的谢厌七,小声道,“醉梦窟是什么地方?” 谢厌七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抬头。 男子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句。 谢厌七顿时红了脸,没好气道,“那当然是……当然是!不好的地方!女子去了那里只会毁了自己的一生,我是做了好事。” 他说的虚无缥缈,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来,你做的还真是好事。” 谢厌七:“本来就是!” “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你好生对付他们,定能赢的。”说完,消瘦的身体往他的方向倾了倾,鼓励般拍了拍谢厌七的后背。 少年闻言错愕抬眸,却见男子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朝着要教训他的人投去一个淡淡的笑容,就继续持着破布条子往前走了,好像真的只是一个过客。 “谢厌七,这下你死定了。”那人恶狠狠地说到。 镯铃乍响,谢厌七突然握拳,饶有趣味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办了个鬼脸,“是谁死定了还不知道呢,小爷我就是做了一件好事,呸” 说完,转身就开始跑了起来,那些人恼羞成怒,刚想追过去,却发现少年跑着跑着直接从原地消失了。 “人呢?”就连那些修行者也有点茫然。 怎么回事? “谢厌七何时学的凭空消失术法,他也开始修行了?” 几人在原地面面相觑,又在原地找了一圈,有些懊恼地打道回府。 而红衣少年,早就到了自家门口,手上抚摸着腰间的赤盖骨伞,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想不到那江湖骗子还挺不错的,竟然会画瞬移符,只是这次的钱忘记给了……咦,我的钱袋呢?” 谢厌七顺手一摸,却发现自己另一侧腰间空空如也,钱袋早就不翼而飞了! 谢厌七顿时想到了男子鼓励拍他肩膀的时候,另一只手是垂落在这儿的,顿时恼怒骂了起来。 “真是个可恶的江湖骗子!!”
第002章 浪人 十二京仙人下凡,仙门大开,九天之上雨水淅沥,明明方才还是晴朗天色,如今又暗了些,下着小雨。 来钱客栈外,吴掌柜看着一身破旧灰白长袍的男子嗤之以鼻,“张公子,你可赊了几日的账了,今日若这钱再不交,我这客栈可就住不了了。” 男子闻言并未生气,颔首笑了笑,拿出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这些,买半年可够了?” 吴掌柜一见顿时喜笑颜开,接过银子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张公子今日竟收获颇大。”谁不知道之前几天都只有几个铜板,萧条可怜的很。 男子同意地点头,“的确,今日遇到两个好人。” 话落,他朝客栈走进去。 目送他的背影上了二楼,一个伙计好奇地来到吴掌柜身旁,“吴掌柜,今日的告示你看了吗?这位公子行为古怪的很,像告示上所说的禁围之主谢柘。” 吴掌柜看傻子一般看了过来,“你什么眼神?那谢柘长得漂亮好看,张公子好看吗?” 伙计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头,“嘿嘿,这么一说,他就是个普通人。” “好了,快去干活!”吴掌柜没好心提醒道。 什么禁围之主,多半都是让百姓惶恐的罢了,以前出这种事的还少吗? 早在几年前,便也张贴过几个告示,说十二京的几个叛逆弟子下了五城,隐入人群,若是遇到古怪之人,定要上报。 可几年过去了,竟是一个也没抓到。 往后再贴出告示,也没有太多的威慑力,顶多看个戏罢了。 什么十二京,又比谁高贵? 下界可以,不影响他们生活即可。 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影响。 入了夜,淅淅沥沥的天上之水已经停止,头顶仙门关闭,十二京与人间隔绝,再次回归平静。 客栈外,几道急促的身影仓惶掠过,金靴踩过水洼飞溅,细碎远去的喘息声伴随着脚步快速跑过。 客栈二楼,消瘦男子立于窗前,垂眼看着远去的身影,神色晦暗不明,指尖缓慢摩挲着几枚铜钱。 过了良久,才淡淡呢喃,“十二京,乱了。” 远去的身影气喘吁吁,一路跑到了谢府门口,直扑守卫怀里,鲜血“哇”的一口直接吐到了守卫满身,这才发现,他受伤了! “快……快带我去见老爷!” 他面色如纸,像是吊着最后一口气,支撑着他见最后一面。 守卫不敢怠慢,抬着他就往府内跑。 一边往前,一边叫人去禀报谢老爷。 谢家乃金城首富,但那是前年的事。 如今五城各地蠢蠢而动,即便金城是皇帝坐镇,也依旧挡不住各方诸侯的多方面施压,暗地里使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然而最先遭受荼毒的,就是谢府。 谢府从首富成为如今勉强只能自保的普通商贩,内里亏空,但这些很少有人知道。 只因谢府表面依旧挥金如土,做出一副假象。 谢老爷房内,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拉着小儿子谢厌七的手,语重心长地将一个有些锦缎金丝的小袋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小七,在金城待久了是不是腻了,爹爹给你点钱,去其他四城去瞧瞧。” 谢厌七顿时摇头,将金丝袋推了回去。 “爹爹,金城很好,况且你和哥哥们都在这儿,我去玩做什么,没意思。” 谢厌七出生后,母亲便因病去世。 阖府上下,他还有一个爹爹和六个哥哥,都对他疼爱有加,出什么事都会给他摆平,甚至将最好的东西给他。 家里这么好,他才不想出去。 “胡闹。”谢老爷佯装不悦,将金丝袋不由分说塞进他的手里,“小七,我们家这么有钱,你还怕什么?赶紧出去玩玩,木城四季如春,火城夏日炎炎,水城雪花飘飘,土城人间绝色,这些你都没去过呢。” “五城之外还有十四州,那里更是漂亮非凡,况且,小七还能认识更多的朋友。” 谢厌七若有所思,还是将金丝带握紧在手里,“好吧,爹爹极力让我去,那我便去玩玩。” 谢老爷这才露出笑脸,可仔细瞧着,眼眶却红了。 “爹爹……”谢厌七方想说什么,却见到有家丁火速前来,跪在了他们的面前,“老爷,茯苓求见。” 谢老爷眸光骤然瞪大,最终也只是阖上双眸,在深深看了谢厌七一眼之后,这才提步走了出去。 谢厌七不明所以,拿着手里的金丝带把玩,但玩了半天,竟然都打不开,他刚想追上去,又想起平日里议事爹爹都不让他跟着,也就索性没去了。 打了个哈欠,他回了自己屋子睡了。 翌日一早,他将金丝袋系在腰间,大摇大摆地出府玩去了。 “小公子又出府了。”门口的家丁嘀咕道。 “他上面有六个哥哥,还有一个有钱的爹,他们对他宠的很,也不让他走商路,玩一辈子钱都用不完,换我我也玩。” “……同人不同命啊……” 昨日那江湖骗子虽然把他钱袋顺走了,但好歹还是救了他一条命,思来想去,谢厌七还是决定先去找他好好道谢,毕竟他的命可比拿走的那些值钱多了。况且江湖骗子有瞬移符,这可太古怪了。 悠闲地来到昨天相遇的街道,却发现周遭根本没有他的身影,甚至连那破旧的布条都没看见。 “哎,大哥,你见到那个骗子没有?瘦瘦高高那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算命不准的那个,长得很普通,一看就是骗子那种……” 卖糖人的摊贩一听,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谁,“哦,你是说的张先生吧,他今日没来,想来是昨日赚够了钱,今天歇息歇息,他住在右拐第二个街口的来钱客栈,你去那里就能找到……” 谢厌七惊了,“赚够了钱?” 还真有赚一天钱过一天的人?未免也太没有追求了。 “小公子找他做什么?莫不是他骗了你的钱。” 谢厌七闻言摆手,刚想说“不是”,却又听到摊贩嘀咕了起来。 “看公子的模样,必然不缺那些钱的,若是真的骗了点,公子还是放过他,也是个可怜人,生者不知来路,行者没有前路,金城也不曾有他的户籍,是个四处落脚的浪人……” 谢厌七没有再听下去,来到了来钱客栈前。 吴掌柜笑眯眯地迎上来,在见到谢厌七时笑容更是灿烂,脸都快挤到一坨,“谢小公子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小的?” 谢府在金城地位人人皆知,单单一个谢府就能抵得上一座宫殿,这小公子定然不是来住店的。 谢厌七大手一挥,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了他的手中,“小爷我要见那个骗子,你帮我把他叫出来。” “骗……骗子?”吴掌柜一愣。 谢厌七:“就是那个叫张先生的。” 吴掌柜点头哈腰,眼珠子咕噜一转,试探道,“小公子,莫不是他骗了你的东西?”若真是这般…… 谢厌七皱眉,佯装愤怒,“让你叫就去,钱不要了?” 吴掌柜回过神,立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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