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真手快,边走边买,矻矻给苍厘塞了一手吃食。 苍厘左手巧果右手藕丝粥,吃了几口清醒不少,心道难怪“没看到”别人呢,这就是只想和自己一起走走。 他吃饱喝足,停在一家售卖杂货的小肆前,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会儿,要了几根缟绳。 不知为何,牧真觉得这绳儿是给自己买的。当下出声道:“不买点亮色么?” 苍厘闻言一顿,旋即笑了:“怎么,不喜欢?” 牧真不再吱声,更加确定心中所想。这一路上便看起了回礼,却觉满街的玩意儿各有各的好,但都不如自己亲手做的。他特意落后几步对着苍厘思来想去,把主意打到了人右手腕那条白巾上。 两人转悠到日上三竿,寻着家老铺吃了当地特色的杏花面。汤头是用鲜花脯浸着辣椒麻油做的,酸甜爽口,配上焦黄软糯的杏子鸡爪,格外醒胃。 胃醒了,头又醉了。苍厘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还转么?” “你困了,回去睡吧。”牧真想机会来了,一会儿等他睡着就动手,一定要比他先做完。 于是苍厘午歇醒来,刚觉精神可嘉,一扬手发现巾子没了。他如临大敌,顿觉不妙。这里还有谁能拿走巾子不被自己发现? 起身查找时,牧真推门进来,着意清了清嗓子:“我捡到一块巾子。” “……有事直说。”苍厘稍松一气,却想这人有事的该是脑子。 “是你的吧。”牧真献宝一般,将那白巾在他跟前一抖,十分得意似的展示起来。 苍厘看到自己本应干干净净的巾面上此刻如火如荼地绣着一对鼻烟壶。 一只琥珀的,一只琉璃的。虽不能说绣得十分完满,但针脚收得齐整,图样拙朴却惟妙惟肖,将那对业已碎的小壶活脱脱呈在眼前。 苍厘脑子一嗡,断然否认:“不是。” 牧真一怔,好似傻了。又不甘示弱似的将巾子往人面前凑了凑:“不是?你再看看呢?” 苍厘其实真的生气了。这是当年缈姬亲手系在他腕上,叮嘱他不可随意取下之物。 先前他因为牧真取过几次便就罢了,现在牧真自己来取又算怎么回事? 苍厘闭了闭眼,摁住自己欲扬又止的拳头,冷冷道:“怎么突然祸祸我的东西,想绣了随便找个帕子不好吗?” 牧真很委屈:“这个你一直带在身上,而且上面一片空白,我就想……” 苍厘不知他在委屈什么:“你给我的剑我也一直带着呢。” 牧真当面打鼓:“但你现在就没带啊!” 苍厘能给他气笑:“我刚起床啊。” 牧真却更来劲:“对啊,你睡觉也不带啊!” 越说还越理直气壮了。 苍厘一时哑口无言。末了只从胸腔叹出一口气:算了。认命了。 他拿过巾子折了几折,将鼻烟壶图收在内侧,却是觉出巾内灵气暗涌,似是蕴了什么福泽之术。 等重新将之系回腕上方才确定,这巾子上果真有灵流源源不断从那小壶口中流出,像是牧真拉着他的手同他输送灵气那般,熨帖又滋润。 苍厘心尖像是给人攥了一把。 他看着牧真轻声说:“我知道了。” 见人仍鼓着脸不吭声,苍厘心里有了主意:“你等我一会儿。” 他自去客栈后厨要来糖浆和莲子,在院子一角支了张石板,信笔浇了只丑丑的莲眼小糖鸟来。 但因为从没做过糖画,浇到第三只时才算全须全尾勉强送得出手。苍厘比了比,想这与自己小时候蹲在家门口沙地上画的一模一样。 将糖鸟摆在一边晾干的时候,苍厘又无由来想起早上牧真问的“亮色”,恍然一般,去后街铺子买来一把五色线,坐在石板旁边专心埋头编排起来。 连齐逍过来也没发现。 齐逍当然是来觅食的,后厨还没进得,一眼瞥见院角的苍厘,上前一看,还有意外惊喜:“这你做的?” 苍厘心里一紧,收起手上活计:“嗯。” 见有三只糖鸟,齐逍毫不见外,拿起一只来嘎嘣一口啃掉鸟头,“嗯。第一次吃带莲子的。” 苍厘回过神来,只道:“好吃吗?” 余光却瞄见个影子冲了过来。 齐逍自然也瞄到了,转过头去边吃边招呼:“你吃吗?他做的,好吃。” 冲到一半的牧真登时僵在当地,哑了似的说不出半个字。 这在齐逍看来就是不吃。他都不让苍厘为难,剩下的一手一只,速度奇快,嘎吱嘎吱全嚼了。 苍厘见牧真都要上手抢了,赶快将人挡在一边,拿出自己刚编的手串。这串子上独独系着一枚沧浪玉,比起普通绳结的五色丝更别致。 苍厘把着牧真左腕,低头捣鼓几下:“喏,戴好了。” 牧真早发现苍厘缀在发尾的两枚彩玉少了其一,此刻抬手仔细一瞧,套着手串的腕子都酥软了:我这是被……套牢了?! “怎么都堆在这儿呀。”拎着包裹的南昭一推后门,将对面三人尽收眼底,“正好,现在可以走啦。” 牧真慌乱放下袖子时还是给南昭瞟见了手串。 活了千年的灵女大人慧眼如炬,暗道这才半天就有人和他告志了?不过对象是他也不奇怪。 她又回想一下:不是,绳串上有个东西好眼熟,我在哪里见过…嗯? 作者有话说 你好你好,方便参与一下我们的小活动 #一句话说给七夕的TA# 吗?不只情侣,亲人朋友都可以参加哦(没有凑不到情侣硬凑的意思!) 豪!没人说话就是同意了!请看随机画像开始发言! ### 牧真 [> 齐逍]:炫,谁能炫得过你呀 苍厘 [> 牧真]:偷感很重的一天 南昭 [> 苍厘]:什么在响。哦是我的gay达(按掉)(无事发生 齐逍 [> 南昭]:你看我像树吗?
第96章 隐居就有隐居的样 四人同行,一路倒也热闹。这日将近黄昏时总算抵达了南海以西的杏陵角。 杏陵又被称为圣人墓。因圣者莲葬于此处,往后丹洲之上无数贤人义士的坟墓也都建在此处,犹如丰碑之冢。 圣阙落成后,神君据星野分封诸神,独南昭仙子请愿降至丹洲南海之畔,永镇杏陵。因她对圣者莲心怀敬意,称其万世师表,千古流芳,该当有人居其侧,守其墓,奠其碑,扬其迹。神君既允,赞叹不已,引之为佳话。 南昭就此下凡,隐居在杏陵的莲华湖畔。这湖水至纯至净,百年自生得一朵金莲,至今拢共不过九朵半,皆是丹洲至宝。据说最初的那朵莲花中孕育了圣者莲,这湖也常被称作圣乡湖。 说是住在湖边,其实还要在杏林中绕好久。南昭领着他们三人走迷宫般在林间的淡淡白雾中穿行,浓烈夕照与浅薄月色透林而过,映得脚下小路愈发虚晃。 【怎么设了这么多迷阵。】牧真心中警觉,【我快记不住路了。】 【当然得多。】苍厘见怪不怪,【一个活神仙住在这里,没有迷阵挡路,找她的人不要挤破头了。】 牧真当然懂这种感觉,设身处地道:【挡人只要一种阵就够了,她连着设了三种,还是套在一起的。】 【挡的大概不是普通人。】苍厘思索道,【但除了容山主,这洲上还有谁敢明目张胆找她麻烦?】 两人心头皆掠过一丝奇异,前头南昭却终于停了步子,翩翩立在一处竹篱墙外,十分轻快道:“到啦。” 南昭离群索处,这墙里头围着的除自己住的竹舍外,另有三间大瓦房,分别养了三窝子小动物。禽鸟一间,走兽一间,鳞虫一间,就是没给人住的地方。 眼看三人表情逐渐有了变化,南昭继续带他们往里走,穿过后门,来到墙外头。放眼望去,是一大片葱郁菜地。地旁落着只守夜小庐,再一边跟着个封顶的茅草棚子,看着够结实,也挺宽敞。 南昭便指着那个棚子道:“柴房,不大,但还算整洁,收拾一下能住人。” 齐逍“哦”了一声,当先过去推门。苍厘见状跟上,只有牧真愣在原地。 南昭不管他三人如何态度,自顾自道:“你们去吧,收拾好来找我,给你们分些被褥,能凑合。” 苍厘进棚一瞧,比预想的还干净,南昭并没想为难他们,只是真没打算让任何人正经留宿。齐逍摆了摆手表示不用插手,自己个儿一掰腕子,三下五除二折腾出了一大块空地。 苍厘点头:吃下去的饭都没白搭,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 他也没闲着,还是上去搭了手,很快拾掇出来一个大通铺。两个人睡绰绰有余,三个人躺摩肩接踵。 门外插着的牧真一看如此,门都没进转身跑了:“我不住了,你们住。” 苍厘追出去:“哎你跑什么?你住哪儿?” 牧真强打精神,放慢脚步:“我睡树上。” 苍厘笑了:“我只知道你睡过树心,还不知道你能睡树上。” 牧真无言以对,委屈得眉角都皱了。脚底却没停,还是慢慢往林子里挪。 苍厘跟上去:“行不行啊圣灵子,万一睡熟了掉下来把脑子摔了。本来脑子就不好……” “谁脑子不好啊!”牧真激动了一下,又压低声音,“我就是怕……和你睡那么近……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苍厘多少是在明知故问了。 牧真:“……” “行了你回房吧。”苍厘不再难为他,“我睡树上。毕竟我比较有经验,知道怎么睡安全又舒服。” 牧真断然拒绝:“不行,你得睡床。你身体不好。” 什么时候身体又不好了?苍厘想了想只道:“怎么现在不吃人家齐逍的飞醋了?” 牧真眼睛瞪得圆溜溜:“我怎么吃醋?!我就是……就是不想……” 他情急之下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一跺脚,疾步走了。 苍厘心里好笑,但想如此一来正方便行事,也就承了这个情。 回棚子的时候,齐逍已将两床被褥归置好,正躺在其中一张褥子上闭目养神。 这就睡了? 苍厘过去,听呼吸知人还没睡着,坐在一边轻声道:“我一会儿有事出去,晚上大概不回来睡了。” 齐逍反应如常:“我也一样。” 苍厘倒是奇怪:“你要做什么?” 齐逍严肃道:“我要种树。” 苍厘:“……哦。” 掐指一算也是,毕竟时间不等人,最晚大后天就该回天上复命了。过了今夜,满打满算齐逍也就两天时间解题。 不过苍厘也与齐逍直言:“这题解不解,解得如何,其实都无所谓。差不多做个意思就行,不用太拼。” “好。”齐逍答应了。 两人和衣而卧,眯了一会儿,歇到月上中天,起来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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