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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人人看了这种情况，定然会觉得有些诡异，但黎洛并非凡人，也就没有多问，只丢下句：“早些休息。” 寒晓这时候突然叫住即将迈出门坎的黎洛：“夫君……我有事同你说！” “什么？” 他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耽误黎洛的时间，整理好思绪，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回过头来的黎洛，快速说道： “明日我要同十夫人一道回娘家，一旬方归。” 这谎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信，但实在是一时半会没想到更好的理由。他以为黎洛会生气质问些许，但黎洛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走出了房门。 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小涵便匆匆关了房门，随后扑上前抱住了寒晓的胳膊，神情紧张地望着他。 寒晓无奈把人拍开，又带着绣墩往后挪了一寸。 他其实已经听到了消息，仙界的传音是所有仙者都能听到的，小涵是他的假皮，当年走街串巷卖艺演木偶戏，这些假皮替身早就已经拥有与寻常凡人一样的音容笑貌。 寒晓又将各种感觉也分给了它们，所以两人几乎是同时听到恒故的传音。 九天之上为首的恒故仙君，他一向平稳沉静，临危不乱，飞升上千年的寒晓，从未有过恒故发出这般急切的声音： “鬼界入侵仙界，仙京被魔君大肆破坏，朝不保夕，诸位仙僚速速归来，一同退敌！”
第2章 重任 黎洛走出房门闪身进了后院，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细细嗅闻飘来的飞烟。 这烟雾是魔界用以传递消息的一种媒介，他刚才在吃饭，所以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扰他，估计秦管家见事情实在急迫才破例叫他出来。 他面上是天下首富，实际上是魔界至高无上的君主洛风，在魔界混到他这个阶段，权力地位什么都好，只是食物匮乏，除了石头，就是山和沼泽，实在没有什么吃的。 所以这些年他便偷偷在人间做起了生意，带些魔界的五颜六色的石头过来，那些王公贵族甚是喜欢，所以洛风就有了些钱。 七年前他在一次运货途中遇到水匪，不巧那时刚从魔界边陲镇乱归来，身负重伤，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魔君大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把那些人都杀了，祭出了利刃，还没动手，就被一蓝衣人出手所救。 那人长得美目硬朗，玉树临风，且做饭尤其好吃，洛风便化名黎洛娶了他。 看着这墨色的烟雾，洛风眼神冷得想杀人，飞烟传信，其颜色越深情况越紧急。 秦管家上前不敢造次，魔君殿下，性情古怪，虽说在人间伪装的极好，但魔之所以为魔，绝对是阴历狠毒杀人不眨眼。 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打湿，秦管家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诉说事情： “主上，这次事情紧急，说是滦漠十九王，洛谷殿下拿了您的调兵符，带着所有军队已经杀到九天之上了！” “噤声……” 随后两人都听到不远处有疾走之声，那声音本来不大，只是在寂静的深夜尤为明显。 寒晓和十夫人。这是要……连夜出门回娘家？ 秦管家疑惑的看了一眼前院，又犹豫着看向洛风： “主上……” 洛风双眉紧蹙，虽好奇这个举止奇怪的凡人夫郎，但此时的事态禁忌他也顾不得更多，只是往更幽暗的地方走，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我们先走！” 先前无论他走多久，什么时候回这个凡间的家，男人都不在乎他。 其实除却寒晓的厨艺之外，洛风内心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蔽。 他总感觉寒晓像记忆中的一个人，但又因为魔君大人存在于世上的时间太久，早就已经忘却过往细节。 只见他抬手，从指尖燃起一团火，火光幽深，透着冰冷的雪色。 随后主仆二人就闪身进入火光中，消失在了黎家祖宅之中。 * 正院中的寒晓还在兀自沉思，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的情况以前可从来没出现过。 小涵想扒拉一点剩饭，但黎洛着实能吃，风卷残云，片甲不留。 最后无奈只能揉了揉，有些饥饿的肚子。 寒晓已经放出神识，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来接应，看着有些疲倦的小替身，他只得敛了神色，上去摸了摸对方的头。 “你若实在饿，就去厨下看看，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在这里呆几天也可以。” 小男孩摇了摇头，鼓起双腮，仰头诚恳道：“这可不行，我还要保护你呢！” 话还没说完，这少年就化作一缕黑色轻羽落在寒晓肩头。 寒晓原本凝重的神色有了一丝裂痕，抬手轻抚，透过窗棂和窗前石榴树，凝望外面的夜空。 听到外面有声音，寒晓才悄悄走了出去，转身进了后院。正是刚才洛风和秦管家离开的地方。 院中寂静无声，家人们早就回去休息，黎洛和秦管家又出了远门，感受了一下，没有半个人。 他这才朝着高空恭敬道：“前辈！劳烦速速现身！” 就在刚才黎洛和秦管家消失的地方，猝不及防的出现了一匹身负双翼马。 即便是在漆黑的夜晚，寒晓依就能将他看清。鬃毛轻轻在夜风中浮动。通体像是从水晶玉石中雕刻出来的一般，泛着晶莹色泽，分明是一匹马，却又能透过它看见其身后的院落树木。 那马竟然发出与人一般无二的声音：“露水上仙，别来无恙！” 寒晓没有在乎这样的称呼，上前拱手谦逊道：“雾马前辈，好久不见！这次又要麻烦你。” 他说话之时，原本的马屁便朝着寒晓俯身，寒晓顺势就跨坐上去。 这雾马是仙界的灵兽，不擅攻势，尤其能跑，自从人间和仙界联系的仙山桥梁断裂崩塌之后，雾马种族便承担起了带着仙君下凡往来的使命。 当然他们也不是免费劳力，所有的往来皆有报酬，而且要价极高，仙者又不得不依靠他们，所以这种归去方式其实很是奢侈。 将此程所需花费的灵力给予雾马，熟悉的虚弱感又朝着寒晓袭来。 灵力衰微，长期漂泊人间的寒晓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回过九天之上。于他而言，济世救人，自然是离那些人越近越方便。 所以寒晓虽然是整个仙界最排不上号的仙君，但他最热衷于在人间显灵，虽然他的信徒少的可怕。 普天之下知道他这位仙君的凡人也寥若晨星，但寒晓却是最灵验的，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寒晓仙君不必客气，这些事情都是吾辈应该做的！”雾马飞身而起的时候似梦似幻，又似水晶宝石，极其好看。 寒晓交上所要花费的九千灵力，随后就又听这位雾马种群中的前辈道：“仙君？大家都在传，前些时候你成亲了，嫁了个好人家，还没拉得急恭喜道贺，此行费用便打个折扣！” 然后寒晓又收到了退回来的两折灵力，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这真是，“好事”传千里。都传到仙界来了，寒晓大方承认： “前些时候，确实认识了位人间富贵花，他疼我爱我，什么都不让我做，我俩很是恩爱……” 周围有路过的几个仙君听到他这么说，都很是吃惊，只当是寒晓，傻人有傻福，天赋分明，这是在讽刺他吗？ 但还想明白他们的意思，也知道雾马语气不善，但他还是顺着那些人的意思说，不过是逗个开心罢了。 更何况这几年在黎洛身边，绳集蚁附，阿谀逢迎的谎话也没少说，所以我就撒起谎来，得心应手。 看着被退回的两百灵力，寒晓颇为开心，这还是上次帮助一位落难书生，那人的还愿换的灵力。 当然救助落难书生所用，也是他丈夫黎洛的银子。 所以寒晓暗自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尽快完成恒故仙君安排的任务，早些回家给他那富贵夫君做饭。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去却再也没有机会回去。 刚到天门之前，便见此处尸横遍地，全是新鲜的血迹，那种刺鼻的气息，这浩大繁复的气势，险些让安逸生活了这么些年的寒晓，差点晕过去。 寒晓心下大惊，不由轻声噫吁：“居然这般严重？” 连忙往前走，他就看见这里已经被设置了极强的法力禁制，上面有金色的符文，是恒故的部署。 恒故他老人家一向在凡间管着海河平原，佑江河清澈，免洪涝干旱，平地动，安山川。 如今竟花了这么多功夫守护天界，显然是已经出了很严重的问题。好在这个禁止只能挡住魔界的妖魔鬼怪，并不能挡住仙者。 寒晓轻轻松松进入，就发现这里和自己记忆中的仙界已经完全不一样。所有的宫苑都被夷为平地。 他在断壁残垣中疾步向前，就发现他那座本来就是“老破小”的庙宇，竟然还在街道的最深处屹立不动。 这真是奇迹…… 是的！ 在漫天华丽宫宇中，就是存在一间破旧庙宇，那就是寒晓在仙界的居所。 从前是七彩祥云缭梁柱，如今是砖瓦遍地碎石中。 这时候他看见旁边宫苑中有一人，艰难从废墟中爬了出来。 寒晓甚至还听见了若有似无的喘息和谩骂声：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等本君出去，定要将魔界那群人打的落花流水！” 听这人声音熟悉，寒晓连忙上前，看见有人冒头就像在人间田野之间拔萝卜一般，揪着那金冠，费了些力气终于将人拽了出来。 “楚逸卿！” “寒晓！” 两人同时出声，那个刚被拔出来的仙君，满头满脸都是砖瓦的碎屑。 甚至有琉璃碎片将他那硬朗的脸庞划伤，他只是抹了一把脸，就上前激动拍了拍寒晓的肩膀。 即便这人衣服破了，却还是能看出通身华贵，就连以及高完全损毁的宫苑，也比寒晓那幢破旧的庙宇好上百倍。 “长阳仙君，你怎么这么……”他没有将话问完，而是话题已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魔界的人来攻打仙界？” 长阳仙君就是楚逸卿的仙界封号，这个当然寒晓也有，也就是在路上的时候，雾马称呼他的那一声“露水仙君”。 当然这事不提也罢。 “你是不知道，我昨日黄昏刚将当值一天，刚回来准备躺下歇息，就听轰隆一声，原本以为是雷师雨灵要当值变没在意。 却不成想，有一群黑影冲进我的堂中，将我用捆仙索绑了，抢了所有贡品。但这个好我的面开始吃……” 寒晓震惊，想来那些肯定就是魔界的人，那些人为何会如此大胆？ 看着楚逸卿脸上的伤，寒晓不禁问道：“你的伤没事吧？” 长阳仙君正在气头上，好像并未听清楚他究竟说的什么，跺了跺脚道：“那些黑影居然说我的贡品不好吃！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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