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候。 临走时分,祝七忽然有些紧张。 反倒是之前反对声音喊得最大的六哥安慰起了他:“七,又不是没去过人类世界,怕什么?” “没怕,”祝七纠正他,“我只是有点紧张。” “差不多,差不多。” 祝琉勾住他,顺势给出建议:“不然咱别去了吧?” 在六哥身后,三哥几不可闻地颔首以示赞同。 没等祝七说话,祝思抬脚踹在祝琉小腿上:“少添乱。” 祝琉“嗷”一声,扭头和四姐吵上了。 不过祝七觉得他六哥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这也不是第一次去人类世界了,没什么好紧张的。 况且—— 他看向前方,徐景祎静静地伫立在电梯旁,不催促也不急躁。 哪怕祝七现在突然说不想试了,只想留着这里等他,他也全然接受,没有异议。 祝七深呼吸一下,回身抱了抱祝父祝母。哥哥姐姐们见状,也都拥了过来,就像上次给他过生日那样,将他簇在中间。 “好好照顾自己。”祝母说。 “我会的。” 祝七想,有徐景祎在,可能都轮不到他自己照顾自己。 法阵光辉流动,祝七被徐景祎牵着,试探性地往里探了探脚。 没什么感觉。 徐景祎先他一步走了进去,握紧他的手低声安抚:“没事的,进来吧。” “嗯……” 祝七忽然又想起什么:“我这次真的不会变回仓鼠吗?” 徐景祎本来想说不会,脑海中浮现出那只又小又软的毛绒团子,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说不定?” 祝七瞪大眼睛,说好不会的呢?! 正要说话,脚下的法阵忽然大亮,熟悉的眩晕感袭来,顿时有些站不稳。 耳畔所有的声音潮水般退远,眼前黑下去的瞬间,他被拥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 好像睡了一觉。 祝七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怔了几秒。 是熟悉中带着一丝陌生的天花板——徐家庄园房间的天花板。 是徐景祎的房间。 阖眼前的眩晕带着残留,他缓了会儿,一动才发现被子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再一动手,碰到一团柔软又温暖的东西。 身上盖的是厚被子,穿的衣服也是冬天的款式。 是了,他回到家乡的这段时间,人类世界也过去了好几个月吧?他走的时候是秋天,现在看样子正是严冬时节。 而就在他动起来的同时,那团柔软又温暖的东西也动了。 “喵呜——” 雪白团子的尾巴高高翘起,软糯的叫声热情地贴过来,趴在身上不断地蹭他的下巴。 “哞……” 又一只油光水滑的奶牛猫贴过来,拱着祝七的手,像只小狗似的讨摸。 “酥球,船长——”祝七心脏软得快化成水,一手捞一个,埋进两只猫柔软的毛毛里大吸特吸,“好想你们呀……” “喵呜~” “哞——” 这时第三声猫叫从门口的方向传来,祝七狠狠吸了两口猫,抬头看过去,漂亮的橘猫正动作优雅地跳上床。 门口还倚着一个人影,不知道站在那儿看了他多久。 祝七冲他笑了笑:“早上好?” 徐景祎走过来,把他手里两只猫拎走:“怎么知道是早上?” 窗帘闭合着,只能透过缝隙看见一线微光,却也分不清是白天的哪个时间。 “猜的,”祝七诚实道,“几点了?” “八点,确实是早上,”徐景祎低笑一声,在他嘴角亲了亲,“饿不饿?我做了早餐。” “要吃。” 徐景祎还想把早餐端上来,祝七说我哪有那么金贵。 “楼下人有点多。”徐景祎说。 ——人确实多。 祝七刚下楼就被抱了个满怀。 “哎呀我的小七,我的乖儿婿,还以为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呢……” 徐妙然几乎是声泪俱下。 冲击有点大,祝七有点无助:“徐阿姨……” “小七!” 两个重叠的声音,一男一女,姜露姜霖也冲了过来,左右开弓连同他和徐妙然一起抱住:“太好了太好了,你都不知道你突然消失害得我们有多难过,徐景祎那家伙还给我们看你写的辞别信,我俩真的难过了好久好久。” 祝七也只能为自己辩护一句:“我也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们了。” 没有人再抱上来,但是偌大厅内还有不少熟面孔。 徐父、徐景晗、司扬、温钧呈和姜沛——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很熟悉,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能够再回到人类世界,都有他们帮的一份忙。 祝七眨眨眼,鼻尖蓦地有点发酸。 他万般郑重地说:“谢谢你们。” 徐妙然摸摸他的脑袋,笑意柔和:“你平安回来就好。” “话说完了?”一条胳膊横插进来,不由分说赶开扒在祝七身上的三个人,“不用非得挨这么近。” 姜露怪声怪气地松手:“哟,有人吃醋了?” 姜霖:“酸,真的酸。都是朋友,抱抱怎么了?” 姜露:“就是,怎么了?” 徐妙然笑眯眯地放开祝七,拉着两个活宝退开,嘴上却没见留情面:“别说啦,一会儿景祎该背着咱们在小七面前偷偷掉小珍珠了呢。” 祝七:“?!” 徐景祎,掉小珍珠? 徐景祎:“……” 他默默遮住男朋友震惊又期待的眼睛:“听点好的。” 姜沛哈哈笑着伸了个懒腰:“总之,欢迎你回来,小七。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了,上楼睡觉去。” 司扬凑过来,当着徐景祎的面对祝七挤眉弄眼:“小七,这家伙哭了记得拍个小视频发给我,我到时候给他剪辑剪辑发到网上,保证火。” 这些话在祝七耳朵里基本上左进右出,他看着悄无声息停在司扬身后的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一段时间没见,温钧呈好像又长高了点?都快赶上徐景祎了。 祝七看一眼身侧的人,目测了一下自己和对方的身高差,有点郁闷。 为什么他就长不高了呢? 因为他是只仓鼠吗? 可是仓鼠里面也有身材高挑的,比如他的哥哥们…… 好吧,可能只有六哥稍微矮一点。但也比自己高。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温钧呈已经拽着司扬的手腕往外拖了:“话有点多,哥。” 司扬被他略带强迫性地拉着,也没反抗,倒是像只鹌鹑似的,带了点讨好的意味:“……生气了?” 温钧呈没理他。 祝七又看了两眼,对徐景祎小声说:“他们吵架了吗?” 跟他离开前感觉到的氛围好像不太一样。 “算是,”徐景祎揉一把男朋友的脑袋,难得带了一丝诡异的幸灾乐祸,“不用管,你不是饿了么?先去吃早饭。” “噢……” 大家几乎忙了一夜,现在松懈下来,纷纷上楼休息。 吃饭的时候,除了酥球、船长和小草在他脚边打转,祝七还发现有两只小猫躲在远处的墙角后面,似乎很犹豫要不要过来。 祝七忙不迭扯了扯徐景祎的衣角:“那边是呼呼和噗噗吗?” “嗯。大概是太久没见你,不太记得了。” 祝七有点小失落,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 他走的时候,它们还是两只幼小的猫崽子呢。 快吃完时,窗外飘起了小雪。 他下楼时便注意到了,屋外的景色无一例外披着一层素雪,枯枝与花园山石被雪色融成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现在是几月了?” “一月,”徐景祎说,“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新年了。” “新年?除夕、春节?”祝七眼睛一亮,“就是你说,和夏令节很像的那个节日?” “嗯。” 祝七“哇”了一声。 时间真是凑巧,他刚过完动物世界的“新年”,又赶上了人类世界的新年。 听说这边的习俗不太一样,他不禁期待起来。 雪比刚才大了。 祝七吃完早餐,兴冲冲地想出去看雪。 徐景祎一把拉住这只兴奋的小仓鼠,并拒绝了他的看雪请求:“外面冷,你刚刚回来,再休息一下。” “没关系的,我吃了饭,现在浑身都是力气,多穿点就好……” “在室内看。”徐景祎说。 “真的没关系……”声音渐小。 徐景祎不说话,用那双冷淡起来略显凶意的眼睛安静看着他。 祝七:“……” 祝七:“好吧好吧……” 徐景祎倒也不是真的想把他管成这样,看着少年委屈的模样,还是松了口:“等明天。” “明天下雪吗?” “下。” 于是今天,祝七只能裹着厚衣服,盘腿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雪。 三只小猫在腿上、腿边贴贴蹭蹭;而已经把他忘得精光的呼呼和噗噗,在他的耐心等待下也渐渐地放下防备靠了过来。 徐景祎在他身后坐下,长臂一揽,将他整个搂在怀里。 祝七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住。 屋内无人说话,小猫的呼噜声咕噜咕噜地响着,耳畔是恋人清浅的呼吸;屋外的水墨落雪静谧无声,一时间,天地好像就剩下他们两个。 随着雪花落下,祝七这才有一种自己也落到实地的感觉。 这里真的是人类世界。 再来到这里,并不是以宠物的身份来的。虽然此时他手腕上仍然戴着宠物基地的手环,但只起到和基地联系的用处。 “徐景祎,你说在这附近用离天石布了阵,在哪里?”祝七问他,“现在还有用吗?” 徐景祎指了几个方位给他:“有,不过现在可能没什么用了。” “为什么?” “大概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法则终于良心发现了吧,”徐景祎说,“正因为它放松了桎梏,所以姜沛的法阵才能找到那条很小的世界缝隙。 “不过,也不排除是你的世界对这边采取了一点庇护的措施。” 祝七:“那就是说,我们以后都安全了?” “嗯。只要别再跟老顽固对着干得太过分,它应该是默许了。” 祝七高兴道:“那它好像也没有那么坏嘛。” 徐景祎勾勾唇,在他耳后落了个轻轻的吻。 哪里不坏。 听姜沛说,世界法则那老顽固实在阻挡不了他们的时候,还气得降下一道天雷劈坏了园林里的一座石头造景。 那可是他祖母当年千挑万选,找工匠细细打磨雕刻的。 说劈就劈了。 “徐景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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