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琢倏然一笑,站起身来:“既然程先生称呼我一声林太,就应该知道在我先生不在场时,擅自接近是一种不怎么礼貌的行为呢。” 他圆滚滚的眼睛好似被提线拉起了眼尾,其中蕴含着说不清的打趣调笑傲慢甚至是妩媚。 程学君并没有被如此直白的职责给困住:“我只是救人心切,害怕宾客不尽兴罢了。 ” 林不琢挑眉:“您但凡把救人心切换成求人心切我都会赞您一句坦荡真诚呢。” 程学君被噎住,自嘲一笑:“看来资料上说得不尽然,林太分明是个爱开玩笑的性子。” 林不琢没有丝毫的慌张,反倒更加自信地扬起了下巴:“区区几张纸,何来把人说透的道理。程先生是做大事的人,这种小事想必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程学君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腮帮子处的软肉,才堪堪让自己保持住面上的冷静:“林太,或许您以前——” “程总!” 程学君刚开了个头,不远处就传来了他的助理的呼唤声。 助理先是抱歉地冲林不琢笑笑,而后小声对程学君道:“要去准备了。” 程学君抬眸,定定地望向林不琢:“实在抱歉林太,我这边还有事,先失陪了,我们稍后——” “你快去吧。”林不琢并未给他说出再聊的机会,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 程学君的眼眸中盈满了深意在不期然间露出了一抹脆弱和受伤,林不琢权当没看见般先一步错开了目光。 程学君刚走,端着香槟的莫知义便走了过来。 林不琢接过香槟,状似不在意地问道:“你刚刚怎么没过来?” 莫知义耸肩:“不在他人交谈时贸然到场。” 林不琢闻言觉得有几分道理,可心里却无端端地不舒服了起来。 正当他有些气闷地想要将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时,莫知义却突然搂住了他。 他柔软的嘴唇蹭过林不琢的耳朵:“但是我已经想好了,他要是敢再往前一步我就立马过来推他一把,我才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的,谁都不能动你。” 也不知是被莫知义呼出的温热气息吹得,还是旁的其他原因,林不琢的脸倏然红了大半,他不自在地偏头:“你靠太近了,难受。”莫知义一愣。 好嘛,不说公共场合这样做不好,也不骂他害不害臊,偏偏说靠得太近了。 按照他对林不琢口是心非程度的理解...他捏过林不琢的下巴,直接地亲了一口、两口、三口...到最后分开时,林不琢的脸已经从微红变成了酡红,甚至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莫知义心念一动,正准备说些什么时,会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唯有刚刚阶梯处的被保留了下来。 林不琢正好趁机推开了对方,故作镇定地一抹如同涂了口红的嘴唇:“别闹了,正事开始了。” 从入场开始,无论是细心与否的人都能注意到场景布置的用心,在灯光暗下来后的,缓缓落下的花瓣与不知何时推出来的花墙交相呼应,构造出了美丽至极的粉色花海。 而且主人家并未选用方便造型的假花,从花墙上的含苞欲滴再到在场馆里弥漫开来的香气,都能说明选用了极高品质的玫瑰鲜花。 看见此景,在场的Omega夫人们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或羡慕或惊艳的神情,而Alpha们却隐晦地对了个眼色。 谁都知道林家这一脉全都仰仗林甲一人,而林甲这人虽然风评不错,听讲也加十分帮衬家里。可从他今天出席的重视程度,再到这场只是订婚宴而已的排场和花销...众人心里大概有了数:果然那个传闻是真的,听讲林甲自中年丧妻丧子后就一直没打算再娶,只是偌大的家业总归需要人继承,所以他便看重了自己大姐家收养的孩子,也是他名义上的侄子来做继承人。 林不琢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似自己天生便对所谓浪漫爱情过敏那般。 伴随着现场交响的奏乐,那旋转楼梯处挂着长长的纱幔被飞过来的几只蝴蝶牵引着拉开了帷幕。 今日的另一位主人公,程学君的订婚对象终于似长发公主般从高高的阁楼上走了下来。 只见他梳着一头栗色的小卷毛,耳骨处十分别出心裁地挂上了一枚中间镶嵌着巨大蓝宝石旁边则更加奢侈地用珍珠做点缀的耳夹,那如深海般汪洋的蓝与他一袭纯白的西装无比相配。 而比起那珍珠蓝宝石,更加吸睛地是他脖颈间的项链。 懂行的人一眼便能认出那是属于四十年前佳士得春拍的压轴宝物,以天价成交的Cartier Tutti Frutti项链。也是被众多珠宝商和拍卖家们戏称为水果锦囊的源起印度王室的珠宝。 印度贵族偏好色彩浓烈的印度宝石,却很难雕刻得不俗气,而Pierre Cartier先生却巧妙地将祖母绿与红蓝宝石结合到一起,依托于树枝结构设计出了艳而不俗的搞定珠宝。 与其他欧洲系珠宝经典的雕刻样式天使、皇冠不同,锦囊项链将名贵的珠宝以叶子、花蕾、莓果的形状呈现,更加附和东方式美学,因此也往往是东方家族在收藏珠宝时的首选。 众人在啧啧称奇的同时也不由得感到疑惑,Tutti Frutti系列由于其产量的稀少,往往数十年都难在拍卖场上一睹其风采。 远得不说,起码近十年来他们可从未听说过此项链出现在佳士得或苏富比的名册中。 可宝石的风采和切割是骗不了人的,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说是行家,那也是常年浸泡其中的行人,那位未婚妻脖子上的一看便知是难得的藏品。 在众人感叹林家实力雄厚的同时,心中的秤又不免再加了些砝码。 要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未婚妻卜期是可爱甜美系的长相,无论是肉嘟嘟的嘴唇、圆圆的小鼻子和鼓溜溜的眼睛以及眼底的那滴泪痣无不展现出了他的精致。 只是过于可爱的长相势必与大颗珠宝的适配度不会很高,特别是在他的耳夹以及繁复的西装下,人隐隐有被珠宝压住的感觉。 令人称奇的是卜期竟然不是单独一人出来的,在他身后不过半步的位置,跟着一个明显有了些年纪、打扮得十分刻意的美妇人。 那位美妇人与卜期相同的是装扮同样华丽,甚至在裸露的锁骨处戴着的祖母绿项链大得像是假的一般。 就在这时,另一盏灯光打到了在下方等待的程学君身上,只是耐人寻味的是林甲恰好站在了这盏光亮的边缘处。 从视觉上看像是,程学君带着自己的舅舅在下方迎接着卜期与他的母亲。 林不琢的呼吸在看见卜期脖颈上的项链时倏然变得无比急促了起来,这与他刚刚跟莫知义亲吻时可不一样,此刻的呼吸像是愤怒的鼓风箱,在吱吱作响。 而当他的视线落到卜期身后的人身上时,即使他一句话没说,莫知义也能感觉他的胸腔犹如喷涌的火山在瞬间嘶吼着滚动着炽热的岩浆。 莫知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自己耳蜗处的通讯,又似变戏法般从口袋中拿出了两幅折叠的眼镜,并且在自己戴上后又架到了林不琢的鼻梁上。 在对方疑惑又愤然的眼神扫来时,莫知义一个用力将林不琢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砰!” 场馆内的照明设施如同过载一般炸掉,室内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下一秒,林不琢便感觉自己被拉到了一张桌子旁边。 他这才发现刚才莫知义给他戴上的是一副红外线眼镜。 “在这儿等着。”莫知义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老公这就去把你和妈妈的项链拿回来。” 【作者有话说】 明明是今年佳士得春拍的拍王被我摇身一变成了好多年前的哈哈,明天见~谢谢各位的收藏和海星!
第82章 两条项链 刚开始各位宾客还以为这是刻意设计的环节,只是没想到足足等了三分钟,现场的灯光还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也已然变得嘈杂。 有性子着急的人直接开口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灯怎么——” 只是还没等他问完,会场的灯光又在瞬间如同变魔术那般亮了起来。 在一片惊呼声中,站在楼梯上的卜期和他妈妈却是惊呼出声:“项链!我的项链!” 众人这才发现刚刚还挂在母子俩胸前的两条价值连城的珠宝居然在短短时间内不翼而飞了! 非但如此,那位偷窃者似乎对自己的杰作不够满意,他甚至在两人原先佩戴珠宝的位置上别上了扩音麦克,连接到了乐团特制的音响上。 因此两人的尖叫上在瞬间穿透了房顶和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在大家都下意识地或捂或堵住耳朵时,林不琢却只感觉到双耳处传来的温度。 他抬眼,发现莫知义正一边努力平稳着呼吸,一边捂住了他的耳朵。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林不琢立刻伸手做了与莫知义相同的动作。 要是平常,他们俩这番亲昵的举动或多或少地会引来身边人的目光,只是在大家的关注度全都被台上的闹剧吸引时,他们反倒不惹人注意了。 只是还有意外。 同样站在台上的另一人,几乎是在现场灯光亮起的同时便向下望,双眸中写满了焦急地在寻找些什么。 可等他发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人时,却已经—— “项链!有人偷了我的项链!爸爸,有人偷了我的项链!” 卜期可以用“惊慌失措”四个字来完美形容他此刻的状态。 与方才缓缓走下台阶的矜贵自持不同,显得无比震惊愤怒,动作和被踩了尾巴后疯狂逃窜的蜥蜴一般。 他本就白皙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额头和鼻尖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与他外露的神情相比,更多人的重点放在了他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语中——爸爸,有人偷了我的项链。 他管谁叫爸爸?难道是林甲? 还不等众人细细琢磨,程学君已经敏锐地上前一步搂住了狂躁的未婚妻。 他温柔的安抚声也透过领口处的麦克传来:“别怕,小期别怕,不要着急,大口呼吸。” 有几位夫人的神情倏然挂上了“我懂了”几个字,没想到这小两口居然还好这口。 但是卜期并没有如预想中那般安静下来,相反他猛得从程学君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几乎是跳到了前沿,用手指着站在下方的众人,声音颤抖地嘶吼道: “不许走,你们全都不许走!让保安给我查,给我一个个地查!” 他粗暴地扯下楼梯上的纱幔,一脚踹翻了花墙,在场的每一个人在此时此刻都成为了他的怀疑对象。 “该死的混球小偷,居然敢在——” “卜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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