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郁言看着面前场景,只觉得脑袋更疼。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刀最后会抵在谢徵脖子上啊?!! 郁言看着他脖子上不断涌出血迹的伤口,额角青筋直跳,他实在没想到,谢徵那伤口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出来的。 郁言:“……那个,姑父,你杀我可以,你别伤谢徵。” 姑父冷哼一声:“呵,你想死我一会……等下,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嗷!” 刚被踩过的一只脚被人毫不留情地又踩一脚,但这次男人没有轻易松手,他一手抓着谢徵的脖领,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举着尖刀的手。 谢徵看着不断逼近的刀尖,说不出是绝望还是放心地闭上眼睛,死的是自己就好。 死的是自己……所有人都高兴。 他可以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再也没有人会骂他扫把星了。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谢徵被身上的重量压的后退两步,再睁开眼时…… 看到的就是郁言浑身是血的倒在自己身上。 谢徵脑袋轰地一声陷入嗡鸣,在他开口前,郁言率先捂住他的嘴,“谢徵,你先去把那谁弄死。” 他可不想在发表“遗言”时凶手还在旁边看着。 那场面实在是…… 太诡异了。 谢徵呆愣愣地点头,原本青绿色的眼睛不知不觉中暗淡了颜色,他疯了一般朝自己的姑父扑去,不要命的打法成功将一只成年狼妖摁在地上打了个半死。 等他彻底晕过去后,谢徵才木楞地走回郁言身边,将人小心地抱进怀里。 “哥哥……” 郁言口中涌出一大口血,原本爱干净的人此刻狼狈不堪,但他心情却是难得的放松——他听到宋屿安的声音了。 “郁言什么时候回来啊,谢徵这伤好的差不多了,应该一会就能醒了。” “等谢徵醒了后郁言也能醒了?那我把小红球变得再红一点,治得更疼,不是,更快一点,反正谢徵晕着感受不到疼,桀桀桀桀。” 郁言眼睛轻闭,耳边宋屿安的声音逐渐放大,他觉得自己好像飘在空中,下一秒好像就要穿越时空回到他们身边。 但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宋屿安的下一句话成功让郁言重新落回原地。 “卧槽?!等会!!这小狼崽子怎么又不想活了,卧槽,这伤口怎么还溃烂了啊啊啊!郁言你跟他说什么了啊啊啊!!” 郁言:“………” 他什么也没说啊。 原本准备“一死了之”的人被迫重新睁开眼睛,他虚弱抬手抓住谢徵,艰难开口,“谢徵,你别想死。” 谢徵死死盯着他,“哥哥你活着,你活着我就不想死。” 郁言:“…………”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点困难了。 郁言抓着谢徵的手更加用力,“不行,你现在死了,以后就彻底见不到我了。” “谢徵你信我,你只要活下去,以后就一定会见到我……” 郁言边说边想自己给自己来一捶,这种既违背物理又违背常理的话谁信啊! 谢徵抽抽噎噎地说:“好,我信你。” 只要是哥哥说的,他都会信。 郁言静静地看着他,极轻地笑了一下,“好乖。” 他明明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自眼角滑落,“你要好好活着,不然……” 不然我会很想你。 我真的很想你。 “哎哎哎!他又没事了!我的妈呀,吓死我了,给他这个病可费了老劲了,就没见过这么折腾的……” 听着耳边宋屿安吵闹的声音,郁言总算放心闭上了眼。 真是的,想死都死的不安生。 但出乎郁言意料的是,他“死”了之后没有立马回到天堂试炼,而是化作一缕……魂? 郁言:“……” 挺好的,这一趟死的够值。 “哥哥,哥哥!” 郁言回不去,只好坐在谢徵旁边,看着谢徵抱着自己的“尸体”失声痛哭。 不知道为什么,他耳边突然响起几句熟悉的对话。 “为什么要哭?” “因为郁言哥你和我哥哥长得很像。” “所以你一开始靠近我也是因为这个?” “我哥哥在我面前倒地的,所以……” 郁言表情突然有几分茫然,大脑的运转跟着陷入停滞,就在此时,宋屿安轻快的声音再次落入耳中。 “郁言应该也快回来了吧,不知道他们的初见怎么样……” 初?见? 这不是梦?不是谢徵记忆构建出来的幻境?! 郁言缓缓抬眸,看向谢徵的眼神带上不一样的色彩。 不是梦,那岂不是说明,谢徵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就知道他是谁?
第169章 真正的重逢 郁言漂浮在无尽虚空中。 死亡后他的伤口没有带来任何疼痛,但郁言却依然觉得他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痛苦地难以呼吸。 眼前场景缓慢发生变化,那是郁言“死”后,谢徵生活的记忆碎片,是郁言不曾见过,不曾经历,但却与他息息相关的记忆碎片。 少年坐在桌子前,呆愣愣地看着花盆里的小花,眼神空洞没有希望,他手里握着那块金色的长命锁,轻声说,“我以后又只能和你们说话了。” 他又只是一个人了。 “我不想要什么狼王的位置,也不想要钱,”少年对着小花低声喃喃,手指轻轻触碰着花朵细软的花瓣,耳朵委屈地垂在发间,没什么精神气。 “我只想要哥哥,只想要爸爸妈妈,别的我什么都不想要……” “我要哥哥……” 少年瘪起嘴,睫毛在灯光下垂下一小片阴影,他越说声音越委屈,眼泪簌簌而落,“他是坏神仙,坏哥哥,坏鹿,坏人!我讨厌他!” “他怎么能养一只狼养两个月就不管了,要养就养一辈子,怎么能就这么随便放生了?!讨厌死了!” 指责的声音充斥耳边,郁言这才意识到,要求一个没有希望的孩子活下去,是不是有点过于残忍。 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然会那么说,因为他要在三年后与谢徵重逢,他必须在三年后与谢徵重逢。 这是道无解的命题。 大雨倾盆,少年独自一人爬到最高的山峰,来到那个曾经为他实现愿望的月老庙前,虔诚下跪。 雨水沾湿他的身体,但他全然不顾。 “好神仙,今天不是我生日,但我还是想许愿。” “你能不能让我和哥哥再见一面啊,我可以再也不吃肉了,只要再见一面就好了……” 他长教训了,他不贪心三面五面,更不贪心一辈子了,他只要一面,一面就好。 他不要吃肉了,他只要那一个人。 夜幕之下,已经长高的少年独自一人坐在天台之上,狼王之位坐稳,他的身边总是围着各色各样的人。 但谢徵还是觉得自己只是孤身一人。 记忆逐渐模糊,他渐渐记不清郁言长什么样子,那个人除了留给他一个名字,一个长命锁,一个小花园外,什么都没留下。 轻飘飘地来,再轻飘飘地走。 谢徵甚至有段时间怀疑郁言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那个人会不会只是自己奢望出来的想象。 他总是对着星空发呆,有人问过他,“你在想什么?” 他说,“在想一个人。” “那人是谁?” 谢徵摇摇头,没有回答。 那人是谁?他也说不清楚。 是他脑子中的一根钢筋,是手心流过却握不住的风。是捞不到的水中月,醒来就忘却的梦中梦。是供养着的蒲公英,大口呼吸都会弄散。 是……他想要留在身边却永远离他而去的哥哥。 两个月的快乐记忆支撑他走过一年又一年,他身高见长,体格见长,只有那精神体越来越瘦弱,瘦的只剩一堆骨头架子。 鹿医生时不时来看看他,倒也不是他多么善良,而是郁言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不来看看良心过不去。 待看到那只瘦的不能再瘦的小狼后,他无声地叹气,“你再这样消沉下去,小微会死的。” 你也会死的。 谢徵不以为意,只是轻轻笑了一下,“那他会来见我吗?” 看我把自己养的这么糟糕,他会回来见我一眼吗? 他说过会重逢,也只说过会重逢。 谢徵很难判断郁言那句话到底是不是在哄他,但他除了相信,好像别无选择。 我有在好好活下去,可是哥哥,我的灵魂,好像要死掉了。 又是一年冬天,漫天飞雪下,谢徵再次来到他的小花园,意外地发现,那株当初被铲坏一半的梅树竟然开花了。 坚强的伪装瞬间被几朵娇嫩的梅花击溃,许久没有哭的人蹲在树下失声痛哭。 “哥哥,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郁言站在他身旁,茫然地望着将自己缩成一小团的人,那么高的人,怎么缩起来会是这么小一团呢。 他的小狼,真的受了很大很大的委屈。 画面再转,郁言看到…… 他印象中,与谢徵的第一次见面。 绿眸少年坐在床边,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竟然,真的,真的再次看见了他的哥哥! 再次相见,谢徵难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心脏像敲着乱节拍的鼓点,像洼地里被雨滴溅起的涟漪。 他想冲过去抱紧紧抱住那个人,但脚上的锁链强行拉回他的理智。 谢徵不知道深呼吸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但他很快发现,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淡漠疏离,分明是不认得自己的模样。 没关系,谢徵在心里轻声说,没关系,自己记得哥哥就够了。 他可以和哥哥再重新认识一遍。 真的没关系的。 在解开锁链后,他努力装作一个陌生人的样子,警惕又小心地靠近自己朝朝暮暮思念的人。 他问:“你好,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地方这么危险,我们总要有个伴吧,你看我怎么样?” 他听到哥哥说,“你怎么不去找他们呢?” 谢徵粲然一笑,“答案很明显啊。” 因为你是我哥哥啊。 是我心心念念的哥哥啊。 这个答案不能说,少年只能随便找一个借口,谢徵继续笑着,回答说:“因为你最好看啊。” 白光乍闪,郁言下意识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看到那一双熟悉的带着爱意的青绿色眼睛。 没有任何犹豫,郁言张开手臂,用力地抱紧他。 谢徵短暂地愣了几秒,在感受到脸颊处的湿润后才渐渐回神,他颤着声音,不敢相信地问:“哥哥,你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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