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加内听完李维和余让两人、包括系统信息在内的五条对话,他想——跟谁聊天都很简单明了。 果然不喜欢聊天啊。- 阿德加内回复余让的信息:[你可以看一下,我刚才发送过去的裴希的调查信息,上面包括了他从出生到今年49岁的大部分经历。]阿德加内想了想汇总信息的冗长,又解释道:[他出生在矿区,经历了三次婚姻,第一次婚姻让他从矿区破格推荐入了当地的星际巡航队,他在星际巡航队伍服役了八年,其中离了婚又和巡航队的队长结婚,这让他离开了巡航队,进入了那斯的政治圈,而后又因为长期异地的理由离婚,迎娶了他的第三任伴侣,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阿德加内缓慢补充:[一位家庭富裕的女士,那斯至少有两个矿区是她家的产业。这让他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能够竞选总统。]-在公共卫生间马桶上沉默坐着的余让,低头看光脑连续发过来的三条信息。 字数很多,解释的很详尽,让余让不解,他对此并不感兴趣,告诉李维裴希和自己聊天的内容,也不过是回馈对方把裴希信息发给自己的一点善意。 对方大概知道裴希私下和自己聊过,怕自己对对方一无所知,被对方拿捏,而提供了一些信息。 余让回李维:[知道了,谢谢。]对方回:[不客气,也感谢你告知和裴希聊了什么。]余让握着光脑的手指顿了顿,这种礼貌的聊天方式,感觉更像舰长,他沉默。 对方又耐心解释道:[所以我想,结合裴希的生活经历,他找到你希望你留下舰长的目的,是他想要通过对方进入联邦政治圈,他不满足于在那斯。]余让顿了顿,感觉到一些荒诞的好笑,不知道舰长喊自己舰长会是什么心情,余让面无表情地继续打字:[他准备四婚了?]对面罕见沉默了许久。 余让哈出了一声,眼角突然扫到腿上的阻断药,脑中有个想法缓慢形成。 而沉默了许久的李维聊天框,终于发来了信息:[我想舰长应该不会和他有这方面的感情。]余让没回话。 对方道:[请不需要觉得困扰,我们会保证在离开之前,把一切都处理好,不至于过多地打扰你的生活。]余让手指点到谢谢二字上,而后删除,一口气问了很多个问题:[舰长之前说的安五类药,是什么情况,它的传染性很严重吗,对身体的危害很大吗,能恢复吗,我查过药物的成瘾性严重,戒除成瘾会很难吗,如果一直没戒除会怎么样?]-病房内阿德加内,一口气听见了许多疑问,他从来没见过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余让,觉得有些奇怪,但仍旧耐心回复道:[我待会儿让娜芮尔把安五类药物的信息发给你。常规安五类药物的传染性并不高,而且通过传染造成的成瘾会大大降低。很抱歉,这可能会造成你的传染,我之后会让娜芮尔同步她的分析研究成果给你。]站在病床旁的娜芮尔闻言叹了口气,把自己便携光脑页面调出来:“我申请加他好友了。” 阿德加内嗯了声。 娜芮尔调整了阿德加内注射药物的数据后,把安五类药物的历史发给了余让,并且告知:[虽然我们已经对这种药物有过很漫长的研究,但舰长体内的药物是新型,虽然目前的我所测试的药物模型均表明,它和其他同类药传染和成瘾性差不多,但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你以后身体感觉有状况,也可以发给我,我会认真对待。]余让:[谢谢,知道了。]-数分钟后,阿德加内耳朵上的李维光脑,收到了一条来自余让的信息。 余让:[秘书官你好,请问我要怎么样让舰长愿意继续留在我身边?]
第9章 09远道而来的外来人(九) 公共卫生间内,仍坐在马桶上的余让,认真翻看了一会儿娜芮尔发来药物信息,这上面提供过一个案例,说这类违禁药物发现初期,患者全身脏器受损,进行了全套更换后,并没有让患者戒除成瘾,医生对其大脑的奖赏机制进行了修正,但仍没有阻止患者对药物的成瘾。患者对此描述为:长时间没有服用药物后,即使大脑也提醒自己不该再用药,但感觉自己骨头缝里有虫在爬,这让他没忍不住痛苦。 在戒瘾中心待了三个月后,戒瘾中心的十三个此类药物研究的医生,最终投票表决,通过了患者安乐的决定。 自从这以后,安五类药物的违禁等级被纳入了最高级。 余让在聊天框里不急不缓地分析写下:[舰长留下来的坏处:1影响生活,需时刻关注照料;2舰长身份复杂,导致生活环境也变复杂;3……]余让盯着这行字思索了片刻,暂时没有想到第三个负面后果,便换下一行继续写道:[好处:1巨额抚恤金;2裴希的赞助(或许);3增加药物传染可能,导致药物成瘾,进入戒瘾中心,表现出无法忍受痛苦,寻求安乐!]余让写到最后一个字,他的大脑里跳出了个宾果,像是玩幸运游戏时,游戏机上,三个相同图标连成一排,游戏机开始放烟花,并弹出大满贯字样。 这让他在句尾,没忍住打了个感叹号。 而后他删除了聊天框里的这两段话,在大脑中得出结论:留下舰长。 他在与李维的聊天框中询问:[秘书官你好,请问我要怎么样让舰长愿意继续留在我身边?]他猜测对面的人其实是舰长,故意问到。 [为什么这么问?]对面在几分钟后回。 余让眼睛扫了一眼大腿上放着的东西,在脑中缓慢思索,一边把东西装回口袋,又重新戴上眼镜。 [我对舰长病情加重,又住进医院感到愧疚。][你不需要愧疚,这与你无关。]余让沉默了片刻,确定这个回话的人是舰长。 他嘴上叹了口气,手指却毫不犹豫地写道:[我希望你不要告诉舰长。与舰长相处的这半个月,我深深被舰长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但我不善言辞、性格木讷,面对舰长又有些害羞,所以才会造成此次意外。你可能不理解,我因舰长住院感到非常愧疚,对自我产生了怀疑,一度觉得自己做不好任何事情,一直在想舰长离开我后会得到更好的照顾,才会出现很多逃避行为。]余让打完了一段字,眼睛上下扫视了一圈,找错别字,修改不当的措辞,而后发了过去。 他没等对面回复消息,又继续写道:[我过去对智脑匹配的婚姻不理解,也不懂匹配度非常高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我在与舰长相处的这段时间,突然对此拥有了深刻的理解。]余让扫一遍错字,发送。 他写:[我难以抵抗舰长的魅力。][我希望他能继续待在我身旁,让我照顾他,让我尽我身为伴侣的义务,并且希望能在这段共同相处的时间,维护我们的婚姻,让舰长愿意继续和我保持婚姻关系。]余让发送过去,在最后还是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当然,如果舰长恢复健康后,仍旧没有与我保持婚姻关系的想法,我也愿意尊重他的意见。]余让面无表情地打完了一大段深情表白,他头微垂,长长的刘海几乎挡住了整张脸,眼睛半眯着,打下了最后一句话:[我希望我能照顾舰长,直到他完全康复。我很想、很期待见到健康的舰长。]余让这次发送了这么多话,对面保持了一阵古怪的沉默。 余让抬起眼睛,扫了一眼自己上面写下的东西,他张嘴轻呼出一口气——一个体贴、尊重他人的舰长,即使内心觉得这番表白来的突兀,估计也不忍心让别人心中对他一直怀有愧疚。 余让思索到这,脸上表情又冷淡了下来,他心中自我嘲笑:[你的资料说不定在七年前,就已经出现在了舰长的桌面上。一个从出生到长大都完全普通的普通人,对舰长来说没有任何值得防备的地方。]余让想,舰长会答应下来。 就像他被救出来后,答应被送到一个与他有婚姻关系,但完全陌生的人家中。 因为对方不仅是他婚姻系统中的法定伴侣,还与他的遭受变故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很适合躲起来休养生息。 果不其然,在算不上多长的等待过程后,余让收到一条回复为[好的]的回信。 隔了一会儿,对方又体贴补充:[我询问舰长,他答应了,并且感谢了你。]余让扯了下嘴角,心道:——感谢我什么,感谢我愿意继续照顾他,还是感谢我沉迷在了他的魅力之下? [麻烦你了。]对方又礼貌发来一条信息。 [不会,是我的荣幸。]余让回。- 在卫生间平静了近一小时的余让,总算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在洗手池前垂着头,一丝不苟地洗手。反复搓洗了好几分钟后,他才抽出旁边纸巾,一点点擦干了手上水珠。 回到舰长病房时,病房内很安静,坐在靠窗位置的李维神色古怪的看了他几眼,余让当做没有看见。 在病床旁记录数据的娜芮尔,神情冷静地冲他颔了颔首。 余让点头,他不确定躺在床上的舰长,此刻是否正在休息,正想询问娜芮尔,并想说需要回家收拾一下。 阿德加内侧了下头:“余让?” “……”余让顿了顿,他走到病床旁,垂眼看阿德加内,“是我。” 余让过去把阿德加内,当做鱼缸里养的需要定期换水的鱼,后来又把自己当做照顾重症患者的护工,几乎没有关注过舰长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想若舰长有一天突然康复,和他在街上碰到,他可能都认不出对方。 现在作为一个[仰慕者],他提醒自己需要关注舰长。 他在卫生间时,特意在星网搜索过舰长过去的影像资料,他搜索的片段里,舰长穿着一身笔挺的巡航队西装,带着巡航队的蓝白色帽子,在媒体前发表演讲。 舰长面对无数群众侃侃而谈的模样,与躺在床上,只能用电子发声器发声的模样,还是有很大差距。 余让记起七年前,他与舰长在星网有过一次关于婚姻的约谈。 他完全不记得舰长当时是什么模样,更何况星网的虚拟形象,可以根据用户的个人形象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算不上百分百真实。他就无法确定,自己当时见的阿德加内,是否做过形象隐藏。 他只记得,当时接到婚姻关系机构发来的婚姻匹配成功消息时,以为是投放到他账号上的广告。 等到连续接到好几个电话,且被匹配婚姻对象联系上,他才知道法宾给他投的婚姻匹配申请,并没有因为他的生气而撤销成功。 他联系上阿德加内,为了撤销这可笑的婚姻关系。 他当时脾气不是很好,与阿德加内见到的第一句话,就表明这并不是自己的意愿,是一场恶作剧。 他也不太记得阿德加内当时是什么反应。 对方或许愣了片刻,又或许笑着说了句:“可是我们的匹配度很高。” 余让不太记得,他只是很暴躁。 他在这个星球上过去生活的二十年多年,一直都十分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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