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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盘旋的夜鹰机甲红蓝光交替着，取名灵感大约来自于它几乎融入夜色里完全看不清处的外观，季岭只在实验室的数据表里见过，这是联盟目前配置最高的机甲，单掏出一辆来都是一串骇人的数字，更别说如此庞大的数量。 地上的草皮已经被踩踏得不成样，季岭乖得要死，跟在虞秋深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虞指挥官。”季淮穿着和虞秋深很相似，就是肩徽上的星数目不尽相同。 虞秋深点头示意，“地下情况摸清楚了吗？” “大致。”季淮递给他一张图纸，“无尽夜那个不是入口，只是一个用作方便的小出口，应该通往的是无尽夜的设备调配室。” “今天早上无人机带着生物探测仪扫了大半个浮港，能定位的只有这一块下面的位置，下去一定可以抓到东西。” 虞秋深点头，神色未变，“辛苦，准备动手吧。” 季淮眉头挑了一下，“虞指挥官，虽说我不赞同联盟那帮老不死的言论，但我觉得还是慎重行事，我们没有浮港的权限，一旦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就没有退路了。” “金属探测仪扫描报告有吗？”虞秋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季淮点头，又重新递上一份，“镍钛合金和钴镁材料的含量都非常高，这确实是生物实验上使用频率最高的材料，但也不排除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地下是温家爱心大发建造的一所医院呢？” 他这话有几分幽默，也确实缓和了不少其气氛。 虞秋深把报告递回去，语气沉稳：“只管放心大胆地做就好，如今到这种地步了，我并不在乎失败需要担多大的责任，但既然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就值得一试。” “你为家族而战，我为我心中追求的信念，虽说殊途，到底还是同归。” 季淮像是早就料到了答案，无奈地耸肩，抬手抵在胸口向虞秋深微微颔首：“遵命，虞指挥官。” 天空中的机甲开始转变队形，卷起的旋风刮得季岭额头前的发丝飞扬，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 “这是……在做什么？”季岭喃喃着。 虞秋深从身后的军需包里拿出防护道具给季岭穿上，面罩贴合在鼻梁上的瞬间，季岭看见虞秋深挡在面前的脸。 纯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火光，漂亮得一眼万年。 身后倏然发出爆炸声，余波震荡方圆百里，整片天空以及地面都是绚烂的艳红色，隔着面罩都烧得季岭满脸通红。 这是他在实验室模拟了成千上万回的武器，实战带来的杀伤力依旧足够让季岭瞠目结舌。 “季岭。” 虞秋深很少叫他大名。 在这种情形下，季岭几乎是从骨子里下意识地服从，他抬起脸，看着虞秋深从腰间拿出一把枪交到他手上。 这是虞秋深的配枪。 “既然带你来了，你就是行动的一员。”虞秋深语气平淡，“跟着你哥哥，听他指挥，知道了吗？” 枪表面的金属像是炙热的炭，季岭胸口燃起热浪，学着季淮刚才的手势，向虞秋深弯腰低头，“遵命，虞指挥官！” - 地面上露出很大的洞口，底下幽深昏暗，季岭站在边缘，只是望了一眼都觉得可怖。 季淮也已经穿戴好防护具，瞥了季岭一眼：“虞秋深真行，你这种半吊子兵都敢往我队里塞。” “……” 季岭脑子里还有虞秋深嘱咐的话，现在他是季淮的下属，只是瞅了他一眼，没开口反驳。 “体能课最近有好好上吗？”季淮丢给他一根铁质绳索，重得得有几十公斤。 季岭勉强单手拎着，“别小看我。” “没小看你。”季淮一向恶劣，哪怕上了战场也是一样的模样，他舔了下牙尖，“就是不想我的宝贝弟弟还没开战就被甩到洞里摔死了。” 直到机甲下吊着几个穿军装的人往洞里开时，季岭才瞪大了眼睛：“只、只有这种下去的方式吗？” “你提出更好的，我听你命令。”季淮已经系好绳索，朝他挥挥手，“不下就回家睡觉，我不记你逃兵。” “……”操。 季岭这辈子都改不掉一激就燃的毛病，被他这样一说，心一横系好锁扣，张开双手被机甲带着一跃进了洞坑。 在空中旋了几十转，季岭落地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均匀涂抹在每一寸角落。 周遭是一片银色的装饰风格，有点像是实验室，显然又没有那么高的防护级别，玻璃另一面昏黑无光，看不清是什么情形。 季岭跟在季淮身边，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分散开来，压低脚步声朝里行进。 排头的人挥了两下手势，季淮点头。 这是部队里最常用的手语，在遇到特殊情形时，手语往往比开口交流更安全。
第64章 这是人吗？ 走廊顶部的灯光忽明忽暗，兴许是因为爆炸损坏了供电系统。 特种部队分散开来，沿着不同的走廊小道往实验室深处前进，季岭走在季淮身边。 偌大的实验室似乎不止一层，他们到达的只是最表面的一层结构，走廊很快检查结束，几支小队在同一处汇合了。 “似乎……是个圆形。”季岭小声嘀咕。 季淮点头，“蜂巢。” “下去的楼梯应该在中间？”季岭朝最中央的位置远远地眺了一眼，“那个是电梯吗？银色的门那个。” “有电梯，真好。”季淮声音懒洋洋的，“你去坐电梯，我们走楼梯。” “？”季岭皱眉，“为什么。” 季淮细眸蔑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我比较惜命，万一楼下电梯门口是个史前巨兽怎么办？我好害怕啊。” “……”他这副柔弱不堪的语气。 季岭感觉自己接下来三天都吃不下饭了。 走廊的灯光愈发昏暗，可见距离只剩下不到十米，小队队员间的距离缩窄到一丈。 四周安静无声，季岭偏头望了一眼旁边的实验室。 这玻璃材质还真是特殊……几乎都看不清里面的设备，浑浊浓郁像是注入了气体。 “你说里面是什么呢？”季岭问。 季淮扫了一眼，“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好奇的比较好。” “嗯？”季岭挑眉，“有很恐怖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季淮点头，“你可以试试看。” “怎么试？” “敲一敲？看看有没有人回应你。” “啊？” 季岭觉着里面不像是能有人存活的环境，但又架不住好奇心作祟，谨慎地把脸凑近，刚准备敲敲玻璃窗。 那头的雾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似的，猛地一张人脸撞到玻璃板上。 “我草！”季岭吓得踉跄两步，缓了一口气才敢仔细看。 这……都算不上是人脸了。 勉强能看出个头颅的雏形，颅顶凹凸不平的，眶骨里空荡荡的看不见眼球，整张脸上都是溃烂，黏液混着血色浮于表面。 “这、这是人吗？”季岭转头问季淮。 季淮敲了一下玻璃板，实验室里又发出点动静，人脸慢吞吞地被拖拽着往下滑，只余留下玻璃板上的血迹。 “你觉得人的定义是什么？”季淮问得漫不经心的。 季岭愣了一下，“大概……长得像人？会说话有感情？” “那应该就算是人。”季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抬手在他的后脑上拍了下，头盔响了一声，“往下面走吧，你想不到的东西还很多。” “哦。” 季岭望了一眼又恢复寂静的实验室，小跑着跟上季淮的脚步。 通往下层的楼梯间诡异无比，尽管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几人踏上第一阶时，发出的震响毫不余留地往下传了个遍，几乎还荡出了婉转悠扬的回声。 “这是……？” 众人都无比疑惑，季岭摸索着头盔灯的开关，开启的瞬间几乎鸦雀无声。 楼梯除了连接中央一根长柱外，是完全悬空的！ 往下是望不到底的漆黑，还有密密麻麻通往隔层的悬桥。 悬桥也是金属构造而成的，泛着微弱的光芒，另一头又是复制粘贴似的实验室，一直到视野望不到的地方。 “这也太大了。”季岭轻声感叹道。 “接下来，所有人听我命令，按照刚才的分队方式查第二层。”季淮眉心皱起，指尖摸上腰间别着的一把匕首，“无论遇到什么，尽量不要开枪。” 季岭摸了摸腰间虞秋深的配枪，转而拿出匕首。 相较于第一层，第二层楼道完全看不清，尽管头顶有照明灯，依旧只够看清几米的距离，好在两人都是边牧基因，勉强能够前进。 “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季岭问。 季淮皱眉，“你不是戴了防护面罩？” “还是闻到了啊！？你没闻到吗？”季岭又仔细分辨了一下，“我感觉有点像福尔马林啊……” “？” 季岭刚要说后话，季淮一把拎住他的后领，陡然被勒紧了喉咙，季岭差点被哽得呼吸不过来。 天旋地转间，他被季淮一跃带到了顶端的水管上。 “嘘。”季淮一根手指抵在他唇前，从包里拿出一枚烟花弹朝前方扔出去。 季岭怔了一下。 微弱的光芒缓慢地飞过，照耀过的行径上痕迹斑斑，棕褐色的像是血液又像是某种混合试剂，以及……每一间实验室的门都是敞开着的。 季岭陡然想起刚才在一楼看见的怪物。 那样的东西，要是从实验室里出来了，这个世界得彻底完蛋吧？！ 季淮冷笑一声，拍了拍手心的灰尘，“岭崽。” “？”季岭眉头皱得很紧，“大难当头，能不能叫点稍微有紧张性的名字？” “不用紧张。”季淮舔了下牙尖，“喏，给你看点小惊喜。” “什么？”季岭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过道前方，第二间实验室门，看清楚了别眨眼哦。” “嗯……” 季岭硬着头皮，盯着那间实验室的门看，明明是没有风能吹进来的封闭空间，门却在小幅度地晃动。 直到一只白皙的手从门背后攀上门沿，紧接着，一颗依旧伤痕累累的脑袋贴着地板探出来。 那“人”咧着嘴笑，幅度大得几乎要到耳根，尖锐的牙长得收不回唇间，堪堪吊在下唇外面，直勾勾地和季岭对视。 季岭：“……” 他慢吞吞地转回头，抹了一把脸，感觉遭受到了什么精神污染，“季淮，我以为你只是狗，没想到你已经是畜生的级别了。” 季淮低低地笑，轻松地从管道上跳下来，“这种程度的应该很容易杀，还没形成人的自主意识，也没有危险分辨能力，纯粹靠天性展开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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