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那么久,甚至没有成长过,总是生活在那样的山中,好不容易适应了在我们身旁的生活,忽然又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还会,那样安然自得吗?” 祀慕笑道,“怎么,你舍不得他?就像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一样?” “别开玩笑了,只是觉得,或许你的决定,对他来说,也许不是最好的选择。”虞幕说完。 祀慕慢慢走到床边坐下,侧身将他扑倒在床上,虞幕看着他,两人气氛正好。 祀慕缓缓低下头,靠近他的鼻尖,鼻尖与鼻尖相互碰撞,祀慕的呼吸在他的鼻尖微微撩动,但他却不解风情道:“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啊,不好意思。”祀慕反应神速起了身,单手扶额,捂住了眼,差一点,就控制不住了。 祀慕发觉自己僭越的行为,内心默默暗骂自己几句,随后看了一眼缓缓起身的虞幕。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了想法,还有,你的想法,关于,呆呆这件事。”祀慕道。 虞幕将自己的头发撩在一边的脖颈,“我就是喜欢,想一出是一出,原本想着,是你的决定应该没错,于是把自己当成呆呆,想想那样的处境,自己真正内心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你寻找到呆呆的答案了吗?” “如果是我,或许,想和你在一起。”虞幕的话让祀慕回过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底似乎有着豁然开朗的神色,但却在一瞬间,又黯淡下去。 祀慕看着他,仿佛那句话,是他在对自己说的,而不是代替着呆呆的心境说出口,但又想想,不可能的,他,绝不可能会动情的,所以,那句话,不是他的真心话。 “对不起,是我多事了,不应该去左右你的决定,毕竟,呆呆是你愿意带走他的。”虞幕安静地躺下。 虞幕转过身,不敢对着他,自己的脸颊十分滚烫,方才的话讲完,就觉得自己的脸颊逐渐发烫,无法自拔。 但却在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那句话不是自己对他说的,不是自己的想法,而是,只是代替呆呆的心情说出口的话,毕竟自己,没有动情的那种荡漾。 “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的,或许你说的,是对的。”祀慕说道。 “那便最好。”虞幕大被蒙过头睡了过去。 “如果呆呆说不想去,我也不会强迫着他去的,所以,我尊重他的决定。” 翌日,三人早早起了,呆呆依旧准备好了早饭,乖乖地坐在厨房的餐桌旁等着两人一起用餐,但是却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怪怪的? 虞幕穿好了衣服,将长发高高盘起,用黑色木簪子固定好,卷起了袖口,在桌前坐下,端起桌上的露水轻抿,双眼微微闭起。 祀慕也坐在一旁,两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没有谈话,呆呆注意到气氛,祀慕极少在虞幕面前是平静的,基本上,他见到的样子就是时时围在虞幕身旁喋喋不休,但是今天却异常平静,呆呆吃着鲱鱼罐头,也不敢轻易言语。 于是慢吞吞地观察半天才开口,“我们今天还去跳舞吗?广场舞......”虽然是不想提起这茬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了,毕竟是三个人之间的。 “不,今天不去了,今天我就要回神界了。”虞幕放下手中的杯子。 祀慕点头,“我要和他一起去。” “这样啊.......”呆呆低下了头,帽檐往下塌,虞幕看了他一眼,伸手在桌下掐了掐祀慕的大腿。 祀慕被他掐的生疼,“呆呆,今天,就要去跟着小焚了,我想问你......”“你......”祀慕欲言又止道。 虞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快说,快问。” “你,去那里,一定要好好跟着焚,知道吗?”祀慕最终还是无法问出口。 “这就是你的决定吗?”虞幕看着他,眼底满是失望。 祀慕分不清他眼底的失望是针对什么的,是对他的决定感到失望,还是对即将要离开的自己感到失望,但是他明白一点,虞幕,是舍不得呆呆的。 他能对一个孩子有舍不得的情绪,却几千年都动不了他自己的心。 “是,对不起,我不希望他,受到一点伤害,他已经,很辛苦了。”祀慕说道。 虞幕却笑着对他说道,“没关系,你若是觉得好,便是最好的决定。” “我知道,你或许是舍不得这个孩子的,但是,他不能,跟在我们身边.......”他附在他耳边说道,不敢让呆呆听见,呆呆只是静静地吃着他手里的鲱鱼罐头,没有说话。 “呆呆,多吃点,下次等我来妖界,会给你带神界的食物的,天上的东西,总比这些散发着恶臭的好吃。”虞幕安慰,试图稳住呆呆的心情。 呆呆抬起头,“谢谢穷禅哥,那你来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得太多?” “为什么?不是越多越好吗?”虞幕疑惑不解道。 “因为这样,你才能为了给我带好吃的,多来几趟......”呆呆停下手里的动作。 “嗯,我会的,我以后,不会总是待在神殿了,我会多来这里看看你的。”虞幕说道。 呆呆像是满足了一般,点点头,“谢谢,穷禅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呆呆微笑着说道,阳光微微照射在他的脸上。 那是他此刻最开心的一次,也是他必须隐藏着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一次,他马上,就要被送走了,所以,他必须,强颜欢笑着,不能被他们所发觉自己的不开心,不情愿,否则,自己说不定,又会落单了,好不容易才遇到对自己这么好的神仙和妖怪。 虞幕伸手摸摸呆呆的脸,“对不起,呆呆,这是对你,最好的结局。” 祀慕在桌下紧握的虞幕的手,这一次,不是虞幕在不安,而是他自己,在感到不安和不舍,毕竟,待久了,就容易,产生感情,不管是什么样的。 “呆呆,对不起。”也是他对呆呆的,最后一点愧疚,自己,无法陪伴他的成长。
第十四章 妖界篇:不想离开2 焚和玄武站在门外,看着低头沉默的三人,焚开口道,“你们一家三口,怎么了?” “焚先生不要开玩笑了。”虞幕双耳发红说道。 祀慕也又是难得的一脸严肃和平静,“进来吧,还是马上就走。” “马上走吧,我们俩还有事儿呢。”玄武搂住了焚说道。 焚肘击他的肚子,玄武疼得蜷缩着上半身在门外轻声叫唤,“想,谋杀亲夫吗。” “你们,一起去吧。”焚在门外一脸冷漠地说道。 虞幕摇头,“我要回神界了,就,到此为止吧。” “我也要陪他回去,所以,像他说的,就到此为止吧。”祀慕别过头不敢去看呆呆的眼神。 呆呆压低了帽檐藏起自己的脸,不敢被几个大人看见,眼角边却逐渐发烫湿润。 “听我的,必须的,你们俩都给我去,不然我就改变想法了。”焚说道。 虞幕却再一次拒绝,但却又不敢轻言,“可是......”“你们俩怎么当家长的?把孩子放我们这儿,两个人就出去旅游,就算是捡的,也稍微心疼心疼吧?你看这孩子的脸,都憋成什么样了?”玄武看不下去,劝解道。 玄武强行捧起呆呆的脸靠近两人,两人低头注视,确实,脸有些憋红了。 “.......”两人顿时无语,但是却说不出不是的话,冥冥之间三人的关系似乎已经被定性下来了,一家三口,撇下孩子独自去拯救世界的父母,似乎,像是这么回事......祀慕很喜欢别人说他们是一家三口,也很喜欢别人误会他们是,但是在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也没有了之前被误解的开心。 “你们不去,我就不会把他带走,也不会收他当徒弟,也不会教他功法了。”焚威胁道。 呆呆再一次低下头,压下帽檐,手不停地在帽檐边摸索,微微颤抖,祀慕看着呆呆轻颤的手,“去吧,反正,也还有时间,所以,去吧,就当去看看,呆呆以后的生活环境。” “是啊,这样不就好了,来来来,走着吧。”玄武说道。 祀慕抬头怒视着他,“你不会和他住一起吧?” “没有没有,他家我住不进去,要住也是他住我家。”玄武连连摆手道。 “那就好,不然,影响呆呆的生活,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祀慕说道。 玄武试探道,“你们,要是这么担心他,不然带着他一起上路不就得了?而且,凭你们俩人的实力,也能抑制住他的妖力吧?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想管他?所以才扔给老焚?” 呆呆原本平静的手再一次轻颤一下,像是在等待着回答,等待着两人说不是的回答。 “是,一开始,就没有和他相处的打算,带他回来,只是为了让他能好好活着,他留在村子是死路一条,所以只能带回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祀慕的话让几人惊呆。 “但是,和他在一起久了,就发现,这个孩子,太讨厌喜欢了,做的那些事情也是,一点点看着他成长,所以,逐渐地,就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孩子看待了,就像,你对敬康那样。”祀慕偏过头看着虞幕。 虞幕点点头,“那么你现在的决定呢,改变了想法吗?” 祀慕笑道,“我的决定是,尊重他的决定。” 虞幕低下头对着呆呆,“呆呆,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你未来要生活的地方,到时候,我会问你一个问题的,所以,在那之前,就去看看吧,我们会陪你的。” “嗯。”呆呆以为,他终于是要也带着自己一起走了,但没想到,他却还是没有松口。 虞幕回头看着祀慕,明明,自己就已经那么舍不得了,却还是想着,呆呆到了焚的家里一定,若是觉得好,就能让呆呆自己心甘情愿地跟着焚。 虞幕低头看着呆呆,脸上满是不舍和难过,呆呆总是压低自己的帽檐,不敢被别人看见自己的脸,总像是在害怕什么,又总是隐藏起自己的情绪不敢轻易言表。 呆呆低着头,轻声细语地说道,“谢谢你们,我们去看看吧。” 几人来到了焚的家,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别墅,目瞪口呆,祀慕盯着呆呆的表情,呆呆没有一点惊讶的模样,满脸写着失望。 “这......这......这是你家啊?.......”玄武看着眼前的别墅说道,知道自己的恋人家世不简单,却没想到是如此的不简单,在妖界竟然是这样的存在。 “是,我父亲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他听说你要来,所以很高兴。”焚说道。 “是,好久没来拜访过他了,今日会好好拜访的。”祀慕说道。 虞幕看了一眼眼前的别墅,的确是十分夸张,但是,祀慕常来吗?他和焚的父亲,是老相识吗?也是,毕竟和焚认识那么多年了,肯定是见过的,但是,自己的心里怎么会,如此地躁动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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