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如果连阿蛮都出事了,那这只邪妖该有多厉害? 眼见着应尚双腿交叠,两手交叉放在腿上,看起来要开始一番严谨的分析,某正经人轻飘飘吐出两个字:“直觉。” 陆霜白:“……” 宿淮:“……” 下一秒—— “唉唉唉别用雷劈我疼疼疼嗷——” 陆霜白若无其事瞥向窗外,他什么都没看见。 * 外交部一向建议每次行动两两合作,不要逞能单打独斗。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打不过就互帮互助一起跑。 既然人类的社会讲究人道社会主义,他们也不能落于下风,搞一下妖道社会主义。 崔山实力一般,和桑蛮相比天差地别。这次之所以派他去协助桑蛮,是因为任务事发地是崔山的诞生地,合莲县。 与其说两人是搭档,不如说崔山是桑蛮的导游。 崔山是只石妖崽子,性格外向活泼,在部门里妖缘很好。对于他来说,从总部来的桑蛮,而且还是宿淮老大身边顶有名的大妖,桑蛮就是他这辈子无法碰触的高度。 崔山对这个任务表现得十分兴奋,几乎每天都要和好友唠叨个几句今天怎么怎么样啦,桑蛮姐有多厉害啦等等,不过也幸好小孩每天叽叽喳喳的短信,大家也算是有了点头绪。 崔山的短信里并没有说到案件详情,大多数短信都是以他小迷弟口吻的吹捧闲聊,两句不离“桑蛮姐超厉害的”,只知道他们在事发地找到了一个叫“李招娣”的人,后来又在合莲县的医院蹲守了好几天,终于逮住了那只邪妖,并且只凭桑蛮一己之力捉捕,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轻松。 那也就是说,两人捉了邪妖后准备回分部,却在返回途中出了意外。可按崔山的话分析,那只邪妖的实力低于桑蛮,为什么在中途出了意外,又出了什么意外,并且只有崔山逃了出来? 拿出发胶,应尚照着镜子理了理发型,确认一丝不苟后又道:“总之,阿蛮是你下属,崔山又被削得这么惨,我有义务通知你一声。” 合上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应尚道,“和人类交涉的会议基本都是我去的,你是不知道,今早紧急开了个会,他们虽然用词委婉,但也听得出来他们在对这事施压。” “崔山倒下的地方刚好在一家酒吧附近,年轻人多,很多人都看到了崔山的惨状,拍了照片传了视频。我们动作快拦截了一部分,但你们也知道,人类社交媒体的传播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总有漏网的。而且要是将这事完全压下,是不可能的,万一适得其反,影响更恶劣,所以最好的方法是适度控制,混淆视听。” 说着,应尚掏出手机递给两人看,屏幕上是一张清晰度很高的照片。 拍摄时间大概在早上四、五点左右,天空将白未白,是环卫工人上班的时间点,也刚好是798后回家洗洗睡的时间。 照片是在酒吧街对面拍的,先入眼的是五个硕大的英文LED灯“NIGHT”,而后才是躺在一排霓虹灯下的崔山。崔山面部朝下,看不清他的容貌,只依稀能辨别出是少年的骨架,衣服裤子紧贴在身上,被染成了同一种颜色。 陆霜白将照片放大,只见少年身上的布料没有一块是完整的,数不清的豁口几乎让衣服变成了流苏乞丐装,每一道伤口都皮开肉绽,动手的人似乎是有强迫症,伤口不仅排列整齐,而且每一道的深度和长度几乎一模一样,精准如机器。就连侧脸也是,血色覆盖,蜿蜒而下,在灰色路面上凝聚着一团,难以看清哪里是伤口。 五光十色的霓虹光线下,这般模样显得恐怖至极,让人不自觉幻想下一秒,少年如花一样皮开肉绽露出森然白骨。 这样的照片要是在网络上传播,引起恐慌是必然。 应尚:“你知道的,我们分部人数是你们总部的一半还不到,本来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才调来的阿蛮,现在要是派个法力比她低的,那我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嘛,对吧。” 宿淮将手机扔给应尚,语气冷淡道:“所以你找了我?” “哎呀,这事找别的人不合适,除了我就是你。我本来打算自己走一趟的,但最近事实在多,还要和第一和第二外交部的人周旋,实在分身乏术。” 应尚两手一摊,一副“嘿嘿嘿,拿我没辙吧小样,脏活累活就交给你喽”的模样,继续说道,“阿蛮怎么说也是你下属,而且那些人都憷你,知道你去处理这事,肯定不会催得太急。” 更重要的是,没人喜欢和钱过不去,就算到时候舆论控制不住,真产生了对社会糟糕的影响,没人敢怪到宿淮头上去。 有捷径为什么不走? 和人类社畜一样,社畜大妖也会觉得社会关系很累哒!
第29章 大雨磅礴, 直到应尚将两人送到宁江的火车站,也没有一点儿要停下来的迹象。 几人商量了下,为了节省时间, 酒吧那儿就由应尚去调查, 宿淮和陆霜白则去找寻桑蛮的下落。 一般来说, 大家在完成案件后才会回外交部写报告,如今桑蛮失踪,崔山昏迷,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有崔山的短信, 但这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事实。 要想找到桑蛮,只能从最一开始的源头查起, 而这源头便是一个距离宁江一百多公里的小城镇,合莲镇。 事情的起因是警局接到的一个电话, 报案人是一个七岁大的男孩,说话逻辑并不清晰。接线员从他口齿不清的话里做了个总结:男孩四岁的弟弟在报案的前两天下午突然不见了, 有人看到男孩的弟弟和几个小伙伴跑去了后山,爸爸和爷爷听说后连忙找了其他男孩的父母, 几人找了一晚上终于找回了自家小孩,但每个人都神情惶恐, 都怕自家小孩被鬼怪附了身, 于是凑钱找来神婆做驱鬼仪式。 而刚巧那几天学校里在教育学生们“反封建迷信,信科学”, 男孩觉得父母这样做是错的, 于是打电话希望警察叔叔们将神婆抓起来蹲大牢, 还严肃地报了自家地址。 小地方大多有自己的传统, 也不乏存在封建迷信的思想和做法。这类事没有损伤到集体社会利益,警察管不了, 也没法管,总不能说“喂,你们封建迷信找神婆,所以我们要把你们统统捉起来”,因此大多都不了了之。 天真的善意不免让人啼笑皆非,接线员笑着哄了两句便挂了电话,但也不免觉得男孩可爱,所以在休息时间和同事随口聊了几句,没想到被一位路过的老刑警听到了其中一句男孩说的话:“妈妈说邻居阿姨因为刚生下来的妹妹在县城买了房”。 “因为刚生下来的妹妹在城里买了房”。 有些人想到的是,父母为了子女得到更好的生活和教育水平,在城市买了房,而有些人则会想到一个全世界政府都难以解决的犯罪问题,拐卖。 这位老刑警想得更多,小男孩的报警内容是“弟弟失踪,找回来后大人恐慌,叫了神婆驱邪”,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买房呢? 做了几十年警察,这位老刑警的警觉性非比常人,调取了报警录音,听完后果然发现了不对劲。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查合莲镇每年的生育人口和人口数,近十年来,搬迁出合莲镇的人数竟占了总人数的一半,而少了一半人数的情况下,生育人口并未下降。 在生育率急速下降的现代社会,合莲镇的生育率高是件好事,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华国人口庞大,下辖的县级市不在少数,人口超百万的大镇已经出现了小城市的轮廓,就比如合莲镇,这本是一个经济发展落后的小城镇,落后到年轻人都只能选择外出打工赚钱养家,然而在老刑警的调查下,他发现这十几年来该镇的年轻人陆陆续续选择了回家,成家立业后却不出三年又举家搬出了合莲镇。 到第十年,也就是今年,合莲镇人口是十年前的一半,然而生育率却没有下降的趋势。 老刑警活了大半辈子,太了解这些穷地方对于男孩传宗接代这种事有一种说不清理的固执,重男轻女的思想普遍,有的家庭甚至为了生男孩胎胎拼,直到生出一个男孩才停生,可按照合莲镇如今的情况,即使每家每户使劲生,这生育率未免也太过于诡异。 意识到合莲镇的确有异常,老刑警立即叫上人出发调查。正如男孩所说的正面意思——邻居的确在城里买了房,女儿被照顾得好好的,并非贩卖。 在深入调查中,这位老刑警偶然听到有老人对自家孙子叮嘱过一句话:不要去后山,那里有鬼。 这是合莲镇每家每户口口相传的一句话。 四人只是普通警察,坚信科学,但这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能在镇里口口相传,范围广到无人不知,上至近百岁的老人,下至连几岁的孩子都知道? 顶流明星塌房的热度传播率都没这么高。 以防万一,四人前往后山调查。 后山绿树成荫,荒草丛生,歪七扭八的小道都是居民们一步步走出来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四人搜索了一下午,什么发现也没有,可没想到回来的第二天四人一齐高烧不退。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发烧,却没想到其中一名警察在半夜死亡。第二天一早被家属发现时全身焦黑,已经被烧成了一根人棍。 发烧会自燃这事闻所未闻。 上头知道了这事,连忙通知第二外交部派人来看,没察觉到什么鬼怪附身,于是把这案件甩给了第三外交部,这才发现四人的身上沾了浓郁的妖气,还是来自一只邪妖。 不过是一些喜欢装神弄鬼的,又怯于去大城市搅乱腥风血雨的邪妖,大多都是没本事的,捉捕他们轻轻松松——起初,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他们派出的两个小队,四妖无一生还。 乡镇交通大多不便,合莲镇更是其中楚翘,穷是出了名的,路差也是。 两人得先坐三小时的火车到距离合莲镇最近的县城青云县,再转两小时大巴,最后再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达目的地。 恰巧今天突如其来的暴雨影响了交通,连火车也晚点,等宿淮和陆霜白到青云县的时候已经傍晚八点了。 和天色一起变黑的,还有宿淮的脸。 陆霜白向旁悄悄挪了一步,深怕宿淮一个不爽也送他一道雷。 电话里应尚语焉不详,说是桑蛮被邪妖重伤,邪妖逃窜难以镇压,为了防止事态恶化,宿淮这才带着他马不停蹄赶到宁江。 本以为是来镇妖的,没想到邪妖在哪儿都不知道。 被糊弄来也就算了,陆霜白觉得宿淮脸黑的关键原因是应尚票买晚了,坐票售罄,因此他俩是一路站着到的合莲镇。火车上摩肩接踵,封闭车厢里泡面味和汗臭味混杂,宿淮的西装被挤皱了,脚也不知道被踩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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