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话。” “不是哄我的吧?” “不是。我保证。” 说话时,何叔从餐厅过来,看看姜缈又看看傅时昱,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微笑说:“先生,晚餐准备好了。” 傅时昱说:“知道了。”说完转向姜缈:“下来吧。” “哼。行吧。” 姜缈一边哼哼一边抬腿,不知道是因为沙发太软让他站不稳,还是因为他在发热期身上没有力气,刚迈出去的脚还没来得及踩到地上,支撑身体的另一条腿忽然一软,接着膝盖弯折,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扑去。 “啊!” 姜缈在惊吓中闭眼尖叫,身体已经做好了摔到地上的准备,预想中的撞击和疼痛却没有到来。 ——他摔在了一个人怀里。 ——刚才的电光火石,傅时昱三步并两步,上前接住了他。 只不过姜缈已经到了半空,傅时昱想接他,必须要屈膝下蹲。姜缈睁眼之前,听到傅时昱膝盖重重砸在地毯上的闷响。 一阵熟悉的苦涩气味钻入鼻腔,瞬间的心跳加快令姜缈的腺体突突直跳。他睁开眼,傅时昱那张脸近在眼前,平日总是波澜不惊的面容此刻好像终于有了惊魂未定的表情。 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地毯上,身体叠在一起,姜缈在上,傅时昱在下。傅时昱把姜缈护在怀里,除了摔下来的时候崴了脚,姜缈的身体毫发无损。 傅时昱问,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慌乱和担忧:“摔到哪了?” 姜缈摔得懵住,一时有些茫然:“我没事……” 傅时昱似乎不太相信他没事,扶着他肩膀起身,低头查看他的身体。前后左右看过一遍,确认姜缈被自己严严实实护在怀里,傅时昱终于松一口气:“下次小心一点。” 姜缈点头:“哦……” 一切发生得太快,姜缈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傅时昱扶着他站起来,他崴了脚,摇摇晃晃地靠在傅时昱身上。刚才摔倒时何叔过来搀扶,见他崴脚,又立马跑去将药箱拿来,和傅时昱一起扶着他到沙发坐下。 姜缈原本觉得没有大碍,坐下来才感到一阵钻心的痛。 傅时昱半跪下来,一只手握住姜缈的脚后跟,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帮他脱掉袜子。脚踝果然已经肿起来了,肿得又红又大,乍一看有些骇人。 傅时昱抬起头,问:“痛么?” 姜缈诚实地点点头。 何叔在一旁问:“先生,让我来吧?” 傅时昱没有回答,只对何叔伸出手:“冰块有么?” 何叔连忙用毛巾包住一块冰,递给傅时昱:“有。” 傅时昱接过毛巾,低下头,帮姜缈冰敷。 刚才摔倒时,傅时昱的眼镜和头发被弄乱,此刻几缕发丝垂在额前,刚好挡住镜片后的目光。姜缈看不到他的眼睛,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头顶,还有下面挽到小臂的白色衬衫。 很快,毛巾的冰凉便吸引了姜缈全部的注意力,连同傅时昱手掌的温热,一起刺激着他的皮肤。他不自觉动了动脚,傅时昱抬起头,问:“好点了吗?” 姜缈小声:“好一点了。” 傅时昱又恢复了平日那副波澜不惊的冷淡模样,继续低头为他冰敷。姜缈莫名有些不自在,试探着问:“要不,我自己来吧?” 傅时昱说:“你自己不方便。” “哦……” 敷了足足有二十分钟,那片红肿看起来稍有消退,疼痛也有所缓解。姜缈实在坐不住了,放在傅时昱掌心里的脚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说:“我饿了。” 傅时昱看了眼时间,将毛巾还给何叔,站起身说:“睡前要再敷一次。” “哦。” “可以自己走么?” 姜缈撑住沙发站起来,穿上拖鞋试了试,走是可以走,只不过一瘸一拐像鸭子。 见他这样,傅时昱叹了口气,走上前把手臂递给姜缈,说:“扶着我。” 姜缈不客气地抱住傅时昱的胳膊,想了想,说:“你抱我吧,我走路脚痛。”——反正今天已经够丢人了,无所谓再丢一次。傅时昱看起来不像那种大alpha主义爆棚的人,既然愿意帮他敷脚,那想必不会拒绝抱他的请求。 果然傅时昱没有拒绝,像今天抱他回家那样再一次抱起了他。 一回生二回熟,姜缈自然地搭住傅时昱的脖颈,说:“谢谢你。” 傅时昱说:“不用。” 从客厅到餐厅有不远的距离,傅时昱抱姜缈过去,拉开椅子把他放下。 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还不赖,姜缈很受用。不久前他还因为傅时昱要带他去医院生气,转眼又因为傅时昱的周到服务将眼前这位alpha划入了“好人”一类。 ——没有错,要不是傅时昱气他,他也不会从沙发上摔下来。傅时昱照顾他是应该的。 姜缈心安理得地翘着脚,问:“吃完饭你可以抱我上楼吗?” 傅时昱说:“有电梯。” 姜缈张嘴就来:“我不喜欢坐电梯,我有幽闭恐惧症。” 傅时昱动作一顿,放下筷子看着姜缈,问:“真的吗?” 见傅时昱当真,姜缈有些心虚,嗫嚅了一会儿,小声说:“编的。” “……” 对视片刻,傅时昱重新拿起筷子:“知道了。我抱你上去。” 姜缈满意了。
第9章 我的信息素,我控制不住。 姜缈是个没什么远大理想的omega,从小到大梦想中的生活一直都是做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有家人朋友陪伴、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最好还有一个喜欢他他也喜欢的alpha,两个人恋爱结婚、过甜甜蜜蜜的小日子。 傅时昱不是姜缈想象中的那种alpha,他距离姜缈的生活太远,像隔着一面电影银幕那么远。不过现在姜缈觉得他近了一点,至少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冰冰的傅叔叔了。 晚上睡觉前,傅时昱来姜缈的房间帮他冰敷。 姜缈的脚崴得不是很严重,眼下已经好多了。他坐在床上,一只脚被傅时昱握着,另一只脚放在床沿,胳膊抱住膝盖,难得一次安安静静没有讲话。 不是他不想讲,是此刻的气氛让他实在开不了口。 入夜的房间静谧安宁,空气中浮动着姜缈的信息素,像点了一盏蜜糖味的熏香。这次不是他故意用信息素给傅时昱捣乱,而是omega在发热期的情难自控。 姜缈已经很小心不让信息素溢出太多了,但精神越紧张越会释放信息素,看傅时昱微蹙着眉头的隐忍表情,显然有所察觉。 姜缈小声说:“对不起啊。” 傅时昱抬头,问:“怎么了?” “我的信息素,我控制不住。” “没事。” 傅时昱重新低下头,好像真的不在意。姜缈继续解释:“我平时不会有这么多信息素的,这次不知道怎么了……” 他的解释听起来更像一种自言自语的嘟囔,傅时昱没有回话。 姜缈不会知道,傅时昱只有这样集中精神在手里的毛巾,才可以不那么关注周遭萦绕的信息素。 其实这些小事完全可以交给何叔或阿姨、或房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不过傅时昱前些天看过的资料说,发热期的omega会排斥除了自己的alpha以外的任何人的触碰,虽然傅时昱目前还不算是“姜缈的alpha”,但他们有99%契合度,事实也证明姜缈可以被他的信息素安抚。 这是傅时昱第一次这样照顾一个omega。 本以为这些事做起来会很生疏,还好,他表现得还不算笨拙。 冰敷完之后,傅时昱站起身,把毛巾放回浴室。 姜缈老老实实坐在原处,等傅时昱出来,他问:“你要回去了么?” 傅时昱回答:“嗯。你早点休息。” “可是我还不困……而且我作业没有做完。” “什么作业?” “一个宗教美术史的essay。你可以帮我拿一下电脑吗,在我背包里。” “好。” 傅时昱到衣帽间把姜缈的背包拿过来,取出电脑给他。姜缈抱着电脑,久久没有打开。 傅时昱问:“怎么了?” “我忽然有点不舒服……” 听起来像是逃避作业的借口,但姜缈真的有点不舒服。发热期的症状总是毫无预兆地一阵又一阵,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会忽然腺体胀痛、浑身发热。 姜缈放下电脑,躺下来把毛绒兔子抱在怀里,小声说:“你回去吧,我的信息素越来越多了。” 傅时昱没有走,而是弯下腰来摸了摸姜缈的额头,说:“你脸色不太好看。” “我难受……呜……” “每一次发热期都会这样么?” “嗯……” 傅时昱看着姜缈,看了一会儿,坐下来帮姜缈盖上被子,然后慢慢放出一些安抚信息素。 这是姜缈今晚第二次闻到那种淡淡的苦味,比上一次更加柔和,像一阵舒服的风抚摸过他的皮肤。他不自觉往傅时昱身侧靠了靠,闭上眼睛小声喃喃:“是你的信息素吗,好舒服……” 傅时昱没有回答,又释放出一些。 姜缈感觉自己像是在炎热的夏天坠入一大片泳池,他浮在水面上,头顶烈日炎炎,身下托起他的水流凉爽舒适,他舒服得不想离开,恨不得一头栽进水里。 现实中他也这么做了,他挪到傅时昱身旁,脑袋紧挨着傅时昱,一条胳膊还搭住了傅时昱的腿,仿佛傅时昱是一个巨大的抱枕。 抱枕本人任由他动作,不仅没有躲开,还好心地拍抚他的背、哄他睡觉。 就这样过了很久,姜缈终于被哄睡着了。 长时间释放信息素令傅时昱有些疲倦,他低头捏了捏眉心,确认姜缈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呼吸也恢复均匀绵长,这才停止释放信息素,小心抱起姜缈放回枕头上,替他盖好被子。 起身离开前,傅时昱瞥到一旁的电脑,脚步顿住。 ——姜缈似乎说过,有一项作业没有做完。 乱动别人的电脑是不好的行为……傅时昱犹豫了一会儿,把电脑打开,屏幕亮起来,乱七八糟的桌面中间放着一个名叫“急急急急急宗美essay!”的文档。 五个急,看来真的很急。 傅时昱点开文档,姜缈只写了开头两三百字。傅时昱看了一眼,大致明白了这篇文章要写什么。 他抱着电脑坐下,开始替姜缈做作业。 夜深人静,床上的omega已然酣睡,房间里只剩敲打键盘的轻微声响,还有姜缈偶尔翻身的窸窣。 认真做作业的傅时昱短暂忽略了空气中漂浮的信息素,敲下最后一行字关闭文档,时间已不知不觉过了零点。 还好,姜缈没有再出现发热期的症状。 傅时昱摘下眼镜,长舒一口气。 毕业十余年后,他竟然又体验了一次深夜赶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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