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昱?” 池纾看了眼姜缈,姜缈挤挤眼睛,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哦……傅时昱啊,那是蛮幸运的。走吧缈缈,快进去换衣服吧,要上课了。” “哦,好。” 两个人一起离开人群进更衣室,池纾碰碰姜缈,小声问:“这事你没有告诉过别人吗?” 姜缈摇头:“没有,我只告诉过你。” “我果然是你最好的朋友!” “所以你要替我保守秘密。” “放心。我保证。”池纾拍拍胸脯,又想起什么,问,“他们说傅时昱要结婚了。你们已经定下婚期了吗?” 姜缈回答:“没有。我们两个还……还不太熟。结不结婚都不一定呢。” “啊?那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了。万一有人嫉妒你,背后搞小动作,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你。” “不至于吧……” “这种事又不是没有过,还是小心点好。” …… 入秋之后,天气一天凉过一天,游泳课也变成一种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姜缈披着毛巾在水边小心翼翼地试探,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水好像格外的凉。 池纾已经浮在泳池里了,见姜缈这样,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真的应该锻炼身体了缈缈,你现在像一个弱柳扶风的林黛玉。” 姜缈小声反驳:“可是这水真的很凉啊……” 他鼓起勇气,坐下来把两条腿放进水里,二十多度的水温顿时冷得他浑身一哆嗦。可事已至此,也不能再爬出去,姜缈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扑通跳进水里。 飞溅的水花溅了池纾一脸,池纾甩甩头,气道:“你故意的吧!” 姜缈从水里冒出头来,海豹似的猛拍一下水面,又溅了池纾一脸水:“略略略!” “好哇你,你等着!” “诶!”两人的小动作被体育老师发现。体育老师故作严肃,说:“那两位同学。多大的人还玩水,快去练习。” 姜缈立刻答应:“知道了老师。” 池纾只好作罢,跟在姜缈身后,气哼哼说:“下课再找你算账。” 和池纾闹了一会儿,姜缈身上总算暖和一些了。 看周围同学没一个喊凉,他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难不成真的是他太虚弱了?不应该吧……他瘦是瘦了点,但身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 不仅是冷,他今天还有点没力气。 姜缈漂浮在水里,只游了一个来回,已经开始觉得累了。 体育老师对他们一向是放养,姜缈悄悄游到岸边,趴在瓷砖上休息。池纾跟过来,问:“怎么了,缈缈?” 姜缈枕着胳膊,抬眼看池纾,摇摇头说:“没事,我有点累。”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感冒了?”池纾伸手,摸摸姜缈的额头,“啊,好烫。”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凑近姜缈后颈嗅了嗅,大惊失色:“缈缈!你的信息素!” ——这片泳池里全都是omega,难怪没有人发现。 姜缈此刻已经是发热期的前兆,信息素冲破阻隔剂扩散开来,在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甜香。而他自己浑然不觉,迷迷糊糊地看着池纾,小声重复:“我的信息素……?” “先上岸,你这样太危险了。” 池纾扶着姜缈到岸上,给他找来一条毛巾。姜缈裹着毛巾坐到旁边没有人的地方,池纾去找体育老师请假。 姜缈此刻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这次发热期来得猝不及防,早上出门前都还好好的,完全没有任何预兆。 没多一会儿池纾回来,搀着姜缈起身,扶他到更衣室换衣服。换好衣服后,校医院的人也来了,带姜缈到专门为发热期omega准备的医务室,让他在这里休息。 姜缈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被搬来搬去,就到了一个四面全是白色的地方。 池纾跟他一起来,问:“缈缈,你手机呢,我帮你给家里打电话。” 姜缈指指自己的外套口袋,说:“在这里。”说完他想起什么,拦住池纾说:“不要,等一等。”——他和家里还在闹别扭,这时候回去,要是父母再提起结婚的事,他发热期虚弱,怕是连吵架都没有力气。 池纾也想起姜缈和家里的矛盾,为难地说:“那怎么办,叫医生帮你打抑制剂吗?” 姜缈摇摇头:“手机给我一下。” 池纾把手机递给姜缈,姜缈点开通话记录,找到傅时昱家司机的电话。 “喂,王叔……是我。你可以来学校接我吗,我有点不舒服。……嗯,我在学校医务室。……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姜缈有气无力地放下手机,自言自语:“我好难受啊……” 池纾摸摸他的头,问:“要不要先打一针抑制剂?” 姜缈害怕打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不要了……我忍一忍。” 没有被标记过的omega,有一些是可以靠忍耐度过发热期的。而一旦被标记,就只能依靠自己的alpha或抑制剂。 说到底,姜缈还只是一个年轻稚嫩的omega,发热期那些生理反应在他身上并不明显。他只觉得难受,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以往忍一忍就好了,这次姜缈也打算咬牙扛过去。忍耐的时间总是很漫长,他浑身凉一阵热一阵的,腺体像发炎一样胀痛,只能抱着池纾的胳膊哼哼唧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半睡不醒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推开,姜缈闻声抬了抬眼皮,问:“是王叔吗……” 来人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奇怪的是池纾也没有回答,姜缈心里疑惑,又没力气爬起来,摇了摇池纾的胳膊,小声问:“谁啊?” 池纾依旧没回答他,反而有些惊慌地站起身,手臂从姜缈手中滑脱。 姜缈听到池纾的声音:“傅、傅先生。” 傅先生……?傅先生是谁,司机大叔好像不姓傅…… ——等等。 姜缈心理咯噔一下,勉强睁开眼睛,转头看见一个穿西装的人影向他走来。他抬起头,傅时昱微蹙着眉头看他,高挺的眉骨在眼窝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傅时昱目光很深。 “傅……” 傅时昱弯下腰来,脱下自己外套,披在姜缈身上,盖住姜缈溢出的信息素。 “还好么?” 姜缈大脑一片空白,点头又摇头,没有说话。 他惨白的小脸和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告诉傅时昱他一点都不好,傅时昱目光落在他湿漉漉的刘海,问:“头发怎么湿了?” 姜缈小声回答:“刚才上的是游泳课。” “自己可以走么?” 姜缈摇头。 于是傅时昱一只手穿过姜缈腋下,一只手勾起他膝弯,毫不费力地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姜缈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身子一轻,自己已经靠在傅时昱怀里了。 余光瞥见池纾,池纾愣在原地,倒吸一口凉气。 “谢谢你照顾他。”傅时昱对池纾说。 池纾从愣怔中回神,僵硬地牵起嘴角:“不、不客气。” “我带他先走了,医生问起,麻烦你转告一声。” “好的……再见。”
第7章 不是讨厌么? 傅时昱的车停在楼下,司机王叔也在楼下等。姜缈把头埋起来,大半个身子裹在傅时昱的西服外套里,期望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自己。 唯一的安慰是,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医院附近没什么人。 姜缈就这样被傅时昱抱上车,上车之后仍旧缩头乌龟一样缩在那件宽大外套里,不知道为什么,外套上有种令他感到安全的气息,仿佛他真的是一只乌龟,而傅时昱的外套就是他的龟壳。 汽车缓缓发动,一只手伸过来把姜缈盖在脸上的衣服拉下去,露出他的鼻子。 “不要这样。会闷坏自己。”傅时昱说。 姜缈那些难受的症状在傅时昱到来后神奇地有所缓解,但他自己没有发现。他像醉了酒一样,眼睛和鼻子红红的,呆呆地看着傅时昱,看了一会儿,小声说:“谢谢你。” 傅时昱收回目光,声音平静没有波澜:“不客气。” 姜缈垂下头,裹紧身上的外套。 他终于能够分辨外套上的气味,是一种淡淡的苦味,像某种草药。姜缈讨厌任何苦味,但此刻这种味道却令他安心。 从学校到傅时昱家,开车要四十分钟。姜缈身体疲乏,坐在车上不知不觉阖上眼帘。 半睡半醒中他好像靠在了什么人身上,那人的衬衣有和他身上的西装外套一样的气味。 “好苦……”姜缈在睡梦中喃喃。 一个声音问:“讨厌苦味么?” “嗯……不喜欢。” 那人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停在别墅门前。姜缈已然沉睡,傅时昱把他从车里抱出来,他勉强掀了掀眼帘,小声问:“到了么?” “到了。” “唔。” 被傅时昱抱着的感觉不算太差,姜缈安心闭眼,靠回傅时昱身上。 也许是因为精神放松,姜缈的信息素愈发肆无忌惮地溢出。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蜜糖甜香,连一旁作为beta的何叔都闻到了。 “先生,”何叔忧心忡忡地问傅时昱,“您还好吗?” ——一个与自己有99%契合度的发热期的omega,就这样不设防地靠在自己怀里,对任何alpha来说,这都是一种煎熬。 傅时昱也在隐忍。他皱着眉头,低声说:“没事。” “要么,我……” “不用。” 傅时昱知道何叔要说什么,不外乎给姜缈打抑制剂或叫别人来照顾他。 如果姜缈愿意打抑制剂,在学校医院就打了。 傅时昱抱姜缈回房间,把他放在床上,姜缈手里还紧攥着那件西服外套。 傅时昱目光停顿,自言自语:“不是讨厌么?” 那一片布料已经被姜缈攥得皱皱巴巴,可想而知发热期的omega有多么脆弱和缺乏安全感。傅时昱试着放出一些安抚信息素,床上的人微微舒展眉头,仿佛得到了安慰,原本时快时缓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是有用的。 只是这样对傅时昱来说过于辛苦,他要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不让姜缈感到压迫,还要抵挡姜缈的信息素带给他的影响。没多久,傅时昱额上便出了薄薄一层汗。 好在姜缈终于安稳了下来,松开傅时昱的外套,渐渐陷入沉睡。 傅时昱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离开姜缈床边。 他有点撑不住了。 蜜糖和苦艾的气息在房间里交融扩散,不断侵袭着他的意志。99%的契合度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哪怕在自己易感期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样强烈的对信息素的渴望。 傅时昱转身离开姜缈的房间,回手关上房门,摘下眼镜靠在门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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