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一个信息:treasure在酒店里。 剩下的信息完全空白:treasure长什么样子?他多大年纪? 他们怎么知道,谁是treasure? - 另一边酒店外,记者还扛着摄影机到处拍摄,他们要么跟在警察旁边,完了又溜达出去,拍摄酒店外的跳楼,完全不知道自己也在引发所谓的蝴蝶效应。 酒店内的走廊,幸存者们在逃命,人均跑得气喘吁吁,心脏快要从胸膛爆开,恐惧的尖叫声憋在嗓子里。 他们完全不知道,大晚上躲得好好的,剧本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楼下到处传来破门的枪声。 “砰砰!砰砰!” 还有剧烈的爆炸声。 这是他们事后知道的,原来后厨的门很坚固,恐怖分子坚信他们在里面,用手榴弹破门。当时江雪律提议“这个地方不能要”时,意见并不统一,有人想留下,认为不会吧,怎么会这么巧。 恐怖分子就恰好看电视,知道他们藏在这里。 奈何江雪律坚决,而其他人都愿意跟着他走,人在壮胆,人少胆虚,那些胆小者扛不住人群大规模离开,只能随大流跟着走。 如今一看,及时撤退真是再英明不过的决定。 众人心跳剧烈,脸上全是恍惚。 江雪律看了一眼楼梯,“走!上楼!” 大家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脖颈上是一颗被重金通缉的脑袋,他们只知道,自己如果被抓到必死无疑。人群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晚上注定要在东躲西藏里度过了。 成年人还好,孩子简直无助极了。 人群之中,一个七岁的孩子踉踉跄跄,他哭着说:“妈妈我跑不动了。” 他的母亲死死拽着他,几乎把他细瘦的胳膊拽脱臼,“坚持住宝贝。”孩子哭得很大声,他对眼前所经历的东西充满模糊,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要跑,到处都是血。 母亲毫无办法,只能抱着他跑,孩子也将自己的脸埋在母亲的脖颈处,但孤儿寡母怎么跑得快? 渐渐落在人群之后,眼看犯罪分子要追上来,年轻的母亲脸上渐渐蔓延起绝望,眼角噙泪。 好在,突然在一个拐角处,江雪律停下,说:“所有人都蹲下!不要发出声音!” 在所有人陷入慌乱时,唯有江雪律保持冷静,他不带任何情感和滤镜的影响,用上帝视角逡巡了一遍现场。 兵荒马乱时分,命令式的说法很管用。 大家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忙都蹲下了。 母亲也跑不动了,带着儿子连忙蹲下,努力缩小存在感。 小男孩也知道失态的严重性,强忍着恐惧,憋着眼泪不敢啜泣。 大家佝偻着身体,脚步灵活,小心翼翼地后撤,像秦王绕柱。恐怖分子目光往左移动时,大家就跟在江雪律后边,逆时针移动。 人高马大的恐怖分子闯进来,确实没发现人,目光四处张望一圈,一无所获后,暴怒着离开了。 这一进一出就发生在几秒之内,大家心慌慌。 几分钟后,确定安全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江雪律盯着那个秀气的小男孩,沉默不语,半晌说话,“他是不是跑不动了?” 他的母亲猝然爆发出骇然之色,下意识攥紧儿子的手,以为江雪律是想把跑不动的人丢下,母亲道:“没有,他能走,他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现场的众人看了一眼小男孩崴掉的脚。 清楚知道,这根本不是休息一觉就能好的事情。 小男孩也很聪明。 听懂母亲的话,他的瞳孔骤缩,扬起脖子看着比他高出一大截的江雪律,脸上血色尽褪。 先前积累的好感和崇拜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第一次经历世界的残酷,因为他跑不动,是一个累赘拖累,要被这个戴口罩的哥哥丢下吗? 江雪律知道这对母子误会了,他摇头道:“并非那个意思。” 江雪律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不能救绝大多数人。他脑中闪过很多画面—— 他询问人群:“大家房间里、随身物品中有没有小女孩的裙子、首饰?” 要干什么? 众人不解。 都什么时候了,询问小女孩的裙子? 好在人群里真的有,尤其是当母亲的,随身背包中总有一两件孩子可换洗的衣服。大家抱着对江雪律的信任,如果不是这个年轻人提醒,他们早就在后厨被一锅端了。 一名年轻女性,从手提袋里翻出几件裙子和一个草莓发箍,“这是我女儿的,这个可以吗?” 江雪律看着这些小女孩特征明显的东西,点了点头,“可以!” 他把一件粉红色的裙子往小男孩身上套,声音微低充满魔力,“穿上,从这一刻开始,你暂时是小姑娘,你今年八岁。” “???”小男孩涨红了脸,他手臂伸出,挣扎反抗了一下,“我不是!哥哥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我是男生,男子汉大丈夫,我不是女生!” “我能走路,我今年也不是八岁,我七岁……” 江雪律沉静着眼眸,道:“你确实不是女孩子,我眼睛没问题,但为了活下去,你必须是。”江雪律手握着粉粉嫩嫩的发箍,像魔鬼一般朝小男孩步步逼近,在对方惊悚的目光中。 发箍梳过头发,佩戴在男孩头上,草莓图案衬着男孩精致秀气的脸蛋和大眼睛长睫毛,再加上这个年纪的孩子一向雌雄莫辨,一晃眼确实看不出来性别。 人群里还有另一个皮肤幽黑的小男孩。 这个男孩五官较为粗犷,头发短,小胳膊小腿也壮,怎么看都跟女孩子不沾边,打扮起来有点困难。 江雪律只能给他套上了一件蓝色的沙丽裙,眉心点上画上去的红痣,尽量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 并交代他,如果真遇到危险,尽量只露出一双恐惧似水的眼睛,压低了声音说话,不要暴露公鸭嗓,更不要把粗粗的眉毛露出来。 一切都是为了以防万一。 一切都为了活下去。 成年人似有所悟。 他们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会闲来没事折腾一个小男孩,还把对方往女孩子打扮。 果不其然,江雪律折腾完毕后,回过头环视了在场众人道:“如果你们不幸被抓了,落在他们手里,想活下来只有一个办法……我不确定这个办法是否百分百有效,但得试一试,如果真的面临绝境了。” 后续,这对母子因体力不支,果然被抓了。 阿泰拿枪指着他们,母亲无助地流下眼泪,想起江雪律的话,死马当活马医,她抱紧自己的儿子道:“求求你,杀我可以,不要杀我女儿,我的女儿还小,她还有很多美好的人生没有体验……” 看着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纤细身子一直在抽搐的“小女孩”。 阿泰心中本来冷漠,一时怔住了。 透过这条廉价镶嵌亮片的粉色裙子,他有一瞬环视了灰黄苍茫的天,那一场倾盆的洪水还有一叠声绝望尖叫呐喊的“哥哥!” 不曾远去的记忆,痛彻心扉。 她在水里挣扎,她脸上的是河水还是眼泪? 小小浸满泥沙的尸骨,在午夜常常会托梦,女孩一双乌黑的眼神问他,“哥哥,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 想起故人,思绪难免飘摇。 “她今年几岁?”恐怖分子脸庞紧绷,攥紧着枪没有放下。只要他想,他随时能一抬手把眼前这对“母女”打得血肉横飞。 “额她今年八岁。” 母亲快速回答,看出眼前皮肤黝黑的暴徒陷入沉默,她想起江雪律的话说赌一赌,心中燃起莫大的希冀,连忙扯着儿子纤细的手臂道:“宝贝,你说句话,求这个哥哥放过你。” 母亲的身后,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露出半张脸,幽怨般偷偷望了阿泰一眼。 看到对方手掌心里的枪,“她”又吓回去了,仿佛阿泰给她带去了多么强烈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她眼睛红肿如兔子般一直在哭,嗓子也很尖利,如泣如诉。 嘴里“妈妈”、“哥哥”、“救我”、“我不想死”等话,乱七八糟地喊着。 阿泰越发沉默。 现场气氛一片死寂。 这对峙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女子脊背都绷紧了,她绝望地抬头看天,几乎感觉看到了死神的镰刀高悬。 就在她以为死期将至时,眼前这名暴徒转身走了。 绝处逢生就在这一刻。 这下轮到女子惊愕了,看着越走越远的暴徒,她眼神一片茫然,泪痕还残留在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 知不知道什么是传说中的八音盒,能硬控反派八秒。 江雪律庆幸,这名叫阿泰的暴徒跟其他人不一样,倒不是说他的行为正义,而是他被洗脑的时间较短,他内心深处除了冷血残暴,还留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空间。 江雪律心想,这个叫阿泰的暴徒,将会是最大的变数。 另一边,酒店几名暴徒也听到首领说,“我们必须改换策略,treasure的出现,是本次圣战最大的变数。”
第两百六十八章 “媒体说treasure也在酒店里,他们的话能相信吗?” 大使馆的领事官员估计想打人了,他们告诉警方,treasure身份很特殊,他陷在酒店里,是想让M国警察上心赶紧去救人。怎么会有警界上下被媒体渗透成筛子,迅速就走漏了风声这种事。 媒体得到这个情报后,心情如获至宝,马上就在电视机上大嘴巴一般说了出来。 “M国媒体的话只能信一半,另一半……” “这件事应该是真的,treasure的行踪并不低调。贾达夫你知道吗?” “不知道。” 这又是谁? “贾达夫是蒙德城一位小有名气的本地网红,他秘密杀害了女友,用对方的失踪常年牟利,积累了数量可观的粉丝。”后续坟墓里掘尸这种事也过于惊世骇俗,社交媒体上不乏讨论。 “我好像有点印象?” 一个人设是深情、固执、怀念女友的网络红人,之前小有名气,塌房之后更红。 “前几日他在被人识破谎言,女友的尸体找到了,他被扭送进警察局。” 单手操控手机,社交界面被调出来,贾达夫之前露出八颗牙齿的爽朗ins、Facebook照片账号已经被官方封禁,显示禁止关注,他那张拿着“寻找女友”的旗帜照,更是被打了巨大的红叉。 真相反转后,评论区里一片难听的骂声。 “treasure做的?” 穆扎米尔哼笑了一声,这短暂的微笑解答了许多内容。 “treasure的行踪并不隐秘,他曾出现在城市里,协助过本地警察。”简单来说,贾达夫那起案子,发生在泰姬玛哈方圆百里的地方,treasure极有可能会来到酒店,再印证媒体的说法,可能性就是百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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