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啥?” “你不饿吗?”鬼王冷冷地问。 “你,你,你给我送饭?”洛凡不由得叫出声。 “不行么?”鬼王声浪里好似压着怒意。 洛凡搞不懂这货到底气什么,他只是实在没办法把眼前这碗黑黢黢的糊糊和食物联系在一起。 “这叫绝命夺魂汤,地府特供,味道应该不错。” 这尼玛吃完就要在地府常驻了吧? 洛凡被这奇葩名字吓到,到底是哪个人才给吃的东西起了个这么有食欲的名字? “好几天了,活人没有不饿的道理。” 鬼王竟端起碗,送到他嘴边,仿佛洛凡只要敢说一个“不”字,这男人就会捏开他的嘴强灌他。 “我自己来吧。”洛凡颤颤巍巍接过碗。 他盯着这碗“地府特供”,实在下不去嘴。 “要我喂你?”鬼王斜睨着洛凡,不耐烦地说。 “不,不用。”洛凡屏住呼吸,闷头喝了一口,锅包肉味儿的。可这黑糊糊闻起来完全没味道。 鬼王赤色的眸子变得柔和,嘴角的笑意转瞬即逝,“这汤本没味道,你心里想什么,它就是什么味道。” 洛凡又抿了一口,不由得眉头拧在一处:“好苦啊!” “但,怎么还能慢慢变甜呢?” 鬼王面色凝滞,转头不看洛凡,忽然问:“你该不会是想他了吧?” 他确实在想程宇,就在他尝到锅包肉的那一刻,洛凡不由得担忧起还在四处游荡的程宇到底有没有饭吃。 “他一个畜生,有什么好?” “啊?”洛凡茫然看着眼前这高大男人,总不会……还对他有别的心思? 可鬼王好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立刻解释说:“你别多想,我只是好奇。” “我在想,如果那时候是我先一步睡了你,是不是现在结果就不一样。” 洛凡呼吸微滞,他怀疑这绝命夺魂汤让他五感出了问题,为什么洛凡会从鬼王淡漠的语气里品出一丝丝温柔? 甚至不甘? “何止是先一步啊。”洛凡喝光了碗里的黑糊糊,擦了擦嘴角,淡淡地说,“你大概……要早个一两千年才行呢。” 鬼王怔愣着看他,洛凡的面颊渐渐变得明亮而红润。 天顶的血光灼成炙热的亮红,潮湿的空气里不知何时已浸满了幽靡的异香。这味道刺激得洛凡鼻尖发痒,他看见鬼王转头看着地府更深处,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在嘴边。 映红的忘川河水恍若一面被骤然敲响的战鼓,水流翻卷浮动,洛凡只觉得脚下微颤,只一瞬,天光里绽开亮晶晶的水花,染上鲜活的红,浸透了洛凡周遭每一个角落。 有什么巨物从水面跃起,凌空而出。 “小心!”鬼王几乎就要冲到洛凡前头。 洛凡没有眨眼。 他湿着眼眸,在一片银色流光里捕捉到巨龙的黑眸。 狂躁或是暴怒?银龙激荡着水浪已跃到洛凡身前,四目相对间,银龙浑沌的眸子慢慢变得柔软,湿漉漉的脑袋极自然地搭上了洛凡的肩膀。 洛凡伸手抚着他泛光的冷鳞,却忍不住在他脖颈上狠狠捏了一把。 “程宇……你个畜生,你他妈还知道回来!” 转头,薄唇贴上银龙冰冷的侧脸,洛凡泪如雨下。 ??第五十三章 洛凡后来才知道,那天,东岳帝君的天齐仁宫后院里的彼岸花全开了。 那异香如翻涌的水浪般席卷了整个地府,染红了冥界的天。 夏潮说,每到彼岸花开时,地府里的神力最弱,那是冥界主宰最温柔的一段时光。 鬼王被扑面而来的狗粮浇熄了所有幻想,自那日以后,洛凡再没见过鬼王。 他不会再孤零零地坐在忘川河边,孟婆的吊脚楼修好了,他选了最底层的一间。 他们要在彼岸花落之前将剑柄从程宇体内分离。 “他的力量还是太强。”尽管孟婆已经用了几次药,还是忍不住叹气说。 洛凡从来没觉得力量太强是一种负担,且,这还是被陈元白剥去一半灵识的程宇。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如果你那个师伯没有夺取他的力量,他恐怕在第一次分离剑柄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孟婆把端来的好几个药罐子一个个在桌子上放好,此刻的程宇就像个乖顺的狗子,虽然一半身体在从窗户伸到了吊脚楼外面,可屋内的部分却整齐地蜷缩成蚊香。 “所以才要在彼岸花开的时候分离?” “对呀,那时候帝君大人的力量最弱,而你老攻体内流着神血,自然也是他力量最弱的时候。” 孟婆垂头配药,不看洛凡,继续说,“这个原理就好像是你和一个坏人抢东西,对方没力气了,你自然就更容易抢到手。” “那,程宇会不会受伤?” “伤成什么样,只要有口气在,我就能治好呢。”孟婆笑盈盈地瞥一眼洛凡,说。 洛凡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儿。 但他跟这几日来探访的黑白无常也询问了大概,分离剑柄这个操作,只是疼。 虽然洛凡清楚,这种会让程宇发狂进而丧失理智暴走的疼痛肯定超乎想象。 “就没啥办法能让他减少疼痛吗?”万一太疼了挺不住,最后一口气上不来也不是没可能。 “其实这个事情呢,还有更妙的地方。” 孟婆儿放下药碗,笑盈盈地说,“如果我们能把现在用药削弱的力量保存起来,在剑柄成功分离的一瞬,再将力量还给他的话,那就会把伤痛降到最小。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有风险的。” 但洛凡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一碗水倒出去,再折回来,怎么看,都没有变化嘛。 “那就这么办?”洛凡满怀期待地看她。 却见孟婆儿连连摇头,“只是理论上可行,这方案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没有容器。” “你捏个药丸啊,把分离的力量捏进去,到时候我只要把药给他塞进去……” “呵,真当我是神仙呀,你看看你老攻,我可捏不动他。” 摇摇头,孟婆儿把配好的汤剂推给洛凡,她今天又加了药量,每天,洛凡都要负责给程宇灌药。 孟婆离开以后的二人世界并不甜蜜。 “大郎,该吃药了。” 程宇闭上眼,根本不想理他。 “你不吃哪儿行,这玩意是压制你体内神力的,只有你自身力量减弱,才能减少痛苦。”这些话洛凡每天都要和程宇说上好几遍,他知道这小畜生能听懂。 可就是不喝。 洛凡曾想尝尝手里的药到底有难喝,能让程宇嗤之以鼻。 但当某一日,他把药碗送到自己嘴边的时候,程宇甩着尾巴就干翻了药碗。 “不好喝也得喝啊。”洛凡没哄过孩子,自然也没什么耐心。 作为银龙的程宇不会说话,但摆着臭脸的模样可以真像个人。 “你到底要怎样?”洛凡冷下脸,把药碗重重砸在桌子上。 银龙随即缓缓缠上他身子,脑袋凑到洛凡脖颈,用他冰冷又光滑的嘴角在洛凡颈窝里反复磨蹭。 洛凡抱着他亲了一口,甚至还毫不吝啬地嘬出响儿来。 但程宇根本不满足,窗户外的龙身都涌进屋子,仿佛狭小的空间里,身体也会跟着变小。他放肆地把洛凡卷到床上,又将洛凡缠紧了些。 洛凡再傻也知道程宇要干嘛。 他已经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程宇好几次。洛凡不清楚此刻的银龙还有这种心思是不是出于动物本能,但他每次只要拒绝,程宇便不会再有过分的行为。 不会用尾巴尖掀开他衣服,更不会往他臀,缝里伸。 “再碰我一下就分手!”洛凡愤怒地拨开他顺滑的小尾巴。 银龙黑眸里的光瞬间沉下去,他缓缓松开洛凡,识趣儿地盘到地上,脑袋沉在暗处,背对着洛凡,好似有千万般委屈又要做作地极力掩饰。 洛凡实在没办法。 他总不能在地府,在这吊脚楼里,在孟婆和夏潮眼皮子底下和程宇做爱,还是这种他根本难以承受的龙形态。 那声音要是被旁人听了去,恐怕这八卦明天就能传遍五行三界,洛凡就算是个臭算命的,也要脸。 “你乖乖喝药,早点儿把剑柄抽出去,咱们就能早点儿回家,等回家了……你想怎么做都行。” 洛凡翻身下床,刚端起碗,程宇就已经把脑袋凑过来。 洛凡怀疑自家老攻脑子坏掉了。 他每天都是这一套说辞,每天都能哄着程宇主动吃药。有时候洛凡会想,这畜生的记忆是不是只有一天。 这药必然是难吃的。 可就算地府成功把剑柄从程宇体内分离,倘若程宇不能变回人形,又该怎么办呢? 洛凡没做太多犹豫,他认了,就当养个宠物。 这一晚,丑时刚过,洛凡便被夏潮从吊脚楼里拉了出去。 许是药物作用,程宇难得睡得香甜,竟没跟着洛凡出来。忘川河边泛红的天幕下,夏潮急冲冲地从背包里掏出个木盒子。 “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说有用。” 洛凡认得这盒子。 雕花红漆刻着云纹的首饰盒,这东西在陈元白的地下室里过于格格不入,以至于洛凡一眼便记住了。 “虽然上了锁,但他说你有钥匙,能打开。” “谁说的,什么钥匙?”洛凡有点儿懵。 “我不能说,协会恐怕对我还有监控,我说出去的每一个名字,都可能会被他们追查,洛凡,你应该懂。”夏潮迫切地说。 怔愣在原地,洛凡忽觉得有个熟悉的触感顶在他腰间,转头,程宇不知何时已然盘在他身后,正用脑袋往他裤子口袋里钻。 洛凡老脸一红,赶紧按住程宇。 “不是,这么看……你老攻怎么有点儿像狗啊,太听话了吧,这段时间训狗训的不错嘛。”夏潮不禁指着程宇放声大笑。 银龙猛然挺起身子,利爪搭在夏潮脖颈间,抬着高傲的脑袋,森然寒意顺着目光倾泻而下,夏潮只仰面看了一眼,就不由得身子发抖。 “大哥,我错了,我跟你开玩笑呢,咱们这么好的关系,哈,哈哈……” 见夏潮一个劲儿地对自己挤眉弄眼,洛凡赶忙揽住程宇,龙爪子松开的一刻,夏潮拔腿便跑。 “你看你,把人吓跑了,我话还没问清楚呢。”洛凡带着几分埋怨,说。 可程宇不听,仍是不依不饶地往他腰眼儿上顶。 “你到底要干嘛!”洛凡薅住龙须,不由得提高了声浪。 银龙喉咙里发出一声委屈巴巴的闷哼,随即,爪子伸进了洛凡的裤子口袋,扒掉了洛凡的裤子。 打,他打不过,骂,他舍不得。 可洛凡实在被这畜生气急了,提起裤子转身就走就是他此刻最强硬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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