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谢然乖乖介绍:“苏老师,这是我的小叔。” 而后谢然又转身,面向坐着的人,垂着眼睛说道:“小叔,这是我的物理家教苏老师。” 苏青回身,没什么表情地冲着坐着的人颔首,沙发上的人也淡然地点了一下头当作回应。 简短的照面与招呼就此结束。 谢然敛眉收气地说道:“小叔,那您先坐着,我上去上课了。” 直到此刻,沙发上不动如山的男人才开口说了两个字:“去吧。” 嗓音低沉,带着久坐高位的男性特有的磁性与威严。 苏青突然就明白了谢然这样乖巧的原因,就算是他,如果没有觉醒自我意识,在这样的人面前,也不敢放肆,那是独裁者自内而外散发的威慑,让人发自内心的惧怕敬服。 谢然像是松了口气,立马说道:“好的,那小叔您先坐,我们上去了。” 说完,谢然规规矩矩转身,一步一台阶,步伐稳重地上楼,不再像以前猴一样上蹿下跳,一下子能跨出五六个台阶。 苏青落后一步,见沙发上的人没再说话,便又点了一下头,然后跟着上楼。 谢然的稳重规矩在关上房门的时候无影无踪。 “老师,你刚刚看见没???我靠!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还得在下面和我小叔大眼瞪小眼!” “你不知道,我最怕我小叔了,每次他来我都得装半天,能憋死我。” 苏青没看一屁股塌在椅子上的泼猴,从包里掏教材,随口问道:“怕什么?” 谢然像是不敢置信,提高了嗓音,说道:“怕什么?老师,刚刚你在下面看见我小叔不害怕?” 苏青笑了一下,说道:“我怕你小叔干什么,我又不认识。” 谢然举起大拇指,说道:“老师,不愧是你,牛逼。” “说真的,我连我爹妈都不怕,但是我小叔往那儿一坐,我就不敢说话,心里还得琢磨我是不是又犯啥错了。” 苏青回道:“难道不是因为你经常犯错,所以才做贼心虚?” 谢然瘫在椅子里,说道:“我才没有经常犯错好吧,都怪小叔太严肃了,往那一坐也不说话,怪瘆人的。” 说着,谢然还后怕一样抖了抖身子,整个人像落水狗抖毛一样。 苏青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了下来,说道:“你没有经常犯错,只是一周七次而已。” 谢然哎呦两声,辩解道:“哪有那么夸张!” 又说:“说起来,我见过的人,还没有见了我小叔不发怵的,我去乘风的时候,亲眼见到那些人见了我小叔都不敢抬头的。” 苏青问道:“乘风?” 谢然听出苏青的疑惑,说道:“对啊,乘风,谢家的公司,现在是我小叔在管。” 苏青点了一下头,没说话。 看得出来谢然确实憋坏了,这半天了还在喋喋不休:“哎呦,老师,你不知道,我小叔八点半就到了,恰好我爸妈还得会儿才能回来,我只能一个人坐在下面独自面对小叔,真是寒蝉凄切,胆战心惊,卧薪尝胆,风雨飘摇......” 一大串狗屁不通的成语过后,谢然一句话总结:“这样看来,老师,你是真的牛,我得叫你一声大哥!” 苏青翻到上次没讲完的地方,平静说道:“好的小弟,该上课了。” 感谢他这位小弟,终于放过了自己的耳朵。 上完课,苏青下楼的时候,那个小叔已经走了,苏青出了门,自己朝着公交站走去。 坐在车上摇摇晃晃回学校的时候,苏青拿出手机,打开搜索框,输入了乘风集团。 页面跳转,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掌权者的照片,阳光照映下,照片上的人比今天见到的更加不近人情,显得遥不可及。 ——谢随安。 随遇而安,这名字和本人像是诈骗一样。 只是,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是哪里熟悉呢? 苏青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照片之下,便是对乘风集团洋洋洒洒的介绍,苏青看过一遍,目光又在谢随安三个字上停留了许久,才记起来谢随安这个名字熟悉在哪里了。 《枯木逢春》里面曾描写过,顾昉一路打拼,后期是凭借在谢随安这里拿到的项目才在自家公司里面彻底掌握了话语权的。 人有三六九等,对于苏青他们这些人来说,顾家这样的豪门遥不可及。 然而豪门与豪门也有着层次分明的等级划分,一层一层极难向上挤进去。 顾家是豪门,然而在京市这种地方,勉强只能算作是金字塔底端,而谢家才处于他们京市豪门的金字塔顶端。 顾昉靠着谢随安的项目成为掌权者,就连顾旸,在见到谢随安的时候,都曾有过心神摇曳的片刻。 谢随安——
第42章 元旦(三) 咔哒一声,手机屏幕到了设定的时间自动锁屏。 微小的声音唤回了苏青的思绪。 《枯木逢春》里那个可怜虫苏青,身为炮灰,存在的意义就是以自己的假恶丑来衬托主角受的真善美。 短短一生,苏青一路作为主角受林旸的对照组被比较,被打压,最终被顾昉设计失去了一切,抑郁而亡。 现在的苏青意识觉醒,早在故事开始的第一章 就冲破了桎梏与樊笼,走出了自己的道路,踏上了崭新的征程。 书中的故事情节也没能顺利发展,而且照目前看来,顾昉还算是老实。 林旸的绘画事业,失去了齐大师的帮助,已经是丧失了一半名震中外的希望。 至于他们两个人的情情爱爱,苏青不屑于上心,只要不干扰自己,他们想怎么纠缠就怎么纠缠。 苏青手指抚过手机屏幕,被太阳晒过的屏幕暖融融的,让他的指尖也染上了暖意。 只要顾昉一直这么老实,林旸也不在自己面前蹦跶,他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若是这两个人不知好歹,还敢惹是生非,苏青也不介意,爬一爬谢随安这条天梯,为顾昉林旸添几块拦路石。 冬日里的太阳暖烘烘地照在脸上,让苏青的眼睫落下了纤长的弧影,坐在窗边的少年,像一幅清冷的山水画,不知不觉吸引了车上很多人的目光,陷在自己思绪里的少年却一无所知。 “首都大学南门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您携带好随身物品......” 清灵悦耳的报站声响起,苏青背上自己的书包,起身从后门下车。 后面两次家教,苏青都没再碰见那位谢随安。 转眼间,一学期已经快要到头了,马路边的路灯上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干枯的树枝上也挂上了各色的小花灯,马路边的店铺都装扮的喜气洋洋。 这一切,都在迎接即将到来的元旦。 元旦前一天晚上,苏青从“喵喵”奶茶店兼职完回到宿舍,就看到何存幻收拾好的小型行李箱放在两人书桌中间。 陈述也刚刚回来,正在整理自己的书桌。 苏青从宿舍中间走过,回到自己的床位,放下书包,又脱了棉袄,问道:“元旦也回家吗?” 何存幻将行李箱放到自己书桌旁边,回答苏青:“对,回去一趟。” 苏青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就在苏青拎着衣物要去卫生间的时候,何存幻像是才想起来,说道:“对了,卫生间的门坏了,今天已经报修了,但是宿管说要节后才能找人来修。” 苏青回身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嘴上这样说,苏青到底是拿着衣物又回了自己的位置,没有洗漱就直接上了床。 次日便是元旦,于望远和谢然那边都不用过去上课,苏青难得一觉睡到自然醒。 等得苏青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掀开被子坐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都透着舒爽。 何存幻和陈述一大早就出门了,苏青睡得沉也没听见动静,丁乐新这段时间又没回过宿舍,现在宿舍就剩下苏青一个人了。 想着晚上陈述要回来,没有门锁洗漱会让苏青没有安全感,苏青干脆准备趁着现在没人洗个澡。 拿了衣物进了卫生间,苏青想了一下,还是拿过凳子抵在了门后。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热水一浇而下,让苏青的心情更加愉悦。 冲过一遍,苏青关了淋浴,开始往身上打肥皂。 朦胧的热气和放松的心神,让苏青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宿舍门开了。 下一瞬,卫生间的塑料门被一脚踹开,门内门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丁乐新进了宿舍才发觉到宿舍有些空荡荡的,一时尿急,直接踹开卫生间的门,提步就要进。 提起的脚还未落下,与潮热湿气一起扑面而来的,是白得晃眼的躯体。 白皙完美的身体让丁乐新一时愣怔,目光所及之处,丁乐新突然在雪白上发现了一道瑕疵——那是,一道疤痕。 深褐色的疤痕,长约十厘米,张牙舞爪地盘踞在雪白的胸口上。 像是细腻的白瓷上有了裂痕,精美的画作上沾染了污迹,这道疤痕,太过显眼,与完美的躯体格格不入。 下意识抬眼,丁乐新看到了苏青冷峻的面容,打湿的头发被全部捋起来,露出了光滑饱满的额头,那双眼睛里,是丁乐新从未见过的深重煞气。 “滚出去!” 怒喝声响起,丁乐新才反应过来,一反常态地没有回嘴,反而慌慌张张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仓皇后退几步,丁乐新一屁股跌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耳朵竖起来听着卫生间里面的动静,心脏还在咚咚咚狂跳。 短短几秒的视觉冲击,带来了难以平复的震撼,香艳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重播。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水声才重新响了起来。 听着里面又响起的声音,丁乐新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太过急促的心跳。 草! 又不是他愿意看的,凶什么! 张皇无措了一会儿,丁乐新将脑袋搭在桌子上,还是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连带着鼓膜都在震动。 草! 真是见鬼了! 不就是裸体么,有什么稀奇的。 丁乐新徒然捶了两下胸口,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咔哒一声,卫生间门开了。 丁乐新说不清为什么,居然没敢抬头。 苏青的脚步跨出了卫生间,丁乐新的心又提了起来。 紧接着,苏青提步,踩着浸湿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路过丁乐新,径自走到了自己的床铺跟前。 听着脚步声走远,丁乐新松了口气,隐隐又觉得有点失落,他说不清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装死了一会儿,耳边一直没听见苏青的声音,丁乐新壮着胆子,抬头朝阳台那边看了一眼。 恰好,与站在窗前挡了大半光线的苏青不善的目光直直对上,那眼神比外边的空气还冷,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丁乐新,像是要杀人灭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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