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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蓝紫镶金边的法袍，俊美若仙，即便因着安抚他，微微上挑的星眸含了些许柔和。 可其中倒映的寂静，也如同雪山中心凝结出的源晶一般冰寒，周身更是不自觉的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令周遭的一切失了色彩。 清冷的轮廓透出一股出尘，若三月桃花一般的唇似是勾起了笑，笑着芸芸众生，一头青丝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平添了几分九天之上的神明落入人间的烟火气息，煞是惑人。 唯独法袍贴身，衬得他家师尊，过于瘦削了些。 “嗯？”楚寂发现，自他洗去一身脏污，小徒弟便染上了频频看着他出神的毛病：“十三？” “师尊生得...啊不是，我，我为师尊束发...”沈行封被美貌打断摊牌，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的语无伦次。 “我，对不起师尊...弟子不是故意的。”晃了晃自己不清醒的脑袋瓜子，沈行封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说出来，太自作多情了。 师尊风华若天上明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啊。 “十三，你刚刚在想什么？可是因着不如为师？” 小徒弟尚且是个小孩儿，难免心思多而敏感，此刻的他们，从外貌上看，年岁相差无几，他又未曾告知小徒弟他如今年岁几何，莫不是见他仅是练气一层，却比小徒弟强大太多，小徒弟因此自卑了？ “没，没有啊。”什么叫不如师尊？ 他虽然没有师尊那么品貌非凡，但他是另一个型号的帅啊！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的那种。虽然没有师尊的高，但是他腹肌形状漂亮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 等等，打住！沈行封啊沈行封，你有病啊！你可是直男，你想配不配得上师尊算怎么个事啊！ “师尊仙人之姿，弟子自是不如师尊的。” 师尊不会发现什么了吧？这要是发现了，他还怎么做人啊！沈行封心中惴惴不安，他不会因此被逐出师门吧？ 都怪他上辈子那个写耽美文的死党，写就写吧，非要他看完点评，这就算了，还十本里九本师徒文！ 这下好了，他绝对是宜灵大陆第一个因为脑补过度，就对自家师尊想入非非的二傻子。 “十三，为师已过千岁之龄，你还小，修行之路尚且伊始，变强亦非一日之功，岁月漫长，无需思虑过多。” 楚寂只以为是猜中了小徒弟的心事，作为师尊，他当开解一二，只是时间过的太久，具体年龄他也忘记了，兴许日后有了灵气，他若是还记得，倒是可以测一测自己的骨龄。 沈行封：“......”他都要靠着想象上高速了，他家师尊还在玛卡巴卡呢。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尊教诲。”沈行封乖乖行了一礼，果然是他想多了，修真者大多是事业脑，尤其是强大的修士，可谓满身心都是修炼，思虑怎么变强，哪会被什么情情爱爱，见色起意之类的东西左右。 只是，上千岁了？金丹期可没这么高的寿数，他之前的猜测还是保守了。 “师尊，弟子能问问您是什么修为吗？上次急着回来，您没跟弟子说呢。”元婴初期的寿元不过千载，直至后期的两千载，他这便宜师尊的外貌又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搞得他都有点不敢猜了。 沈行封刚知道这个世界修真的时候，他以为会同小说中描写的一样，金丹多如狗，元婴遍地走，在边南城金丹期就能称王称霸只是因为地方偏远。 后来，他四处历练，跑的地方多了，才发现，他真的想多了。无论在哪里，金丹期都是强者，元婴期不过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化神之下。”楚寂稍加斟酌，给出了合理答案，练气一层也是化神之下，没一点问题。 沈行封所知的修炼等级体系是，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出窍期，化神期。 “化神之下，是出窍期巅峰，并且元神即将化魂的状态吧！待神魂一成，师尊即可登顶最强境界，成为宜灵大陆唯一的化神尊者！” 沈行封双眼放光，想他此前所见过的最强者不过是元婴期，眼下随随便便捡到的师尊可是跨了一个大阶，这是他虽迟但到的挂啊！不得直接带他走上人生巅峰。 结合他家师尊之前弟子很弱，杂役很多的说辞，沈行封又懂了，隐世大佬闭关成百上千年，终于破关而出，却发现昔日辉煌的宗门凋零破败，声名不显，宗门弟子不堪大用，遂亲自出宗，招收天赋卓绝的徒弟，然后看中了他！ “谁告诉你化神期是最强境界的？”尽管楚寂并不想同沈行封讨论境界之事，但小徒弟连修士最基础的常识都认知不全，这太不对劲了。 “不对吗？是不是还有飞升成仙？”对修真等级到化神就没有了，沈行封其实有过疑惑，他前世怎么说也算一位网络文学鉴赏家，修行等级架构千千万，无论怎么排，最后肯定是飞升。 只是一直找不到蛛丝马迹，加之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他早就接受了，甚至有点想笑话跟虚构的小说较劲的自己。 “自是不对，修真常识的课程你可有学过？化神之后，是炼虚之境，然后合体期，大乘期，渡劫期，最后才是飞升。”小徒弟呆的什么弹丸之地，修真境界体系都不完整。 “罢了，你的常识课程日后回宗门重修。”楚寂说着，揉了揉额角，理论的东西颇为繁琐，不是一时半会能讲完的。 左右乾坤剑宗有专门的长老负责讲授，以小徒弟目前的修为，日后回宗门再学习也是来得及的。
第十四章 先敬罗衣 “好的师尊。”沈行封对此并不在意，修士有灵气加持，脑子清醒的很，过目不忘自是简简单单，读书背书而已，轻轻松松的，同修炼相比，跟放假有什么区别。 “嗯，走吧。”孺子可教，小徒弟修为和天赋虽弱了些，但胜在乖巧听话，楚寂满意的出了雅间。 沈行封默默跟着楚寂走到了灵膳居外，被夜市灯火驱散了黑暗的街道，在纷纷扰扰市井声中，他问道：“师尊，大晚上的，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天丹阁。”楚寂步履未停，他不仅要会一会那个所谓的天丹阁‘阁主’，还要再用一用那个东西，想法子聚点灵气。 “噢。”他托陆璟之炼的三品冥心丹得明日才能出炉，也不知沈清落在家如何了？还有浑身都是谜团的师尊... 沈行封想着事情，尽管还有很多疑惑想问他家师尊，一时间也没有再开口。 一路无话。 天丹阁大门口镶嵌了两颗暖色的夜明珠，加之银白的月色铺洒，为其覆上了一层迷蒙的色彩。 内里亮如白昼，人流较之白日更甚。 “公子里面请，您需要点什么呢，奴家为您领路呀~”娇娇软软的声音，甜的发腻。 生怕沈行封跟阁主大人告状，害她被处置而走神的林鱼儿，在见到踏入门的人的那一刻，身体和嘴的反应比内心惊惶还要快上一些。 “！”沈行封被这突如其来发嗲的夹子音吓了一个激灵。 “公子~林鱼儿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还是让琴儿来为您引路吧~”与林鱼儿同一打扮的美丽女人暗搓搓将林鱼儿挤开，媚眼如丝。 楚寂面不改色的往里走，连一个眼神都未分给两人。 “余琴儿！滚你…” 走了几步，楚寂顿住脚步，回头对被两个女人隔在他身后左右为难的小徒弟道：“十三，过来。” “咳咳，奴家是说，琴儿姐姐放心啦，奴家该不该懂的都懂~”林鱼儿把脱口而出的脏话收了回去。 “山鸡窝里飞不出凤凰，粗鄙不堪，公子~您需要点什么？还是琴儿来给您介绍吧。” “琴儿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奴家，公子~你看她…” “……” “好的师尊。”沈行封大声应了，他这么大一个人，这俩女的跟看不见一样。 “沈少主？”余琴儿讶异的看着沈行封，二人同行，那身着法袍的公子光芒太盛，竟让她将音容朗绝的沈少主忽视了个彻底。 “余小姐，麻烦让个道？”沈行封同余琴儿还算熟识，这女人平日里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今日这番表现倒是让他大开眼界，美色误人，都怪他家师尊自带魅惑技能。 “抱歉，是琴儿怠慢了，沈少主请。”余琴儿说着，让出路来，躬身做着请的手势。 “嗯，你们别跟来。”沈行封快步跟上说完话就不等他的任性师尊。 余琴儿：“是。” 燕雀岂敢肖想鸿鹄，她怕是跟满脑子春秋大梦的林鱼儿呆久了，也跟着失了智。 踌躇不决的林鱼儿咬了咬牙关，开口道：“二位留步。” 只是想跟上去的步子还没迈开，就被余琴儿拽住了手腕：“别跟了，沈少主在咱们这儿熟识的很，用得着你去碍眼？” “放手。” “林鱼儿，今日是我值夜，你不离去也便罢了。”帮她干活她还是乐得轻松的，但是搞事绝对不行，余琴儿眸色一沉：“倘若惹得贵客不愉，别怪我禀告掌事大人，到时赐你一顿刑罚尚且是轻的。” “放手。”林鱼儿在淤泥里摸爬滚打多年，怎会不知，关键是她已经惹了，不止惹了，还得罪的不轻。 听到沈行封喊出‘师尊’二字时，她整个人都仿佛坠入了冰窟，谁能想到，那般宛若谪仙的贵公子，会以一个臭乞丐的形象出现。 “随你。”余琴儿松开手，该说的都说了，就算闹出事来她也是占理的，这种不听劝的，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楚寂和沈行封并未理会林鱼儿，因而她追上上来时，两人已是登上了二楼的阶梯。 林鱼儿小跑到楚寂面前，不顾人群侧目，直直跪下便叩首下去，悲切的高呼道：“公子，白日之事是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奴家知错了，还请公子宽宥！” 楚寂恍若未闻，绕开挡路的林鱼儿继续上楼。 这个林鱼儿还真是能屈能伸，可谓是把先敬罗衣后敬人表现的淋漓尽致了，可惜这一套用在修真者的世界是致命的，沈行封摇了摇头同他家师尊一样绕了过去。 “沈少主，求您救救奴家，奴家保证绝不再犯。”林鱼儿未起身，泪眼婆娑的望着沈行封的背影。 沈行封轻轻扯了扯他家师尊的衣摆，他们本就不会再行报复之事，若是一句话能换一心中有恶之人真心悔过，不知会有多少弱小可怜之人免遭毒手。 楚寂顺着力道垂眸瞥了一眼，再抬眸与沈行封视线相撞。 冷漠平淡在悲悯纯澈中泛起了一丝涟漪，楚寂莫名懂了自家小徒弟的意思，索性顺了他的意。 “下不为例。” “是。”清冷的声音在林鱼儿耳中如同天籁，她瘫软在地，不知何时泛起的浑身冷汗浸湿了内衫。 “奴家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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