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比修竹还要快一点接住孔缺。 孔缺没回头,他单手扶住丹鹤的白翅,手上的血弄脏了它的毛,他甚至还能笑出来:“你来接我了。” “真乖。” 那根后天喂养的仙骨泛着荧光,它和梦里见到的一点也不一样,没有那层淡金色,也是,成丹列阵挖的骨和随随便便催熟的仙骨哪能一个品质。 孔缺觉得舒心了一点,就算他得牺牲自己报答教养之恩,他也怀着私心不想让孔时全然得去好处。 丹鹤蹲下让孔缺安稳坐到他身上,他自是不怕有人拦,这根骨头没有聚灵阵,不抓紧时间安在孔时身上,这两人数十年的谋划可就一朝消散。 孔缺没回头,他穿着一件白衣,满背鲜血,恭恭敬敬向整个仙门拜别,他什么也没留,干干净净的来,清清白白的走。 丹鹤带着他振翅高飞,妖兽自带灵气形成结界,为他遮去高空气流,他流逝大量血液,可成丹拔骨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仙骨最后离体的时候没被锁灵,脱体瞬间溢出的灵气给他补好了脖后的伤口,除了失血过多,以及已经疼得太过麻木,好像比梦里抽骨的时候状态还要好一点。 也仅限看不见伤口罢了。 他满身的血,坐着白鹤,都要看不清前方的路,他在月明星稀的黑夜里张开双臂,有微弱的风在他指尖流动。 “哈哈”他低声的笑。 “哈哈哈哈”他忍不住,抱住丹鹤的脖子,揪着它的羽毛,笑得大声。 在这空中,风中,夜中,笑自己的自由。 去他妈的爱。
第21章 [cp]修心21 自由的感觉真好,可也真冷。 孔缺随便找了个山头落下的时候,头重脚轻的站不稳,他爱干净极了,一头要栽到地上的时候,还要扶着树淌进了小溪,丹鹤叨着他的衣袖的时候,孔缺差点被它拉的摔倒,他扶了扶自己的头,眨着眼有气无力的挥着手说:“太脏了,”他说一句话要喘两口气:“不洗,我今夜就能过去。” 他是真嫌弃自己的一身血汗,在路边随便找条小溪都能进去洗一下,他不仅不在溪边洗,他还要往中间走,丹鹤昂昂鸣叫,孔缺握着他的喙喘了半天:“别,别叫。” “溪边都是泥,” “中间,干净。” 这个冲水澡洗的,孔缺没过去,丹鹤差点背过气去,他沾在白衣内衬上的血差不多染红了一半小溪,这泉水从前对他没什么,如今却是冰冷刺骨,也好在他剥骨之前泡了冷泉,没让他没死在仙门雷劫,他人算计中,倒是死在了一条无名小溪里。 洗完又尴尬了,孔缺的收物戒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留在了仙门中,他孑然一身出来的,藏起来的银子都没挖,非要先洗澡,大半夜的连件衣服都没有,他站在水里比在天上飞还冷。 他这么白的脸色,还是能看出来青了白,白了又青,最后实在不行了,孔缺咬着牙也没说出来让丹鹤去山下偷一件,他看了又看,扶着丹鹤问:“你,薅点羽毛给我。” 丹鹤:???!!! 大半夜过去,连着丹鹤这几年脱换的细绒都糟蹋尽了,孔缺终是引着丹鹤的天生灵力给自己变了一件衣服。 这衣服真是不尽人意,白惨惨的,衣摆还带着点黑红羽毛的样子,衣领也勾起来两根,招摇算不上招摇,素雅也算不上素雅,孔缺骨子里养出来的骄矜让他含泪穿上了衣服,鞋袜就算了,一人一鹤实在折腾不起了,他倒在丹鹤身上,丹鹤的翅膀一护,他就整个人隐在了翅膀下,彻彻底底的看不出来一点痕迹。 连地都没挪,他就在小溪旁,那口绷着的气一下子就松了,他躺在蓬松的毛里,被他的鹤护的严严实实,喃喃自语:“休息,休息,明天,去挖银子。” 丹鹤回曲,它就在孔缺的头顶,低鸣两声算作回应,把他的脚拢进了绒毛下,贴着皮肉。 它做了一个好梦,和它的主人一起。
第22章 [cp]修心22 孔缺自小被养的矜贵,这么睡一夜,等到天亮的时候,整个人都烧成了火炉,丹鹤急的不行,长喙把人啄醒了,孔缺懒洋洋的,手都没力气抬起来,他倒是醒的快,知道自己发烧了,他从前那个梦做的真实,有多真实那,真实到能让他在现实里都怀疑他的父兄,梦里那些痛苦他也真真切切的感受过一遭。 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还好,不算太烫,这最多是灵骨脱体的后遗症,烧个三两日就好了,他在那也不知道算不算前世的梦里,学了大把,或者说刻进了骨子里太多的东西,像这样的小烧放在他划破脸的时候,都不能算得上是病。 可他也懒,仰在丹鹤身上等着它变大:“我们先去挖银子。”他在大道推演后最质疑那个梦的时候,也偷偷在各个山脚下埋了银子,灵石兑换的银子,大把大把的,就算比不上在横波峰的日子,当个凡人也不会过的太苦。 反正他被利用了这么多年,拿他们几颗灵石养老说得过去。 丹鹤大部分灵力都护着躺在它身上的主人,埋东西的点它都清楚,轻轻松松就在记忆里的地方挖出来几个小包裹。直到到了最远的山峰,它一个鹤,瞪大了眼看着早就倒了的树,铲开的坑,爪子扒拉了又扒拉,死活找不到那个黄色的小包裹。 闭着眼生挺高热与剧痛的孔缺,在白羽中探出个小脑袋,他本来就是少年人体型,在变大的丹鹤身上简直算得上娇小,他努力扒着丹鹤的翅膀往下看,然后指挥着丹鹤:“挖挖左边。” “挖挖右边。” 半个时辰后,一人一鹤面对着能埋进去两个人的大坑沉默了,没了储物东西的孔缺抱着重新换了布裹起来的银子,憋屈了半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谁抢了我的银子!!!” “这是我最多的一笔银子!!” 他忍了许久的泪,流了满脸。
第23章 [cp]修心23 我叫孔时,是恒煜真人的养子,我自小是在主峰长大的,是大师兄教导我的,我与父亲同住一峰,可父亲太忙了,他热衷于提升修为,总是闭关,我十五岁之前都鲜少见到父亲几面。 于是我每次都很努力的修炼,日常挥剑三千次,连睡觉都以打坐静思代替,我很努力的修炼,只盼着父亲出关一次能夸夸我。 可他总是只留一句:“不错。”就去了横波峰,去看我那位兄长。 哦,对了,忘了说,我有一位兄长,挥霍无度,艳丽糜烂的兄长,他简直是眼睛长在头顶上活着的,和别人出门闯祸,都是师兄带着良丹妙药或是贵重礼物去上门赔罪。本来是该教导我修炼的,可只要他出事,不管师兄在做什么都会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赶过去。 好像,正在接受教导的我不重要一般。 可能我真的不重要,连师兄下山都是陪着孔缺才会勉强给我带点凡间的糕点解解馋,父亲从不允许我下山,他说仙门外危险。 我很听话,我从不去凡间,我从不跨出主峰。 可父亲有天破关而出,我以为他境界提升,等着与他一起庆功,却不曾想是有人动了孔缺身上的禁忌,他从山下把人带了回来。 那是我为数不多见这位兄长的时候,他真好看,玉冠是冷泉寒玉,是大师兄前段日子带回来的宝物。发饰上的金扣是三师叔雕的,身上的衣服是雾丝,腰间的璎珞,腕上的玉珠,手里的剑,全都全都由父亲刻下法阵,最让我嫉恨的,是他脚上的金铃,那是父亲用心尖血锻造的灵器,可保命一次。 他就像是受着全世界的宠爱,每个人都爱他,每个人都宝贵他。 哪怕他是个废物,哪怕他一日连百次剑都挥不动,哪怕他出门都要丹鹤拉轿,哪怕谁都知道他只是被恒煜真人娇养的一个废物罢了。 可他们从不指责他。 命阵被动,恒煜破关都能在看到他平安的时候,只化作一句:“人没事就好。”虚惊一场也不会被指责,甚至怕他以后遇到危险不敢用还要补上一句:“玩闹给别人看也无事。” 孔缺那瞬间笑如春华。 我却恨不得撕烂他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能得到所有人的关注,而另一个多般努力却寂寂无名。 我讨厌孔缺。
第24章 [cp]修心24 若是如此便也算了,我既不喜他所作所为,不见也罢,我住主峰,他分走了灵脉最好的一峰,我都可以不与他计较,我有着比他更近的距离靠近父亲,只要离父亲近点,偏心便也罢了。 可孔缺来闹了,他砸了主殿,看着我用厌恶的眼神问:“我是恒煜亲子,你凭什么责怪我!”我心脉巨痛,我突然发现,好像我才是那个最没资格争的人,他是父亲血脉的儿子,我不过一个养子,我就活该争不过他。 “如此废物的亲子吗?父亲若是真把你当继承人培养,为何不让你住在主峰。”我扭曲了事实,也满意的看着孔缺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变了色,那口堵在胸口的恶气一并出了,我真是身心舒泰。 这么一个废物,留着一样的血又何妨,修道能力为上,实力为尊,他与我而言,修为浅淡不过蝼蚁。 孔缺一鞭子甩在了我的脸上,在大师兄急匆匆的赶来的时候,我本就身子不好,故意撤去灵力顺着鞭力滚了出去,一口心尖血吐在大师兄衣襟上的时候,我满意的看到大师兄变了的脸色晕了过去。 孔缺果然受了罚,罚他一年不许出横波峰,没受刑,没罚跪,父亲也没出关责骂,他一鞭子将我抽晕,不过只是罚了他禁足。 我顶着鞭痕的脸看着大师兄,大师兄错开眼:“吃药吧。” 哦,他们都舍不得伤孔缺。 孔缺性情娇纵,能力废物,除了一张能祸乱天下的脸,他什么都没有,甚至因为过于跋扈,那张脸都给他生生打了几分折。 可他们都爱他。 我不明白,我听话努力事事争先,为何他们都不肯多在我身上停留关注。直到孔缺到筑基期修为再难寸进,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我与孔缺年纪相仿,境界却比他高出一大截,我要受关注的时候来了。 我凝丹那天,九阶天雷被护山大阵拦下,父亲闭关,我兴冲冲的去找师兄,想让他夸夸我,可我看到他捧着一碗药,灵力护在碗边,药我喝的多了,一嗅便知,那是炼骨培基的灵药,难寻难炼“师兄,我金丹了。” “恭喜,果然顺利结丹了,这药我先给孔缺送去,不然药效就失了。”师兄对我笑笑就带着药走了。 我结丹都比不上孔缺的一碗药。 我结丹竟然都比不上孔缺的,一碗药! 那药材稀缺的时候,甚至会从我的养身药里先支走,孔缺喝了整整五年,他喝我一个先天不足之人的药,喝了整整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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