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着光,看不清学生的脸,只能看见他高大结实的身体,声音也挺低沉的。 身上有种很违和的成熟气质,显得他不像个学生。 “老师,我想问……”学生弯腰凑近,身上不知从哪沾染来浓重的水汽,“你准备什么时候救我呢?” 宋和玉神情一僵,浅淡的瞳孔紧盯着学生,结实的身躯在他眼前慢慢融化,变成了一团黑雾。 那团黑雾跟昨晚背上的鬼一样,亲密无间地笼罩在宋和玉的身体上。 “我们已经结婚了,你甩不掉我了。” “老师…老师!” 带点疑惑的呼唤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将宋和玉从令人窒息的泥潭中拉出。 睁眼,灯光炽亮,胸腔鼓动,心脏急速跳跃。 “嗯…你是?”宋和玉还有些呼吸不稳,面色惨白,尽量平静地跟学生讲话。 身体下意识向后仰,害怕面前这个学生也变成黑雾。 “老师,我们要下课啦,看您一直没醒,我有点担心。”男生笑起来很阳光,逆着光面容也依旧清晰。 “没关系,你们先走吧,我来关灯锁门。”宋和玉撑着额头,旁边的学生在包里一阵翻找。 找出瓶苏打水放在讲台上,语气真诚:“老师,看您的脸色太差,喝点苏打水会好点。” 说完没等宋和玉反应便背上包出门了。 看背影还挺活泼。 “谢谢。”宋和玉对着空气小声说,修长的手指握住瓶盖,指尖不明显地颤抖着。 两口水下肚,情绪平复了许多。 检查完电闸有无关闭,他锁上教室门。 学校里陆陆续续有回宿舍的学生,三两结伴,宋和玉要去大门,与他们不同路。 这个点没有公交车,他招手打了个出租。 “您好,去哪儿?”司机嚼着槟榔,普通话挺标准。 “去景明小区。”宋和玉回答。 “…有点远。”司机咀嚼的动作顿了下,与后视镜中的齐闻秋对视,十分肯定的说,“得加钱。” “行。”宋和玉没力气计较。 简单交涉完,司机发动车子朝郊外开去。 车子穿过一片霓虹灯光,宋和玉合眼靠着车窗,五颜六色的灯照在他身上,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浑身透着股疏离味道。 “哎,你是戴了美瞳吧?显色度居然挺高,哪家的啊,戴着不难受吗?” 车已经行驶了一段距离,开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他也有点怵,想尽办法找后座的乘客聊聊天。 “不是美瞳。”宋和玉挑了最重要的问题回复。 “哦哦。”司机一时无话,打弯的时候紧张地朝路边看了眼。 宋和玉也顺着看过去,路边刚好是公墓入口。 “这边有烈士陵园,不用太害怕。”宋和玉安慰司机,合眼的那十分钟里他恢复了些精神。 离景明小区越近,他反而还不安起来了。 “啊?你不知道这里的事吗?”司机一愣,话匣子打卡,“这里的烈士墓搬到市区去了,那边最近在修一座烈士塔,说是为了纪念先人。” “这边最近挖空了好多墓,我好几个同事跑这条道的时候都碰见了怪事儿。” “嗯?是吗?”宋和玉完全没听说,他偏头看向窗外。 公墓的大门已经遥遥甩在后头,但看窗外杂草丛生的矮山,他后知后觉的有些发冷。 司机还在继续说:“我那几个同事都说开到这条道的时候看到后视镜里,后排坐了个人。”
第3章 过分的事 “这样啊。”宋和玉直觉话头该在这里打住,他转移话题,“从这到景和小区快了,一共多少钱?我现在付给你吧。” 拿手机的时候手冻僵了没握住,宋和玉深吸一口气,弯腰下去捡,几根稍长的发丝垂下来挡在眼睛前。 “一共一百三吧,行不?”司机卖了个惨,“我待会儿还得往回开呢,到家都十一点半了。” “行。”宋和玉扫了码,手机亮光打在脸上,他的面容映在车窗上,按下付款。 那瞬间,手指悬停在屏幕上,宋和玉猛地看向座位边,空空如也。 司机被他突然抬头吓了一跳,差点把槟榔咽下去:“我靠,你…您别吓我,咋了?” 他试探着朝后视镜中看去,没有异常啊,刚才那瞬间他还以为后排多人了。 “没事,我眼花了。”宋和玉扯动唇角笑笑,维持不到两秒就散了。 手机页面跳转的那刻,他看见窗玻上映出两颗紧密挨着的头,有个人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看他的手机屏幕。 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那有些扎人的发丝。 但看司机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了,他也没说出来,徒增恐惧。 今天回来晚了,小区漆黑一片,宋和玉摸黑,靠直觉进入电梯。 家里的灯好像出问题了,客厅的灯不亮,宋和玉借着手机电筒查看,是里面的灯管圈烧了。 “明天买个灯泡自己换,应该也行。”宋和玉嘟囔着。 钻进浴室洗了个澡躺上床,手指停在台灯按键上,最终决定还是不关。 睡衣是买的最柔软的款式,被子床单也是,宋和玉的睡眠质量很差,只能靠外物辅助。 裹紧被子,鼻尖嗅闻到熟悉的橙子香味,精神放松下来,缓缓沉入梦乡。 他的腰上很重,好像有个人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身后靠上一个很冷的胸膛,冻得他一哆嗦,那人又退开了点,被窝中的温暖重新覆盖了宋和玉。 怪了,明明没有要找男朋友的意思,他怎么会做这种梦呢? 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具野性魅力的男人的脸。 对方看起来很年轻,眉眼间的傲气还未收敛。 见他睁开眼,男人挑眉,目光落在他苍白的嘴唇上,下一秒径直亲了上去。 力量悬殊太大,宋和玉无法反抗,他被动地承受着眼前人带给他的痛苦和压迫。 双手被牢牢抓住束在头顶,宋和玉用力踹他的腿,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他进门时确认过锁好门了,为什么会有人闯进来?! 床铺的摇晃声使他心底泛起恼人的羞愤,闭上眼不看面前人的脸,想出声叫他滚出去。 张开嘴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身上也没有力气,反倒被人找到机会再次亲下来。 好在那人没有更近一步的意思,亲完便躺在一边搂住他。 就这么过了一夜,再睁眼时天已经亮了,宋和玉摸过手机,瞥了眼时间,上午九点。 离他上课还有五个小时,太累了,昨天做的梦太真实了。 尤其是那个男人的脸,魔咒一般烙印在他的脑子里。 让他想起来就忍不住拳头紧握,那个男人应该庆幸这是个梦,不然宋和玉一定会报警抓他! 做了个“春梦”,宋和玉心情有够郁闷,这让他想起了出柜之前的事情。 确认自己的性取向不是因为他喜欢上了谁。 而是宋和玉察觉自己在发现同龄人看小电影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恶心。 硬要解释的话,这也不奇怪。 导火索是,同一寝室的室友对他表白,他当时心里想的和回复的答案都是: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会首先想到不合适,而不是“我们都是男人,不可以在一起”。 因为这两件看起来有些幼稚的小事,宋和玉确认了自己的性取向。 就算出柜了,他也没找到过合眼缘的另一半,昨天晚上梦见那个倒是还行,看着挺顺眼,但是一声不吭就亲上来的行为太恶劣了。 他叹了口气,借着吐牙膏沫朝着洗手池“呸”了三声。 还好他在现实中不认识这号人,真没素质!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睡了一整晚,早上起来居然会头痛。 轻轻捶打两下太阳穴,宋和玉洗漱完准备去买个灯管自己换上,刚打开门,他看着规规矩矩放在门口的灯管沉默了一下。 来回翻看,看不出个所以然,上面也没写名字,倒是能看见牌子,是个大众熟知的好品牌。 刚巧旁边的张奶奶出门,宋和玉顺嘴问了句:“奶奶,你知道我家门口的灯管是谁放的吗?” 张奶奶年纪大了有点耳背,宋和玉重复问了好几遍她才听懂。 佝偻着身躯,扶着老花镜对着灯管看了好久,嗔怪地瞪了宋和玉一眼: “这不是跟你一块住的那小伙子今天一大早买回来的吗?你不晓得嘛?” “张奶奶,您别说笑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啊。”宋和玉后背起了层毛毛汗,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但是张奶奶压根不信:“前天你俩一道回来的,楼下李老头也看见了,还说你这么多年终于有个伴儿了,你还跟我俩装傻呢,放心我们不是那种封建的人” 这个“伴儿”的意思是朋友,老一辈人常这样说。 问得张奶不乐意了,她气性上头,转身下楼,身上缠的那些个儿女送的镯子项链发出丁零当啷的碰撞声。 僵着手指捡起地上的灯管,宋和玉进屋,反手带上门。 视线环视屋内,所有的软装布置都有他的参与,大到窗户样式,小到桌上的花瓶,橱柜里的碗筷。 都是由他亲自挑选的。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然而现在这间屋子里,住进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我知道你在,你是谁?为什么要缠上我?” 宋和玉承认这样一个人对着空气大吼大叫的很蠢,但他现在急需一个发泄口,叫喊是最便捷有效的方式。 空气中没有一丝波动,他等了快十分钟,没有任何回应。 “算了,你不回我可以,我现在就去找大师来。” 宋和玉冷脸走进卫生间洗脸,镜中的人嘴唇过分红润,宋和玉伸手摸按上唇瓣,还有些微微刺痛。 张奶奶说的话联合昨天晚上的梦,他现在怀疑,昨天晚上压根不是做梦。 一股莫名的屈辱涌上心头,他狠狠擦了两下嘴唇,试图将昨晚的记忆重重抹去。 “找大师也没用,他也拿我没办法。” 陌生又熟悉的低沉男音在宋和玉低头时响起。 腰肢被一双大手扣住,宋和玉挑食挑得厉害,整体看起来还行,唯独被衣服遮住的腰,柔弱纤细。 “松开!”宋和玉倒吸一口凉气,愠怒地去掰腰上的手。 惊恐与愤怒交织,呼吸急促难以控制,一时之间竟分不清,他的手跟身后男人的谁更冷。 “松开放你去找大师吗?”淡淡的水腥味灌入鼻腔,宋和玉气急,低头咳嗽起来。 身后的男人没有松手,但是轻柔地在他背上轻拍,语调中夹杂的阴冷气息不容忽视: “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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