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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泽察觉到了萧辞的不对，他知道萧辞再次进入暗牢，肯定会想起之前的那段昏暗的日子。他走过去，紧紧握住了萧辞冰凉的手。一股热浪传来，萧辞抬眸看着面前的凌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想要直接把手从凌泽的手中抽出，可他又舍不得这得来不易的温暖。就，放肆一回吧。 六人走近了暗牢，萧辞倏地感觉到一股灼热，这种感觉，竟是玉魂！萧辞刚准备把这个萧辞告诉其他人时，以前那些倒地的尸体都成了玉霄镇那些游走怪物的模样。他们一瞧见有其他异样的东西闯入，就像疯了似的朝他们冲来。 慕寒双手一挥，那些人便像被抽了魂魄一样，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萧辞四人都很错愕得望着她，眼神里充斥着无限的崇拜。还记得他们在玉霄镇那晚杀怪物杀得都快疯魔了，就算是后面替他们安魂都耗了很长时间。那只慕寒只在须臾之间就将人安魂，失去了打斗意识。 萧辞见突发的攻击停了下来，他便开口道：“适才，我探寻到了玉魂的气息。” “什么？我们第二次来的时候，你不是没有感受到吗？”凌泽疑惑地问。 可他问的也是萧辞正纳闷的，他上一次来的确没有感受到玉魂的气息，可是这一次又有了，他觉着无比奇怪。 “是障眼法。”沧渊说道。 “凌徽那日特意跑一趟，把殷显和这暗牢里的人都杀了，他自然也会隐藏住玉魂的气息。而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障眼法已经失去了效果，所以玉魂的气息又显现了出来。” 言绪把四周还未完全烧完的蜡烛用火折子点上，暗牢顿时亮堂了起来。可饶是再明亮，也抵挡不住里头阴冷的气流。他们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渍，心中无限凄凉。 “这里应该就是凌徽和殷显通过玉魂来试炼怪物的地方，玉魂的力量强悍，制出来的怪物攻击性也会更高。而之前像外排出去的黑水，应该就是试炼留下的残渣污秽。”沧渊不急不慢地说出见解，其他的人都点了点头，没有反对的声音。 “可是，凌徽为什么要杀殷显呢？”
第一百二十章 昏迷 “因为怨气够了，不需要再制造怪物了。”萧辞说的话仿佛一语中的，像是一颗小石子击打在平静的水面上，震起圈圈涟漪。 六人谁都没有说话，寂静不断地在暗牢之间蔓延。萧辞看着昏暗至极的暗牢，和地上数不清的尸体，一股想要做呕的冲动升了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心口的刺痛让他不禁皱眉，他能感觉到心脏渐渐没有了灵力的支撑，慢慢碎成了一片片。 萧煜之前用灵力把萧辞原本快要破碎的心包裹住，可如今灵力稀释，原先本就已经支撑不住的心脏有开始生出新的裂缝，阴冷的风往里灌着。 “是不是心口痛？”凌泽的视线几乎一直停留在萧辞的身上，察觉到微微皱眉，手掌还放在心口上，他就知道也许是萧煜的灵力开始消逝了。 萧辞有些错愕地望着凌泽，以前自己稍稍皱眉，甚至动作幅度再大一些好像都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可这一次他看到了。萧辞压下心中的悸动，冷淡地说：“没……” 还没等萧辞把话说完，凌泽就直接打断了他，“说实话。” “……一点点。”萧辞话音一落，就在心底暗暗念叨自己，怎么他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也太窝囊了。 凌泽瞧着萧辞强忍疼痛的样子，心口微微一滞，他无法接受萧辞没有多长时间可活了，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不会医术，也没有像凌徽萧煜那样的强悍灵力，他什么都帮不了萧辞，一股浓厚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凌泽倏地牵起萧辞的手，汹涌绵延的灵力从掌心传递到萧辞的身体里，如万马奔腾般伸向萧辞的心口。一股灵力包裹住萧辞的心，虽无法真正解决问题，但这些灵力也让萧辞好受了不少。他很依恋这样的温暖，甚至忘记了挣脱凌泽的手。 就在这时，一只传讯灵蝶从暗牢外飞来，慕寒一见便伸出手，灵蝶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就飞到了慕寒的指尖上。 “玉魂归来，门主疯魔，晓风门危矣。” 这是晓风门弟子传给慕寒的消息，灵蝶上展现出来的字句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迎来这一天，他们赶紧走出暗牢，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晓风门。他们不敢想象，若是现在玉魂已经吸收了足够的怨气，那凌徽会怎样对待晓风门，对待世间苍生。 快要抵达晓风门地界时，天空已经拂晓，可原本应该东升的朝阳却始终躲在厚重的云层里不出来，浓云把碧蓝的苍穹遮盖得严严实实，世间仿佛只剩下一片灰白。 他们距离晓风门越来越近，甚至可以看见晓风门上灵力的巨大波动，还没到便已经感受到了强悍的威压。这就是玉魂真正的力量吗？萧辞明显感受到异常的灼热，这时他才确信玉魂是真的回到了晓风门。 可凌徽是怎么做到的呢？醉云巅上的那个人会不会出事？ 晓风门上空被乌云笼罩，狂风大作，汹涌的灵力不住的翻飞，越靠近就越能听见明显的惨叫声和哭泣声。 六人抵达晓风门，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只觉着心中怒不可遏。他们瞧见站在正殿前的凌徽，双目赤红，发髻散乱，衣袂翻飞，显然一副走火入魔之向。凌徽此时正掐着一名弟子的脖颈，轻轻一扭，听见“咔嚓”一声响，便随意地丢了出去。 那名弟子还睁着双目，嘴角殷红，没了声息地躺在地上。凌泽紧蹙眉头，他望着那个才几月不见的父亲，就像是在看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生。原本早已做好了准备，可真当这人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只想冲过去抓着他的手，质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他还没有被杀害的弟子，分别站在凌徽的四周，重重将凌徽包围。他们的手中都紧紧握着自己的佩剑，可都颤抖着不敢上前。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昔日的同窗死在自己的面前，却又无能为力，脸上尽是悲戚之色。 倏地，他们突然瞧见了那六人，眼睛里终于充满了希冀，此起彼伏的喊叫声越发的大，无数殷切的希望都压在了他们六人的身上。 而在此刻，凌徽也发现了他们六人。他疯魔的脸上霎时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声音却平静得更加瘆人，“泽儿，你回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凌徽的神情和话语让凌泽遍体生寒，不知何时他竟是觉得他的父亲恶心至极，甚至觉得厌恶。“我当然得回来，我若是没回来，不就看不到您做的这些事了？” 凌泽强压心中的怒火，阴沉地望着他。 可凌徽有些不理解地看着凌泽，情绪稍微有些激动地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晓风门，为了你呀！我只有变得更强大，才能让晓风门的声誉更加撼人。而我现在拥有的这些，以后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凌泽耻笑一声，“你看看这满地的尸体，你说你是为了晓风门？你看看你造的这些罪孽，你说你是为了我？凌徽，我真为我是你儿子而感到羞耻！” 凌徽好像很震惊，竟然还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丝失落和痛苦，但那些只是转瞬即逝。须臾之间，他立马就恢复成了那个阴险很辣的模样。 “真可惜，我原本还打算自己殒身后，把这一切都送给你的，真是可惜了，你不要。”凌徽的声音越发冷冽，眼神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丝杀意。 倏地，凌徽瞧见了凌泽身边站着的其他人，“没想到，我这个师尊做的还真是失败，四个徒弟竟是都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怎么，去一趟醉云巅，就被策反了？” 随即他的眼神落在了萧辞的身上，萧辞也不甘示弱地直视他，只是手蜷紧了衣摆。倏地，一阵暖意袭来，凌泽握住了他有些微凉的手，上前一步挡在了萧辞和凌徽的中间。 “呵，你们师兄弟的情谊倒是深厚，倒是我的二位长老怎么也学他们小辈的莽撞呢？” 沧渊冷哼一声，“我们只重真相，只顾苍生。” 凌徽将长长的衣袖往上一抖，拍手称赞道：“真是大义凌然，让人感动。只是可惜，你们要带着正义到地底相伴了。” 凌徽该聊的都聊完了，是时候清除眼前的这些障碍了，凡事阻挡他一统修真界的人，不管是他的朋友、徒弟，又或者是儿子，全部都得死。 灵力在他的指尖不断翻涌，他面前的玉魂冒着黑气，半浮在空中。凌徽将灵力注入到玉魂中，而玉魂开始将其身上的黑气化做利剑，纷纷射向四周。猛烈的攻击袭来，让一众人措手不及地抵挡，可玉魂的力量实在太强，一些灵力低位的新入门弟子压根抵挡不了。 惨叫又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浓厚的怨气在晓风门上空盘旋。玉魂不断释放其漫溢的怨气，一边又可以直接吸取刚死之人的怨气，怨气无穷无尽，用之不竭。 那六人也加入了战斗，纷飞的黑色利剑朝他们一窝蜂涌来。刚开始还可以得心应手地抵挡，可时间一长，饶是再武艺高超的人都会力竭。他们的身上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被怨气割破了皮肤，满身狼狈。 凌泽一直守在萧辞身边，他知道萧辞现在的状态不好，自己之前输给他的灵力根本抵不了多少作用，现下也应该消耗殆尽了。萧辞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的心开始密密麻麻地泛着疼，这样下去，他可能要不了多久，心脏就会破裂。 随着再一道猛烈的攻击袭来，凌泽看着漫天飞来的流矢，知道就算他把自己分成十个也抵挡不过来，何况萧辞不能再经受任何一点伤害了。他转身就狠狠抱住萧辞，他做好了被流矢击中的准备，他必须要护住萧辞！ 可他紧紧闭上眼睛，感觉过了很久，痛楚还是没有到他的身上。他猛然睁开眼睛，转头向后一看。他发现自己的前面竖起了一道红莲屏障，红色的莲花灼灼其华，火红妖艳又高洁傲世，似鬼魅又似谪仙，惹得人神魂激荡。 凌泽怎么会不记得这个结界，在玉霄镇萧辞也竖起了同样的屏障，他当时还求萧辞教他，可惜到最后也没有学会，就如同在这时，可惜自己也没能好好保护他。 凌泽双目泛红地看向萧辞，却发现他的嘴角慢慢流出殷红的血，脸色苍白得吓人，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倒向地面。凌泽匆忙地接住他，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霎时间，红莲结界发出碎裂的声音，“砰”的一声结界碎成了千万片，随即消失在原地。 “师弟……”凌泽看着怀里感觉随时都会离开的萧辞，心就像被万千根银针刺穿了一样，痛不欲生，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而看到这一切的言绪也急切地赶过来，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虚弱到极致的人是他刚找回来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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