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泽怔愣地站在原地不置一词,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竭力地萌发生长,即将破土而出。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月亮从厚重的浓云里慢慢露出来,银白色的月光轻柔地洒下来。 倏然,透着窗沿,一阵夹带着暖意的清风吹拂而来,携着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阵莲花般的清香,唯美得令人陶醉。
第一百零六章 喜欢 凌泽的心中闪出了这一个念想,可他立马就把这个想法甩出了脑外。萧辞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如果喜欢又怎么会老是拔剑削掉我的几根头发?如果喜欢又怎么总是对自己摆着一副冷脸?好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不可能,不可能……”凌泽在嘴里不停地低声念叨着,可他的心里还是无法避免地想到,若是萧辞真的喜欢自己,那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如果他真的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动了情,那自己又该怎么偿还。 凌泽只能默默在心里乞求,只希望最终的真相可以不要那么残忍。他已经走过了萧辞的小半生,他清楚地知道萧辞生活得太过于艰辛。如果萧辞真的心悦于自己,那么对于他来说,这两年是真的很难熬,毕竟暗暗心悦一个人是一处难以言说的伤。 他们三人跟着萧辞走过了玉霄镇,看见了曾经他们四人浴血杀敌的场景,看见了萧辞和凌泽的溯源,看见了玉霄镇的真相。两年里的记忆如翻涌而来的波涛,惹得人有些狼狈地在水里扑腾,稍有不慎就会被海浪给淹没。 没过多久,黑水蔓延,他们四人接到凌徽的指令,派他们去寻找黑水的源头。再次进入鸩幽殿,言绪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地开始颤抖,后背生出了薄薄一层冷汗。因为言绪他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孽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言绪咬紧牙关,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机械着跟着凌泽和夏安的步伐往前走。夏安回过头,发现言绪的状态不太对。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恍然间明白言绪为什么是现在这种反应了。 他转身走到言绪身边,伸出手牵住他。温暖的掌心不断给言绪传递力量,好似冰冷的手背也被捂暖了许多。言绪笑着看向夏安,安慰他自己没什么大事。 凌泽感觉身边的人影好像跑到后面去了,他回过头就看见两人相视一笑。凌泽没说什么,又默默地把头转了回去。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看了萧辞来到晓风门后的记忆,他越发地觉得萧辞对自己和对别人不太一样,甚至每次他体内的锁情丹发作,好像都是因为自己。 凌泽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他还是抱着些侥幸心理,毕竟萧辞自己没有亲口说出来喜欢自己这句话。凌泽现下只能强迫自己,让自己的思绪不要继续放在这上面,不然他迟早秃头致死。 鸩幽殿内,他们到达了黑水潭。再次见到这潭污秽的池水,夏安还是忍不住想要呕吐,他竭力捂住自己的嘴巴,试图缓解自己的难受感。而言绪也站在一旁,帮他拍着背为他缓解。 倏地,三人瞧见萧辞的状态不太对,他们清晰地听见了萧辞的心声,发现这里竟然有玉魂的气息。事情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这下竟是连夏安都暂时忘却了恶心的黑水,眼神里充斥着迷茫。 而凌泽更是紧蹙眉头,反复琢磨萧辞心里刚刚说的那句话。 萧辞的术法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萧煜那么重视玉魂,而醉云巅又是个有实力的门派,这种法术绝不会出现问题。那就说明,鸩幽殿里真的有玉魂的气息。 可是玉魂明明是晓风门的东西,为什么它的气息会出现在鸩幽殿?是晓风门中有人带着玉魂来到过这吗?还是有人偷了玉魂?据凌泽所知,玉魂应是一直留在晓风门上的,不然如若玉魂被人偷走,那么他的父亲也不会那样稳重如常。 玉魂现在被醉云巅的萧煜抢走,而他的父亲就像是中了邪一般,用晓风门其他弟子的话语来形容,就是被摄了魂。所以,若是当时玉魂被偷走,凌徽不会如往常一样。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晓风门里头有人带着玉魂来到了鸩幽殿,甚至还得到了晓风门门主的同意。凌泽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将他的想法全盘托出,告诉另外两人。夏安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这也太瘆人了!”夏安拍着胸脯一遍唏嘘不已。 而言绪更是像凌泽一样陷入沉思,不置一词。凌泽的脑子里又想起了萧辞说的话,他让自己小心凌徽。这么一看,凌泽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萧辞会怀疑他的父亲了。也许后面的记忆里,还会有更多的线索。 凌泽的心里其实有些害怕,他一直奉为神祗的人,曾经不容许任何人说他的半句不是。甚至因为他,和自己重要的人吵了一架。而今,这些事情却告诉他,这一切可能都与他的父亲有关,这要让他如何能忍受。 凌泽一度陷入了迷茫,可如果最后的真相真的如此残忍,那他绝对不会姑息。 就在这时,“言绪”扑身到凌泽的前面,替他挡下了毒针。毒针缓缓进入言绪的身体,萧辞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他的双脚就像有千斤重,根本动弹不得。 “凌泽”脸上的惊慌失措,“夏安”飞快跑去的踪迹,还有萧辞格格不入的身影。凌泽看着站在一旁的萧辞,他脸上也有急切,也想要看看言绪怎么样了。可他现在根本帮不上忙,自己和“夏安”都在“言绪”身边,他可能觉着,就算自己过去了,也只是个帮倒忙的。 站在原地的萧辞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独自一人在世间闯荡。站在一边的言绪也看着萧辞,不忍心似的移开了视线。 他们四人飞速赶到了一处破庙,凌泽清楚地看见,当他自己说出要帮助清璃时,他的双手紧紧攥住衣摆。难以言喻的忧伤从萧辞的身上散发,可惜当时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凌泽听到自己让萧辞和“夏安”守着大门时,他此刻愤懑的心已经到达了顶点。数不尽的怒气让他的双目赤红,可这一份怒气又能对着谁发,只能自己含着,毕竟这本就是凌泽自己作出的决定。 言绪垂着头,他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了。之前,他被凌泽抱在怀里时,本就料想到了他会主动说出帮助自己的话。言绪善于观察人心,他了解凌泽是个怎样的人。虽然在黑水潭的那根银针的确是言绪主动愿意挡下的,可他却也因此生出了利用的心。 言绪想到这,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夏安被清脆的声音惊醒,他赶忙走到言绪的身边,无声地安慰着他。夏安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只有陪在言绪身边,和他一起承受铺天盖地的痛苦。 而饶是如此大的声音,凌泽却好像没听见似的,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每一幕,全神贯注地看着萧辞的一举一动。仿佛就在这天晚上,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的问题就要破土而出,面向世人。凌泽的手掌心都开始冒汗,指尖竟是有些微微颤抖。 他看着萧辞和“夏安”在聊天,看着萧辞在竭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萧辞甚至都不敢往后看一眼,仿佛那扇门后是足以让他崩溃的秘密。 言绪听着“夏安”说的话,适才悲伤的情绪好像被抚平了一些。他望着夏安,哑然失笑。而夏安站在一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怎么连这些话也有啊!他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你的心意,我懂。”言绪轻轻开口,声音虽然很小,但夏安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夏安猛地抬起头,一脸激动地望着言绪,两年的守候似乎就要在这一刻得到回应。 “那,你对我,是什么心意?”夏安无比紧张地问出这句话,手里捏着的衣服都要被捏坏了。 言绪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微笑,随即伸出手紧紧与夏安的手十指紧扣,“是这种心意。” 是十指紧扣,永不相离的心意。 夏安得到回应后,一改往日活像只山鸡一样的动作,反而是怔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反应才好。手掌处不住地传来他的温度,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大,吵得他快要站不住了。言绪本想把手从他的手掌间拿出,可夏安握住的力气太大,言绪根本扯不开。 他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在夏安的眼前晃了晃,这人怕不是傻了?突然,夏安好像突然惊醒,直接抱起言绪转了个圈,口中一直激动地不停说话。好不容易停息一会的人,又开始孔雀开屏了。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夏安的叫声。 可还不过片刻,这种喜悦就被眼前的画面打破。凌泽似乎没有听到夏安疯了一样的叫喊,因为他的目光全都被萧辞占据。萧辞竟然哭了,那一滴晶莹的泪珠极为扎眼,凌泽看着那一滴眼泪,心口就像被刀猛地捅穿似的,痛到难以忍受。 萧辞心底的声音骤然响起,在空间里飘荡,声音传到了每一个角落,清晰地四处游走。漫天的繁星被忽然飘来的浓云遮住,饶是异常明亮的圆月都被厚重的云层所遮盖。一切都被笼罩在黑暗里,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完了,你喜欢他。 萧辞喜欢凌泽。
第一百零七章 醒悟 凌泽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分崩离析,摔得粉碎。那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炸响,凌泽差点站不直身子,踉跄了一下。 原来,他真的喜欢自己,原来他一直在没人的角落默默爱着自己。他隐藏得太好了,整整两年时间,自己竟是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抓住。或许也不是萧辞隐藏得太好,而是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彻底地去了解他。 凌泽从来都是向前走,可他不知道他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一直默默地在追随他的脚步。可那人是个胆小鬼,不敢让凌泽发现,只敢猫着步子一小步一小步地跟在他的身后。 当时的萧辞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共出了一夜,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向长辈提出结为道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爱的人为了别人,拿着剑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他该有多痛啊。 凌泽想到这,他再也支撑不住地摔倒在地上,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倾泻而出。眼眶微红,泪流满面,凌泽掩面毫不掩饰地哭出了声。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他恨不得杀了自己给萧辞赔罪,可现在的萧辞还会原谅自己吗? 凌泽曾经扬言要永远保护好萧辞,永远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可凌泽没有想到,那个伤他最深,害他遍体鳞伤的人竟然就是他自己。凌泽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此时他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烤似的,整个人痛不欲生。 而言绪和夏安站在一边,他们谁也没有去劝阻凌泽,与其安慰他,还不如让他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夏安看着这一幕,他皱着眉,心中无比懊恼。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察觉出冰块儿的不对,为什么自己这么心大,跑到别的地方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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